21 天光

天光

021

“鬼鬼祟祟？我沒有啊。”李蒼雪雖然心虛，但氣勢上還是要做出理直氣壯的樣子，說：“是你鬼鬼祟祟吧？”

柳明南捉賊反被捉，剛要反駁，李蒼雪就一頓輸出，說：“我就是從這裏經過，想着你可能在房間，就敲門打個招呼，結果你出來就說我鬼鬼祟祟。是你房間裏有什麽見不得人的什麽吧？”

柳明南被機關槍一樣一陣怼，一時不知道該怎麽反駁，只是冷冷地說：“你嘴巴快，我不跟你争。”

李蒼雪松了一口氣，心虛地說：“我也不跟你争。我回去了。”說着就往回走。

柳明南房間裏的女生反而大大方方地走了出來，說：“今天就先到這裏吧。周末愉快，我們下周見。”說罷就離開了。

宋知微躲在電梯間，聽到那女生的聲音，心提到了嗓子眼，迫切地想知道到底是什麽回事。

李蒼雪看到女生的真容，也忍不住了，直接問：“剛剛那位女士有點面生啊，不像是劇組裏的人。柳老師，你女朋友啊？”

柳明南聽着她這問話，突然明白了前幾天李蒼雪莫名其妙罵他渣男到底是什麽原因。柳明南冷冷地說：“你是不是偷看酒店監控了？”

“怎麽可能？”李蒼雪眼神飄忽，“酒店監控是什麽人都能看的嗎？”

“如果你沒偷看，為什麽會知道陳醫生來我房間？”柳明南質問。

“醫生？”李蒼雪有點懵，“剛剛那個女生，是個醫生？”

“沒什麽事我先休息了。”柳明南說着就要關門。

“你等等！”李蒼雪把手伸進門框裏，眼巴巴地看着柳明南，問：“你忍心看着一只女生的小手被門夾嗎？”

柳明南長長從鼻子裏吐出一口氣，壓下心裏的怒意，說：“陳醫生的事，跟劇組工作無關，我無可奉告。”

“無可奉告？你不會是……有什麽難言之隐吧？”

柳明南皺眉，眉眼間有了嫌棄，說：“你不要瞎猜。”

李蒼雪看柳明南似乎真的不開心了，就有點耍賴地說：“不是你跟我打賭，讓我愛上你的嗎？那我覺得，愛是包容，是坦誠，是不欺騙……所以，可以告訴我，你看的是什麽醫生嗎？”

“你在說什麽啊？什麽愛不愛的。不知道的，還以為你在傳教呢？”

“不是傳教，是想跟你坦誠和包容地交流。”李蒼雪說，“我也每周都看醫生，是個男醫生，來給我做腰部理療。我的醫生告訴你了，你也告訴我吧。”

“既然你說愛是坦誠和包容，那我現在太困，想休息了，你可以讓我休息嗎？”柳明南反問。

看到說服不了柳明南，李蒼雪就開始撒嬌，抓着柳明南的手，搖啊搖，說：“你就告訴我吧。你不告訴我，我肯定好奇得好幾天睡不着。”

柳明南大手按在李蒼雪頭上，把她推開，兩人身高差太大，這麽推開她，她剛好夠不到柳明南。

“那你就好奇地睡不着吧。”柳明南說罷，“哐”一聲，關上了門。

李蒼雪敲不開柳明南的門，就給她的“小間諜”發消息：「幫我調查一下，柳明南每周看的醫生，是什麽醫生。」

柳明南經常請假的次數太多，所以他回到劇組的時候，會特別忙。這天白天李蒼雪剛出通告，就看到柳明南已經在拍攝現場，困得直點頭。

李蒼雪忍不住問導演助理佩佩，說：“柳明南今天幾點來拍的啊？”

“早上五點就開始化妝了，剛有天光就開始拍。”佩佩看了眼通告，說：“馬上跟你一起拍的，是第四場戲。”

“他本來就沒休息好，幹嘛給他排這麽滿啊？”李蒼雪埋怨。

“沒辦法，他後面還有請假，如果不抓緊拍，根本拍不完。”佩佩也有點為難。

“後面我來協調吧。你先忙。”李蒼雪說着拎着厚裙擺，走到柳明南面前，問：“你還好吧？”

“還行。”柳明南順手拿起一旁的冰美式，猛喝了兩口。

今天李蒼雪拍的這場戲，比較輕松。這場是石竹扮演的陽陽和柳明南扮演的方旬切磋武藝，李蒼雪只要坐在一旁做個背景板就好了。

道具老師還給李蒼雪準備了小點心，李蒼雪就一邊吃一邊看，自然而然，連表演都不用費心。

可一鏡剛拍完，導演李文就站在監視器後面喊：“李老師過來看下！”

導演的嗓門特別大，根本不需要對講機，她一喊，全劇組都能聽見。

李蒼雪拎着裙子跑到監視器後面，問：“怎麽了？”

李文看了一眼，柳明南和石竹沒有跟過來，就指了指旁邊的折疊椅，讓李蒼雪坐下來，說：“柳明南的狀态實在是太差了。”

導演給李蒼雪看回放，柳明南雖然打鬥動作沒什麽問題，但雙目中的疲憊，是掩藏不了的。

“這場戲應該是他們兩個暗暗較勁，眼神應該是有刀人的感覺的，但你看柳明南這個狀态，真的不行。這場打鬥，應該是他贏，但他剛打了這幾下，氣勢上就輸了。反而是石竹，精神狀态很好，動作也不錯，一招就能贏他似的。”李文有些不滿，“其實這都是他請假趕通告給搞的。真的太不敬業了。這樣拍的根本沒法過。”

“導演，要麽這樣。”李蒼雪寬慰着，“你看今天我們已經出工了，就先把這場戲拍完，然後大家收工。柳明南這個精神狀态和請假的事，我會去跟他和他的經紀人溝通，到時候一定讓他精神飽滿地來拍戲，你看怎麽樣？”

制片人都這麽說了，導演自然沒什麽好說的，無奈說：“那就先這麽辦吧。”

劇組難得早收工，李蒼雪準備心平氣和跟柳明南溝通一次，解決拍攝狀态的事。還特意繞路，去買了她最喜歡的蛋糕。

可回到酒店，敲了半天柳明南的房門，也沒人開門。

原來他收工以後，壓根就沒回酒店，而是直接去戲院練功房了。李蒼雪氣沖沖來到練功房，正看到柳明南在一個人練習長刀。

只是他看起來軟綿綿的，動作都對，但每個動作都沒有任何武生該有的氣勢。

“柳明南！”李蒼雪氣沖沖地大喊一聲。

柳明南停下手裏的刀，淡淡地問：“你怎麽來了？”

“應該我問你吧？”李蒼雪一邊走向柳明南一邊說，“剛剛收工的時候，不是跟你說，讓你趕緊回酒店休息？你怎麽又一聲不吭來這裏練習了？”

“我後面還要請假，不抓緊練習不行。”柳明南說着握刀起勢。

李蒼雪走近柳明南，在他手腕上一點，順勢一勾，他手裏的刀，就被她輕易搶了過去。她握着刀，向柳明南刺去，刺脖頸，劈左肩，撩前胸，掃腰側，動作又快有準，幹淨利落，柳明南一招都沒躲開。

柳明南驚訝，李蒼雪武生的功夫居然比他要強這麽多。

李蒼雪不屑地說：“這才叫練刀，你剛剛軟綿綿的，練得都是些什麽啊？還不如回家睡覺。”

“就是因為我練得還不行，才要加緊練。”柳明南說。

“可是你也要考慮一下上鏡的問題吧？”李蒼雪皺眉，“今天就是因為你狀态不行，大家才提前收工的。本來是想讓你多休息，結果你現在來練功。你對得起大家嗎？”

柳明南不知道提早收工的緣由，聽到李蒼雪這麽說，不由得歉疚起來，說：“對不起。”

看到柳明南誠懇道歉，李蒼雪心裏的怒意消了大半，她跟柳明南一起坐下來，說：“其實大家看到你狀态差，都是心疼你的。你既然進了劇組，不應該以劇組為第一位嗎？一直請假，狀态就會很差，拍出來的效果也不好。”

“但是大部分通告都是已經簽了合同的，我也沒辦法。”柳明南無奈。

“你可以拒絕啊。”李蒼雪不解。

“但我沒什麽才華，如果再不努力多露臉，再娛樂圈是混不下去的。”柳明南滿是疲憊。

李蒼雪難以置信，說：“誰說你沒才華？”

“大家都這麽說。”柳明南嘆息，“如果不是因為我長得還行，也不會有粉絲喜歡我。”

李蒼雪一時不知道柳明南是自戀還是自卑了，嚷嚷着：“別說這些廢話，趕緊回去睡覺。”

“不行，經紀人卡得很死。”柳明南說。

“什麽卡得很死？”李蒼雪問。

柳明南這才反應過來，剛剛太困，一時嘴快，把經紀人要他每天完成的任務，給透露出來了。他今天的任務，是牽一下李蒼雪的手。

“沒什麽。”柳明南說。

“那你說怎麽樣才肯去睡覺？”李蒼雪威脅道，“你如果在我劇組裏出點什麽事，我們片子就沒機會上了。”

“我……”讓他直接說要簽李蒼雪的手，他實在說不出口。

“你說啊，說了看我能不能做到。”

“手……”柳明南伸出手。

“就這？”李蒼雪稀裏糊塗把手放在柳明南手心裏。

今日牽手任務，已達成。

可柳明南卻有點不想松開她的手。李蒼雪身上有陽光般的力量，讓他在疲憊的時候，牽着她的手很安心。

這個任務拿沒拿下女主不知道，反正他可能要深陷其中了。

可李蒼雪的手機不合時宜地響了，李蒼雪手馬上抽了回去，查看手機消息。是“小間諜”發來的：「查清楚了，那個陳醫生，是個心理醫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