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淪陷了

淪陷了

一天的課加上季雅現那麽纏人，郁殊回到家但覺筋疲力盡。

她打開門，走到玄關處準備換上拖鞋，摘掉口罩的空擋，聽見從廚房那裏傳來的笑聲，不禁怔住。

許是奶奶聽見她的聲音，走出來時招了招手，“殊，快過來。”

郁殊乖乖走過去，看見站在奶奶身邊的一個老太。還有一個高個子清秀的男生。

她禮貌的打了聲招呼，“你好。”

老太跟奶奶年紀差不多，身上珠光寶氣的，跟她們這個破地方格格不入。

老太笑的眼角波紋微顫，藹聲道：“這是郁殊嗎？長這麽大了。班長啊，你孫女可真漂亮。”

奶奶笑的開懷，對她說：“殊，這位是我年輕時高中的老同學，這位是她的孫兒董莫，今天我們難得遇上，你快叫一聲奶奶。”

“奶奶好，董莫好。”她低頭謙恭有理，雙手垂在身側，态度溫婉。

“這孩子真乖，臉上的傷也好多了，有疤都這麽好看，沒疤的時候一定美死人了。”老太握住她的手，拍了拍她的手背。

男生則站在旁邊不動聲色，仿佛是個透明人。

郁殊看着他，長睫微擡，眼睛一眨不眨的，顯得乖巧可愛。

對方站在一旁打量她許久，眼睛一亮，笑問：“你是不是記起我了？我是五班的學生，跟你一個學校。”

五班的？她只記得本班的學生，別的班級并沒有關注過。

奶奶一聽，趕緊說：“董莫跟我們小殊一個學校啊，怎麽這麽有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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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我也覺得有緣呢。我跟班長你就是高中的朋友，這兩孩子也在一所學校，可真是緣分不淺。”老太看着郁殊，靜靜打量幾眼，愈加有好感。

老太被奶奶留下來吃飯，頓時這寒碜的家都像撒了金粉一樣，明亮許多。

郁殊登時發現做個衣架子也不是那麽容易的事情了，等到送他們離開後，董莫走前要了她的手機號，礙于奶奶在，沒敢駁了面子。

回到房間，面對四面白牆，她躺在小木板床上。

手機振動幾下，掏出來看了一眼，是季雅現的信息。

［明天我帶你出去玩，放學別跑。］

她一股腦的坐起身，頗為沉悶，對方一靠近她，心裏越是憋的慌，被什麽東西梗住一樣難受。

門被一雙皺褶分明的手推開，奶奶走了進來，坐在她身邊，摸了摸她的頭發，問：“你覺得董莫那孩子怎麽樣？”

郁殊思忖半會兒，笑說：“很好，很禮貌的男生。”

“我也覺得他不錯，素來我看人眼光不差，我跟李奶想着讓你們多接觸接觸，你覺得呢？”

“嗯？”

“你不是也覺得他好嗎？李奶的意思是想讓你帶她孫子走動走動，那孩子有些內向，這樣不太好啊，以後是要繼承家業的。”

郁殊登時皺了下眉毛，對于見過一次面的男生，她真的沒太多心思。

—

瀝青的路邊栽種着芬芳的花草，蝴蝶成群在半空中飛舞。

操場上白色襯衫微微晃動着光亮，郁殊從圖書館回來，擡起臉望着陰沉沉的天氣，無若無聲息的繞過，慢吞吞的回到教室。

還沒進教室，迎面被一人撞到旁邊。

郁殊看向撞自己的那人，愣住。

“蘇菡。”

蘇菡一見她就惱羞得瞪着她：“你！郁殊你是什麽人啊，為什麽陳窈把你當神一樣，我不過想逗逗她而已，她竟然對我發火了，沒毛病吧。”

郁殊眼睛睜大，道：“你招惹她了？”

蘇菡真的喜歡陳窈？

簡直出人意料。

“你要是想勾引雅現就好好的勾引，別再踩上陳窈這搜船，要不然我可不會放過你。”她不滿的咬着嘴。

郁殊微微一笑，輕聲問：“你真的很喜歡她？”

“當然。”

郁殊沉默了一會兒。有種懸在烙鐵上的灼熱感。

哎，她就不該把陳窈扯進來。

她皺着漂亮的眉毛，低聲說：“這件事我會跟她說清楚，你放心，我不會跟你搶，可以看的出來，她也喜歡你。”

蘇菡挑起柳葉眉，睨了她一眼，難以置信的問：“真的？”

她認真的點了點頭。

蘇菡握住她的肩膀，凝住她柔亮的眸子，笑：“謝謝你。說真的，一直戴着口罩，你不覺得悶嗎？”

郁殊撇過視線，回道：“那也好過吓壞別人。”

“你啊，看得出來，雅現對你很上心，如果你們能在一起……”

郁殊神色一冷，不可反駁道：“我不會跟她在一起，我根本就不喜歡她。”

砰得一聲。

吓得兩人紛紛扭頭看過去。

只見季雅現手上的杯子摔在地上，開水濺在地上，冒着騰騰熱氣，她的右手燙的發紅，手腕上冒出層層有水泡。

郁殊驚住，臉色煞白。

“季雅現……”

季雅現嗤笑一聲，眨了眨眼睛，一把推開她們跑出教室。

郁殊震驚失色地丢下蘇菡，匆促追去。

她不能怎麽跑，追了一段路程，咳得眼淚都出來了。

跟在她的身後，急聲喚道：“季雅現，你別跑了。”

天下起了雨。

雨水打在臉上刺刺的痛，空氣中飄着淡淡的薄霧。

兩人身上早已濕透，水珠子從臉上不斷的滑過頸項，衣衫浸濕，很是狼狽。

季雅現回頭剜她一眼，面無表情，冷聲問：“你還追着我做什麽？”

“你，你手受傷了。”郁殊心裏又急又惱，看她在雨裏發瘋，心疼死了。

換作以前的她，一定會把她抱在懷裏安慰。

然而，現在只能隔着楚河漢界，不可逾越。

季雅現笑了笑，有些落寞：“那又跟你有什麽關系，你是我什麽人啊？我的事需要你來幹預？”

“季雅現……”郁殊忍着濕透的身子，走到她面前，握住她傷到的手，已經腫的像蘿蔔，水泡像石榴一樣剔透，不忍直視。

她心肝直顫，低頭吹了吹，軟聲說：“不痛不痛，我帶你去包紮下好不好，不然會留疤的。”

季雅現靜靜地不說話。

鼻尖是兩人身上的香味。

眸色一閃，倏然她攥緊她的手腕往上箍住，把她抵在一棵樹下，在她錯愕的目光中，一把摘掉她的口罩。

肌膚暴露在潮濕的空氣中，愈發蒼白。

待看清眼前這張原是極致豔麗的美人臉，季雅現的視線全然被她的眸子吸附住般，腳下生根。

郁殊左邊的臉上青紫色疤痕淺淺的遍布，輪廓線條柔和嬌俏，生的精致溫婉，看的人心尖都在顫抖。

“不要！”郁殊瞪大眼睛，把頭趕緊錯開，神色慌亂：“不要看！”

“郁殊，……你不醜。”一點也不醜，很美很美。

“我喜歡你呀，你能感覺到嗎？”季雅現目不斜視，低低湊近她，盯住她白皙的脖頸，微微眯起濃黑的眼睛，柔軟的舌尖緩緩滑過被雨水淋濕的頸，涼涼的水夾着肌膚上的清香，撩動她全身的欲望。

“季……”

郁殊渾身一顫，咬着唇的牙齒都在打顫，脖間的濕糯令她大腦一片空白，抑制不住的顫栗，眼眶裏凝着淚水。

“不要這樣，你放手！”

季雅現無視她的掙紮，輕輕吻着她的臉一路上啄，手指扭過她的臉勾起唇，冷豔一笑，“明明很喜歡，偏偏要忍耐，郁殊，你這個膽小鬼。”

話畢，挑起她的下巴，深沉地吻了下去。

季雅現閉着眼睛，激烈而狂熱的吮吸香甜的唇瓣，那種令她酸麻的感覺襲遍全身。舌尖撬開她的牙關，深.入.吮.吸，渴望擁有她的欲.望讓她接近瘋狂。

郁殊腿腳虛浮，來不及咽下的津.液順着兩人嘴角滑下，顫栗的觸感連呼吸都變得薄弱。

雙手緊緊的揪在一起，指尖力氣漸漸地抽離，她腦中陷入短暫的麻痹狀态，被蠱惑般與季雅現濕軟的舌纏在一起，越陷越深。

郁殊心裏氣得想哭，一次又一次容忍，只會讓她越陷越深，最後淪陷在她的柔情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