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打個啵

打個啵

林蔭道路鋪滿了金黃色的枯葉，白色帆布鞋踩在上面像棉花輕軟。

風擦過耳跡，帶着秋天的蕭索。

郁殊背着書包走了幾步，歪頭對身後的人不耐煩地說：“你究竟想怎樣，我要回家，你不要再跟着我了。”

季雅現一路跟到現在也不煩，秀麗的身材遮住餘光，她戲谑道：“陪你回家啊。”

“我不需要。”郁殊心裏一驚，想到一天一夜沒回去，奶奶想找她都找不到，很是焦慮，“你不要跟着我，我……我根本就不喜歡你。”

“……”

“你這樣跟着我也沒用。”她眼睛微微發紅，發燒後遺症，眼眶還是熱的。

季雅現瞳色微深，手倏地上前将她拽住，湊近她的臉，陰恻恻的笑：“我就跟着你了，我不僅跟着你，昨晚還吻過你，你覺得吃虧大不了你吻回來啊。”

“……”她欲言又止，被她身上的茉莉香包圍的身體直哆嗦。

怎麽會有這樣的女人，簡直！簡直就不要臉！

郁殊走到家門口，她家住在貧民窟一帶，四壁破敗，又老又小的毛坯房。

季雅現沒來過這裏，看見四處挂着的竹竿衣帳還有密集的蜘蛛網，也算大開眼界，渾身毛毛的。

“你家就住這裏？”

郁殊準備進屋，停下腳步，轉過身看向她，抿唇低聲說：“我們不是一個世界的人，你不要再執迷不悟，天不早了，你快回去吧。”

“你不邀我進去坐會兒嗎？我沒有嫌棄的意思，嗯……坐地上也是好的。”她眨着桃花眼，狹長的眉尾，唇邊的笑意驟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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郁殊心口淩亂，面對她再難保持冷靜，沉下臉砰得把門關上。

季雅現站在青磚堆砌的臺階上，看着青苔繁茂，濃重的古樸氣氛，有些無賴的想上前敲門，然而腦中閃過那張隐忍不發的臉，硬生生縮回手。

嗤，真誘人。

郁殊回到家，奶奶趕緊從房裏走出來，看到她心才安心下來，焦急萬分，“你怎麽現在才回來？”

“對不起奶奶，我昨天在同學家做作業，忘記給你打電話，害你擔心了。”

“你吓死奶奶了，我一個老婆子在家，見不到你回來，心裏有多急你知道嗎？”

“我知道，對不起。”

郁殊點了點頭，掩下睫毛，乖乖站在原地挨訓。

她壓根就不該管季雅現，逃了一輩子還是回到了原點。她不能讓季雅現再丢掉一切，為她賣身賣衣服，她是個好女孩，這輩子都不該拖累她。

周一在短暫的假期中來臨。

班裏的劉沁最愛八卦，下課就愛跟幾個女生坐在一起扒，但凡交往過的男女、女女都被她們扒過一次。

郁殊坐在她們身後，充耳不聞，埋頭做課堂作業。

季雅現身體傾斜依靠在蘇菡身上，低頭玩手機，雙腿交疊，纖細的的指尖在屏幕上靈活跳躍，書本不知被扔在哪個角落裏沉睡。

劉沁身邊圍着幾個人竊竊私語道：“告訴你，季雅現對醜八怪郁殊越來越感興趣了，這兩人吶整天像個連體嬰一樣，肉麻的要命。聽宋二說，看見她們接吻了。”

“啥？接吻？”成佳佳驚訝的捂住嘴。

“媽呀，她們就不能消停會兒，青天白日的也敢來，社會姐牛逼啊。”

郁殊手上的筆頓住，不小心寫錯了字，她腦殼疼的厲害。聽見她們八卦，心裏慌亂。

季雅現聞聲斂眉，舔了舔牙槽，斜視做作業的郁殊，戳了戳她的細腰，停下手上的游戲，眼睛微微一笑，有點媚。

“郁殊，來，我們再接吻一次。”說着趁她不注意，扯開她的面罩，當着那些八卦小分隊的面，低頭快速打了個啵。

那幾人仿佛吞了青蛙一樣，嘴巴張得老大。

“天啊！她們兩人真的在交往嗎？郁殊那張疤痕密集的臉，季雅現怎麽親的下去的。”

“口味好獨特啊！”

郁殊臉憋得羞紅，瞪着眼睛，冷笑一聲，忍無可忍的說：“你再這樣，所有人都會知道你對一個醜八怪感興趣，有必要自降身份嗎。”

季雅現被她身上清新的白蘭香勾的心尖漸漸灼熱起來，她蹙眉欲要開口，上課鈴聲突然響起。

上周剛考完試。

二年級考試成績已經出爐，同學們懷着忐忑的心各就各位，等待班主任報分數。

季雅現眯眼懶散的撐着下巴，打量有點糾結的郁殊。

除去疤痕，那白嫩的臉蛋仿佛可以掐出奶汁，濃密微卷的睫毛輕顫。唇上細滑柔軟的觸感直達她的心口，越來越騷動。

這時，班導主任白西裝搭陪白色高跟鞋，只見她正襟危坐，環視一眼安靜如雞的衆人。

她站在講臺上，将成績表拿出來，掀開幾頁，一本正經說：“這次考試，大家都很努力，我也能從成績中看出來，你們這段時間很認真。”

“老師你別墨跡了，快點宣布成績吧，真是急死我們！”

“要說哪班最認真，當屬三班王中王。”

教室裏叽叽喳喳的聲音如炮彈炸開，班主任拍了拍講桌開始宣布。

“現在開始宣布你們的分數，都給我聽好了。”

“郁殊，712分，名列全年級第一名。”

同學紛紛的張大嘴巴，發出一聲驚嘆，“哇——”

季雅現凝滞住，昳麗的眼睛豁然一亮。

郁殊看向臺上，到沒有多大起伏。

第一名分數一出來，那幾個笑話她的女生尴尬的揉了揉發燙的耳朵，她們也沒想到郁殊這麽有能耐，平時看她一幅柔弱的模樣，誰會猜到她會鹹魚大翻身！

柳染目光瞥向默默無聞的郁殊，說：“以她的成績只會選擇理科，若是持續保持這樣的分數考清華北大應該沒問題。”

同桌錢琳拍了拍她的肩膀，笑道：“班長大人，你的第一被郁殊一舉摘獲，不甘心吧。”

柳染一把扯開她的手，一向有潔癖的她彈了彈衣服上的塵埃，冷聲回道：“考試各憑本事，郁殊是個很有意思的敵手。”

“哈？”錢琳一臉懵逼。

班主任眼裏露出欣賞的意味，她點頭道：“郁殊，這次多虧了你拉高分數線，沒讓咱們班顏面掃地，老師沒有看錯你，好樣的。”

郁殊局促的垂下臉，心慌意亂。

如果沒猜錯，季雅現這次排名倒數，如果真是這樣，那她的重生豈不是沒有任何意義了。

結局改變不了，季雅現也救不了。

三班從沒出過第一名，連第二名都遙遙無望，這次竟然出了一個第一跟第二名，不得不令班主任更加對此班的風氣加強嚴抓。

她繼續開始宣布，“柳染688分，年級第二！”

“徐裏學680分，年級第三。”

“錢東653。”

“……”

“季雅現，你的分數跟你人一樣長得漂亮，是班裏最漂亮的，150分！全校倒數第二！”

季雅現懶散的站起，歪着腦袋：“老師，我可沒想過考清華北大。”

班主任瞪着眼睛，嚴肅道：“你150考什麽大學？”

“農民科技大學啊。”

“……”

“哈哈哈哈！”

“社會姐才是真學霸，出口經典。”

學生們笑得前仰後合，噪音開始蔓延開來，班主任氣的當場拍桌。

郁殊只靜靜坐着，臉色白的像張紙，手指攥緊，指尖掐進肉裏也沒有知覺，這樣的場景跟上一世吻合，幾乎同一時間出現。

若是真這樣，楊凝勾引季潭報複季雅現是真的了。

季雅現，我該怎麽拯救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