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是否真心

是否真心

郁殊回到家，剛開門便聽見一陣陣急促的咳嗽聲從奶奶的房間傳來。

屋裏亮着一盞小臺燈，只能照亮屋裏一角。

她放下書包，從酒吧回來節約那十塊錢，直接走了回來，腳酸軟無力。

伴随着咳嗽聲，她走到屋裏看見睡在破舊床上的奶奶，不停地咳嗽，那聲音像要把肺咳出來一樣，讓人心疼。

“奶奶，咳得這麽厲害，我們去醫院看看吧。”她心裏很擔憂，親人只剩這麽一個老人，如果連她也要離開自己，往後的人生該有多孤寂凄廖。

向雲擡起皺褶深沉的手摸了摸她的腦袋，“沒事，可能感冒了。”

“奶奶去醫院看一下比較安全，不要撐着，我很害怕。”她第一次把這兩個直白的醞釀出來，兩眼淚汪汪的蓄着淚花，手指緊緊的握住她。

“浪費錢做什麽，去了醫院呀，沒病也要說出一兩個把你吓死，就這樣吧，不會有大問題，我還要看我家殊考大學呢。”

郁殊坐在她身邊，給她按摩後背，希望她呼吸能順暢些，看着這個四壁土牆，角落時不時跳出一兩株雜草，這麽破的地方确是他們遮風擋雨的唯一家。

郁殊心酸至極，痛恨自己的無能懦弱，痛恨自己即使重活一世，也不能挽救現狀。

向雲拉住她的手，就着暗黃的燈火打量她的臉龐，雖然左邊的臉有些許痕跡，但是埋在皮膚底，看不大清楚，除了眉心的疤痕其他的地方磨成的潤玉一樣光滑，郁殊從小就生的漂亮，不是發生大火，該是多美。

她想了想，這身老骨頭也是撐不過多久，說：“殊，奶奶有事情要跟你說。”

郁殊乖巧的點頭。

“董莫那孩子比較喜歡你，等你高中畢業願意跟你在一起，他要繼承董家，到時你可以做個賢內助幫他打理。我知道，你不喜歡他，可是奶奶比較喜歡那孩子，如果我走了，你就跟他一起離開吧。”向雲很認真的把自己的算盤說出。

她唯一放不下的就是這個孫女，每一天都像在過人生末日，離死亡只有幾步之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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郁殊沉默了，腦中浮現季雅現那雙傷情的眼神，心裏驀地抽拉的痛。

“怎麽不回答奶奶，你不願意嗎？”向雲神色凝重。

郁殊搖了搖頭，“奶奶你不會有事的，會長命百歲。這種事，你不要說，這種事我想靠自己，”

“傻孩子，你怎麽靠自己，奶奶不能陪你那麽久，你該做好心裏準備。”

郁殊眼睛酸酸的眨了眨，心裏很苦，在老人面前盡量不會把悲傷暴露，硬是把眼淚往肚子裏吞。

—

瀝青的水泥路上随意丢棄的紙屑被風吹得四處亂飛，郁殊頂着風撿起地上的紙屑扔進垃圾桶裏，抱緊懷裏的書。

經過那場血淋淋的教訓，季雅現那裏保持沉默，而她這邊更是沉得住氣，當什麽也沒發生過。

從小賣鋪的蘇菡正巧經過這邊，突然看見她失魂落魄的往圖書館走，惡作劇的沖上去從後面摟住她，吓得郁殊驚呼一聲，手中的書都掉到了地上。

她疑了下，立即松開手，讪讪一笑：“你，你真有意思，每次逗逗你臉紅的跟蘋果一樣。”

郁殊趕緊撿起地上的書，神色淡然的看着她，生氣道：“以後不要這樣吓人。”

“我們怎麽說也是好朋友，就像季雅現對你一樣的那種朋友啊。”蘇菡不知不覺的喜歡跟她說玩，逗一逗特別有趣，怪不得季雅現喜歡她呢，真的有那麽點意思。

“回教室吧。”她面露異色，無聲的嘆了口氣抱住手中的書，沉默不語轉身走了。

蘇菡迷惑的撓了撓頭，撕開辣條繼續吃，今天這人好奇怪，季雅現也是坐在媒體室呆了兩節課，嘴邊老是挂着莫名其妙的弧度。

可想她越是這樣，越是激發雅現的占有欲。

她低頭咬了口辣條，不甚在意與她繞開道路。

只要雅現喜歡，作為閨蜜她會支持到底。

剛經過樓梯口，郁殊還沒踏出一腳，便被一雙手拉了過去，被摁在一人的懷裏。

鼻尖透着熟悉的茉莉香，她驀地推開對自己耍無賴的女生，然而手被抓住，柔弱濕糯的唇含住她的唇舔.弄。

郁殊腦中瞬間一片空白，不懂季雅現是不是連臉也不要了，直接強迫。

季雅現湊近她，抹着嘴角，柔聲說：“唔，今天的味道是檸檬味的。”

郁殊氣的想哭，說好離她遠點，不能跟她抱在一起，不能跟她一起睡，不能跟她有牽扯，偏偏就是脫離軌道。

臉頰微微泛紅，她眼睛明亮如琉璃，捂住唇：“我很醜的，你千萬不要喜歡我呀。”

季雅現抹了抹嘴角，很是滿意她不敢反抗的可憐樣。

郁殊穿着身白色棉襖，頸部白皙纖細，長發随風飄逸，幾縷發絲落在白淨素雅的面上，身材輕薄纖細，徒添一股秀麗之美。

留海溫順的蓋住睫毛，遮住了眉心處的傷疤。

那雙明亮動人的眼睛仿佛吸住她所有的注意力。

這一刻，再也無法移開。

季雅現怔在原地，妖冶的眼眸微眯，眼睛眨也不眨的凝視眼前的人。

吐出兩個字：“不要。”

郁殊愣了一下，咬着下唇，氣急說：“季雅現，你再纏着我，我就……我就轉學了。”

她眸色微冷，突然抿出個似笑非笑的梨渦，伸出手指親昵地擦拭她額上的汗珠。

郁殊受寵若驚的低下頭，擦了擦汗珠，乖乖的站在她面前。

“你真的想離開我？”

郁殊立刻鄭重的點了點頭，眼睛明亮透徹，無比真誠。

季雅現不爽的挑起唇角，歪着頭沉吟半刻，手指輕點額頭，“那——試着跟我交往吧。”

“什麽！”

季雅現梨渦淺笑，身影傾斜靠過去紅唇貼近她溫軟的耳垂，低聲說：“試着跟我交往，我會對你好到把月亮摘下來送你。”

耳畔除了風聲，只剩下悉悉索索的落葉聲。

郁殊望着地上枯黃的樹葉，已然驚呆。

“你，你喜歡我嗎？”

她嗓音清脆幹淨帶着幾分顫栗，目光澄淨如一汪碧池，話語真摯。

“——你說呢？我喜歡你到發瘋，你都感覺不到嗎？”她垂着睫毛，眼眸漆黑如珠，勾唇一笑，風情萬種。

兩人紛紛沉默半刻。

郁殊深吸口氣，望着天空，但覺今天的天氣涼下來了。

“原來是真心的啊~”郁殊不知該說什麽，才算是好。

“你問我是不是真心——”

季雅現眼底閃過一絲笑意，突然捧住她的臉，‘啵’的一聲，肆無忌憚的親了下她的額頭，笑道：“我這樣的喜歡你，足夠麽。”

“……”郁殊呆若木雞，僵在原地。

她笑了聲，繼而勾了勾唇角，倏地她臉頰上落下一個吻，溫柔而濕潤的感覺，“這樣的喜歡呢？還不夠麽。”

“……”

“那，——這樣的喜歡，你總該相信吧。”她嗓音低迷優雅，饒有趣味的眯起眼睛，緩慢的歪着頭，捧起她的臉輕輕含住柔軟的雙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