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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 章

車上的人遲遲不下來，在場的人都有一點點尴尬。

主持人欲言又止，終于在再次出聲之前，車門終于打開。

主持人大喜過望，示意攝像頭推過去特寫，口裏激動地介紹：“我們韓影帝這是剛從片場出來吧，拍戲真的非常累了，一定是休息不夠才在車上睡着……”

韓霁長腿一邁下來，雙手拿着手機，全神貫注，偶爾還能聽見外放的槍.擊聲。

皺眉道：“排位呢，等會兒。”

主持人：“……”

瞿謝見費舟看他看呆了，拉了一把：“喂，別盯着人家看。”

費舟滿臉複雜地轉過頭來：“他居然開始沉迷打游戲……”

他們倆剛認識的時候，關系并不好。

那個時候他跟着師父混，老神棍在街頭算命還不如他端個破碗來錢快，粉雕玉琢的男孩子誰看了都喜歡，他師父嫉妒地眼紅，沒什麽心理負擔就提溜着年幼的林舟加入要飯大軍。

要飯也要搶生意，跟街北乞丐天團勾心鬥角互捶成了日常。韓霁剛成了沒爹沒娘的孤兒，看不上林舟的無恥，加上生活突然沒了寄托，和他對着幹成了唯一的目标。

小林舟沒有現在這麽穩重，當時就把他捶老實了，才發展出後面的革命友誼。

不過他在觸電去世前，跟原來的小鬼們鬧翻了。

這就很尴尬了，不知道韓霁記不記仇。

瞿謝道：“你別去招惹他哦，你看主持人已經安靜如雞了，韓影帝發起火來連主持人都敢打，已經有過前科了。”

費舟回過神：“……哇，這麽可怕？怎麽打的？”

他說當然不是真打，隔空捶吧。以前韓霁沒火的時候上一個小節目，被主持人刁難甚至貶低，一口氣憋到爆紅，把以前的場子一個個找回來了，直接點名反嘲，一天二十多條微博，那是一片血雨腥風，江山震動，好幾天熱搜都挂着。

傳說那一次娛樂圈直接清洗掉了一批不良主持人，從此之後這個群體直接奉他為，鎮圈神獸。

費舟：“……”

在韓霁打游戲的這幾分鐘之內，場內經歷了前所未有的冷場，直到最後一個嘉賓出現才打破了冷場。

最後出場的天後姚菡萏下車後，主持人才說出接下來的行程：“嘉賓分成紅藍兩隊，猜拳決定哪一隊先出發，先出發的隊伍在之後的環節中有優先權哦。”

琳達拍着自己的胸口：“吓死我了，我還真以為就在這裏活動，原來還沒到目的地呢。”

八個人抽簽分為了兩隊，接下來要選擇隊長猜拳。

費舟和瞿謝很不幸地分開了，又很不幸地和韓霁分到了一隊。瞿謝依依不舍地走開，扔給他個“祝你好運”的眼神。

一般來說，隊長都是由咖位最大的人擔任。

但是韓影帝沉迷排位無暇分心，剩下三個人面面相觑。

一個人率先搖頭：“我不會猜拳，從小到大猜拳就沒贏過！”

另一個人為難地看着費舟：“要不我們內部解決一下？”

費舟了然地點點頭：“可以，你想怎麽來？”

兩人勾肩搭背跑到一邊，同伴說：“怎麽他……打個排位這麽久啊？”

費舟小聲道：“菜的摳腳吧。”

不遠處的韓霁耳朵豎了起來，眼裏驟然蹦出兇光，一槍爆了個人頭。

留下的人莫名其妙看着他突然使出了戳爛屏幕的氣勢，槍.聲不絕于耳，三下五除二就結束了。

韓霁把手機收進口袋裏，厭惡地看了一眼費舟，轉身走向主持人。

同伴見着那個眼神一凜：“小舟你好像被拉入黑名單了，保重啊。”

費舟興致勃勃：“怎麽說？”

同伴咂舌道：“人家可是大咖诶，你如果想蹭他熱度——相信我，他的百萬粉絲已經在提刀趕來的路上。”

費舟不服：“我也有百萬粉絲啊，雖然都是黑粉，不用蹭熱度的！”

話雖這樣說，他還是摸了摸自己脖子。

現在網上關于他的風評都不太好，恐怕韓霁對他印象也不怎麽樣吧。

那邊韓霁已經出結果了，姚菡萏雖然年齡大了，包養地非常好，笑起來依舊很有女神氣質：“哎呀，沒想到這次運氣不錯，居然贏了小韓。”

韓霁“哦”了一聲：“沒關系，後面就沒這麽好運氣了。”

看起來姚菡萏和韓霁還比較熟，也沒在意他語氣，笑眯眯地帶着隊員上了車。

等他們開出了足夠遠的距離，韓霁藍隊才被允許上車。

一輛車副駕駛可以坐一個人，後排坐三個，他們都默認了韓霁會獨自坐到前排，剩下他們三個抱團。

然而韓霁低頭看手機，毫不猶豫地占了一個後排位置。

于是座位分配又成了問題，只有費舟惡向膽邊生，打開車門也坐進了後排。

果然韓霁戳屏幕的手指一頓，冷眼掃過來：“滾。”

費舟：“……”

韓霁靠在車的另一邊，警惕道：“別在我面前耍什麽小聰明，少跟我說話。”

果然對他印象不太好。

司機在前面坐着連連抽氣，韓霁真的一點面子不留啊，在場還有這麽多人呢。

在攝像機面前韓霁還稍微收斂一點，然而車裏沒有攝像頭。不過就算傳出去了也只能說嘉賓不和，韓霁還是絕對占優勢的一方，因為他粉絲多，撕個把人輕輕松松。

所有人都在想費舟怎麽圓場，最好能尴尬不失禮貌地退出去，把影響降到最低。

費舟卻跟看不懂氣氛一樣：“你覺得我蹭你熱度嗎？”

韓霁用眼神告訴他廢話。

費舟卻态度良好，十分誠懇：“是我錯了，在背後議論別人不好，我不該在你背後說你打游戲菜。”

哪壺不開提哪壺。

另外兩人後退一步，生怕被火力波及。

韓霁終于把眼睛從手機屏幕上挪開，沉沉地望着他，熟悉他的人知道這是爆發的前兆，他已經在思考是怒摔手機，還是怒摔手機。

費舟卻直視了他的臉，微微一愣。

萬物皆有靈氣。普通人如果沖撞了邪崇，眉宇間的靈氣會變成黑色，如果困境纏身則是白色，一般綠色越濃郁則運勢越順。

而韓霁的眉宇間綠色非常濃郁，卻始終萦繞着死氣沉沉的灰白色。

“你……”他突然伸手，握住了韓霁的手腕：“你招惹誰了？”

韓霁一僵。

費舟身後的同伴全都吓尿了：“冷靜啊啊啊！”

衆所周知韓影帝的手碰不得，不然會被粉絲剁掉。

費舟突然反應過來，驟然松開：“不是，不好意思我搞錯人了！抱歉抱歉。”

他忘記了，韓霁現在根本不認識他。

“認錯人了！？”韓霁把手抽回來用力擦了擦，憤怒道：“這也能認錯！誰還能跟我撞臉啊？”

另一個人已經準備勸韓霁了，同伴有些焦急地對費舟擺手：“算了算了我們換個座位，別耽誤時間了。”

費舟卻突然脫口而出：“我不換。”

韓霁：“……”

好了，蹭熱度蓋章認準了。

韓霁卻冷哼一聲便不管了，費舟覺得謠言關他什麽事，躲着反而顯得刻意；另外還沒搞明白怎麽回事，硝煙就已經消散，兩個同伴懵着臉坐上車，終于踏上了行程。

期間費舟用餘光不斷看向韓霁。

白色只是代表困境，并不會要人性命，但是他比較好奇韓霁招惹的是誰。

以前這小孩可乖了，被欺負了就會窩在他懷裏哭；如果不是長相一樣，他真的以為殼子裏換了人。

不光性格變了，氣質也變了好多，他離開的時候韓霁還是個高中生，現在已經變成了成熟的男人。

坐在費舟身邊的人搭話道：“小舟，我雖然比你早出道，卻比你小一歲，你還是叫我小聞吧。”

小聞大名聞龍夏，童星出身，雖然長相一般，卻走武打路子，扛票房能力很強，連費舟都在重生之前聽過他名字。

他有些動容，握住了聞龍夏的手：“那你能……給我個簽名嗎？我從小看你電視長大的。”

聞龍夏：“哈哈哈，可以啊，我還能給你個微信號。”

兩人愉快地交換了微信號，連坐在前排的人也回過頭來搭話，只不過眼神總是往韓霁的方向飄，似乎等待他也加入談話。

費舟說話次數很少，大部分都是跟着韓霁開口，并且充滿壞心地把話題往游戲菜上面帶。

韓霁被踩了痛腳，一言不發，堅決不說話，免得被蹭熱度！

他就知道這人壞得很，和網上說的一模一樣！

不過……他偏頭悄悄看了一眼費舟，壓下心頭一點異樣。

剛剛他說話的那句話，讓他總覺得能看見一點熟悉的影子。

可是怎麽可能？

三個人有一搭沒一搭地聊了起來，大多數時間韓霁只是“嗯”一聲，不至于冷場。費舟一直在思考韓霁眉間那一抹灰白色，目光時不時飄過去又縮回來。

韓霁扭頭看向窗外，沒有發現費舟在偷看他。

韓霁看了很久，突然出聲道：“我們剛剛是不是走過這條路了。”

司機正全神貫注開車，額角留下一滴汗：“這……應該早就到了啊，怎麽這條路還沒開出去，奇怪了……”

聞龍夏驚訝道：“我們不是一直在直行嗎？還能走錯道？”

司機：“對，這條路沒有拐彎，按道理只要開個十分鐘就到了，但是現在十五分鐘了還沒看到盡頭。”

他迷茫道：“難道我真的走錯路了？”

副駕駛的同伴道：“要不要往回走試試？是不是錯過了什麽岔路口？”

韓霁皺眉：“還是先停下來吧，打電話給導演問問。”

司機：“哎別，沒事，我再走幾分鐘看看，也許是我記錯了。”

他們又等了幾分鐘，結果周圍的景色一直沒有變化，幾人的臉色都不太好看。

司機握着方向盤的手都出汗了：“不可能啊……我沒有走錯，就這一條去城堡的路啊！”

他們出發的時候沒有其餘人跟着，攝像師後期都跟着編導車走，現在這條路上只剩下他們，樹木遮天蔽日，還真有點陰涼。

聞龍夏拿着手機，差點咬了自己舌頭：“鬼……鬼打牆。”

前座的人不滿道：“說什麽呢，你還行這些封建迷信啊？不就是走錯路了嗎，打電話給導演試試。”

聞龍夏：“問題是……手機……沒有信號……”

韓霁猛地低頭，果然發現自己已經與游戲斷開連接，一格信號都沒有。

前座的人也呆住了：“這、這什麽原理？山裏沒有信號塔？”

司機已經冒出一聲冷汗了，他開車十幾年，自然知道有些東西常理無法解釋，夜路走多了就怕犯忌諱，這些事他還是相信的。

情況這麽離奇，不就是鬼打牆嗎？

因為害怕他已經打算踩剎車了，副駕駛座的人也臉色蒼白道：“我們趕緊停車！這麽下去不是辦法啊！”

“不能停！”

兩個聲音同時響起來，韓霁看了一眼費舟，似乎有些意外，但還是強調道：“不能停，繼續開。”

司機：“可是，可是已經開了這麽久……”

聞龍夏也有些頭皮發麻：“小舟，為什麽不能停啊？明顯往前開不是辦法。”

韓霁盯住前方：“閉嘴！停了就走不出去了！”

他也有些煩躁，雖然他知道一些，但他不是那個人，真遇上這種事根本束手無策。

衆人一籌莫展，司機壓力山大，這個時候費舟伸手按在了司機肩膀上：“聽我說。”

司機精神一振，突然覺得一陣清流從肩膀湧入。

“玩過神廟逃亡嗎？”費舟道：“這麽解釋吧……神廟逃亡有個bug，就是在十字路口的時候迅速左轉，就會有幾率開啓‘原路返回的直線逃亡’。”

聞龍夏：“這我知道，可是有什麽關系？”

費舟：“直線逃亡意味着沒有岔路口呀，就是生路。”

可是這麽解釋有點太過玄幻了，他們一時拿不定主意，韓霁卻在這時站在了費舟這邊：“照他說的做。”

司機也是沒辦法了，想着死馬當作活馬醫，就算是瞎指揮也比現在好。

于是他拉動手剎，猛地一個漂移拐過彎，四個人猝不及防下都貼在了玻璃上。

聞龍夏：……承受了兩個人的重量TAT。

司機突然驚喜大喊：“出、出來了！真的出來了！前面就是城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