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拉走
拉走
絢麗的色彩在眼前乍現,江若笙将手搭在阮辛的肩膀上,想要推開,可脖子被更大的力道下壓,不讓她後退。
她偏頭,看着女人近在咫尺的面容,緊貼的身軀傳來淡淡的香味,像是無形中束縛她的絲線,被誘捕着入網,再也無法逃離。
滾燙旖旎的記憶不可避免地湧入腦海。
稀碎的耳語,昏暗房間內泛濫着alpha濃度爆棚的信息素,酸澀的青檸味被折騰地無所遁尋,整個世界沉入一片朦胧的水色中,搖曳晃蕩。
汗珠滑落,墜入波蕩不止的漣漪,潔白光滑的脊背上是一朵朵盛放荼靡的山茶花,鮮紅的花朵和深綠的枝蔓交織纏繞,占據了大半個後背。
性感又美豔,一如本人。
江若笙的手指無意識從阮辛裸露的皮膚上劃過,上面潔白如雪,再沒有任何痕跡。
阮辛感受到後背的觸感,眼眸微縮,正想說些什麽,就看到不遠處一個身影走了過來。
“你哪位啊?上來就是摟摟抱抱,有經過江姐姐的同意嗎?”嬌小可愛的omega怒氣沖沖地看着阮辛,灼熱的眼神不善地在阮辛緊抱江若笙脖子的手臂上停留。
她剛從舞臺上跑下來,額頭還帶着層薄汗,可愛甜美的長相,生氣時秀眉微蹙,瞪大的杏眸滿是戒備,潔白無瑕的皮膚帶着細小的絨毛,是與阮辛截然不同的美。
阮辛眼裏的笑意沉入幽譚,眼皮撩了撩,沒有理會對方,反而歪頭看向江若笙,“這是……有人了?不給我介紹介紹?”
江若笙感受到對方周身瞬間飙升的冷意,有些無奈地扶額,她敢保證但凡接下來她說錯任何一句,都有被阮辛掐死的可能。
“沒,不熟不喜歡不認識。”一句話幹淨利落地劃清距離。
阮辛勾唇,挑眉看着那個omega瞬間失落的眼神,壓低聲音湊近江若笙耳畔,“話說得真絕情,撩了人就跑是你一貫的作風?”
江若笙身形一僵,就察覺到挂在脖子上的手松開了。
緊接着,對方用更大的力道改為拽緊她的手腕。
阮辛挑釁般的沖那個omega微微一笑,又轉向陳琳,丢了一句,“你家老板,我暫時帶走了。”
說完,就半拽半拖地将人帶走了。
陳琳微怔,見江若笙如臨大敵般被那個突然出現的omega拉走,心裏直犯嘀咕,老板這應該算是……自願吧?
畢竟如果江若笙有心拒絕,一個alpha還能被omega暴力拖走?
這麽多年,見慣了江若笙高冷寡言的模樣,陳琳還從來沒有像今天這樣看到那麽多種情緒出現在她身上,失态到踹翻桌椅,暴躁發怒……又突然失魂落魄。
而這一切,全都是因為那個omega的出現。
奇了怪了,這麽多年江若笙身邊從來沒有過一個omega,說是潔身自好,但她一直暗戳戳以為自家老板是個性冷淡,不然為什麽放着那麽多漂亮omega視若無睹。
眼前不就有一個例子,瞥向一旁神色茫然,難過到幾欲落淚的小歌手,陳琳感嘆,性冷淡也是要看對象。
江若笙不明不白地被阮辛拽上了車,腳下像踩着棉花,感覺整個天地都在旋轉。
窗外光影閃動,她半眯着眼望去,不一會兒就打起了瞌睡。
車子平穩地向前開,緩緩駛入郊區的別墅區,這裏都是私密性高又安全的獨棟別墅,住着不少達官貴人和娛樂明星。
阮辛将車子開進車庫,側頭看向久久不說話的副駕駛,才發現江若笙已經睡着了。
alpha的發育期比omega更長,相較于七年前還略顯青澀的面容,江若笙的面部輪廓更加深邃分明,成熟又高冷的氣質也令阮辛非常恍惚。
那種陌生,有什麽事情超脫掌握的感覺相當不好,她冷下臉緩緩伸出手指。
如玉節般的手指從江若笙的額頭,落到高挺的鼻梁,再到唇角向下看起來格外薄情的唇瓣。
從酒吧看到江若笙第一眼的時候,她就克制不住地用眼神去細細描摹對方的臉龐,曾經看過無數遍的容顏變得越來越漂亮,心底某些偏執陰鹜的念頭在不斷的滋生。
現在不是好時候,她告訴自己得忍耐下這些沖動。
但恰到好處的獎勵還是在允許範圍內的。
安全帶被解開,狹窄安靜的空間裏,阮辛偏過了大半個身子,俯身貼近那雙肖想已久的雙唇。
簡單的厮磨不足以彌補這七年來的思念,她靈活的舌頭撬開牙關,探向更柔軟潮濕的深處。
江若笙被這個深吻憋醒,下意識地推開阮辛,伸手将緊貼在臉頰的長發撥開,小聲的喘氣。
阮辛笑眯着眼看她,銀絲斷開的舌頭在被潤濕的紅唇上舔過,唇珠飽滿軟嫩,看上去就特別好親。
眉梢滿帶着春意未散的餍足散漫,湖藍色的吊帶裙因為動作變得淩亂,單邊的肩帶滑下,露出大片瑩潤的玉膚。
風情昳麗地像是吸足人精氣的豔鬼。
江若笙感到越發燥熱的空氣,連忙開了車窗倉皇地逃出來。
在車上小憩了一會兒後,她只覺得頭疼欲裂,眼眶發脹地看着完全陌生的環境。
別致精美的三層別墅,前面自帶車庫和一個寬敞的游泳池。
“這是……你家?”
緊跟在後面下車的阮辛聞言,默默翻了個白眼,沒好氣道,“不然還是你家?!”
江若笙:“來你家做什麽?我想……”
“當然是上床啊,江小姐開了酒吧,這種事情對你來說應該是稀松平常吧,有什麽好大驚小怪的。”阮辛的手指轉着車鑰匙,低跟涼鞋踩在灰褐色磚石上,露出粉嫩白皙的腳趾。
游泳池吹來一陣涼爽的風,阮辛摸摸發涼的胳膊,催促江若笙快點跟上。
江若笙臉頓時黑如鍋蓋,“我來可不是為了跟你……”
她憋了口氣,咬牙道,“對阮小姐來說這是再随便不過的事情,可惜我和你不是同類人,我要回家了。”
“你要回家?”阮辛似乎是被她氣笑了,嘴角耷拉下來,帶起一抹陰冷,她走到江若笙邊上,伸着手指戳着江若笙的肩膀。
“不約,你跟着我出來幹嘛?”
“跟我不是同類人?七年前随便跟我上床的人不是你嗎?”阮辛的語氣尖銳,特意在“随便”兩個字上加重語氣。
她的指尖用力到發白,逼得江若笙連連後退。
“哦,我忘了,對江大小姐來說,那可能只是一場小意外,連約炮都算不上。”她露出一個冰冷的笑容,語調低沉,“畢竟,某人在第二天就跑了。”
江若笙被阮辛的一連串質問打得腦殼嗡嗡地疼。
惡人先告狀,不愧是你。
“騙子……”江若笙氣得胸悶,咬牙切齒從牙縫裏憋出一個詞來。
一瞬間,阮辛瞳孔微縮,幽深無波的眼眸中罕見的泛起漣漪,暗潮湧動,似乎積聚着某種怒氣,只等全面崩線的那一刻。
“你再說一遍?”
江若笙冷笑,“沒聽清,還需要我再重複一遍?我說,你就是一個……”
可下一秒,肩膀上傳來一陣推力,她的身體失重般往後下墜,眼前的一切都像是放慢動作一樣。
阮辛推她的手臂還伸着,月光下柔和的面容上流露出惡劣而殘忍的笑容,看向她的眼神戲谑中帶着涼透脊背的冰冷。
在落水的那一刻,江若笙無比清醒地意識到,時隔七年,阮辛還是那個阮辛。
骨子裏的惡劣,從來未曾改變。
現在,她回來了。
雖是夏日,但晚間的氣溫還是偏低,平靜的池水因為投入的漣漪開始翻湧。
江若笙渾身發涼,透過水面看到阮辛的倒影都是扭曲混濁的。
她感覺四面八方的水都在湧入她的身體,從鼻腔、嘴巴、耳朵……身體不聽使喚到連動彈的力氣都沒有,只能依稀感受到胸腔內的空氣被慢慢剝離。
窒息壓迫着神經,死亡的恐懼沖擊着她的大腦。
明明只是一個較淺的游泳池,江若笙卻詭異地感覺身軀在不斷往下沉,像是要逐漸沉入深不見底的海底。
意識瀕臨消失的最後一刻,她感受到自己的兩條手臂被強硬地拉起。
那些湧向她的水依依不舍地扒着她不肯放棄,潮濕又沉重,又無可奈何地跌落下來。
新鮮的空氣再度湧入胸腔,從水裏被拽起來的江若笙徹底清醒過來,她的雙手從阮辛手裏掙脫開,攀着旁邊的池壁不住地咳嗽。
“……一米二的泳池,你都能淹死?”
某人惡劣的聲音傳來,語氣還帶着些難以置信,“江若笙……你這幾年……倒是柔弱了許多……”
江若笙:……
嘶,傷害性不大,但侮辱性極強!
她剛想反駁幾句,一陣突兀的機械音在腦海裏響起。
“檢測……黑化指數……達……确定任務……重啓……請宿主……重啓,重啓,重啓……”
卡頓的機械音到最後像中病毒似的只會喊重啓。
一時間,江若笙的臉色變幻多端地像打翻了調色盤,忽青忽白忽紅,五味雜陳,扭曲且痛苦。
呵呵,怎麽連死去已久的系統都跟着活過來了?
今天到底是個什麽大日子?
哦,原來是我的死期。
如果沒有這個詐屍系統的存在,可能連江若笙本人都快要忘了,她其實并不是這個世界的人,她是個穿書者。
這裏是書中的世界,江若笙就是個純純炮灰。
而阮辛,則是個瘋批反派。
此時此刻,瘋批大反派在她旁邊陰恻恻地微笑着,“我說那麽多,你還有閑心走神?是想再嘗嘗落水的滋味?”
江若笙沖她不屑一笑,終于在多重沖擊下,華麗麗地暈了過去。
阮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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