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難搞
難搞
布滿灰塵的活動教室,濕漉漉的潮味和久不通風的陳舊味充斥着鼻腔,角落裏堆滿了各種活動用過的橫幅,底面隐約有斑斑的黑色黴點浮現。
彩帶和氣球飄得到處都是,整個教室的中央幾張桌椅橫七豎八地擺放着,講臺桌上的粉筆灰積了厚厚的一層,教室門一開,就飛揚起來,灰蒙蒙一片。
站在黑板旁的楊藝和蔣慧慧本就心虛慌張,手抖地不行,緊張地回頭看向門口。
楊藝迅速将手中沒倒完的藥劑捏緊塞進了衣兜,對上來人似笑非笑的模樣,戳戳蔣慧慧的胳膊,低聲道,“不是讓你鎖好門嗎?”
蔣慧慧:“我明明鎖好了。”
阮辛眨了眨眼,柔順的長發披散下來,微長的劉海遮住了眼眸,看不清任何情緒,“不好意思,我有鑰匙。”
她一步步朝兩人走去,洗到發白的帆布鞋款式很舊,邊緣的地方還冒着些毛邊,鞋帶紮的很緊。
阮辛雙手插在寬大的校服兜裏,凸顯出女孩纖細瘦弱的身材。
“幹嘛那麽緊張,我又不會說出去。”
楊藝瞳孔微縮,“你在說什麽呢?”
阮辛看着蔣慧慧手中的保溫杯,慢慢擡手伸了過去,卻在還未觸及瓶身的時候被楊藝一把揮開。
細白如玉的手背上泛起淡淡的紅,阮辛皺着眉,一雙深邃眼眸瞥向楊藝。
楊藝似乎是被這眼神燙到了似的,咬唇戒備地看向她。
阮辛擺手,語氣調笑,“我只是想提醒她,該蓋蓋子了。”
忽略兩人瞬間僵硬的臉,阮辛語調低緩,“去校醫室偷營養劑,又鬼鬼祟祟跑到這裏來倒藥,我好像記得……蘇琪她有過敏吧……”
蔣慧慧臉色大變,“你……說什麽呢,我們什麽都沒幹。”
阮辛聳肩:“是啊,反正你們已經想好我這個替罪羊給你們背鍋了。你們說的話,我在校醫室聽得一清二楚。”
她雙手環胸,興味十足地看兩人緊張到手足無措。
默默欣賞了一會兒,她再度慢悠悠開口,“我對戳穿你們沒有任何興趣,但當時在校醫室的可不止我一個人,她會不會放過你們可就不好說了。”
“所以,我們可以談個合作。”阮辛揚起微笑。
三個人詭秘的聲音在房間內回響,只有那些躺在地上寂然無聲的死物才聽得到這一切。
楊藝很贊同阮辛的計劃,因為會有主動踏入陷阱的人,她可比阮辛更适合背鍋。
只是看着眼前的阮辛,她的心裏難以抑制地湧現出一股違和感和陌生感。
從前的阮辛是什麽樣的?陰沉冷僻,不喜歡與人打交道,被欺負也很少還手,甚至有些懦弱。
但現在——
一個念頭慢慢升起:她真的有了解或者認識過阮辛嗎?
“你為什麽要幫我們?”楊藝滾了滾喉嚨問道,她不會天真地以為阮辛幫助她們是一時興起。
阮辛:“是挺有趣的,不是嗎?改變原來的軌跡,遵從規劃好的新軌跡。”
“當然,我的理由不止這個。既然是合作,那幫助你們對我來說也有好處。”
楊藝:“什麽好處?”
阮辛抓了抓頭發,臉上流淌着柔和溫潤的笑意,說出來的話卻讓人無端生寒,“看江若笙不爽這個理由夠嗎?”
江若笙一直在私底下欺負阮辛的事情早就在班級裏傳開,真假不明,但江若笙平時對阮辛趾高氣揚的态度也能看出她們關系的确不好。
楊藝:“你這手段倒是夠狠毒的。”
阮辛睜大眼,捂着嘴一臉震驚,“這話從你嘴裏說出來,還真的不得了。”
“現在幹壞事的人可是你,蘇琪和你應該算好朋友吧,看你們關系應該不錯,可誰能想到某些人表面裝得人模狗樣,背地裏插刀插得毫不猶豫。”
楊藝表情僵硬,被說得臉上無光,也只吶吶道,“我……也沒想真傷害她,只是一點營養劑而已,劑量很少,我只是想讓她……受點苦,別那麽自以為是……”
阮辛撓了撓耳朵,不耐煩地打斷,“做都做了,找借口有用?”
“我沒興趣聽你念叨,東西給我吧。”她伸了伸手。
楊藝:“什麽?”
“營養劑的包裝殼,不是想陷害江若笙嗎?現在你們都是她監視的重點對象,任何不對勁的地方都會引起懷疑。所以,這件事我來。”
*
看到江若笙一下子陰沉的表情,阮辛嘴角嚣張的笑意略收,她垂眸,心裏的惡念滋生蔓延。
相比江若笙對她做的那些事,她現在回敬得還不夠多呢。
改邪歸正?你覺得我會犯蠢相信?
江家勢力雄厚,哪怕江若笙真得做了這樣的事,學校頂多記過處理,不會真對她怎麽樣。
更何況她的确沒做。
事情突然,沒有确鑿證據,想要完全栽贓江若笙,只是楊藝的癡人說夢。
但将她逼到現在的處境已經足夠了,懷疑偏見的種子種下,不消多久就會生根發芽。
作為過來人,她可太清楚了。
楊藝還在振振有詞,“之前辛染為了蘇琪教訓你,你一直耿耿于懷,你欺負不了辛染,就轉而把仇恨發洩到蘇琪身上了。”
江若笙淡定地抽回按在包裝殼上的手,對情緒激動的楊藝道,“你腦補編故事的能力真得挺棒的,不知道是臨時現編的,還是早就背過書了。”
蔣慧慧啐了一口:“我們只是在陳述事實,你以為你裝傻有用嗎?”
江若笙:“說我跟她到開水房的人是她,懷疑我在水裏做小動作的人是她,第一時間站出來把矛頭指向我的人是她,三言兩語拼命往我身上扣鍋的人是她,現在說我一直懷恨在心的人還是她。”
“犯案的時間地點、犯案的過程手法、連犯案的動機你都給我想好了,邏輯鏈完整清晰,破案時間不到十分鐘,偵探同學,我覺得小小的班級已經容不下你了。”
嘲諷屬性滿點的話語,一下子讓剛才還有些群情激憤的同學們冷靜了下來。
聽起來不是沒道理,這好像是有點……太順利了。
深谙腦補和陰謀論是人類的本質屬性之一,江若笙嗤笑了一聲,“指向性這麽明顯的栽贓,不會真的有人相信她的一面之詞吧。”
這倒是,話全讓楊藝說了,但畢竟沒有實證……
楊藝:“我沒有栽贓,我為什麽要栽贓,又不是我幹的。肯定是你,你課前才幹的事,肯定有沒來得及銷毀的證據。江若笙,你敢不敢讓大家檢查你的抽屜。”
終于把最關鍵的一句話說了出來,楊藝暗地裏松了口氣,剛剛突然緊繃的神經得以平複。
江若笙抱胸,“厲害啊,這是連證據都有了,挺全乎啊。”
楊藝恨得咬碎了牙,“羅毅,你去檢查江若笙的抽屜,肯……說不定會有線索。”
副班長羅毅沒動,擰眉猶豫了一會兒後,才慢慢走到江若笙邊上,“只要檢查了,你的嫌疑就消除了……”
江若笙擡頭看她,好看的琉璃眼泛起無機質的冷光。
羅毅:“你要是不配合的話……”
江若笙嘴角浮起諷刺的笑,驀地站了起來,“她說要檢查,我就得配合檢查?那不是顯得我很沒面子。”
“那我說懷疑她,你是不是也該去搜她的抽屜。”
楊藝冷笑,“搜啊,有什麽不能搜的,我又沒幹什麽事,怎麽就不能搜了。”
江若笙沒搭理羅毅,反倒是走到了蘇琪的座位上,慢慢拿起那個“肇事”的保溫杯。
蔣慧慧捏緊了手,想沖上去搶回來,“你該不會想乘機消滅證據吧?”
江若笙突然頓了一下,視線掃向周圍,似乎在尋找着什麽。
“這個杯子不是蘇琪的。”
其他人皆是一愣,紛紛看向那個保溫杯。
平平無奇的長相,是很大衆的款式,瓶身顏色是淡淡的金粉。
的的确确是蘇琪平常用的那個。
江若笙摩挲了一會兒,“很像,或者說就是同款同色,只是這個上面的劃痕和之前那個不一樣。”
楊藝一驚:“這就是蘇琪的杯子,你不要亂說。”
蔣慧慧一如既往地幫腔。
江若笙:“我之前用熱水沖了好幾遍,記得樣子,這個摸起來也更新一些。”
楊藝錯愕于江若笙的記憶力會有那麽好,心裏起了一股不好的預感。
“而且,蘇琪原來的杯子就在這裏。”江若笙語不驚人死不休,在衆人還有些茫然的眼神中,拎起了蔣慧慧的保溫杯。
修長的手在絲絨觸感的水杯袋上摩挲着,束口的袋口被紮得很緊,看不出裏面保溫杯的全貌。
這種便攜式的水杯袋因為圖案可愛一度在班級裏很流行,只是沒啥實用價值,久而久之也就很少人用了。
江若笙之前就覺得奇怪,蘇琪的保溫杯裏她來回檢查了好幾遍,怎麽還會有營養劑成分。
唯一的解釋就是杯子換了。
江若笙趕在蔣慧慧沖上來搶回保溫杯的時候,把紮緊的束口袋扯開,露出了一模一樣的金粉色保溫杯。
“你不要告訴我,你的保溫杯和蘇琪的一模一樣。”
“慧慧,我記得你的保溫杯不是綠色的嗎?”
“楊藝,真是你們幹的?你們和蘇琪不是關系最好嗎?”
有同學出言,眼前确鑿的證據捶得大家都有點發懵,場面一度有點混亂。
阮辛看着狗咬狗的大戲迅速落幕,有些不悅地撇撇嘴。
果然是楊藝的掉包計劃太垃圾,演技還差,那副攀咬誣陷的嘴臉也太過急切,活該被江若笙拿住話柄又戳穿破綻。
江若笙。
阮辛在唇間反複撚着這個名字,眸光冷然。
她怎麽從前沒發現這個人這麽難搞。
“阮辛同學。”一道熟悉的聲音在耳邊響起,阮辛擡眸,剛剛一直沉浸在思想中,竟然沒發現江若笙穿過嘈雜鼎沸的聲浪,走到了自己的座位旁。
她看着之前還妙語連珠淩厲狂怼的江若笙突然展現出一派溫和的氣質。
熟悉的假笑,讓她莫名打了個寒噤。
阮辛:“你是想來報複我的?”
“你怎麽會這麽想,”江若笙一副好姐妹的樣子,輕搭上阮辛微涼的手背,“我只是想說,知錯要改,老師應該在校醫室裏等你很久了。”
阮辛:??你還是告狀了?
“偷藥是不好的行為,阮同學,我們要積極向善。”
同類推薦
![[快穿]大佬又又黑化了](https://leshuday.com/book/thumbnail/358049.jpg)
[快穿]大佬又又黑化了
寧書綁定了一個男神系統,每個世界都努力的感化他們,只是……“乖,不準怕我。
”病态少爺摟着他的腰,勾唇撩人,氣息暧昧。
校霸将他抵在角落,捏着他吃糖的腮幫子:“甜嗎?張嘴讓我嘗嘗。
”當紅影帝抱着他,彎腰嗓音低沉道,“過來,給老公親。
”寧書帶着哭腔:別…別親這麽用力——為你瘋魔,也能為你立地成佛1v1,撒糖專業戶,不甜你順着網線過來打我。

你是我攻不過的人
“菜我買,飯我做,碗我洗,地我拖,衣服我洗,錢我賺,你還有什麽不滿意?”
“被你這麽一說,好像我真的不虧。”
蘇圈和熊果,鐵打的兄弟,拆不散的cp。
槍林彈雨一起闖,我的背後是你,你的背後是我,最信任的彼此,最默契的彼此。
這樣堅固的一對,還有情敵?
開玩笑嘛?一個炸彈炸飛去!
多少美女來問蘇圈:放着大片花海你不要,為什麽要守着這個懶鬼?
蘇圈說,沒錯,熊果就是個懶鬼,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了,洗個碗能碎,煮個面能炸,可是,他就是我活着的意義。
熊果:“好難得聽圈圈說情話啊,再說一遍還想聽!”
蘇圈:“你滾,我說的是實話,請注意重點,你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
熊果:“錯了,重點是我是你……唔……犯規……”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無女主+病嬌+爆笑+娛樂圈+蘇撩甜寵]
魔尊裴炎死後重生到了三千年後的現代,為償還原身欠債擺脫渣男,他參加選秀,因為腰細身軟一舞絕塵而爆紅。
粉絲們:這小腰,這舞姿,這長相,絕絕子!
導師江澈坐在評委席上,眸色幽深看着舞臺上的裴炎,喉結微微滾動,嗯……很絕,都是我的!
外人眼中的頂流影帝江澈清冷衿貴,寬肩窄腰大長腿,行走的荷爾蒙。
後臺,江澈挑起裴炎的下颚,聲音暗啞而危險:“師尊,我等了你三千年,你乖一些,我把命都給你!”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穿成十六歲的少年,麻生秋也父母雙亡,無牽無挂,奈何原主沒有給他留下後路,已經是橫濱市著名的港口組織裏的一名底層成員。
作為非異能力者的普通人,他想要活下去,生存難度極高。
——沒有外挂,就自己創造外挂。
四年後。
他等到了命運最大的轉折點。
在巨大的爆炸過後,麻生秋也處心積慮地救下了一位失憶的法國美人。對方遭到背叛,人美體虛,冷得瑟瑟發抖,脆弱的外表下有着耀眼的靈魂和天花板級別的戰力。
“我……是誰?”
“你是一位浪漫的法國詩人,蘭堂。”
“詩人?”
“對,你也是我的戀人。”
麻生秋也果斷把他放在心尖上寵愛,撫平對方的痛苦,用謊言澆灌愛情的萌芽。
未來會恢複記憶又如何,他已經抓住了全世界最好的珍寶。
感謝魏爾倫!
你舍得抛棄的搭檔,現在是我老婆!
【麻生秋也CP蘭堂(法文名:蘭波)】
我永恒的靈魂,注視着你的心,縱然黑夜孤寂,白晝如焚。
——詩歌《地獄一季》,蘭波。
★主攻文。秋也攻,攻受不會改變。
★蘭波是二次元的異能強者,三次元的法國詩人。
★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