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 不死鳥之花(5)
不死鳥之花(5)
艾利克斯和英格爾靠在床頭繼續交談。
“我在海邊查看的時候發現海軍布防很是松懈。實際上,我們通過陣法來到海島連礁也無人察覺。”
甚至由萊格拉斯掌控的海島連礁反而更戒備一些。
“所以哈倫迦公爵是非撤不可。”英格爾接着他的話道。
艾利克斯望着常年浸在水汽裏濕紅的船房頂梁,有些出神。
他們倆都知道這理由。
南部領地也是迎戰魔族的第一防線的一部分。
今年是1891年。
距離1900年還有九年。只有九年。
這九年他不能不殚精竭慮,每時每刻想着如何增加人類活下來的幾率。
可是,這段時間的旅行總能讓他忘了這些,好像他真的又回到了那個無憂無慮的十五歲。
夜晚躺在床上時又想起來了,身體像是被沉重的名為負罪感的砝碼壓住了,喘不過氣。
英格爾從床櫃上拿了一本書,又是街邊買的雜志,專心致志地在燈光下看着。
艾利克斯則轉過頭看他。
漸漸地漸漸地,全身緊繃神經都放松下來,腦袋放空了,一片白茫茫的,困意就席卷而來。
Advertisement
這幾個月入睡的夜晚都如此。
英格爾的嗓音低下來,沉穩又雅靜:“你想好換誰了嗎?”
艾利克斯把頭轉向他那邊,半阖着眼皮,含糊道:“之後…再想…”
英格爾低斜着視線瞥了他一眼,輕輕把手放在他腦袋上推了一下,給他帶了帶被子,道:“你睡吧。”
艾利克斯點點頭,徹底被睡神蠱惑。
第二天,艾利克斯是被英格爾叫醒的。
英格爾總是比他醒的早,然而很少叫他,他總是任由他睡到自然醒。
“嗯?應?”
英格爾的聲音有點興奮。
“穿衣服!起來,去外面!”
朦胧的視線也能看見窗外飄蕩的朱紅色的火光絕不是朝霞的顏色。
艾利克斯幾秒套上衣服,從船艙裏翻了出去,看見一片又一片柔軟的小火焰在死灰上蕩漾。
不同于燃盡一切的烈火。
這小火焰零碎卻溫暖,顯出幾絲生機,朱紅橙黃交相輝映,色調溫柔。
一朵又一朵盛放的火百合在海百合的殘骸上燃起生命之火。
紅焰過處,細細嫩嫩的青茬冒出來。
“當真是不死鳥的火焰…”艾利克斯忍不住贊嘆道。
想必用不了幾個月,這片島嶼就會恢複野蠻生長的姿态。
“可這怎麽把花帶回去?一開花就變成火焰了不是嗎?”英格爾四處張望,想要找到一朵完整盛開的花。
艾利克斯也随他一起,“總會有片刻的停留吧?我們去找最大的一朵。”
然而,沒那麽容易。
他們找了許久也沒看見一朵完好的,要麽是花苞,要麽還沒結花蒂,三三兩兩零落在地上。
而且花朵太小了,他們必須很仔細地探尋。
菲涅也低飛逡巡,用全方位視角的鷹眼搜索着。
最終,他們在一座山丘上看見了一朵花芯吞吐着紅焰的火百合。
它似乎與其他不太一樣,不急着幻化成火焰。
形态也大于其他任何植株。
英格爾望過去,差點将那個花形認作一只火鳳凰。
花瓣弧度旖旎,仿佛鳳凰的紅羽,展翅欲飛的模樣。
他知道自己找對了。
土壤很松軟,他小心翼翼将植株連根刨出來。
花朵纖薄柔軟,他碰的時候感覺抱着一張紙,輕若無物。
“該怎麽保存呢?”
英格爾沒有取出魔杖,在花朵上施加了個漂浮,雙手輕輕憑空托住,念出咒語。
〈真空儲存〉
只要是植物,抽離了空氣就不會氧化。
魔力的光芒化作一個透明的光罩,将不死鳥之花籠在其中,火焰沒有熄滅,看來這種火的确不是尋常火焰,不需要助燃物。
這和魔法之火相似,背離物理法則的能量粒子,抽離氧氣并不會使之熄滅。
這個真空罩的魔力也只需要過一段時間維護一下即可。
英格爾捧着這花,有些唏噓:“我沒想到真的能找到。”
艾利克斯抱胸笑道:“你不是說想要一把屬于你自己的魔杖嗎?就算不做戰鬥用,也值得花心思去找材料吧?”
【這的确給旅途添了點趣味。】
英格爾收起東西,“我們走,算時間,明那叔叔快到了。”
***
涅卡公爵的騎士團長拿着大皇女的指令書強行征用了兩艘大船,來到了海島連礁的第一座大島。
“團長!你看上面!”
面相蒼勁的中年人擡起頭,刀鋒般的眉蹙在一塊,“那是什麽?魔獸?”
他全身勁甲未卸,站在甲板最前頭,拔劍道:“戒備!”
雪白的巨型獅鹫上頭揚起一個人的半身,揮手叫道:“他們來了!”
明那松開了劍。
逆光之下,看不清那人模樣,聽聲音應當很年輕,但不是他家公子。
明那收劍入鞘,向後揮手,讓手下人解除了戒備,淡淡的道:“是九皇子殿下。”
英格爾原本躺在菲涅背上小憩,聽見艾利克斯叫喚起來,翻了個身。
菲涅落在甲板上,整艘船在海面上晃了兩晃。
菲涅爪子也站不穩,歪了翅膀撲通一聲倒在了甲板上,委屈地叫了一聲。
艾利克斯大笑着跳下來。
英格爾順着翅膀滑下來,站定,擡起手臂:“菲涅,變小吧。”
菲涅趕緊搖了搖身子,倏地變做小型,落在英格爾的肩膀上。
還沒等他開口,明那已經走上去,拍了拍他的雙臂,将他從頭到腳掃了一遍。
英格爾笑道:“明那叔叔,好久不見。”
明那忍不住露出笑容,盡管他那張臉笑起來有些僵硬。
“公子!我們團長聽說你要用人,自己忙不疊請示公爵跑過來了。”他身邊的年輕騎士笑嘻嘻地鑽出來道。
明那呵斥道:“閉上你的嘴!”
“哈哈哈哈放行令都還沒到他就動身了!”滿嘴胡渣的老騎士也笑道。
【這個孩子真的是在愛的包圍下長大的…】
這是顧疏第一次想看看一個人的記憶。
一定是像蜜糖一般甜蜜幸福的記憶吧?
明那一揮手,讓随行騎士列隊,他一共帶了10位正騎士,15位副騎士,與8位見習騎士。
10位正騎士皆是五級以上的高手。
押送無反抗能力的一百多號人也算綽綽有餘了。
“二公子,公爵吩咐了,聽從您的命令行動。”明那将拳頭放在心口,跪在英格爾面前。
英格爾與艾利克斯對視,後扶起他道:“我們還需要騎士大人們幫忙搜查一下哈倫迦領地有沒有剩餘的毒株,成品毒藥,一個都不能留。”
明那笑道,“行,我們就是為此帶着大皇女的執行令來的。”
英格爾點頭,“我聽父親說了,大皇女已經召哈倫迦公爵進首都述職,擇日便啓程。但這幾天在哈倫迦的行動不能太露白。”
“謹遵公子命令!”騎士們齊聲應和。
“不過…公子是如何這麽快知曉信息的?郵差送寄信也需要好幾天的路程吧?”明那問道。
“我有我自己的辦法。”英格爾做了個保密噤聲的手勢。
明那眼中閃了閃:“公子長大了。”有自己的秘密了。
英格爾流下了一兩滴冷汗。
不知道是刻意還是無意,明那對艾利克斯總是淡淡的,不怎麽恭敬也不打招呼。
艾利克斯卻沒怎麽在意,他在意的是另一件事:“那些人怎麽辦?”
英格爾一下子知道了他指的是哪些人,他果斷地說:“戒斷反應的确很難熬過去,但是再難也必須逼他們,全都關進房間裏,強制戒斷,否則他們會被毒藥一點點磨死。”
艾利克斯點了點頭,沉吟道:“戒斷反應是什麽…意思我倒是明白…”
英格爾:“……”他真不知該如何解釋。
明那那邊已經連結綁好了人,魔力鎖鏈也沒有卸,喊了聲:“公子,走了!”
英格爾借機敷衍了過去,“別問這些不要緊的了,走!”
艾利克斯笑了笑,追上他。
一群人坐船抵岸,岸邊圍了一群漁民和警衛。
“下來!你們是什麽人!”
明那打頭下,亮出了皇室的令牌:“我們奉大皇女令谕來拿人。”
“大…大皇女…”
“今日,你們領主應該接到皇女的令谕去首都述職了,讓開!”
警衛中的領頭人出來确認了令牌,涅卡皇室的令牌上有一面盾牌,兩把劍以及中間一根雙翼魔杖交叉其上。在這個國家內,沒人敢假造皇室令牌。
警衛們臉色難看地瞧着明那等騎士帶走了他們的少領主。
英格爾和艾利克斯披着鬥篷,帽子蓋到了頭上,遮住了臉,跟在一群見習騎士中間。
他們很快就按照計劃分流,一隊人押送人坐運貨馬車出城,一隊人僞裝分散到各處,開始暗中調查青茉。
艾利克斯和英格爾則已經在船上将有關青茉的一切特征跟他們說了,回到了原本住的旅館。
只是在分開之前,紅桫椤和英格爾說了一句“你那個交易,我答應了。”這讓艾利克斯很在意。
回到旅館,他第一件事就是問這個。
艾利克斯擦了把臉,問道:“紅桫椤那句話什麽意思?你們做了什麽交易?”
英格爾把衣服換好,疲憊的躺在床上:“紅桫椤,她是百毒不侵體質,所以我問她要不要來做試毒的工作,作為活命的代價,她這輩子都要戴着鐐铐為你工作,她最後答應了。”
“……”艾利克斯一下子噎住了,他瞬間想起了英格爾中毒的那件事,整個人蔫了下來。
如果這是一只金毛狗,那眼睛和耳朵估計已經耷拉了下來。
英格爾從枕頭上擡起臉:“你不放心她嗎?現在她會留在明那叔叔身邊幫他查青茉,等押去南特笛,我回去的時候就和她簽訂魔法契約,她不敢背叛你的,總得物盡其用。”
艾利克斯聲音還是蔫兒的:“我不是這個意思…她給你試毒不是也挺好…”
英格爾看見漫畫裏艾利克斯被下了太多次毒,每次都要和各種不同種類的毒藥鬥智鬥勇,都煩了,而且因此劇情殺掉的人也不在少數,他這樣的炮灰能少一個是一個。
于是他道:“你說什麽呢?你也不想想你以前被下了多少次毒,就這樣決定了。”
艾利克斯似乎也想起了替自己服下毒藥挂掉的倒黴蛋們,一時間更加沮喪了,也更沒有理由拒絕。
英格爾一看他表情就知道他想什麽,撇撇嘴說:“又不是你的錯。”
艾利克斯握了握拳頭,看向英格爾:“好,聽你的。”
英格爾躺在床上枕着自己的胳膊翹着腿,道:“哈倫迦這邊搜查要持續很久,這就交給明那叔叔他們。多兩個我們也沒什麽大幫助。其他的政治相關交給你姐和我父親,我們明日動身去東部。耽擱了有些久了。”
殊不知,南海漁民有人在近海打漁過程中擡頭瞧見了逆流上空的水流和從天而降的火雨的奇跡,這件事沒幾天就傳遍了哈倫迦,寫上了領地的報紙,甚至傳到了中央的新聞地方版面上。
很多人都猜測南海是不是藏了個厲害的巫師。
也有人覺得這是神跡降臨。
也有人覺得神奇生物從海底冒出來了。
總之衆說紛纭。
同類推薦

萌妻來襲:軍帥,壞壞寵!
從她過完十四歲生日那天起,就跟她說了以後不準半夜偷爬到他的床上來,她小嘴一張一合,已經不知道跟他說了多少次最後一晚。孟祁寒真的是寧可相信世界上有鬼,也不相信孟杳杳這一張嘴。
“以後我要是娶妻了,你也這樣爬上來?”
“娶妻?人家都講你不舉,除了我孟杳杳誰要你?”
某男邪魅一笑:“我都不舉了,你還要我幹嘛?”
“暖床啊,你知道你身上有多暖和嗎?”話未落,已被他壓在了身下,“只能暖床,那豈不委屈了你?”
他是殺伐果斷的冰山少帥,唯獨寵她入骨,他說,杳杳,這輩子我不會讓你哭的,除了床上……

爆寵小狂妃:皇叔,太兇勐
“皇叔,不要了,潇潇疼。”“乖。”年輕帝王伸手,動作輕柔地拉住她受傷的小腿,聲音低沉沙啞,難掩心疼:“忍忍,塗了藥,一會兒就不疼了。”她是後宮寵妃,心狠手辣,惡名昭彰。新皇登基,她被殘忍賜死!重活一世,誓要一雪前恥,虐親姐,鬥渣男,朝堂內外所有人的生死,全在她倚姣作媚的一句話間。“皇叔,朝中大臣都說我是禍國妖妃,聯...

啓禀王爺,王妃她又窮瘋了
試問這天底下誰敢要一個皇子來給自己的閨女沖喜?
東天樞大将軍文書勉是也!
衆人惋惜:堂堂皇子被迫沖喜,這究竟是道德的淪喪還是皇權的沒落?!
----------------------------------------
文綿綿,悲催社畜一枚,一睜眼卻成了大将軍的閨女,還撈到個俊美又多金的安南王殿下作未婚夫,本以為從此過上了金山銀山、福海無邊的小日子。
豈料......
府中上下不善理財,已經到變賣家財度日的地步......
人美心善的王爺一臉疼惜,“本王府中的金銀滿庫房,王妃随便花。
”
文綿綿雙目放光,“來人啊,裝銀票!”
從此...
“王爺,王妃花錢如流水,今日又是十萬兩。
”
“無妨,本王底子厚,王妃盡管花。
”
“王爺,王妃花錢無節制,您的金庫快見了底了!”
“無妨,本王還能賺!”
“王爺,王妃連夜清空了您的金庫!”
“什麽!”
富可敵國的安南王殿下即将裂開。
文綿綿款步走來,“王爺別着急,我來送你一條會下金蛋的街!”
----------------------------------------
【社畜王妃VS沖喜王爺】
文綿綿:一時花錢一時爽,一直花錢一直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