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6 權力場(3)
權力場(3)
“魯道夫沒來?”皇後露西娅将柔順的發絲輕輕撩到胸前,發絲中點綴的珍珠流淌着光澤。
“在西南領域邊境失去了蹤跡,我們懷疑他去了三角洲。”
這名湊在皇後身邊低語的騎士正是英格爾上次在休斯領地見過的,女騎士皮赫爾,如今仍是明目張膽地陪護在皇後身邊。
皇後拈起一杯86年的丘皮托,透過淡金色透明酒液看向一個方向。
深沉的紅發在一衆領主中都格外顯眼。
萊昂公爵和奧拉皇女正面容嚴肅地交談着什麽。
她若有所思地将視線轉向另一方,這時鄉村歸來的九皇子正和一位衣着時尚的小姐愉快地交談。
在兩人的斜對面,十皇女,涅卡家的二公子與斯特拉伯爵家的二公子先後從露臺走出。
涅卡家的孩子面色似乎不太好,一副大病初愈的模樣。
在座的人恐怕大多都不知道這兩個人竟然會在一起行動吧?
露西娅抿嘴小酌了一口酒,将笑意藏在眼中。
她側過頭,在皮赫爾耳邊輕聲道:“傳信給雅麗安娜,九皇子實戰測試要去西南邊境。”
“雅麗安娜最後一封信說她這段時間不方便接,有很大幾率會被發現。”
“給她的信裏面加一張小可可的照片,她會喜歡的。”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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吩咐完,她挂起外交笑容走到薩蘭布拉外交官身邊。
“大使先生,今日的晚宴可還滿意?”
薩蘭布拉的外交官腆着大肚腩,半張臉早已被酒精熏紅了,說着不流利的丘涅語:“哦………尊敬的皇後殿下,除了酒水比祖國稍遜色一籌,其餘皆不遑多讓。”
皇後揚眉微笑道:“春日節安排得如何?我很懷念金豆餅和脆花的滋味。”
金豆餅是用吃剩下的豆腐殘渣炸做成的糙餅,脆花則是用貴族們裝點餐盤剩下的花朵,取花瓣炸制的零食,在薩蘭布拉農村鄉間是受歡迎的美味,當然,春宮裏貴族養的狗是碰也不碰的。
“哈哈哈哈………您說笑了,皇帝陛下也很想念您呢,如果您希望,他會派人送來一車的撒芬汀尼。”
撒芬汀尼是薩蘭布拉帝國享譽世界的酒品。
薩蘭布拉流傳着古老吟游詩人的句子,“冬日到了,春日便近了”。因此春日節一般安排在冬季最寒冷的季節,而為了籌備這個節日,一般秋季人們就開工了,為了準備為期一周的奢華流水宴席。
而備冬的農民工人們辛勤勞作了一整年的辛苦所得便是這場他們籌備的流水宴席的殘羹剩飯。
皇後晃了晃被貶低的丘皮托酒,“嗯,我上半年收到了不少,不過最近口感都不如從前了。”
薩蘭布拉外交官的酒醒了一半,轉移話題道:“哎喲,您可不知道,那些釀酒的賤農,交上來的大多數都是殘次品,還滿嘴的借口,說什麽收成不好……”
皇後露西娅眼中帶笑附和道:“唔,那可不行,這可是春日節必備的酒品,如果少了這個,其他國家的人該怎麽看待薩蘭布拉帝國呢?”
外交官擦了擦汗,改用薩蘭布拉語小聲道:*“這話我只和您講,其實……國內的情況不是特別好……那些賤農賤工時不時糾集起來鬧罷工罷農,人太多了又不能全抓進去,貴族們一再妥協,他們卻得寸進尺,陛下又不管這些……唉,還有騎士們,最頭疼的是騎士裏面有一大部分叛逃了……這算怎麽回事啊!”
露西娅抿嘴,露出同情的神色,也改用薩蘭布拉語:*“女神在上,這可不妙……您的處境看起來也不太好,需要我祝您一臂之力嗎?這些年,我的私人積蓄還是有的。”
外交官神色振奮起來,眼睛從肥肉中突出來:*“這!這多不好意思……皇後殿下真的是慈和仁善!我會負起責任将善款送回國內,解燃眉之急!”
露西娅微微垂眸:*“畢竟是我出身的祖國,春宮是我的家,這點幫助理所應當。還請您多跟我講一些薩蘭布拉國內的情況,也好估計需要運送的具體物資。”她舉起酒杯,輕聲道:*“薩拉!”
*“薩拉!薩拉!哈哈哈哈哈!”
【沒用魔法的隔音屏障……但是也聽不懂,又不能用翻譯的魔法……可惜了,離得太遠了聽不到。】
英格爾特地留意了一下皇後那邊,對方和外交大使交談着,神色變化尤其豐富,看得出在配合對面。
而艾利克斯在那邊離的很遠,就算聽力再厲害,也不能在如此嘈雜的環境中,聽清她的輕聲細語。
【薩蘭布拉語和黎微爾語……還是得好好學啊……】
英格爾掃了一圈問烏瑞道:“這裏的人就是全部了?”
烏瑞搖頭:“不,四皇子魯道夫沒來,皇後殿下不可能沒邀請他,估計趕不回來,聽說他和他的傭兵團隊常年游蕩在西南邊境。還有休斯公爵,他前不久去世,休斯家族的那對姐妹先後來到了首都,聽說正在争取繼承權。西南公爵的兒子沒到,據說和公爵發生了點矛盾,被他關家裏了。”
英格爾對最後那位有點印象,墨蓮·阿米艾爾,他在期末測試時見過一次,好像還是那個項目第二位學生。
【駐邊爵和政治中心圈的貴族基本上全到齊了。】
觥籌交錯之間處處是硝煙隐匿的戰場。
權利的變化就是在這樣一次次的社交宴會中展開的。
【邀請了幾個衆議院的議員,但這個人數也太少了……】
英格爾瞧見艾利克斯過去與衆議院首席行政官克拉羅·蒙畢奈交談,兩人面帶平和輕松的笑意,相談甚歡。
【不愧是主角,這方面不用操心了。】
另一方,蘭莫爾也走了過去,三個人一起笑眯眯的樣子,讓英格爾想起了某個著名電視劇裏的場景。
只要有心觀看,就會發現大廳裏明顯分成了好幾個陣營。
二皇子缪拉身邊圍着一群人,三皇子馮斯身邊坐着一堆,皇後手邊一群貴族等着親吻她的手背,立場中立的貴族開心地吃着餐點,不停地跳舞,衆議員們聚集在一塊兒,還有一部分站在角落神色晦暗不明。
英格爾指着一個高高瘦瘦,衣着華麗的男人問道:“那位是?”
那種服裝規制,明顯就是伯爵以上級別的。
“哦,是阿米艾爾公爵,他這幾年每年都來首都兩三次。”
【那就是被懷疑參與奴隸販賣的公爵?】
黑色短卷發,鷹鈎鼻,深陷的眼眶裏嵌着深邃的深藍眼眸,身材高而瘦,肩膀的骨頭似乎都要從禮服中刺出來。
“兩三次?來幹嘛?”
“好像是來買藥的?他夫人身體不太好,但是每次都會進宮拜訪,皇帝皇後有勢力的皇子一個個拜訪過去,我印象中他是個非常死板的人,送禮也不會過度,二三皇子曾經想拉他入夥都被婉拒了。”
“他每次來首都的時候是不是都會帶一隊車?”
“對啊,大部分駐邊爵都如此,不過今年東西線開通了,情況也有了變化。”
【有點多啊。】
英格爾把猜測放在心中。
烏瑞接着道:“對了,你知道哈倫迦領地那件事吧?”
【禍首就站在你面前呢。】
英格爾面色無異地點了點頭:“怎麽?”
“因為他兒子做出的那些事,大皇女殿下似乎鐵了心要罷黜米赫公爵,派了一個調查團去哈倫迦領地,議會那邊也在備案了,我該不會要見證歷史了吧……”
這現存的六大公爵家族自帝國成立之初到現在從未被廢黜過。
也許親族有些許犯罪,但還不至于颠覆一個公爵家族。
但留着現任哈倫迦公爵這對未來的兩場戰争并沒有好處,即便奧拉皇女做不到,艾利克斯必然也是要執行的。
英格爾腦子亂七八糟想着這些,幾個人就朝着他走來了。
“公爵大人……九皇子殿下。”英格爾微微鞠躬,看向艾利克斯時卻微微怔了一下。
艾利克斯正微笑地看着他,表情沒什麽破綻,正如一個許久未見的不太熟悉的同學的樣子。
然而一股奇異的感覺掠過英格爾心頭。
這和他幾個月前喊“九皇子殿下”的感覺是完全不同的。
艾利克斯……同行相處幾個月下來,不可能不熟稔。
更何況他們在首都私下裏可沒少見面。
英格爾看着他有片刻的失神。他甚至無法形容此刻的心境。
順其自然?氣憤?恐懼?
“怎麽了?涅卡二公子?該不會是我臉上胡子還沒剃幹淨吧?”艾利克斯摸着下巴笑道。
烏瑞微笑:“哪有?我剛剛看見一大排貴族小姐邀請你跳舞呢?艾利克斯,你都沒進舞池啊。”
“你不也一樣?哦,謝麗爾怎麽了?她不來你就不跳了?”
“她在家睡覺呢,你知道她最讨厭這樣的社交場合了,我是因為我哥和我爸念叨才勉強過來的,畢竟他們倆都來不了我們家總得來一個。”
他們之間倒是好同學的相處方式。畢竟騎士班課上多在一塊兒練習。
【目标還是不會變的。人是自私的。我不想死。等忙過了這段時間,就把一切都放下。】
艾利克斯是個有能力值得信賴的人,也足夠堅強。
何況他就是主角。
這段時間的幫助,就當是自我安慰,補償自己的良心不安,也僅止于此了。
他不想走入權力的游戲,也不想走上地獄的戰場。
【可為什麽……】
【這種不安是什麽?】
好像有什麽東西悄然在變化,他卻道不清這種變化的真面目。
“秋季實戰測試,一定要小心。”
“不過,我很放心,因為結果總是好的。不知道為什麽,關于你的預言總是好消息,我可能多此一舉了。”
他腦海閃過了克裏斯汀的話語。
【結果是好的……】
通常小說漫畫中關于預言的橋段一定會成真,更何況克裏斯汀的能力是真實的。
【……應該不用擔心吧?我是不是該裝病在家?】
以及主人公是麻煩制造機的定律一定成真。
英格爾又看向萊昂公爵。
對方笑道:“若是你們來我的領地游玩,我還能招待上一番,可惜了。”
烏瑞第一次見這位公爵大人如此和藹的語氣,受寵若驚道:“多謝公爵大人厚愛。”
艾利克斯問烏瑞:“我們帶隊老師是不是變了。”
“是啊,歐必德教授親自帶隊,嗯,我猜是因為英格爾在這個隊裏吧。”
英格爾這會兒想起了漫畫中的第一個副本。
艾利克斯在原作這個時候也按期參加了實戰測試,去了西南領地,他本來是想回家一趟,探望幹媽和弟弟他們,但卻碰上了魔獸暴動,他與夥伴們共同阻止了暴動。
這就是克裏斯汀所說的危險嗎?
不過,比起上一次,這一次的艾利克斯經驗豐富,不太可能會失誤,歐必德教授也來了。
據他所知,克裏斯汀在漫畫中的預言沒有出錯的,就連她自己也無法改變預言。
【克裏斯汀只和我一個人說了這件事……如果我不去……命運是不是會改變呢?】
好結果的反面………壞結果。
【這是不能不去啊………】
但他還是很在意克裏斯汀離開前的那個眼神。
“我們組有誰?”英格爾順口問道。
烏瑞指了指自己:“我,你,謝麗,諾梨華,艾利克斯……五到六人一小組,一個組裏面要有起碼兩個騎士一個巫師一個普通班學生,一般都是要找自己認識的人,不是嗎?”
【主角團的主力騎士……等下,為什麽我混入其中了?】
好像他之前的隊伍裏也有個臉都沒露的路人甲來着,但最後活了下來。前期副本還沒那麽恐怖。
艾利克斯笑道:“你是巫師吧?多多關照了。”
【裝得真開心,皇家的人是不是自帶演戲天賦?】
英格爾敷衍地回應了一句:“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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