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7 黎微爾的儲君(4)

黎微爾的儲君(4)

“喂!那不是三公主,啊不,儲君殿下的新的事務官嗎?他怎麽頂着這樣的臉來參加儀式了?”

“我也納悶,雖然艾列娜公主的事務官素來頂不過一個月,可是這才幾天啊?”

“況且儲君殿下不是去大飛龍峽找龍了嗎?”

“怎麽可能馴服一頭野生成年龍嘛?”

“她到現在還沒回來?”

“………好像是诶?”

“這冊封儲君的儀式現在都要開始了?”

“…………哦可憐的家夥………”

“可憐………”

可憐的羅梅羅對于八卦之聲左耳進右耳出,一臉靈魂出竅般站在廣場禮官隊中。

皇帝等會就要登場,他卻一點也不記得了。

這幾天,羅梅羅一邊負責冰獵族的維羅妮卡的語言教學,一邊還要負責艾列娜冊封儲君的儀式。

維羅妮卡那邊還算順利,畢竟他家有六個弟妹,他早就習慣了和只有本能的小野獸打交道。

然而關鍵的艾列娜這一消失就是三天三夜,一大堆文件落在桌子上等着她簽名蓋章,可是她本人不在。

而他已經站在了冊封儀式的臺子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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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長官,冊封儀式的主角,還是沒回來。

他終于徹骨地體會到了那些主動辭退的事務官的心情。

入職沒過三天,他就要失業了。

羅梅羅被璀璨的陽光刺得收回了魂魄,他轉向前頭。

大皇子卓奇歪在軟墊上,一邊咳嗽一邊虛弱地笑着,讓人懷疑是不是下一秒就要斷了氣。沒什麽人關注他,在清朗的二月,他裹着厚厚的袍子,望着遠方,似乎只等着艾列娜到來。

二皇子丹吉爾一邊笑意盈盈和貴族們閑聊,偶爾流露出的嫌惡,想也能猜到是在明裏暗裏貶低某位即将成為儲君的人。

皇帝的兩個親兒子還在,卻執意定下了艾列娜作為繼承人。

意料之外,情理之中。

黎微爾皇帝麥凱奧林從來就是這樣一個人,封強不封親,選賢舉能,無一例外,這也是這麽多人折服于他的原因。

不過諸多貴族因此對權力過分集中、個人魅力過分強大的皇帝抱有極大不滿。

艾列娜如果真成為了儲君,接下來怕是少不了腥風血雨。

羅梅羅想了一下這個未來,輕輕笑起來。

他不就是因為這個才來的嗎?

不過………那也得是她回的來,成為儲君之後的事。

他的笑臉瞬間垮了下來,變成了欲哭無淚。

冊封儲君的儀式雖然臨時決定,但還是籌備了半個月左右。

如果主角沒有登場。

那麽即便是皇帝也不好近期擇日再封,這中間又将多出一大堆變數。

“恭迎神聖黎微爾帝國皇帝陛下———”

念唱官的聲音高聲揚起。

羅梅羅随着衆人一齊跪地。

兩位皇子起身,彎下了腰。

将軍騎士們列隊兩側将拳頭握在心口,站得筆直。

皇帝從馬上下來,慢慢走過長長紅毯

太慢了!

羅梅羅感覺膝蓋有些疼起來了。

其他人低下的臉的表情顯然也不太好,有些扭曲。

這絕對是給他那遲到的女兒想方設法拖時間呢!羅梅羅想。

然而再慢,這條紅毯也有盡頭。

當麥凱奧林端坐于帝位的那一刻。

“恭迎黎微爾帝國新————”

念唱禮儀官的聲音淹沒在了一聲震破耳膜的吼聲中。

“吼———————!”

所有人把頭擡了起來。

龍翼展開。

頭頂的湛藍晴空被巨龍陰影遮了一半。

龍吼顫動了空氣,晃動了大地,鳥獸作四散。

廣場上烏泱泱一群人,其中的幾個,腳一軟,癱坐在了地上。

羅梅羅屏住了呼吸。

他和衆人一齊目送着黑龍落地。

那是一頭成年,不,壯年的巨型黑龍,身上裹着層層皲裂如同滾燙岩漿般的裂痕,黑紅的雙眸睜開,如同沉積的濃血一般。

“轟隆隆!”

野生的龍未經訓練,将廣場表面鋪的大理石一腳踏碎。

塵土碎石亂飛濺起。

但騎士齊齊拔劍抵擋,觀衆賓客皆毫發無損,不,他們精神被震裂了一次。

無論是貴族還是騎士還是平民、國外記者,在外圍觀的所有人都被這個場景吓呆住了————除了一個人。

麥凱奧林皇帝站起身來,張開雙臂,他爽朗的笑聲不需要擴音器,在整片開闊的場地上回蕩:“恭迎我們新的儲君。”

艾列娜從龍頭上應聲跳下。

她的周身裝束說不上華麗,也可以說是乞丐一般,好歹不該露的沒有露出。

大大小小擦傷特別多,看得出經歷了一場驚心動魄的戰鬥,臉上倒是沒太多淤青。

女子站在巨龍邊上。

周遭一片岑寂。

她對着龍,向天,緩緩舉起了劍。

黑龍盯着她看了一會兒,從鼻子裏噴出灼熱的氣息,很快收攏四肢卧了下來,無語一般,閉上了雙眼。

他邁出那個洞穴已經花費了他大部分心力,又和這個不講武德的小崽子較量了一番,不想再費力了。

艾列娜看着他想起了他們的戰鬥。

“31日!你先別着急生氣,看一看!”

“看什麽?!你這個該死的臭崽子!我叫歐格斯特!”

歐格斯特甩過龍尾,又掃碎了一座山崖。

“哈哈哈哈哈!我不用和你打,我就已經贏了!你這個膽小鬼!你現在已經在外面了!”

歐格斯特不知不覺已經和她打了兩天。

他從神志不清的暴怒中回過神的時候,他看見了陽光生氣的那一縷黎明。

朝霞給天空塗上顏色,給陰冷的山崖帶去溫暖,哪怕在這個地方,早晨的陽光也照常會潑灑上去。

花、草和泥土,混雜着濃郁但清新的水汽鑽入鼻子。

他靈敏的嗅覺想抗拒都不行。

與洞口天頂看出去的風景不一樣。

世界是遼闊的。

他已經很久很久沒有見到這樣的世界了。

正在黑龍為這景色發呆時。

艾列娜趁機用就地取材的長藤勒住了他的脖頸。

歐格斯特怒吼着帶着她沖上天,在雲層裏翻滾,但她似乎一點也不害怕,反而瘋了似的興奮地狂笑。

“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你給我下來!”

無論歐格斯特使勁渾身解數,還是沒能把這個小蟲子甩下去。

相反,他們一同見到了這世間最美的風景。

高空的溫度很冷。

艾列娜嘴裏噴着凝結的白霧。

但游曳在翻滾的紅色雲海之上是她這輩子的忘不了的經歷。

歐格斯特和她折騰了一會兒也沉醉在其中。

這景色似乎可以彌消所有憤怒。

他記不得自己多久沒有展翅飛翔了。

他的翅膀還帶着殘缺的傷口,飛起來已只是勉強。

比起上一次最後的逃命騰飛,這一次異常安詳。

他沒忘記那份刻骨的恐懼。

可他覺得,明明邁出那個洞穴對他來說是那麽艱難,可出來之後,他發現,飛翔在外面的世界對于他來說,竟然那麽簡單。

艾列娜不了解他的心境,煞風景地大喊:“你是龍啊!你天生就會飛啊!這麽久不出來你不會憋得慌嗎?”

艾列娜坐過別的飛龍。

但那都是別人的。

她現在的興奮和她第一次坐上飛龍上天是一樣的感覺,甚至更爽。

歐格斯特恨此刻心情被玷污,狂怒道:“你個臭蟲!從我背上滾下來!”

“有本事你把我甩下去!”艾列娜飄了一會兒,突然想起來自己還有個儀式需要參加,“對了你往那邊去!送我一程!”

歐格斯特:“………”

已經站在廣場上的艾列娜咧嘴,勾起得意的笑。

歐格斯特絕對不是因為懼怕她才卧地的,純粹是因為懶得和她見識,以及心力憔悴。

當然,這在他人眼中就是另一種情況。

他們眼見着他們的儲君征服了一條成年的惡龍,降臨在她自己的冊封儀式上。

雖然理由各不相同,人們的心髒不約而同地狂跳起來。

艾列娜見歐格斯特消停了,轉向了麥凱奧林————她戶籍上的父親,黎微爾的皇帝。

她把劍放下,持橫劍,單膝下跪。

麥凱奧林大步橫穿他們之間的距離。

握住了艾列娜遞出的長劍。

禮儀官早已忘記了流程。

麥凱奧林大聲說道:“我,麥凱奧林·黎微爾———神聖黎微爾帝國皇帝,在女神的見證下,賜予艾列娜·黎微爾神聖龍騎士的稱名!同時,冊封其為黎微爾帝國的儲君!未來,她将接過我手中的權柄,帶領黎微爾走向更進一步的鼎盛!”

許多人條件反射性地起身致敬,而記者手中的照相早就不停地閃着光。

劍從艾列娜臉頰旁劃過,落在她的肩頸上,刃面光潔,映出她不動搖的面龐。

“我将黎微爾帝國唯一的龍騎士團交于你,你為大将,率領他們為我帝國取得勝利,可能做到?”

艾列娜擡起頭,眸中暗紅光澤與她的坐騎如出一轍。她目光凝肅沉靜,淡笑着回答:“定不負使命。”

特爾斯站在安烈農面前,皺着眉頭道:“到此為止吧,叔叔。”

安烈農頭也不擡,淡淡道:“你是知道那些人都做了什麽事的,我只是把他們所做的都還給他們而已。你也別和我扯什麽女人孩子無辜之類的屁話。”

“為什麽有些人從小開始就吃美食珍馐,而像你我,從小只能撿垃圾桶裏發黴的黑面包吃,你說他們無辜嗎?踩在這麽多人頭上,享受了這一切,最後說自己是無辜的,你信嗎?我反正不信。”

特爾斯身側的拳頭捏緊了,他沉聲道:“那些地下室的孩子又怎麽說?”

安烈農擡起了頭:“誰告訴你的?”

特爾斯用冷硬的語氣道:“我就不能自己猜出來嗎?”

安烈農把手中文書往桌上一擱,扯開嘴角:“你不會不知道吧?皇室的血脈,你旁邊那個已經是例外,我要是放過她們會發生什麽?”

特爾斯眼中痛惜之情難掩提高了聲音:“她們能做什麽?!況且裏面不止有薩蘭布拉家族的血脈!你說過要救她們的!”

安烈農哼了一聲,手指敲了敲桌子:“說得好!她們能做什麽?!你說我要是救活了她們,她們會做什麽?!她們能做什麽?她們那個狀态,有人會娶她們嗎?她們家人會照顧她們嗎?她們能為社會做什麽?社會會接受她們嗎?你想得也太好了吧?我這樣做才是救她們。”

特爾斯難以置信的盯着自己的叔叔,仿佛在看一個不認識的人:“這憑什麽由你來決定?”

安烈農點着了一根煙,吐了口,緩緩道:“就憑我有能力決定她們的生死,這個世界本來就是如此。”

特爾斯:“……那你之前說的那些都是騙人的?”

安烈農冷笑道:“怎麽可能是騙人的?我是不是帶着他們獲勝了,是不是把皇室推翻了?我是不是一件又一件完成了他們期望的事情?我哪句話有說謊了?拿到土地的農民還有曾經是奴隸的人,聽到你這樣質問我,一定會活活打死你。”

特爾斯搖搖頭:“有些人,不該死。”

安烈農道:“沒人是無辜的。”

特爾斯荒誕一笑:“……也包括你自己麽?”

安烈農倏地笑了:“如果說這句話的是別人,他早就死了。你知道你為什麽沒死嗎?”

特爾斯:“………”

“我不殺你是因為我知道,你就算反對我的做法,還是站在我這一邊的,你不可能殺我。你也有利用價值,你很強。這些都是你能活下去的理由。那個小姑娘也是因此活下來的。我當然不無辜,可我妻子女兒死前有沒有人為她們求情?無辜是免死令嗎?”

“是我和你父親把你保護得太好了,你腦子裏怎麽還裝着這樣天真的想法。”

特爾斯沉默了一會兒,突然道:“西北邊的那些古老民族,我和你講過,你留下他們,招安他們,絕對比屠殺有價值,他們也很強………你殺了他們純粹是因為你的容不下……”

一個煙灰缸砸在了特爾斯頭上。

血淌下來和灰黏在一起。

安烈農收回手,“不殺了他們等着他們騎到我頭上再處置麽?小子,你還太年輕,屁話放幹淨了就趕緊滾出去。”

特爾斯第一次感覺自己做出了錯誤的選擇。

事實上,直到幾個月前他還認為自己沒選錯。

也許安烈農本來就是這樣的人,他之前一直沒發現。

妮妮芙是對的。

就在這時。

一道光閃過。

安烈農站了起來,和特爾斯同步抽出了劍。

魔法光芒消失,書房裏出現了兩個人。

兩個女人。

一個頭發盤成花,身着神職人員的裝束,手持單翼魔杖,笑容燦爛,卻有些違和的僵硬。

另一個女人懷揣着書本,靠在她的肩膀上,黑發披灑,一身血色,如沐春風的笑容中帶着絲絲妖異。

“來人!”安烈農喊着将劍尖對準了女人的脖頸。

門外騎士沖了進來。

露西娅看都沒看他們,只注視着眼前的騎士。

“安烈農·娜布其,巫師,你要不要?”

大陸上登峰造極的兩個八級大巫師同時展開了法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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