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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 章

莫子寒離開別墅後，順着馬路走了許久，才見着塊路标。

他邊走邊揉着火燒火燎的臉頰，小聲罵道：“以前怎麽不知道傅承澤這小畜生還有家暴傾向。”

系統聽他左一個“狗幣”右一個“小畜生”，瑟瑟發抖不敢主動搭腔，心想這就是被迫加班社畜的憤怒吧。

為了避免自己被遷怒，他小聲補充：“另外，針對加班這件事，因為這裏是宿主的原世界，所以主系統認為宿主來執行這個任務比較合适。有加班費的。”

莫子寒的心情，總算又好了那麽一丢丢。

見着路标，莫子寒盯着看了半晌，終于難以置信的認出這塊破地方是哪。

岚山，三年前他沒死的時候，時常來這裏飙車。

那時候他胡亂放屁，說這裏肯定會被房地産商買下來建房子。

……沒想到三年後，還真建成一片別墅區了。

小型富豪別墅群，沒錢的都不敢到這塊來。

他在寒冷的山風中站了半晌，一輛車的影子都沒見着，問：“系統，你知道是哪個缺德的把這買下來的嗎？

系統：“抱歉，宿主，資料裏沒有相關信息。”

系統小心翼翼地問：“宿主，你為什麽要出來呢？”

莫子寒優雅的翻個白眼：“廢話，再跟傅承澤一個空間待下去，不是我打死他，就是他身上那股資本腐朽的臭味熏死我。”

沈安風這瘦到病态的小身板顯然不足以支撐前一項選擇，否則莫子寒今夜就讓這本書喪失主角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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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頂風大，他穿着件襯衫外搭件薄薄的針織外套，被吹得起了一身雞皮疙瘩。只能搓搓胳膊，自己徒步順着公路下山。

橙黃色的路燈隔幾步一盞，倒是一點不怕黑。

遠遠的，他看見一輛車從盤山公路上下來。

莫子寒脫下外套用力揮了揮，希望對方能看見。

一輛黑色的商務車駛入他的視線，車燈打在他的臉上，讓他眯着眼。

對方的速度沒有半點放緩。

莫子寒嘴角一抽，知道自己的運氣沒那麽好，今晚八成得自己走下去。

不想，那輛車與他擦身而過後忽然踩了剎車，堪堪停下。

司機探出個頭叫：“你要搭車？上來吧！”

莫子寒翹着唇角，覺得自己的運氣或許還不錯，拉開車門開心的上車，并道：“謝謝。”

他坐好後一擡眼，看見張冷峻又熟悉的臉。

男人坐在後座，漆眉寒目，嘴唇薄削，整個神情仿佛有人欠了他幾個億。

一看就不是好惹的人。

算了，他收回前言。

運氣也沒有那麽好。

司機一點沒覺得自己老板吓人，還挺樂呵：“不用謝我，我老板讓您上車的。”

莫子寒只好轉頭去看被欠了幾億的老板：“謝謝您。我姓沈，先生貴姓？”

他意思一問，沒覺得對方會回答。

誰想，幾億老板下一刻就開口：“我姓傅，傅岑。”

傅是個好姓。

雖說按在傅承澤身上很難聽。

按在這位先生身上嘛，就覺得恰得宜章。

莫子寒以為他們的對話會到此結束，因為這位傅先生看起來不是個話多的人。

他低下頭，手搭在自己的膝頭，指尖搓了搓膝蓋側一塊因為之前倒地磕到的地方。

哪想傅先生又開口了：“你很眼熟。”

莫子寒嘴角一抽，幹笑：“我跟着傅承澤湊巧遇見過傅先生一面。”

對方皺眉，視線從他紅腫的側臉掃過：“你是傅承澤養的那個演員？”

他的聲音冷下來，像是先前的好心情突然消失，只是仍舊耐着性子般說了最後一句：“我那個侄子不是什麽好人，你沒必要跟着他浪費時間。再怎麽喜歡人，也要有自己的尊嚴跟臉面。”

莫子寒一聽他這話，立馬高興起來，心說真是自家人對自家人門兒清，傅叔叔對自己侄子看的可真準。

這種小辣雞有什麽喜歡的必要？

給他一億倒貼他都懶得要。

可惜的是他不能立刻跟傅叔叔針對“傅承澤這個小辣雞”進行深刻探讨。

面上他還是沈安風。

沈安風怎麽說都愛了傅承澤這麽些年，就算在傅承澤面前再如何鬧，都不到在外人面前，尤其是對方叔叔面前講他壞話的地步。

于是只是尴尬的笑笑，抿着唇沒有搭聲。

傅先生也不再說話。

車子裏安靜，只聽得見空調風聲和汽車行駛的聲音。

莫子寒收回搭在膝側的手，偏頭去看窗戶外的風景。

岚山上長滿了楓樹跟桃樹，春季時節滿山粉白。現在這個時候，楓葉已經有了由綠轉紅的跡象，泛着深紫的紅。

倒是跟以前一點沒變。

到了山腳，有大路，來往的車輛也變多。

莫子寒讓司機将他放下，對傅叔叔道聲謝，招了車前往沈安風的小房子。

由于沈安風的不配合，這些信息還是系統調出來的。

莫子寒锲而不舍的戳他：“怎麽說咱倆都是住在一個身體裏的鄰居，世上獨一份，關系這麽親密，你這樣對我冷暴力很讓我傷心的。”

“我們有隐私保護政策，你的生活細節我一點不知道，要是你一直不說話，我不僅很難完成我的工作，這具身體還會因為沒錢被餓死。到時候一屍兩命，多不好，你說對不？”

“小沈，給個面子，出來吱一聲。”

好一會兒，一道小小的聲音出現在腦海：“對不起，莫先生。”

人終于肯出來，莫子寒很欣慰：“有什麽好對不起的，只要你不要讓我餓死，就很對得起我啦。話說你今晚想吃什麽？我回家前買菜。”

沈安風還想道歉，但莫子寒的問題讓他暫時忘掉抱歉這回事：“我都可以，您決定就好。”

莫子寒：“你出錢，我出力，不要客氣，想吃什麽，或者喜歡什麽，告訴我。”

沈安風不知道如何回答。這是他不适應的對話方式。

的士到了地方。

公寓樓下有個很大的超市，莫子寒戴着帽子進超市，走進生鮮區，換個方式詢問：“土豆跟紅薯更喜歡哪個？”

沈安風：“土豆……”

莫子寒：“那好，就土豆。四季豆跟荷蘭豆更喜歡吃那種？”

沈安風小聲說：“都喜歡……”

莫子寒很快拍板：“那就買荷蘭豆，我更喜歡這個。”

他用這種方式在腦海中與沈安風一問一答，很快定好了今晚的晚餐菜系。

付賬前，莫子寒想起沈安風那個小公寓怕是有大半年沒進過人了，于是又折回去買了不少清潔用具，到前臺結賬：“小沈，密碼多少？”

沈安風老實道：“6680，支付密碼是6個8.”

莫子寒掃碼支付完，拎着袋子上樓。

沈安風給他指路：“在7樓，703號室。”

電梯停在七樓時，正巧遇見一個陌生青年進電梯。

對方看莫子寒一眼，笑容和善的打招呼：“你好。我好像第一回在這樓看見你？”

青年瞧着二十出頭的模樣，個頭比沈安風還要高上一些，笑起來臉頰右側微陷下去，露出一個酒窩，還有兩顆虎牙，陽光而活力十足。

莫子寒露出了一個屬于沈安風式的腼腆笑容，點點頭溫聲說：“你好呀，我是703的住戶，叫沈安風。今天剛搬回來住，以後是鄰居了，請多關照。”

青年撓撓頭，覺得這新鄰居性格真不錯，小虎牙白的亮眼：“好啊，我叫周哲軒，加個好友有空約着去樓下打球呗。”

莫子寒從善如流的加上好友，跟周哲軒道了聲別後，提着袋子進門。

沈安風在他腦海裏用羨慕的聲音說：“莫先生真厲害。”他沒有這樣的社交能力，連與認識的人之間說的話都不多。

莫子寒将東西放在玄關，換了拖鞋，邊回答他：“厲害什麽？陌生人又不是吃人的怪獸，多交交新朋友，你會發現有很多人都挺不錯。”比傅承澤那個小辣雞強的不多了去了？

沈安風像是個乖巧的小學生，老師說什麽都乖乖應聲：“我記住了，莫先生。”

莫子寒被他逗笑了：“你別莫先生長莫先生短，咱們這種關系，你叫的太官方會讓我喪失工作熱情。你現在應該是24歲吧？按我死之前的年紀算，我現在快26了，你叫我聲哥我也是敢答應的。”

沈安風乖巧道：“小莫哥。”

莫子寒：“行吧，你喜歡這麽叫就這麽叫。”

他脫掉外套，挽起袖子，動作麻利的收拾公寓。

這裏的确太久沒回來，落滿了灰。就像他們的主人，被灰塵裹在其中，連自己都只看得見蒙蒙一層塵霧。

簡單的拖完地板，清理幹淨廚房與小餐廳，去拎玄關門口的袋子放進廚房，門鈴忽然響了。

莫子寒去開門，便見到将樓道燈光都擋住了周哲軒立在門口，見到他時眼睛都是一亮：“新鄰居，你剛搬回來應該要打掃房子吧，要我幫忙嗎？”

他說着，擡起手臂亮出自己發達的肱二頭肌：“髒活累活都不怕。”

莫子寒瞧着他穿着短袖也不覺得冷的強壯體格，再瞅瞅沈安風這副瘦弱的要被折斷的身體，心中已經答應了。但臉上還在不好意思：“不用麻煩你，我自己就行。”

周哲軒家幫他做飯的阿姨這兩天不在，他吃外賣快吐了，本來是想起新鄰居手裏拎着菜很會做飯的樣子，打算厚着臉皮用勞動換頓飯吃。

但眼下他注意到了沈安風挽起袖子，露出白皙瘦弱的胳膊，反倒真心想幫忙了。

這手腕兒，不得他一只手就能折斷了？收拾到什麽時候去才能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