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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3 章
那人持刀而來,殷雲争呆立當場,竟然不知道該怎麽躲。
千鈞一發之際,只見木搖光随手一扯,不知怎的,殷雲争還沒有反應過來,便發現自己已然和木搖光換了個方位。
“锵——”
金石相擊,發出清脆的碰撞聲。
來者的刀和木搖光手裏的魚桶碰撞在了一起,灑出無數水花。
水珠迸濺間,木搖光和襲擊者交手到了一起。
此人來勢洶洶,見殷雲争弱不禁風,便迅速将目标轉移到了木搖光身上。
一刀被阻,便再起一刀。
其勢如彎月,迅猛而有力。
木搖光的腰身彎曲到一個不可思議的程度,避開刀勢,同時擡起沉重的金屬魚桶,直直向對方撞去。
“嘩啦啦——”
水迸濺了一地,激起無數珍珠般的晶瑩水滴。
幾只小魚在地面撲騰,卻無人關注。
地面變得濕滑無比,若是普通人路經此處,定然要變得小心翼翼,以免在這裏滑倒,然而無論是木搖光還是襲擊者,仿佛都沒有受到影響,依舊腳步輕點,如履平地。
不過剎那,木搖光便已然和這襲擊者一連交手了好幾回,看得殷雲争和楊芒二人眼花缭亂、應接不暇。
“李窈姐,加油、加油!”反應過來的殷雲争開始給木搖光揮舞打氣,而楊芒則滿眼擔憂地看着木搖光。
“李窈姐,加油啊!”殷雲争手舞足蹈,發出喧鬧的噪音。
而木搖光充耳未聞,眼皮都懶得擡。
“锵——”
金石再擊,襲擊者拿刀的手略微有些不穩,腳步變得有些雜亂,明眼人都能看出,在木搖光毫不留情的回擊下,襲擊者漸漸落入了下風。
趁此時機,木搖光擡起魚桶迎面朝對方襲去,而襲擊者則迅速做出反應,持刀阻攔朝自己撞來的魚桶,卻不料木搖光突然松手,腰身一轉,魚桶墜落,而木搖光左手卻輕靈而迅猛地朝其點去,快如閃電,幾乎讓來者沒有反應的時機。
“咻——”
就在這時,忽有羽箭從幽暗處射來,如疾風驟雨,呼嘯而至。
木搖光止住攻勢,一個側身,發絲飄揚間,羽箭從她的頭頂上飛過,“咻”地一聲,射入木搖光身後的石磚牆上,入牆竟有一寸深。
雖然木搖光躲開了羽箭,但也因此喪失了擒獲襲擊者的時機。
與此同時,前方出現了一個人影,正是一個拿着弓箭的青年。
那持刀者便跳躍到了一旁,開口道:“哥哥。”
嗓音出乎意料地清亮柔和。
是的,這個與木搖光打鬥的持刀者,是一名女子。
那青年便收回弓箭,朝這裏走來。
“喂、喂!你們想幹什麽?別靠近啊!再靠近別怪我報警啊!”見到這突然出現的兩人逐漸朝他們靠近,而木搖光卻并沒有做出什麽反應,殷雲争不禁驚恐地躲在木搖光身後,色厲內荏地說道。
卻不料持刀者将刀收回刀鞘,沖木搖光露出一個笑容:“你好,同道。”
“我們并沒有惡意。”
在見到他們并沒有遮掩自己的面容時,木搖光就知道,他們的确沒有惡意。
那把刀并沒有開刃,而這兩人身上也并沒有殺氣。
剛才女子對她的攻擊,與其說是欲置她于死地,倒不如說只是想要試探她的身手。
木搖光沒忘記,剛開始這持刀者的攻擊對象,是她身邊的殷雲争,只是在發覺殷雲争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普通人,而她又展現了武功後,對方才轉變了試探的對象。
于是木搖光同樣也收回了殺招,兩人打鬥間,頗有幾分點到為止的意味。
就連最後的弓箭,也是朝着她的頭頂之上來的。
如果沒有她,恐怕在發現殷雲争沒有武功之後,對方就會收回攻勢了吧。
“你們說沒有惡意就沒有惡意,誰信啊!”殷雲争躲在木搖光身後囔囔道,他可沒忘記自己方才受到的驚吓。
而木搖光則突然開口道:“‘荒城虛照碧山月,古木盡入蒼梧雲。’”
“想必二位,便是碧月照虛刀,與蒼梧入雲弓的傳人了吧?”
眼前的持刀者和持弓者對視一眼,神情都有些驚訝。
最後還是那持刀的女子笑道:“不錯,我和哥哥,便是碧月刀和蒼梧弓的傳人。”
于是木搖光也露出了一個微笑:“傳聞碧月刀和蒼梧弓的傳承者從來都是一男一女,不是夫妻,便是兄妹姐弟,形影不離,果然不假。”
交談間,剛才打鬥時争鋒相對的氣氛便消散得無影無形。
随即那碧月刀傳人便正色道:“既然三位出現在此處,想來你們應該也遭遇了追殺。”
見到楊芒和殷雲争的神情都有些異樣,她接着道:“放心,我們和他們并不是一夥的……或者說,我們也同樣是那個組織的目标。”
“這裏不是說話的地方,請跟我們來。”
木搖光有預感,或許眼前兩人知道更多的東西。
于是便跟着對方走去,楊芒自然緊随其後。
而殷雲争此刻還有些懵。
不是,剛才不是還氣勢洶洶地在打架嗎?
怎麽突然就握手言和還和對方走了?
這态度也未免轉變得太快了吧?
殷雲争:“等等、等等我啊!”
他撿起被遺忘的魚桶,朝着幾人趕去。
卻是殷雲争有所不知,江湖兒女,向來不拘小節。
普通人很難理解這種前一秒打生打死、後一秒把酒言歡的場景,但是武林中人,卻早就習以為常。
一言不合就開打,相談甚歡也開打,這,就是江湖的日常。
只不過前者叫鬥毆,後者叫切磋罷了。
不過自武林沒落之後,這種類似的場景就少了很多。
剛才點到為止的切磋并不能讓木搖光感到酣暢淋漓,卻仿佛打開了她身體中的某一個開關。
可以說,眼前的碧月刀和蒼梧弓傳人,是她真正意義上遇到的江湖同道。
楊芒和殷雲争不會武功,無法與她切磋,但眼前二人卻不然。
木搖光的心中難得生出一種渴望——戰鬥的渴望。
她渾身上下的血液仿佛都開始沸騰,它們在叫嚣着——
去戰鬥吧、去戰鬥吧!
木搖光第一次發現,原來她一直渴望着以死亡為結果的戰鬥……
——還有殺戮。
木搖光看着走在前面的兩人,運轉功法,逐漸壓下自己心中蓬勃而出的殺戮之欲。
她不知道這股殺戮的渴望來自于她的功法,還是他們家族世代相傳的本性。
木搖光突如其來的殺戮之欲只出現了一瞬,便如煙霧般随風消逝,沒有一個人察覺到這股殺意,唯獨楊芒擡起頭,突然看了木搖光一眼。
三人跟着這一男一女來到了一個小巷,這裏有一家隐蔽的酒吧。
五人進入酒吧裏的一個包廂,确保周圍無人監聽後,兩兄妹便開始講起了正事——也是楊芒和殷雲争最關心的事。
“那個殘害衆多武林傳人的組織,名叫‘無疆’,是在半年前突然出現的……”趙虛月将刀放在桌上,對木搖光等人娓娓道來,而她的哥哥,蒼竟,則站在一旁一言不發。
這兩兄妹一個随父姓,一個随母姓。
和木搖光一樣,趙虛月和蒼竟原本也只是普通人,雖然在父母的期望下,習練了家傳武功,但并沒有感到什麽特殊的地方。
然而在四個月前,他們卻突然遭受了一個神秘組織的襲擊。
被人所救後,他們在那個人的幫助下習得了內力,并且開始尋找流落在各地的同道,試圖對抗那個神秘組織。
因為他們發現,那個神秘組織的勢力十分龐大,而他們針對的對象,則是昔年各門各派的武功傳人,而當初參加武林大會獲勝的那五十人後代,更是神秘組織追尋目标的重中之重。
木搖光心中驚訝,她沒有想到,原來在四個月前,就已經有人習得了內力,并在神秘組織的攻擊下救了趙虛月和蒼竟兄妹……不,或許還在更早的時候。
“我們發現,在這半年裏,已經有不少傳人遭到了‘無疆’組織的毒手。”趙虛月的神色變得凝重起來,“據我們能查到的,就包括排名第四十四的六铢衣、排名第四十一的雲間箭、排名第三十六的鬥明笛……還有排名第十四、十劍之一的重雲劍。”
“至于沒有查到的,更是難以計量。”
“六铢億劫衣。”木搖光的神情同樣變得凝重。
身披六铢衣,億劫為大仙。
六铢衣,乃是少有的專修肉身的防禦功法,類似于最常見的鐵布衫。
它雖然只在上一屆武林大會中排名第四十四,卻并不代表其功法不強大,只是因為內功心法失效後,六铢衣失去了過去強悍的防禦能力,而攻擊力不足,才排名靠後。
傳聞在數百年前,武林尚未徹底沒落的時候,便有一位六铢衣傳人,憑借驚人的肉身防禦力,鎮壓當代。
雲間箭以靈活著稱,至于鬥明笛……這一任鬥明笛的傳人,便是木搖光之前關注的那位笛手。
也莫怪木搖光能認出他,因為那家夥把鬥明笛專屬笛譜給發到了網上,自稱家傳樂譜,歡迎大家學習。
鬥明笛傳人很久沒有發表動态了,看來如今已是兇多吉少。
只是木搖光沒有想到,連十劍中排行第六的重雲劍,也被“無疆”組織捕獲。
“你應該知道,現在世界已經發生了改變,如果這些武功的心法已經被‘無疆’習得,那我們将遭遇更大的威脅。”趙虛月看着木搖光說道。
“無疆”組織如此大張旗鼓甚至瘋狂地收集武功心法,必然已經知道——或者說比他們更早知道,世界的改變。
趙虛月:“我們已經聯系到了煙霞步的傳人,她是社交網絡上比較有名氣的舞者,又故意鬧出動靜進了醫院,每天都有大量粉絲來看望,‘無疆’暫時不敢動她……”
“煙霞步傳人已經決定加入我們,共同對抗‘無疆’……”
“還有游龍槍、細雨劍、斷腸斧……”
趙虛月舉了幾個例子。
“至于雲中刺……”趙虛月看向殷雲争,停頓了一會兒,說道,“雖然殷先生之前被‘無疆’組織綁架,但慶幸的是,現在殷先生已經成功逃脫……”
“不過殷先生家庭成員甚多,很難确定‘無疆’組織的下一個目标……”
“還有楊花鈎,”說到這裏,趙虛月忍不住露出遺憾的神色,“楊花鈎傳人遭遇了‘無疆’組織的追殺,我們本欲前往救援,卻忽然失去了對方的蹤跡……目前楊花鈎傳人下落不明,也不知道對方有沒有落入‘無疆’之手……”
楊花鈎。
一直很安靜的楊芒忍不住攥緊了手指。
這個五十排名,只是最近一次的排名,并不代表歷史上都是這個排名,事實上,這裏面每個武功都有過自己的輝煌和沒落時候。
——而且每個武功都有全稱和簡稱,至于為什麽……當然是因為作者中二病晚期覺得這樣特別帥罷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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