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結論】

第二十章 【結論】

陸振理來之前設想過很多次,遇見青雁山掌門該如何,見到醫聖又該如何,哪曾想千算萬算愣是落下個“死人”。

“晚輩就是傳聞中吃靈丹而亡的那個倒黴鬼。”楚弈自畢方鳥上跳下,拍了拍鳥腦袋:“可別叽喳了,這是醫宗,懂點規矩。”

周恕驚愕,細細打量了楚弈一番,發覺他除卻面色略顯蒼白,渾身上下竟沒有絲毫的傷痕,簡直不敢相信他就是那具鮮血淋漓的“屍體”。

楚弈也不拿自己當外人,進來沖長老們挨個行禮,又将周恕拉至身邊噓寒問暖:“久仰久仰,讓您受委屈了。”

醫宗長老面面相觑,只覺得此子的登場方式甚是氣人,但那畢方鳥明顯是醫聖的坐騎,也不好多說些什麽。

“你說你就是那個...吃靈丹出事的人?”大長老蹙眉看向楚弈,總覺得他有點眼熟,只是一時想不起來在哪見過。

楚弈笑道:“是‘傳聞中’吃靈丹出事的人。實際上,我的重傷與吃丹藥毫無關系,實乃練功不善,精血攻心所致。”

“什麽功法能這般兇險?”大長老疑惑。

“這...家師命我不可說。”楚弈心中竊笑。

驚魂未定的陸振理總算是緩了回來,貼在一位長老身後給自己壯膽:“你口口聲聲說自己就是那個“死者”,可有證據?”

“呵。”楚弈終于正眼瞅向陸振理:“沒有證據。”

陸振理的嚣張氣焰登時又死灰複燃,傲慢負手道:“那你所說的話,不可信。”

“陸家主又有何證據,證明我不是那個“死者”?”楚弈把皮球又踢了回去。

“目擊者皆傳,人已經徹底死了!”陸振理怒聲。

楚弈把視線移向大長老,恭敬俯身:“晚輩深知,醫修最為嚴謹。人死沒死,哪能全憑路人一張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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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老們不由自主地點了點頭,紛紛坐回椅子,用觀望狀态看向二人,擺明了在等他倆扯皮。

陸振理一陣心慌氣短。楚弈的年紀看上去比陸輕羽大不了多少,誰知竟是這麽個油嘴滑舌的主,看來他也是個表裏不一的老怪物。

這倒是沒冤枉楚弈。楚真人混跡世間多年,在耍嘴皮子上還從來沒輸過。趁着陸振理現場編詞,楚弈把塵觞打背後揪了出來:“這個是我家師兄,幼年練功摔壞了頭,腦子不太靈光,但修為遠在我之上,可謂是傻人有傻福。長老們若想看看我們二人練的功夫有多兇險,可以讓師兄表演一番。”

長老們已經開始唑茶了,淡漠地點了點頭。楚弈向塵觞傳音道:“露一手,悠着點別傷人。”

塵觞的思維卻再度嚴重跑偏,眼皮子撲棱着眨了半天,作出一幅天真無邪的表情:“楚弈喊我師兄?”

楚弈登時翻了個大白眼:“你是想挨打嗎?!哪兒這麽多廢話!”

陸振理看着這眉來眼去的兩人,莫名覺得背脊發涼。還沒找到能躲一下的地方,就感腳下一顫,整個大廳突然劇烈地搖晃起來。地面鼓起了一個大包,仿佛有什麽活物在底下拱來拱去,海浪一般令人颠三倒四穩不住身形。

陸振理摔了個狗吃屎,半天爬不起來。衆長老大驚,忙呵停手。楚弈用力拍了一下塵觞的後背,故作惱怒道:“你這傻子,讓你露一手,你怎麽沒輕沒重的!”

塵觞倒不委屈,見楚弈終于又生龍活虎,縮着手乖乖讓他訓。

大長老也沒法跟傻子一般計較,只得順水推舟地把話繞了過去:“這功法确實玄妙。既然人沒有事...”

“且慢!”就好比“禮尚往來”,青雁山從天而降了只楚弈來解圍,陸振理那邊也留了個後手。

一青衫男子負劍而來,面無長須卻自帶與年齡不符的盛氣淩人之勢,徑直入堂,不行禮也不問好,直不楞登地開口就說:“諸位長老,此子的身份尚且不知,僅憑一點旁門歪道不足服人。再者,就算他真的是那日的傷者,也有可能是拿了青雁山的好處,到此做僞證。要知道...”

男子冷哼,看向楚弈時面帶輕蔑:“醫聖可從來不是個講理的人。”

楚弈眉毛微擡,把眼斜過去給他看了個大眼白:“哈,醫聖這般聖人境的大人物,确實不用跟你講理。不過閣下敢口出狂言,想必也有個響當當的身份撐底氣吧?”

“小子,我看你是被青雁山的僞善給蒙蔽了。”男子面色上似是波瀾不驚,實際已開始散發出森森威壓:“吾乃明塵宗掌門大弟子,程乾。報上你的名姓來!”

楚弈撚了撚頭發絲,把上頭的一搓爐灰給吹了下來:“我,你都不認識?”

程乾一驚,如臨大敵般把楚弈從頭到腳掃視了一遍,隐約覺得好像從哪裏看見過,但又不能确定,只得瞎蒙道:“莫不是你參加過上一屆太鵬山論武?”

楚弈其實是想試探程乾能不能認出自己這張臉,畢竟他跟無愠真人七分“連相”。

而程乾倒是親臨了無愠真人遭雷劈現場,只是那日人山人海,他隔着山高路遠地瞅了那麽半眼,只落下個淺顯印象,并沒有入了心。

見程乾沒認出自己,楚弈甚是寬慰地回答道:“不認識沒關系,因為我也不認識你。你是明塵宗誰家那小誰,關我屁事?”

不語山下,道童正拄着掃帚打瞌睡,腦門上忽然挨了個真正的栗子——剛出鍋的糖炒栗子。

道童忙接住栗子揣進口袋,笑呵呵地迎了過去:“醫聖大人,您來了!”

邈塵真人見這娃娃好像又胖了兩圈,便知裏頭那位過得肯定也不錯,心情愉悅地又給他塞了把松子:“去,告訴那臭小子,老夫今天是來看他最後一眼的,他愛見不見。”

道童登時差點沒吓哭,雙手擺成了虛影:“您...您..您可別吓唬我!您這樣的人,怎麽可能會...”

“老夫是要飛升了!”醫聖掐住道童的肉臉扯了扯:“老夫命長着呢!瞎猜什麽玩意!”

道童破涕為笑,剛要把掃帚一扔回去複命,就見山門突然徐徐打開,一渾厚有力的聲音乘風而往,驚起林中鳥雀:

“請。”

邈塵真人一跺腳,拂塵甩出道白光擊落兩片樹葉:“臭小子!跟老夫擺譜呢?!”

那人沉默了片刻,忽然低笑道:“我這備了桌殘棋,正等您解惑。”

于是邈塵真人很沒出息地叭叭跑上了山路。

...

“這算什麽事兒啊!”楚弈跳着腳嚎叫,不慎踩了個小石頭,差點順着山路滾下去。

塵觞忙把他提了回來,架着還很虛弱的楚弈問道:“那只鳥怎麽飛了?”

“...許是沒聽出我在指桑罵槐,氣跑了。”楚弈按着塵觞的肩膀看向周恕:“你剛剛也不争取一下?!就任那什麽狗屁明塵宗蹬鼻子上臉?”

剛剛他跟程乾各抒己見,針鋒相對了半天,醫宗突然給出了一個處理方案——不恢複周恕的論武資格,但也不再追究任何責任。此事到此為止,以後休得再提。

程乾對此還算滿意,趾高氣昂地走了。陸振理跟哈巴狗似的點頭哈腰地跟了出去。

楚弈差點氣炸了剛修複好的肺管子,想要辯解卻被周恕捂着嘴按了回來。

周恕認為,醫宗畢竟得看着明塵宗的臉色,誰讓人家是“第一門派”。再者,明塵宗沒落着好處絕不會善罷甘休,能息事寧人已算萬全之策。

然而楚弈着實替周恕冤得慌。十年一次的論武機會,說沒就沒了,就算修行者命長,也不帶這麽揮霍的。堂堂醫宗,說是保持中立,實際上還是悄悄站了隊,真令人不齒!

“罷了罷了,塞翁失馬焉知非福。”周恕一向看得開,手指豎在唇前噓道:“別抱怨了,再讓人聽見。”

其實該聽的早就聽到了,畢竟楚弈這嗓門大得很,就是故意罵給醫宗聽的。

醫宗長老們也知,自己這次算是和了一手好稀泥。然而又有什麽辦法呢?明塵宗如日中天,就是尊得罪不起的大佛。相比之下,那被程乾說成“不講理”的醫聖,倒成了講理之人。

長老們悻悻然,坐回大堂閑聊。四長老看向地上破損的一個大洞,若有所思地問大長老:“您覺不覺得,那個被醫聖救活了的小子,有點面熟?”

“...嗯。老夫覺得他有點...像無愠真人?”大長老滿心的費解:“但是他的骨齡還很年輕,遠不到二百歲。而且修為境界也剛至金丹期。”

“長得像罷了。”三長老不以為然,指着五六長老笑道:“老五老六就挺像的。”

衆長老哈哈大笑了一番,卻還是止不住地有些後怕。大長老壓低聲音對衆人道:“以後多留意點,此子不一般。”

“此子甚妙。”一身着白袍的中年男子手指覆在棋盤側面,輕輕點了點。

邈塵真人又下了一枚黑子,揶揄道:“你這眼睛确實不用治了,不耽誤看東西,也不耽誤拍馬屁。”

男子低笑:“我還能看出,你根本就是在诓我。”

黑子被扔回了棋簍,邈塵真人拿起茶杯吹散熱氣,半嗔半玩笑地說道:“不诓你就見不着你,劍聖的脾氣大得很。”

劍聖二字,于男子聽來,着實突兀。不過這麽多個歲月過去了,他到底是能放下一些夙念,只淡淡地回道:“聽聞,他們又找青雁山麻煩了?”

“不算麻煩。”邈塵真人噸下一杯茶:“還因此發現個挺有趣的娃娃。為了救這娃娃,老夫可下了血本了,把他從頭到尾都拾掇了一遍。”

男子聽着有點瘆得慌,也不知是怎麽個拾掇法。不過能讓醫聖覺得有趣的孩子,肯定不是凡夫俗子。男子便順着邈塵真人的心意誇了他兩句醫者仁心,把老頭兒的白胡子誇飛上了天後,突然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

“不過,你得關照一下這孩子,他可算把明塵宗給得罪緊了。”邈塵真人老神在在地把一枚黑子推了推:“我估摸着,論武場上,他要吃點虧。”

男子沉默,須臾後勉強同意。邈塵真人借着喝茶,掩去嘴角笑意。

心結易結不易解。該引的線,他已經引了。接下來事兒,只能這倆小子自己解決。

※※※※※※※※※※※※※※※※※※※※

邈塵真人計劃通!

小孩子打架,我們醫聖不參與!

楚弈:“...我突然有點慌。”

元旦快樂啊親們!

啊...三號就開學啦!到時候可能空一兩天無法更新,因為要去畫室趕作業的說。

盡量還是保持一下日更,畢竟我...

文醜,又沙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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