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 一個世界(完)
第一個世界(完)
俱樂部內,陷入了一人的沉寂。
陸寒漪站在原地,凝望着門口的方向,袖口下的手指微微蜷縮。
像是在極力克制挽留的沖動。
如果姜淩再晚一步走,他絕對會控制不住自己……
他眼底泛着血絲,深吸了一口氣,平複胸膛裏狂跳的心髒頻率。
舞池裏的老總帶着人回來了,他們剛坐到沙發上,就發現陸寒漪在不停地喝酒。
迷離炫目的燈光下,那張俊美的臉潔白如玉,随着仰頭的動作喉結滾動,酒液浸潤了薄唇。
他喝酒不上臉,看上去跟沒事人一樣。
見此景,那三個打扮迥異的年輕男女,猶豫着要不要坐在他身邊。
陸寒漪身份神秘特殊,被老總十分看重,此前從未見他出現在這種場合。
不少人想借此巴結,但是陸寒漪卻并不好接近,至少現在,還沒人摸清他的脾性。
此時有些人已經蠢蠢欲動。
老總神情若有所思,他的公司不在a市,這次只是來談生意的。雖然知道姜家的存在,卻從未見過姜家的小兒子。
他在情場上見多識廣,立即就察覺到陸寒漪狀态不對。
忽然看到了一個可愛型的男孩,于是心念微動,向那男孩使了個眼色。
男孩立即意會,來到陸寒漪身邊坐下,湊過來細聲細氣地說:
“陸哥,你少喝點。”
陸寒漪恍若未聞,修長勻稱的手指握着酒杯,又一杯灌下肚。
他眉眼明明溫潤妥帖,但是睨過來時盡顯陰鸷,眼底更是翻湧着可怕的戾氣。
“滾。”他輕聲吐出一個字,莫名讓人心生寒意。
男孩情不自禁往後退了退,心中油然而生出畏懼。
衆人頓時鴉雀無聲,彼此相顧無言,凝重沉悶的氣氛在空氣中流淌。
老總朝男孩擠眉弄眼,示意他可以走了。
男孩悻悻離去。
過了一會兒,陸寒漪似乎是喝夠了,與老總簡單交代了兩句,大致是合作下次再談,然後從沙發上起身。
其他人在竊竊私語,偶爾出言取笑。
“陸哥這麽早回去,家裏有‘小媳婦’等着吧?”
“這家裏有人候着的,就是不一樣啊,讓哥幾個羨慕!”
“別金屋藏嬌啊,以後帶出來見見面。”
只有老總始終不附和,而且面露憂慮,身邊的同事見狀過來詢問。
老總無奈地搖搖頭,意味深長地說了一句話。
“他……是丢了魂兒啊。”
同事一頭霧水,不明所以。
晚上九點,市中心的一棟公寓內。
窗外月色朦胧,幽幽的一束光,隐約照亮房間的輪廓。
那深藍色的窗簾,還有壁櫥裏滿滿的小陶瓷罐子,桌椅的擺放位置……都和姜淩的房間一模一樣。
一道略顯寂寥的黑色高挑身影,出現在房間中央。
陸寒漪沒有打開燈,把手裏的西裝外套放在椅背上,平靜的視線掠過桌面,整整齊齊碼放的玻璃紙糖果。
在清透的月光下,折射出多彩的光芒。
他站在那面壁櫥前,拿起其中一只白瓷小罐。
冰涼細膩的觸感傳入指尖,指腹輕輕摩挲,猶如愛屋及烏,連這種小東西也漸漸喜愛起來了。
陸寒漪眸光流轉,嘴角染上淡淡笑意。
他想到了那人的高興的樣子,眉眼彎起的弧度,兩顆耀眼的小虎牙,笑容晃人眼睛。
阿淩看到這一面牆,應該會很開心吧?
不,阿淩不可能看到了,他親手将他推給了別人。
陸寒漪眉頭微擰,心髒像是被狠狠刺痛,握着瓷罐子的手頓了頓,然後把它放了回去。
姜淩也許不會知道,自己一直在“看”着他。
近乎自虐地看着他,跟司徒長風在一起,作為一個旁觀者的角色,目光始終追随着他。
無法真正做到遠離,也無權幹預他的人生。
怪物應當永遠退居人後,它帶來的厄運會害死自己的心上人。
牆上的時鐘指向十點,房間裏響起哐當的碰撞聲,矮桌被一道大力掀翻,糖果灑落了滿地。
陸寒漪跌跌撞撞躺在床上,他臉色變得慘白,神情極為痛苦。
他的脊背向下弓起,肌肉線條緊繃,身下的白色床單泛起褶皺。
光潔的額頭冒出細密的汗珠,他緊抿着薄唇,手攥住左胸前的衣服,手臂青筋突突地跳動。
怪物的心髒被取走後,空蕩蕩的地方傳來劇烈疼痛。
這樣的疼痛每晚都會經歷,他早已經習慣了,只要挨過下半夜就好了。
時間過得十分漫長,好像有數之不盡的鬼手,從黑暗中将他的身體撕扯成碎片。
只要姜淩好好的,就算不能觸碰,能遠遠的看上一眼,這樣的痛苦又算得上什麽?
看着他成為別人的伴侶,門當戶對。
看着他與別人定下婚約,将來組建家庭,幸福美滿、白頭偕老。
自己則會被遺忘,成為青春記憶裏,一個不起眼的小角色……
陸寒漪額前的黑發汗濕,挺直的鼻梁上附着水珠,在過去的美好回憶和現實的夢魇中交織,他差點無法自拔。
倏然,他在無邊的痛苦中,嗅到了一絲血腥氣。
在凄冷的月光下,空氣變得驟然寒冷。
陸寒漪睜開了眼睛,濃墨般的瞳孔盯着床頭的方向。
床頭櫃上放着一束橘紅色的劍蘭花,淡黃色的花芯,被鮮血染成赤色,鮮豔欲滴。
滴答滴答。
一條觸手挂在牆上的置物架上,尾巴上出現五寸長的傷口,在往下滴落血珠。
這宛如怪物的隐秘警示。
陸寒漪刻意忽略心中的異樣,他伸出手臂去櫃上摸索。
在花瓶旁邊本來擺着一個相片,可是現在卻不見了,雜志、糖果嘩啦啦掉到地上。
找不到了……
黑暗中一縷凄幽的月光,只能勾勒出床上的人的模糊輪廓。
陸寒漪眼眶通紅,臉色白得透明,纖長的睫羽顫抖,一顆晶瑩剔透的水珠滾落。
他倏然垂下了高傲的頭顱,手指緊緊叩着櫃子邊沿,冷白的手背上青筋驚人地浮現,大力地像是要将它捏碎。
不平穩的呼吸,和時不時倒抽冷氣,如同無力再抑制地宣洩悲傷的情緒。
他曾說過不會騙姜淩,也決心這輩子都遵從不誤,但是他沒有做到,今天……今天……
“那些話不是真的,只有今天見到你,說的話全是假的……我想說的明明是……我愛你。”
他的聲音末尾帶着顫抖的哭腔,濃烈的情感沖垮了理智的堤壩。
房間裏密密麻麻的觸腕,原本溫順呆在原地,這一刻卻仿佛鯊魚嘗到海水中萬分之一的血液,陡然變得精神興奮起來。
它們的身體不斷膨脹,在空中狂舞,地上蠕動,接收着從陸寒漪身上飄出的縷縷黑氣。
這些黑氣名為“痛苦”,源于他內心的極大痛苦。
這一刻,觸手吸收到的能量,達到了某種巅峰,是尼約格達力量最強的狀态。
面前的世界變成血紅色,尼約格達的高維本體出現在上空,無數黑色的觸手向四面八方延伸、盤踞。
“有沒有一種辦法,我既能活着,也不必攜帶厄運?”
在恐怖的舊日支配者,血腥的尼約格達面前,作為它的一縷思想,陸寒漪如此诘問。
——這不可能,真是可笑的願望。
尼約格達的力量只能帶來毀滅,給人間帶來苦難和災禍,它是萬年的深淵之主,是世界黑暗的本源。
猙獰恐怖的觸手将他包圍,像是要吞食這個弱小的人類。
——你該醒過來了。
久遠的記憶重新席卷而來,那場海上的暴風雨,沉沒的漁船上本無幸存者。
天空雷霆萬鈞,尼約格達從海底出現,看中了那一具孩童屍體,将自己的記憶封存後,模仿成人類被救上岸罷了。
霎時間,高維上空的尼約格達消失了。
圍繞在陸寒漪身邊的觸腕,也乖順地匍匐在他身後,緋紅的空間裏只剩下他一人。
他倏然睜開眼睛,那是不屬于人類的瞳孔。
陸寒漪能感受到體內的強悍力量,他如今可以做到很多事,很多常人難以想象的事。
只是,他的眼底一片陰鸷,厭惡憎恨地看着它們。
這些家夥太礙眼了。
既然厄運與他一體,那麽可以這麽做……
陸寒漪的手輕柔地握着一條觸腕,嘴角泛起絲絲冷笑,然後以手為刃毫不猶豫地揮下。
鮮血噴濺,飛到他慘白的側臉上。
原本溫順的觸腕突然劇烈掙紮,帶着血淋漓的斷口縮回角落,匍匐着身體輕輕顫抖。
天空拂曉,淡淡的晨曦灑進屋內。
陸寒漪的身影隐匿在黑暗中,鋒利的下颌線流淌下血珠,在那張冷白如玉的臉龐上無比刺目。
房間裏血氣翻湧,地上一片狼藉。他身後十幾條觸手在半空中蠕動,平整的斷口在往下墜落線狀的血。
畫面荒誕恐怖,卻透出詭異的美感。
最終,他還是找到了那張相片。
他在毛巾上蹭去掌心鮮血,指腹溫柔地撫過相片,那是蘇朵送給他的,他和姜淩在山上的合照。
陽光下的涼亭裏,兩人并肩而坐,笑容明媚。
他眷戀地看了好久,才把它放回了花瓶下。
思索了片刻,将花瓶裏的劍蘭花枝拿了出來,放在鼻下輕嗅了一會兒。
——這枝花這麽好看,應當送給他。
早晨七點半。
某家私人醫院裏,一間特別的病房內。
護士過來檢查儀器指标,柔聲詢問病人的狀況,一邊微笑點頭,一邊鼓勵發言。
姜淩整個人很消瘦,神情也更加的憔悴。
他乖乖作出應答,看着護士安心地走出病房。
這間醫院在姜家名下,給他配備的醫療儀器,也是當下最頂尖最齊全的。
可是,姜淩的病症還是不容樂觀。
他覺得這間病房跟上輩子住的一樣,死氣沉沉的,藥水的味道揮之不去。
“看來我沒有希望完成任務了。”他絕望地嘆了口氣,自言自語道。
【哎,您放心去吧。我會幫您屏蔽痛感,死的時候不會有痛苦的。】
姜淩緩緩閉上眼睛,扯了扯嘴角說:“不過我也不虧,多體驗了一次人生。”
這次不會重來了,可惜仍不記得他的過去。
大概是兩個截然不同的人生吧。
“你知道我原來是怎樣的人嗎?”姜淩腦袋裏空空如也,狀似随意地問道。
系統突然沉默了,過了幾秒才回答。
【你……想知道什麽?】
姜淩一聽覺得有戲,于是來了精神,好奇地問道:“我為什麽喜歡那種陶瓷罐子,收集它們有什麽意義嗎?”
“我有‘愛’的人嗎?”
“咚咚——”病房被人不輕不重地叩響了,一個身材高挑的少年出現在門口。
姜淩瞳孔瞬間放大,嘴巴微微長大了。
陸寒漪穿着黑色V領襯衫,襯得身材更加寬闊勻稱,連發型都是精心打理過的。
他的氣質非常吸引人,走在街上回頭率絕對百分百。
那雙漂亮的鳳眸蘊着淡淡笑意,還有一絲難以察覺的擔憂、懊悔,以至于站在病床前翕動着唇,卻說不出一句話。
如果姜淩生氣,不願意見他怎麽辦?
他心裏已經準備好解釋的話,即便是天衣無縫,此時仍然內心忐忑。
“你……怎麽來了?”姜淩臉上露出喜色,眼睛更是閃閃發光。
什麽心灰意冷,什麽絕望等死,統統被他抛到腦後了。
沒到最後一刻,誰知結果如何?
陸寒漪背在身後的手掌,用力握緊了花束,嬌豔的花瓣随之輕輕一顫。
他慢慢擰緊了眉頭,這個反應與預想的不太一樣……
此刻,心裏準備好的解釋,竟然毫無用武之地。
“我……”
陸寒漪凝望着他希冀的眼眸,做好的心理建設瞬間崩塌,千言萬語只剩下一句。
“我是來和你道歉的。”他神情倏然認真,語氣篤定地說:“昨晚說的那些話,都不是真心話,我……”
“我知道。”姜淩彎起了眉眼,努力朝他露出一個還算好看的笑容。
陸寒漪卻猶豫了一瞬間,問:
“你真的知道?”
姜淩輕輕點了點頭,不就是想跟他重修于好嗎?
陸寒漪緊繃的神情頓時放松,也忍不住莞爾一笑,原來他什麽都知道……這樣的堅定,懂得自己的心意。
【男主黑化值-10,目前剩餘20。】
姜淩愣了一下,随即笑容更深。
好家夥,柳暗花明又一村啊。
在他心裏美滋滋的時候,陸寒漪慢慢走到他身邊,然後俯下身朝他伸出了手。
是一束橘紅的劍蘭花,嬌豔欲滴,散發着淡淡香味。
姜淩覺得這花很美和獨特,讓他聯想到海岸邊的晚霞,絢麗炙熱。
不太常見,好像在哪裏見過……
哦,是在那家咖啡館裏,不過當時的花是藍色的,今天陸寒漪送的是紅色的。
“在路上的花店看到的,我覺得你會喜歡,所以幫你帶了一束花。”
這花的确是重新買的,卻是鐘意已久。
“喜歡喜歡。”
不過是來見他的路上經過花店,就會想起帶一束他喜歡的花,這種感覺就像一直被人放在心間惦記着。
還……有點浪漫。
姜淩放在被子裏的手緊張地握住,看着坐在床邊的陸寒漪,兩人把之前的誤會說開了,氣氛慢慢變得寧靜平和。
他明白了陸寒漪遠離自己,是擔心體內怪物攜帶的“厄運”連累他。
“我送你的項鏈,心意不假。”陸寒漪特意強調這一點,看起來相當執拗。
姜淩想起那天水下的事,臉頰微微泛紅。
發生過的事,确實不能摻假。
他輕咳了兩聲,眼神有些飄忽地說:“嗯……知道了。”
空氣沉默了片刻,姜淩卻有些猶豫,心想是否要問一個“敏感”的問題。
陸寒漪正低頭為他削蘋果,修長的手指握刀非常熟練。
姜淩心裏莫名感到不适,他移開了目光,嗫嚅地說:
“既然你擔心厄運連累我,怎麽願意回來見我了?”
難道怪物的“厄運之力”失效了……
陸寒漪削蘋果的手指頓住,他擡起俊美的臉龐,眼底一片溫柔缱绻,輕笑道:
“它不會再影響你,以後我們可以在一起。”
姜淩面露不解,小心翼翼地問:“你是怎麽做到的?”
陸寒漪眼眸清冷,輕聲道:“不重要。”
這樣的他讓姜淩感到不安,病了那麽久腦子都有點糊塗了,姜淩一瞬不瞬地盯着陸寒漪,終于發現有哪裏不對勁了。
“你身上的觸手,我怎麽看不見它們了……”
姜淩着實有點好奇,那麽大的東西怎麽藏得住呢。
他本靠坐在床頭,這時上半身微微向前傾,手輕松按住陸寒漪的肩膀,然後探頭往他身後看。
這一看,他臉上的笑容凝滞了。
那條疑似蝈蝈的纖細小觸手,從陸寒漪脊梁上鑽出來,在他面前慢悠悠地晃蕩,不過那細長的觸須沒了,只剩下自身長度的一半,橫截面已經自我愈合,附近長出柔軟的黑色組織物。
它就像是被人攔腰斬斷,從斷口上判斷下刀者十足的冷靜心狠。
陸寒漪身後出現了其他觸手,盡管它們體型不同,卻一致地出現同樣的斷口,速度極為遲鈍地在半空游離,地板上蠕動亂爬。
這個畫面難以形容,血腥而殘忍。
“……”姜淩神情驚愕,半晌說不出話來。
誰……這麽對它們?
陸寒漪朝他微微一笑,平靜地有些可怕,溫聲說:
“是我做的,這個辦法很好。”
姜淩心裏警鈴大作,有一瞬間覺得陸寒漪不是“人”。
“別害怕……”
陸寒漪站了起來,想要哄一哄他,可是剛剛伸出手,門口卻響起了另一道呵斥的聲音。
“陸寒漪!誰允許你來這裏的!!”
司徒長風一身量身剪裁的白色西裝,臉色愠怒,推開房門大步走了進來。
陸寒漪悄然收回了手,冷靜地轉過身,語氣淡淡地開口:
“我來見他,不需要你允許。”
司徒長風表情不善,“你……你知道我是誰嗎?”
"你算什麽東西。"
“你!!”
兩人劍拔弩張,眼看就要動手打起來,姜淩因為着急而氣血上湧,他偏過頭急促地咳嗽起來。
“你們……”
兩人皆臉色一變,陸寒漪反應更快,連忙扶住了他,臉上的從容蕩然無存。
不過才分別一日,到底發生了什麽?
“醫院裏吵什麽吵,小風你也太不懂事了,不知道淩兒現在什麽情況嗎?!”
病房門口已經堵了幾個護士,姜昭明的出現讓他們一哄而散,他負着雙手,神情嚴肅地進入病房。
看見陸寒漪的時候,眼神露出一絲難以覺察的厭惡。
“對不起,伯父。”司徒長風低頭認錯,說。
看着姜淩蒼白如紙的臉,已經陷入半昏迷狀态,陸寒漪一顆心沉到了谷底。
“阿淩,他怎麽會……”
氣氛陡然安靜,沉重地讓人心驚。
姜昭明神情忽地頹然,半側過身開口:
“淩兒……大夫說是肺癌晚期。”
姜昭明眼眶微紅,渾濁的眼珠往天花板看了看,然後大手一揮說:
“都出去吧,別打擾他休息。對了,你跟我出來一下,我幾句話跟你說。”
他手指指向的正是陸寒漪。
姜昭明剛轉過身時,卻聽到身後傳來一道虛弱的央求聲。
“爸,你別趕他走,讓他留下來吧……”
姜淩眼睛霧蒙蒙的,嘴唇幹裂發白,他艱難地從喉嚨裏發出聲音,緊接着又是一陣劇烈的咳嗽。
他方巾捂住嘴巴,拿出來時果然沾染了血跡。
這次請求父親也許是最後一次,即便要面臨違背“父親意願”,走劇情失敗的可能,他也必須現在開口。
不說清空男主黑化值,單論對方為自己做的犧牲,也必須讓他留下來。
姜昭明臉色微變,卻說不出拒絕的話,他留下了一個剛毅的背影,無可奈何地嘆了口氣。
“回去,好好躺着。”
大概率……是默許了?
姜淩眼裏帶着笑意,看了陸寒漪一眼,等三人離開病房後,才得償所願地躺回床上。
醫院走廊上沒什麽人,顯得冷冷清清。
司徒長風先走一步,姜昭明單獨找陸寒漪說話。
姜昭明飽受歲月滄桑的臉上,眉心常年形成“川”字,他目光審視地上下打量面前比他還高許多的少年。
“我之前警告過你,為什麽還要出現?”他聲音如鐘般,說道。
“我愛他。”
陸寒漪眼眸平靜如水,答道。
“你不知道,司徒長風是他的……”
陸寒漪輕嗤了一聲,“我猜他們的婚約,不會繼續履行了吧?”
被輕而易舉戳破,讓姜昭明臉色有點難看。
不過這确是事實,當姜淩得知自己患上絕症後,為了不耽誤司徒長風,第一個提出了取消婚約。
司徒家裏自然同意,而司徒長風因為公司忙碌,偶爾抽空過來探望姜淩。
“請您給我一個機會。”
姜昭明語氣咄咄逼人,“你有什麽誠意,能讓我給你機會?”
陸寒漪坦然一笑,說:
“我可以付出一切,只求留在他身邊,我想……或許還有辦法。”
救他的辦法。
付出一切……姜昭明頓時愣住了,心情極為複雜,不由得重新正視面前的少年。
他知道這個少年是認真的。
那份情感也是不可置疑的,不屬于人與人之間的利益往來,而是純粹得過分的“愛意”,并将它奉為真理,甘願傾其所有。
少年身上任何一點都可以批判,唯有這份感情不可亵渎。
翌日早晨,窗外鳥語花香。
姜淩在昏迷中,額頭上隐約傳來溫熱感,似乎有人在輕柔地為他擦拭臉頰。
這種感覺有些熟悉,他想到了那天別墅的暴雨夜裏,一直在他床前默默守護的人……
他緩緩睜開眼睛,看到的是陸寒漪的面容。
對方正稍微俯下身,見他醒來只是看了一眼,溫潤的眉眼蕩開笑意。
“醒了?”
姜淩恍惚地看着他,确信這就是那天整夜照顧自己的人。
他一直以為陸寒漪人間蒸發,其實對方從未離開過自己身邊。
陸寒漪不在意他突然出神,将手裏的毛巾仔細折疊。
“未來的康複時間裏,由我來照顧你……別擔心,已經征得伯父同意。”
姜淩露出驚訝的表情,然後欣喜道:“那真是太好了!”
能說動姜父那個老頑固,真有兩把刷子啊!
下一刻,系統沒眼見地打破這美好氣氛。
【宿主,你還有三天時間。】
姜淩:“……”
接着,他感覺額前發絲被人撥開,一只溫熱的手掌托住臉頰,淡淡的薄荷香味鑽入鼻尖。
“在想什麽?”一道輕聲的呢喃,在耳畔響起。
姜淩仰頭望着他,神情微怔,這張臉可真好看啊。
陸寒漪眼裏笑容更深,俯身輕輕吻了吻他的額頭,是帶着細微涼意的柔軟。
“有幾個朋友,他們過來看你。”
姜淩愕然地回過頭,就看到門口站滿了人,有林彥、蘇朵、卓妍妍、何淩雲,司徒長風站在最後。
“淩子,我太想你了。”林彥走過來,與他深深擁抱。
“安心治療,會好起來的。”
“一定要堅持,不能放棄。”
他們一張張鮮活明亮的面孔,圍在病床附近,看起來好像什麽都沒變。
姜淩眼眶有些熱潤,也漸漸露出了笑容。
一個上午,大家都沉浸在回憶當中。
等人們陸續離開了,病房裏又恢複了沉靜,只有陸寒漪還留在他身邊,始終寸步不離。
時間過得很快,又到了次日上午。
姜淩坐着輪椅,在窗前沐浴着溫暖的陽光。
陸寒漪端着一碗清湯面,出現在他面前,溫聲說:“阿淩,該吃飯了。”
姜淩目光向下移,面條用料寡淡,點綴着些許蔥花,卻清香撲鼻。
即使他沒有食欲,但還是不忍辜負這份心意。
陸寒漪目光敏銳,捕捉到他手裏的東西,說:“這是什麽……我幫你拿着吧。”
姜淩松開了手指,露出掌心裏一只孔雀藍釉瓷罐。
他愛惜地撫摸它,臉上泛起笑意,“那天你走得急,我還沒來得及跟你道謝。”
陸寒漪瞬間怔愣,啞着聲道:“你……知道?”
姜淩擡頭望着他,眼眸裏浮現點點碎光,說:
“當時你就站在我身邊,你當時看上去太傷心了,我後來想了想,好像只有你知道我的喜好。”
不過是這幾句話,陸寒漪就感到心髒跳如擂鼓。
姜淩沒有看他的反應,兀自端着面條呲溜溜吃起來。
不得不說,陸寒漪廚藝真不錯。
在這無言默契的氣氛裏,他看到陸寒漪轉過身,在床頭桌前擺弄花瓶,細致地重新換上一枝劍蘭花。
“這花開得真好,它有什麽寓意嗎?”
陸寒漪嘴角微微上揚,“贈給愛人,表達心意,還有……”
他眸光漸深,收斂了笑意,卻倏然不說了。
姜淩神情有點不自然,頂不住這無時無刻的熱烈表白。
“它還有一個故事。”
到了午休時間,他被陸寒漪打橫抱回床上,對方拿着白毛巾半蹲在床邊,俯首為他仔細擦拭雙手。
片刻後,陸寒漪将他的手掖進被子,結果擡頭就發現一雙烏溜溜的眼睛,閃閃發光地看着自己。
那樣子就像是睡不着的小孩,期待得到一個甜美的睡前故事。
陸寒漪無奈地笑了笑,然後在他床邊坐下來。
“在很久很久以前,勇士接下國王的命令去殺死惡龍……”
“噗嗤……”姜淩忍不住笑出聲了,這真不是他編來騙小孩的?
在陸寒漪幽幽的視線下,他故作認真,目光示意繼續。
陸寒漪微微一笑,頗有耐心地開口:
“但是勇士只是個普通人,出發前公主送了他一束劍蘭花,希望他平安歸來。勇士跟惡龍決鬥的時候,手裏的鐵劍掉進了火山,但是腰間的劍蘭花變成了一把寶劍,他因此成功屠龍。”
“回國後,他得到國王的最高贊譽,娶到了美麗的公主。”
他的聲音悠長輕緩,溫和幹淨,帶着某種催眠的魔力,漸漸将姜淩的意識拉入夢鄉。
第二天,下午。
姜淩病情加重,大量胸水需要反複引流,病房裏的醫生、護士來來回回,忙活了好半天才保住了他。
不過,清醒時身體疼痛得無法忍受,并且完全喪失食欲。
陰天的光線昏暗,陸寒漪一言不發,伫立在陰影裏良久。
看着他身上又短了一截的觸手,姜淩眼裏露出憐惜,說:
“不要再傷害自己了,我本來就活不了多久,也許就在這兩天……”
雖然醫生說還有一個多月,但是他知道自己快撐不住了。
“不會的。”
那近乎被黑暗蠶食的身影,朝他慢慢轉過來,半邊臉溫潤柔和,輕聲安撫道:
“相信我,會有辦法的……”
姜淩眨巴眨巴眼睛,小心叮囑道:“不許用傷害自己的辦法。”
“好。”
第三天。
姜淩一睜開眼睛,就看到自己爸媽和哥哥在床邊。
姜父姜母看上去老了十歲,哥哥也面露悲傷之色,他們想跟他說話,但是他已經極度虛弱,無法進行溝通了。
片刻後,為了不打擾他,三人黯然地離開病房。
姜淩意識朦胧中,依稀看見媽媽在門外偷偷抹眼淚,不知為何突然悲從中來。
希望他們早日走出悲痛,好好活着。
他帶着呼吸機,病房內安靜地落針可聞。
姜淩感受身體機能慢慢流逝,眼睛本能地向外梭巡某個身影。
還有20的黑化值,始終沒有下降的跡象。
還……還差什麽呢?
夜晚十二點整,姜淩從混沌的睡夢中醒來。
他看到的不是病房白色牆壁,身下不是沉重如桎梏的病床,也沒有繁瑣的儀器和呼吸機固定自己。
這是一片浩瀚的星空,在黑夜裏閃爍璀璨的光芒。
那一瞬間,姜淩心裏感到震撼,甚至有種落淚的沖動。
——太漂亮了。
他這才發現自己坐在屋檐上,身下是連續的瓦片,不知是誰家的屋頂。
“你曾經說過,如果生命只剩下幾個小時,會想……”
陸寒漪坐在他旁邊,正眺望着遠方的某顆星。
姜淩愣了愣,接住他的話,笑道:“我會擡頭仰望遙遠的星空,或者眺望沉睡的海洋。”
他感覺身上充滿了力氣,精神狀态非常好。
心髒也沒有任何的不适。
姜淩隐約覺得這是因為陸寒漪,不過他什麽時候把自己弄上來的?
陸寒漪笑而不語。
“還記得那顆星星嗎?”他指了指兩人中間,被弱小星光包圍的一顆星。
姜淩有印象,這是尼約格達的母星。
“你離開家鄉那麽久,什麽時候打算回去呢?”
“大概還要很久。”
姜淩似懂非懂地看着他。
陸寒漪轉過臉來,眼眸深邃深沉,如這捉摸不透的黑夜。
“尼約格達的生命是漫長的,在人類的認知裏接近永生,可是活了上萬年的怪物也會死亡,或許那天就是宇宙的下一個輪回。”
“你在等宇宙的下一個輪回?那輪回的起源是什麽……”
“對我來說,是從一顆隕石墜落開始。”
姜淩瞳孔由深變淺,出現各種奇特抽象的漩渦畫面。
這就是那顆母星的過去“映像”。
他借助尼約格達的“眼睛”,看到了它墜落地球之前,從太空回望母星的最後一幕。
姜淩聽得入迷了,又問:“長生啊,真好。可以看見輪回的結束,我是看不到了……”
“不。”陸寒漪垂下了眼眸,身後的觸手向四方發散,密密麻麻地将兩人緊緊包圍。
“輪回的結束,可以是現在……以我們這場對話為終點。”
“啊?”姜淩徹底蒙了,這怎麽可能。
“人類的軀殼屬于地球,必須随着萬物隕滅,只有靈魂可以抽離這個維度。”
陸寒漪悄然握住了他的手,俯身親吻手背,眼神溫柔至極,說:
“阿淩,你跟我走好嗎?”
姜淩心神顫動,竟然也開始憧憬向往了。
原來,這就是他救自己的辦法。
姜淩嘴唇翕動着,完全說不出拒絕的話,他不忍心看這張臉露出傷心的表情。
“要怎麽做?”
陸寒漪沉默了一瞬,然後垂下眼簾,竟然有幾分羞澀之意。
“我要在你的靈魂留下标記,這需要征得你的同意……”
姜淩不經意掃過他身後的觸手,再看向那張幹淨溫潤的臉龐,沒有想太多就答應了。
窩在他左右的兩條觸手,小心翼翼地爬過來,柔軟溫熱的觸感掠過臉頰,像是過了電一樣酥酥麻麻。
它們再次将他包圍起來,遮擋了頭頂的全部光亮。
姜淩躺在密集的觸手“床”上,心想這一幕似曾相識。
陸寒漪手掌托着他的後腦勺,低下頭安撫性地吻了吻他的眼睛。
“放輕松,一切都交給我。”
姜淩:?
在他不明就裏時,氣氛逐漸焦灼起來。
他臉頰泛起紅暈,心中大驚失色,這就是所謂的靈魂标記??
對方情至濃深處,也已經分寸大亂。
姜淩後知後覺,但是想反悔也來不及了。
【恭喜宿主!男主黑化值-20,目前已全部清空。】
姜淩迷迷糊糊中,清醒了一瞬間,但是又發覺自身沒有變化,于是将系統的提示其抛之腦後。
不知過了多久,姜淩面前的觸手包圍圈,終于如潮水般褪去了。
他恍恍惚惚,再次看到頭頂的圓月,還有滿天的星河。
說實話,他也爽到了。
姜淩腦袋“開機”半天,才想起還沒完成的事情。
“接下來要幹什麽?”他擡頭問道。
皎潔的明月下,陸寒漪沐浴着清幽月色,連眉梢都染上了愛意,幽深的瞳孔裏倒映出他一人。
他握住了姜淩的手,指縫交錯,十指相扣。
“閉上眼睛,等我喚醒你。”
“嗯……”
姜淩乖乖閉上眼睛,卻聽到腦海裏拉起了炸裂腦殼的警報。
【警告!請宿主立即拒絕男主,男主這是想抹殺你的靈魂,不要相信他!!】
倏然,姜淩産生強烈的墜崖感,那一瞬間看到陸寒漪驚愕心痛的眼神。
他的心髒像是被無形的手攥住,随意地捏成碎片,眼前的星空變得模糊不清,耳畔的風聲也陡然靜止了。
病房裏的儀器發出急促的報警聲,心電圖上的頻率在急劇下降。
天旋地轉間,姜淩又回到了病房裏,消毒水的味道充斥鼻尖,他拼命地在呼吸機裏吸氣。
在精神恍惚和心悸中,他似乎回到了上輩子那間病房,好像也有什麽人在身邊啜泣。
“別忘了我……”
誰?
姜淩覺得自己出現幻覺,然後漸漸恢複視覺。
強忍着胸腔傳來強烈疼痛,他的眼角擠出生理性淚水,朝身邊的人無力地伸出幹瘦蠟黃的手指,然而對方的衣角卻從虎口滑走。
下一瞬,他的手被另一只溫熱的手掌用力攥住。
黑暗中,陸寒漪神情從未如此頹喪,他低垂着哀傷的眼眸,睫羽不斷顫抖。
無論剛才發生了什麽,他都必須接受現實。
那就是……失敗了。
陸寒漪雙手捧着他的臉頰,像是面對一件即将破碎的珍寶。
緊接着,他慢慢朝姜淩俯下身體,動作極盡輕柔,飽含無限愛意地吻了那雙唇。
“不要害怕,我們還會‘重逢’。”
【恭喜宿主,完成主線任務,下一個世界加載中……】
——即使生命已至盡頭,你也無需遺憾,在一場浩大的時間長眠裏,等你再次醒來,會重新看到昨夜的星空。
陸寒漪難以遏制地伏在他肩上,任由淚水濡濕漸漸冰冷的頸窩。
淩晨四點,海邊。
耳畔是呼嘯的海風,帶來鹹濕的氣息,海浪重重打在礁石上,漆黑的海面一望無際。
陸寒漪雙手抱着姜淩,在白色沙灘上伫立良久。
人類的軀殼過于負累,不如就此褪去,重新回歸本體。
清冷的月光照在海面上,浮現出粼粼的波光,水面倒映出他的身影,有自主意識的觸腕破開血肉,掙紮着鑽出這具孱弱的人類身軀。
面前的人類失去了生氣,無異于一張蒼白的薄紙。
它們緊緊包裹着他懷裏的人類,争先恐後地沒入洶湧的海面,霎時間掀起滔天的巨浪,此起彼伏。
在清幽的月光下,怪物顯露了本體。
龐大得幾乎遍布海平面的觸手,無數的黑色柔軟的“生命體”,時而鑽出水面,時而潛伏進水底,一個個弓起的可怖弧度,僅次于天上明月。
當海面終于恢複寧靜,姜淩的“屍體”在緩緩下沉。
一條觸手的觸須輕輕觸碰他,與此同時暗流中的海浪将他覆蓋,下一瞬海水裏多了顆圓潤透亮的白色珍珠。
觸手用柔軟的內壁,将閃閃發光的珍珠包裹起來,然後被一股恐怖的力量拉回了海底。
尼約格達把這顆珍珠藏起來,小心翼翼地貼近心髒的位置,珍珠耀眼的光芒被層層疊疊的觸腕所遮蔽。
不多時,它的影子消失在海底。
——晚安,我的“小珍珠”。
同類推薦
![[快穿]大佬又又黑化了](https://leshuday.com/book/thumbnail/358049.jpg)
[快穿]大佬又又黑化了
寧書綁定了一個男神系統,每個世界都努力的感化他們,只是……“乖,不準怕我。
”病态少爺摟着他的腰,勾唇撩人,氣息暧昧。
校霸将他抵在角落,捏着他吃糖的腮幫子:“甜嗎?張嘴讓我嘗嘗。
”當紅影帝抱着他,彎腰嗓音低沉道,“過來,給老公親。
”寧書帶着哭腔:別…別親這麽用力——為你瘋魔,也能為你立地成佛1v1,撒糖專業戶,不甜你順着網線過來打我。

你是我攻不過的人
“菜我買,飯我做,碗我洗,地我拖,衣服我洗,錢我賺,你還有什麽不滿意?”
“被你這麽一說,好像我真的不虧。”
蘇圈和熊果,鐵打的兄弟,拆不散的cp。
槍林彈雨一起闖,我的背後是你,你的背後是我,最信任的彼此,最默契的彼此。
這樣堅固的一對,還有情敵?
開玩笑嘛?一個炸彈炸飛去!
多少美女來問蘇圈:放着大片花海你不要,為什麽要守着這個懶鬼?
蘇圈說,沒錯,熊果就是個懶鬼,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了,洗個碗能碎,煮個面能炸,可是,他就是我活着的意義。
熊果:“好難得聽圈圈說情話啊,再說一遍還想聽!”
蘇圈:“你滾,我說的是實話,請注意重點,你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
熊果:“錯了,重點是我是你……唔……犯規……”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無女主+病嬌+爆笑+娛樂圈+蘇撩甜寵]
魔尊裴炎死後重生到了三千年後的現代,為償還原身欠債擺脫渣男,他參加選秀,因為腰細身軟一舞絕塵而爆紅。
粉絲們:這小腰,這舞姿,這長相,絕絕子!
導師江澈坐在評委席上,眸色幽深看着舞臺上的裴炎,喉結微微滾動,嗯……很絕,都是我的!
外人眼中的頂流影帝江澈清冷衿貴,寬肩窄腰大長腿,行走的荷爾蒙。
後臺,江澈挑起裴炎的下颚,聲音暗啞而危險:“師尊,我等了你三千年,你乖一些,我把命都給你!”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穿成十六歲的少年,麻生秋也父母雙亡,無牽無挂,奈何原主沒有給他留下後路,已經是橫濱市著名的港口組織裏的一名底層成員。
作為非異能力者的普通人,他想要活下去,生存難度極高。
——沒有外挂,就自己創造外挂。
四年後。
他等到了命運最大的轉折點。
在巨大的爆炸過後,麻生秋也處心積慮地救下了一位失憶的法國美人。對方遭到背叛,人美體虛,冷得瑟瑟發抖,脆弱的外表下有着耀眼的靈魂和天花板級別的戰力。
“我……是誰?”
“你是一位浪漫的法國詩人,蘭堂。”
“詩人?”
“對,你也是我的戀人。”
麻生秋也果斷把他放在心尖上寵愛,撫平對方的痛苦,用謊言澆灌愛情的萌芽。
未來會恢複記憶又如何,他已經抓住了全世界最好的珍寶。
感謝魏爾倫!
你舍得抛棄的搭檔,現在是我老婆!
【麻生秋也CP蘭堂(法文名:蘭波)】
我永恒的靈魂,注視着你的心,縱然黑夜孤寂,白晝如焚。
——詩歌《地獄一季》,蘭波。
★主攻文。秋也攻,攻受不會改變。
★蘭波是二次元的異能強者,三次元的法國詩人。
★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