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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

第二十三章

賀川對坐在蘭婷面前，女人約莫三十歲，一身職業的套裝，手裏翻着資料。

“所以你的意思是想去周年慶？”

賀川嗯了一聲：“行嗎？”

蘭婷眼睛都要瞪出來立馬應道：“行啊！當然行！”她晚上突然接到賀川的電話的時候都驚訝了一下，沒想到對方找過來還是因為要參加panda周年慶的事情。

要知道蘭婷當初勸賀川露臉直播都勸了許久，但都無功而返。

蘭婷在資料上寫寫畫畫，問道：“怎麽突然想去了？”讓賀川改變想法可是一件難以登天的事情。

賀川的大長腿在會議室的桌子下憋屈的曲着，索性他直接往後帶着椅子一退，手指在扶手上敲了敲。

“沒什麽突然的，就是想去看一看。”

“哦。”蘭婷笑了笑，心裏卻一絲都沒信。“對了，上次讓你帶miniy，直播效果不錯。”

不錯？賀川微微驚訝，如果蘭婷不開口，他都要忘記還有這麽一個人了。

“也謝你了，知道你不喜歡和其他人一起直播。”蘭婷也算是從賀川進panda以來的合作夥伴，比起其他人，賀川更願意和對方交流，就像是姐姐一樣。

“那場直播我也看了，效果主要是被你那個朋友給帶起來了。”

賀川一下子想到了白笛安。

他那天帶着白笛安主要是特殊情況，蘭婷還在誇：“那男生自帶的效果不錯，聲音也好聽，怎麽沒聽你說過有這麽一個朋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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賀川低低的嗯了一聲：“是學長。”

“原來如此。”蘭婷知道賀川今年剛入大學，所以笑容更大了幾分：“多去和同學交流交流，你小子就是話太少了。”

賀川不自然的撓了撓頭發，心想道白笛安可不覺得自己話少。

“行，那具體的安排等過幾天我再發給你。”

賀川走出panda的辦公樓時才發現時間已經很晚了，正開着車回公寓的時候卻突然在路邊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

越近越熟悉。

賀川把車停在了那人身旁，車燈和按響的喇叭像是驚到了那人，抱着貓的身影一轉過來，賀川就撞入了白笛安寫滿了焦急的雙眼中。

“學長你怎麽在這裏？”

賀川順着導航開着車，一邊看了眼坐在副駕駛抱着貓的白笛安。

“你別着急，有一家很近的獸醫店。”

白笛安擰緊的眉頭一點也沒放松。

索性在幾分鐘後倆人終于找到了那個獸醫店，賀川和白笛安立馬下了車跑了進去。

醫生捂着口罩從白笛安懷裏接過小貓走到檢查室：“先別着急，我們做一個檢查。”

白笛安跟在他身後：“咪咪晚上突然開始吐了，眼睛都睜不開。”

醫生将咪咪放在臺子上扒開眼睛看了眼，又擡手揉了揉肚皮，笑道：“放心，就是消化不行，吃多了的事兒。”

白笛安呼的松了口氣。

醫生捏了捏小貓的爪子：“如果不放心的話我們再做幾個檢查，可能需要半個小時結果才會出來。”

白笛安立馬點頭應道：“可以，我們就在外面等。”他一退出檢查的房間，就看到坐在外面排椅上的賀川。

已經快淩晨一點鐘了。

白笛安滿臉的抱歉，他走過去坐在了賀川身旁：“謝謝你啊。”

賀川搖搖頭，看到白笛安一直皺着的眉頭松了下來他心裏的壓力也跟着卸下來：“沒事，應該的，不過學長……”賀川指了指白笛安，“你就穿這麽少跑出來啊？”

白笛安眨了眨眼睛：“哦，還好……”剛說完他就看到賀川利落的脫下了外套，遞了過來。

“我不冷，還有點兒熱。”賀川說。

白笛安連連擺手：“不用不用！檢查完了我就回去了。”

賀川輕輕一把抓住白笛安的後脖頸，把外套披了上去，“穿着吧。”

白笛安手指捏着衣服，沉默了下來，半晌又是一句謝謝。

“那是你養的貓嗎？”賀川問。

“嗯”白笛安笑了笑：“我十三歲的時候養的。”

賀川聞言不知道想到了什麽似的，肩膀繃緊後又放松：“我以前養過一個金毛。”

白笛安沒有錯過那個以前。

他沒有貿然的搭話，等待賀川再一次開口。

兩句話沒有間隔很久，賀川低着頭捏了捏手指，像是在尋找措辭。

“我父母去世那年我養的它，去年也走了，在我高考之後。”

白笛安竭力讓自己的眼裏別出現類似于同情的表情，他不知道該怎麽安慰賀川，在白笛安的人生裏安慰別人這件事他做的爐火純青，只因他是個心思細膩的人。

但此刻白笛安卻不知道該怎樣開口。

過去的都過去了這種話對于賀川的那些傷痕來說太過輕易，因為就連白笛安都知道，過去的都過去了，不過是自己安慰的話語，真正放下的人才能坦然的說出這一句。

“小夥子！過來拿一下結果！”醫生在喊。

突如其來的聲音沖散了兩人之間逼仄的氣息，白笛安卻猶豫的沒有站起身，他下意識的去看向賀川。

賀川眼底明亮，伸手拍了拍白笛安的肩膀：“去吧。”

白笛安站起來，他的肩膀上還披着賀川的外套。

沒一會兒，賀川的頭頂傳來柔軟的觸感，白笛安揉了揉他的頭發，像是無聲的安慰，他笑道：“別擔心，一會兒就回來。”

男生的聲音溫柔，眼底揉碎了光，在對自己說別擔心。

賀川放在身旁的手捏緊，低低的從喉嚨裏壓出了一聲嗯。

等了幾分鐘，白笛安帶着藥走了出來，懷裏抱着雪白的小貓，他走到賀川面前笑着舉了舉咪咪的爪子：“跟哥哥說謝謝。”

咪咪有氣無力的喵了一聲。

賀川站起來揉了揉小貓的腦袋：“沒事就好。”

賀川被鬧鐘聲吵醒，起床洗漱時打開手機才發現panda的app首頁上早已經挂上了巨大的海報。

【gold即将出席panda周年慶！】

gold字母被渲染的金光閃閃，賀川無奈的吐槽了幾聲美工的審美，一邊戴上手表才想到上午的邏輯學好像是和白笛安一起上的。

心底多了幾分莫名的悸動。

一路上都是學生們互相打鬧的嬉笑，路道旁的樹木随着風發出簌簌聲音。

賀川推開教室門的時候一眼就望入了那個眼睛。

白笛安揮着手跟自己打招呼，他旁邊坐着的是周銘。

賀川拎着包走過去坐在了白笛安身後的座位，正拿出書的時候白笛安回過頭來低聲開口：“今晚估計練不了舞蹈了，我得回家看一看咪咪。”

賀川點點頭：“沒事的學長。”手裏翻轉着圓珠筆，“公寓……學長什麽時候搬進來啊？”

白笛安眨了眨眼睛。

賀川暗自反省是不是太過着急，但嘴裏已經接着開口了：“我好提前準備一下洗漱用品。”

“哦，沒事沒事，那些我可以自己帶過去的。”白笛安笑着說：“這個周末吧？時間比較充裕。”

周銘聽到兩人的對話突然回頭：“白白，你要搬的房子是你學弟那裏啊？”

白笛安尴尬的笑了笑：“你推給我的論壇帖子！”

周銘一愣，和賀川對視了一眼，撓了撓頭發：“還挺有緣的哈。”

賀川抿嘴忍住了笑意，白笛安回過了頭轉向黑板。

上課鈴聲響起，頭發花白的鐘老師走了進來，手裏扶着課本站定在講臺上開始講課。

周銘看着老師沒注意，悄悄怼了一下白笛安的胳膊湊近道：“你們什麽時候這麽熟了？”

白笛安一邊翻課本一邊回他：“我們？”

周銘哎了一聲，眼神偷偷瞟後面：“就是你和賀川！”

白笛安手下的力度一偏，在課本上劃了個歪歪曲曲的線。“還行吧，他是我部員，所以接觸的就多。”

周銘撇了眼前面的幾個男生：“喏，坐那兒的那幾個不也是你們部大一的嗎？我記得叫林霧劉澤宇什麽的，也沒見你和他們關系那麽好？”

白笛安憋住了一口氣，他怎麽以前沒發現周銘這小子居然還這麽八卦？

剛想說話呢，就聽到講臺上的鐘老咳嗽了一聲，聲音氣若洪鐘：“那邊那個說悄悄話的男生！站起來！”

完了！

周銘一擡頭，發現喊的居然不是自己？

老師拍了拍講臺的桌子,伸手一指白笛安：“就你，站起來，回答我剛剛的問題。”

白笛安生無可戀的邊看周銘邊站了起來，他完全沒聽老師說的什麽問題呀！

老師哼了一聲：“我說過，你們不聽課可以，但是不能在我的課上說話玩手機，其他的愛幹什麽幹什麽。”他的話停了一會兒：“我看你剛才和旁邊的男生聊天聊的挺開心的，沒聽課吧？”

白笛安頭低着，簡直要鑽進桌肚裏，哭喪着臉說了聲：“老師對不起。”

“不用說對不起，我再把問題問一遍，你答出來了就坐下，答不出來就做我這節課的課代表。”

“啊？”白笛安無奈了，選修課的課代表代表的就是無休止的通知，累死累活還比其他人多不了多少分！

“用三段論推理給大家舉一個例子，這是我上一節課剛講完的知識點。”老師說完就靜靜地盯着白笛安看。

白笛安其實聽課了，但是腦子一着急，就什麽也想不起來了。

鐘老咳了咳嗓子，退而求其次：“那你回答三段論屬于什麽推理方法？”

這個白笛安知道，他立馬開口：“演繹推理。”

鐘老擺擺手讓他坐了下去，随即一指白笛安身後：“那小子，站起來。”

白笛安松的那口氣還沒出來就是一愣，他聽到身後的賀川站了起來，鐘老笑了笑：“一節課不知道有多少個女孩子盯着你看了。”

“你回答一下剛剛那位小同學沒答上來的問題。”

小同學？白笛安無奈地抽了下嘴角。

賀川盯着白笛安的背影看了一眼，男生的側臉映在朝陽的沐浴下，英俊深邃的眼睛裏盛滿了笑意：“所有的恒星都會發光，你是恒星，所以你會發光。”

鐘老摸着胡子愣了一下，“同學你這個例子錯了吧？小前提不對啊。”

白笛安捏着筆在本子上無意識的劃了劃。

賀川笑道：“老師對不起，說錯了。”

“所有的恒星都會發光，太陽是恒星，所以太陽會發光。”

鐘老聽着周圍同學低聲湊在一起發出的笑聲半晌才反應了過來，笑罵道：“你小子，好好上課，情話等下了課再去說。”

賀川笑着坐了下來，教室裏的同學在聽到老師都調侃時一下子憋不住了都齊齊嬉鬧了起來。

那些猜想調笑的話語一股腦兒的往白笛安的耳朵裏鑽，思來想去，最後還是無能為力的紅了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