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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五章

第四十五章

白笛安完全沒想到自己和賀川的那張海報會被放大十倍擺在迎新晚會禮堂外面的樓梯口。

所以在他抱着大大小小的服裝飾品走上臺階剛歇了一口氣的時候差點兒就沒喘過來。

周圍路過的學生時不時的回頭張望幾眼，低聲談論着什麽。

白笛安雖然不自戀，但在這種情況下還是不由自主的把自己帶入進了被讨論的角色中，一瞬間尴尬從腳升到頭。

賀川趕了上來，見白笛安彎腰不動，疑惑的低下頭看他：“學長幹什麽呢？”

蘇苗苗幾人抱着衣服走在臺階上，馬上也要上來了。

白笛安吸了口氣指了指不遠處的大海報，在許多單人海報中白笛安和賀川暧昧無比的雙人海報實在是太過引人注目。

雖說海報出來的那兩天就已經在論壇上火過了一次，但現在當面看到，白笛安還是沒忍住縮起手指。

“太尴尬了。”白笛安低聲說。

賀川也看到了那海報，不一會兒文藝部的其他人也都走了上來，齊齊被震驚到了一秒。

蘇苗苗沒忍住大笑道：“靠，這也太牌面了吧？”

喬玲珑立馬舉起手機咔咔拍了幾張：“這得留個紀念。”

所有人湊在一團笑了幾句都被那巨大的海報給驚着，話語裏多是羨慕驚喜，因為白笛安和賀川的那張照片照的實在是太好看了。

原片在幕布前就已經十分出色，沒想到添加了後期的光影和濾鏡之後更是多了幾分暧昧不清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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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笛安側着的臉輪廓流暢，睫毛微垂，襯托着旁邊的賀川越發的有進攻性。賀川的眉眼掃的很深，挺立的鼻梁随着低頭的動作若有若無的蹭着白笛安的脖頸，嘴邊還帶着微微的笑意。

白笛安咳出聲，他每次看到這張照片都要縮幾下肩膀。

但賀川卻還把它設置成了手機屏幕，白笛安撒嬌耍賴都沒用。

直到走進後臺的化妝間，白笛安才松了那口氣，他捏着衣服正打算進更衣室，卻跟身後的賀川在鏡子裏撞上了視線。

賀川做了個口型。

白笛安一愣，随即在吵鬧熙攘的化妝後臺裏獨自鬧了個紅臉。

“剛買的羽毛呢？放哪兒了？”蘇苗苗在喊。

喬玲珑一邊綁着頭發一邊指了一處：“我放在臺子上了，通知化妝的學妹早點兒來了嗎？”

“哎呀那是我的鞋！”林霧嚓了一聲去扯坐在椅子上的劉澤宇的腿，劉澤宇瞪大了眼睛笑罵：“你去一邊兒，這是我的！”

好不容易在更衣室裏換好衣服之後白笛安又想到剛剛賀川說的那句話。

雖然知道當初說的迎新晚會之後是作數的，但是賀川在這個時刻這樣提醒他，真的犯規了！

賀川那口型明明白白說着兩個字：今晚。

白笛安低着頭走出更衣室，一出門就撞上了一個結實的胸膛。

“學長怎麽不看路？”賀川笑道：“撞上別人怎麽辦？”

白笛安眨了眨眼擡頭，就看到是賀川捧着衣服等在外面。對方低沉的聲音劃過耳邊，莫名帶出了一片的火花。

“我、我去化妝。”白笛安磕磕絆絆地撂下一句話就跑了出去，留賀川站在原地哭笑不得。

喬玲珑碰到緊張的跑出來的白笛安嗐的一聲抓住了對方的手臂：“這麽快就換好衣服啦？喏，學妹剛來，要不白白你先化着吧。”

白笛安被按在化妝椅子上的時候還沒回過神，但各種的化妝刷已經接連撲了上來。

“學長你的皮膚真好……”

握着他的下巴畫眉毛的化妝部的學妹笑道：“上次化的急，今天時間充足，我好好給你化一下。”

說話間蘇苗苗就從另一邊的更衣室套上短裙走了出來，聽到最後一句話便拍了拍那學妹的肩膀：“如果就這兒……”蘇苗苗擡手指着自己的眉尾處：“在這兒貼羽毛的話能挺到跳完嗎？”

上次貼花瓣的計劃沒能進行，蘇苗苗和白笛安讨論了半天最後又換了羽毛。

白笛安盯着學妹捏羽毛的手看了眼。

羽毛被捏成柔軟無比的樣子，學妹猶豫了一會兒終于是點頭了：“我試試吧。”

蘇苗苗松了口氣又樂道：“謝謝啊，能成的話真是幫了大忙了。”

明明是提早四五個小時到達的會場，但化妝和服裝居然還是緊趕慢趕的踩點完成。

時間接近晚上六點，蘇苗苗焦急的聲音響徹整個後臺。

“經濟院舞蹈節目的同學！有誰還沒別上皮帶呢？”蘇苗苗手裏正揮着一根黑色的細皮帶，嘈雜的後臺裏人群湧動，沒誰回答蘇苗苗的話。

後臺裏不僅有他們，還有許多其他節目的同學腳步匆匆動作飛快，主持人握着手卡在背詞，突然穿着黑色背心的王國民從舞臺那邊探出了頭喊道：“六點了啊，大家準備好衣服妝發，觀衆都到齊了！候場！”

“後面場次的節目先去旁邊的房間候場，前五個節目的留下！”

“好的老師！”幾個學生應了聲。

王國民匆匆說了幾句就握着話筒又縮回了舞臺那邊，好些個人在得到王國民的通知之後起身排隊依次離開了後臺，慢慢的偌大的後臺裏只剩下了前幾個節目的學生。

白笛安深呼出一口氣，心底有些緊張。

他們的舞蹈是開場節目，之後要馬上回來卸妝套上校服去演情景劇。

賀川坐在白笛安身旁在腦海裏默默地記着動作，白笛安偏頭看他就知道對方在想什麽了，突然想起賀川費力的跳舞的樣子，白笛安不由得輕輕笑了笑。

賀川坐的近，當然聽見了他的聲音，“笑什麽？”

白笛安抿着嘴但眼底的笑意還未消散：“沒什麽，想到高興的事情。”

賀川見他這樣子也沒繼續問，只道：“剛才還不想理我呢。”

賀川擡手捏了捏白笛安的後頸，白笛安癢的一縮，語氣減弱不少，默默地反駁道：“沒有不理你。”

賀川只挑了挑眉沒說話，但眼底明顯寫着你給我等着。

白笛安見狀樂的更厲害，像是擺明了知道賀川現在不能拿他怎麽樣。

“百年建校，砥砺前行……”舞臺上四位主持人齊聲的問好傳了進來，後臺瞬間安靜了一會兒，緊接着就是更加緊張的氣氛蔓延。

“靠靠，馬上就登臺了？緊張死了！”

“怎麽辦啊，我怕忘記動作……”

蘇苗苗撓着頭也是緊張的不行的樣子。

解星透過人群望向白笛安，白笛安握着賀川的手一捏，又深深的呼出一口氣。

“啪啪。”

白笛安拍了拍手掌站了起來，所有人又瞬間安靜了下來，轉頭看向白笛安。

白笛安的臉上露出自信又淡定的笑容：“大家別緊張，我們經過那麽長時間的練習，一定可以的，相信自己。”

“上了臺就算是忘了動作也別擔心，別露出害怕的表情，踩着拍子看前面的人的動作跟上去。”

白笛安的眼睛亮極了，盛滿了燦爛的光。

“再不濟，最前頭還有我和你們解星學長呢。”

後臺同學們焦急的心情被白笛安的一字一句漸漸緩解，開始最後檢查起了自己的衣服和頭發。

白笛安見狀松了口氣，突然衣袖被輕輕拉了拉，白笛安回過頭，就看到賀川坐在椅子上輕輕笑：“我也緊張，學長。”

“接下來讓我們有請晚會的第一個節目——《bright future》！”

“上臺了上臺了。”蘇苗苗喊了一聲。

白笛安眨了眨眼睛，賀川和他對視。

蜻蜓點水，轉瞬即逝，白笛安低頭在賀川的嘴邊輕輕一親。

“哇噢！！”“靠靠，我看到了什麽？！”“啊啊啊？！”

這次沒有門板的遮擋，沒有牆角的掩飾，白笛安在衆目睽睽之下坦然的親吻了他的戀人。

白笛安轉頭看着其他人笑：“打雞血了嗎？”

衆人齊聲：“打了！！”

白笛安手一揮：“上臺。”

煙霧的效果鋪在舞臺上，昏暗的燈光下所有人站成整齊的隊形。

砰砰的電音節奏開啓。

舞臺下方是揮着熒光棒的無數的觀衆。

解星和白笛安站在最前方，随着第一個卡點的節奏彈出，兩個人齊齊做出了利落潇灑的舞蹈動作。

白笛安拍着手，解星在一旁滾了好幾個地板動作。

随着節奏白笛安和解星默契的對視一眼，音樂一變，随之而來的是慵懶的薩克斯吹在了心上，白笛安點着頭每一個踩步都肆意痞氣極了。

音樂雖然懶散，但白笛安的動作卻随意又有力。

微微低垂的頭随着節奏搖晃，白笛安眯着眼睛笑了笑，舞臺下方瞬間傳來尖叫。

節奏漸漸加快，動作的力度越發的大了起來，随着最後的一個節點，白笛安一甩頭對着舞臺下方做出了一個射擊的動作。

砰——！

集體的舞蹈由此開始，解星和白笛安往後退了幾步，融入了其他人當中。

音樂徹底放大，所有的情緒都被激起，氣氛一下子熱烈了起來。

所有人整齊的動作踩在鼓點上，集體劃一幹淨利落的舞蹈震撼極了，尤其是每個人的臉上都洋溢着燦爛無比的笑容。

音樂咚咚的敲在現場每個人的心頭，白笛安跳的爽極了，開心極了。他意識到自己的頭發散下來了，音樂還剩最後一個拍子，眉尾的羽毛輕輕滑動……

白笛安猛地驚了一瞬，在做出最後的結束動作的時候立馬擡頭去噙住了落下來的羽毛。

汗珠從喉結滾落。

臺下的尖叫聲瞬間大了一個度。

白笛安扯着校服的外套走下舞臺的時候差點兒撞上一個人。

他吓的退了幾步：“不好意思……”

姑娘手裏握着手機連連擺手：“沒事沒事。”

白笛安剛演完情景劇，結束了所有演出的他一下子松懈了所有的力氣，此刻更沒有想法去猜對面的姑娘是為了什麽站在這個容易被撞倒的地方。

姑娘臉紅着開口：“學長，我能要你的微……”

“學長！”賀川看着白笛安和那姑娘的背影喊了一聲，沒一會兒手就搭在了白笛安的肩膀上。

姑娘一愣。

白笛安皺着眉去看賀川：“我熱……你別鬧。”

賀川又鬧了白笛安幾下，這才像是看到那姑娘似的開口道：“什麽事兒？”

姑娘尴尬的笑了笑：“沒、沒事。”她還以為論壇上說的是假的呢，連忙說了再見就走了出去。

迎新還沒結束，後臺裏人很少，白笛安坐在椅子上脫外套，賀川側頭看他：“你和那女孩說什麽了？”

白笛安疑惑的看了眼賀川：“能說什麽，我差點兒撞到她。”

賀川一噎，半晌又笑了起來，低低的說了句那就好。

“學長……”賀川手臂搭上了白笛安肩膀：“回家？”

白笛安握着拉鏈的手一緊，反應了半天才猶豫道：“應該要聚餐……吧？”

說完他自己都遺憾了一下，這時候還去聚什麽餐！

賀川嘆了口氣，還沒等說話呢，白笛安又連忙道：“要不就不去聚餐了。”

賀川聞言低頭看他：“不去了？”

白笛安偏過頭去不看賀川的眼睛，耳朵漸漸紅了起來：“不去了，回家。”

衣服散落了一地，從玄關處開始鋪滿了客廳，最後落在卧室門口的地板上。

“套……套！”

“吱啦。”塑料被拽出響聲。

白笛安擡手捂着臉，手肘都粉了起來，他既羞又難耐。

賀川的聲音比起平時還要沙啞，額頭布滿了汗。

“學長……”賀川低聲叫道。

白笛安嗚咽了一聲：“別這樣叫我。”他受不住。

賀川的喉結滾動，眉頭一松，缱绻的兩個字被叫了出來：“笛安。”

“笛安。”

“白笛安。”

白笛安蜷縮着手指，這比剛才還過分好嗎！

屋內的溫度持續上升，好似沒有上限，霧氣鋪滿了落地窗。

窗外照出了這一年的第一場雪，伴随着夜晚的千萬家燈火，雪花飄飄然的落下。

光禿的枝桠漸漸的被雪壓住，微微彎曲。

雪越下越大，肆意的冷風吹打着樹枝，可憐的樹枝無力抵抗傾盆而下的大雪，抽抽泣泣的生生抗着這冬季的第一場雪。

它從來沒遇到過這樣大的雪，堪堪才能受住不能折斷。

下了半夜的雪突然夾雜了雨，淅淅瀝瀝的砸上了窗戶，溫度徹底降了下來。

又是一年的冬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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