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朝上風雲
朝上風雲
清書坊
蘇茗有些意外地看向蘇念道:“此話當真?”
蘇念一臉堅定地說道:“此話當真,兄長,我怎會在這種事情上面說謊?”
“我知道了,你先回去休息吧!”蘇茗揮了揮手說,“這件事我知曉了。”
知曉是什麽意思?
這是願意幫他,願意幫他,還是願意幫他啊?
但見,蘇茗此時已經不肯理他了,蘇念還是轉身離開了,要是不行的話,那他明天就在來一趟。
蘇念走出房門後,蘇茗用折扇輕輕敲着桌面,每敲一下,嘴角的笑意都會更燦爛一些。
行啊,這戶部讓他抓到把柄了吧!
看來,有必要聯合彈劾一下了,這段時間戶部是吃香的喝辣的,若是不讓戶部難受一下,怕是真的要無法無天了。
.
又是一個大朝會,霍均洗漱後,便趕去上朝。
但在進宮門的一瞬間,霍均眉頭一陣狂跳,他忽然有種奇怪的預感,這預感說不上好,也說不上不好。
想到這裏,霍均搖了搖頭朝着殿內走去。
他與蘇茗幾人不同,蘇茗他們的功名是自己考的,而他則是因為身份的原因,在兵部領了一個閑散官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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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他這個身份能進大殿就已經是撐死了,一般來說他在朝堂之上,壓根就沒有說話的機會,他一般就是人家跪了他就跟着跪,人家說話他就站在一邊聽着。
他本身以為今日也是如此,但卻沒想到今日的矛頭竟直對着他而來。
時辰到,伴随着殿外的鼓聲,以及太監的吆喝聲,天樂帝慢慢走到皇位坐了下來。
這天樂帝是知命之齡才登上皇位,而他在位也有十七年,如今已經古稀之齡的天樂帝已是老态龍鐘。
走路都已經是顫顫巍巍了,但,在大朝會之時,天樂帝依舊不願意讓他人攙扶。
霍均同百官行了禮,便安靜地站在一邊等着下朝。
朝上,百官常常談論的便是百姓安置,哪裏有災禍,哪裏又有戰亂了。
但這些事情,往往和他一個被困在京中的小侯爺沒什麽關系,即便,他有想法也無法付之于行動。
霍均嘆了口氣,腦海中卻忽然浮現出蘇念的身影,也不知道蘇小公子在做什麽。
他這幾日每每看到蘇小公子時,蘇小公子好像都在忙着什麽。
那蘇小公子看向他的眼睛中都帶着光,他知曉蘇小公子應當是在為他做什麽事情,但他,實在想不明白蘇小公子到底要怎樣。
正在此時,霍均忽然感覺有人在看着自己,擡頭一看,只見他的頂頭上司正拿眼掃他。
見此,霍均才忽然感覺有什麽不對勁的地方,這平日的大朝會都如同鬧市一般熱鬧,怎麽今日如此安靜?
霍均轉過頭看向殿內,只見陛下面前跪着一位文官,看他的衣服,應當是侍禦史。
他們這些侍禦史那都可是一個個敢拿命去彈劾人的,一般陛下不肯處理,他們可都敢血濺朝堂。
怪不得,這朝堂上的人都這麽安靜,看來是怕被彈劾之人是自己。
正在此時,便聽到天樂帝聲音中帶着愠怒:“此話當真?”
只見那侍禦史将頭上的烏紗帽摘了下來,只見跪倒在地上道:“下官敢用自己生命作為擔保,這戶部貪污了武安侯府的年奉!”
這話如同晴天霹靂一般,直接把霍均劈懵了。
霍均迅速回過神,在一片凝重的氣氛中,直接出列,跪地,垂眸不敢言語。
他是真的沒想到蘇小公子會送他這麽個大禮,這人可是真行啊!
自己不在朝堂上,手卻還能伸到朝堂上。
見此,戶部尚書孟坷,直接出列跪倒在地上,以頭叩地道:“還請陛下明鑒啊!”
聞言,宋季之出列,跪在地上道:“孟尚書位高權重,手下之人做事也并未全知,孟尚書在未查明真相之時,便如此開脫,那是否說明孟尚書的确知曉此事?”
這一口大鍋扣下來,孟坷漲紅臉硬是一個字沒說出來。
宋季之這話一出口,戶部侍郎兩人出列,同樣以頭扣地道:“還請陛下明鑒!”
這戶部尚書作為直線上司,他老人家能甩鍋說不知道,他們兩個不行啊,這給各公各候的俸祿都要經過他們的手,這要是出事,別說是烏紗帽,就連小命都不一定保得住啊!
現在就希望是這些侍禦史不知從哪裏聽來的謠言,才如此行事了。
見最主要三人已經下場,章流出列跪倒在地道:“當日武安侯府将俸祿領回去之時,并未多加遮掩,看到之人人數衆多,陛下若是不信,可将人宣入殿上。”
章流的這番話,聽得戶部侍郎兩人額頭浮起一層薄汗。
這侍禦史平日沒見關系多好,怎麽彈劾人倒是一起出動了?
正在這戶部三人和臺院三人對峙之時,只見蘇茗出列,跪倒在地道:“陛下,此事關系重大,若不明察,何以平民憤?”
宋季之繼續說道:“武安侯鎮守安和十數年未敢離開半步,他的長子卻在京中被如此對待,請陛下不要寒了将士們的心啊!”
話音剛落,只見兩人同時出列,跪倒在地上,手捧烏紗帽道:“請陛下,不要寒了将士們的心啊!”
此時,孟坷身子一顫。
完了,侍禦史六人集體彈劾,就算是他們戶部當真是幹幹淨淨都得被剝一層皮下來,更何況,他們戶部的确不幹淨。
天樂帝看着跪倒在地的十個人,氣的手指都有些發抖:“好啊,好啊,你們可都是朕的愛臣啊!”
天樂帝看着六位侍禦史,深吸了一口氣,能讓這六位侍禦史一同出動,還真是件罕見的事情!
想到這裏,天樂帝看着霍均道:“霍均,你有什麽好說的?”
霍均只道:“請陛下做主。”
聽到這話,天樂帝扭頭看向戶部尚書說:“孟坷,你有什麽好說的?”
孟坷不敢擡頭道:“請陛下明鑒。”
他這話自己說的便有些心虛,他知道能讓這六位一同出來彈劾,那他們手頭一定是有證據的。
雖說,這件事他并未參與,但是,他也無法脫離。
孟坷如此反應,天樂帝又怎會看不出。
天樂帝冷聲道:“楊弶。”
聞言,一身着飛魚服人出列道:“臣在。”
天樂帝道:“此事全權交由你來調查,五日之內,朕要看到結果。”
楊弶道:“遵旨。”
聞言,天樂帝環視了一圈衆人道了聲:“退朝。”
其餘的事情他也不想在理會了,有要緊的事,就等着下次大朝會吧!
不過,下次大朝會怕是也不得安寧啊!
直到此時,霍均這才起身看向蘇茗等人。
蘇茗六人圍在一起不知在說什麽,在離他們三步遠的位置,孟坷手持笏板正大口大口喘着粗氣。
眼看孟坷随時都會沖上去敲死蘇茗等人,霍均默默從一邊溜走了。
這文人的心思本身就難猜,更何況這還是一群文人,他還是先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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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念支着頭看着大門,這平日大朝會早該結束了,今日霍均怎麽還不回來?
蘇茗他們到底成沒成功啊!
正在蘇念百般糾結之時,就見一個人影從外面飄了進來。
只見那人身着一身深綠色官服,官服上面還繡着一只彪。
霍均本就生的好面容,只不過平日裏不加掩飾,總透着一股煞氣使人不敢接近,但,如今官服着身,沖淡了霍均的煞氣,更顯得他面如冠玉。
這有匪君子不過如此。
若是霍均不是習武,而是學文的話,依他的容貌定是打馬過街,都得被花朵香囊砸的寸步難行。
蘇念發愣的這一會功夫,霍均已經到了他面前。
只不過,霍均并未靠近,而是沖着他一拱手道:“多謝。”
見此,蘇念連忙起身扶住霍均說:“不用,不用。”
他以後的身家性命還得交給霍均呢,這霍均不用同他客氣,願意保住他的命就可以了。
聽到這話,霍均看向蘇念的眼神中多了一絲複雜。
從前他常聽聞蘇念是京中有名的纨绔子弟,便對其有了戒心,在蘇念砸了他的轎子後,才會對其置之不理。
但其實,他與蘇念之間,蘇念除了砸了他的轎子外,蘇念并未做過任何過分的事情,反而,還屢屢助他。
現在想來是他錯的徹頭徹尾,很多時候外界的傳聞和他本人并未有半絲相似之處。
這蘇小公子也當是實實在在的君子。
“你怎麽了?”見霍均臉色有些奇怪,蘇念小心翼翼地問道,“這件事沒有處理好嗎?”
還是說蘇茗失敗了?
這不該啊,蘇茗可是有名的杠精,是舌戰群儒的杠把子,他可是能一個噴一個朝堂的人啊!
難不成,是因為還沒有到時候,所以現在的蘇茗還沒有那麽強?
想到這裏,蘇念一陣懊悔,早知道他就該想辦法多找幾個幫手了,要是蘇茗沒有成功的話,那陛下豈不是對蘇茗的影響都差了?
“并未,很成功。”霍均嘴角微彎說,“陛下将此事交給了楊弶,楊弶向來是明察秋毫,想來會很快給我們一個公道的。”
楊弶?錦衣衛的頭頭?
那有了這楊弶的幫助,此事,确實是好過些許。
“我有點事,需要出去一趟,回來在你與讨論。”霍均說完,伸手揉了揉蘇念的頭發便轉身離開了。
蘇念眉毛一皺,這霍均要是有事的話,做什麽非要抽時間見他一面?
把事情的結果告訴他就是了。
不對,蘇念忽然想起什麽似的,整個人都愣住了。
霍均是怎麽知道這件事是他做的?
他好像從頭到尾都沒有提及過這件事情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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