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 聽雪劍

聽雪劍

小白見小黑生氣全無，拿起娘親手中的剪刀，也捅進了自己心口。

杏花村一片血色。

楚桦感受着周遭的痛苦，淚不知何時早已布滿面容。

再睜眼，楚桦又回到了神廟，小白依舊被困在記憶中，無法走出來。

應當是小湘抓了小黑，導致小白方寸大亂，兩人這才中了小湘的幻境。

楚桦在幻境中根本什麽都做不了，那小湘難道只是為了讓他看看小黑小白的記憶？

怎麽可能。

楚桦皺眉，将手中的鈴铛直直釘向神廟臺上的小黑，同時翻身出了屋子。

在他翻身出去的那一刻，廟堂轟然倒塌。

楚桦站在院子裏：“小湘，何必裝神弄鬼呢？你不是想殺我嗎？我如今就站在這裏，為何不動手呢？”

無人應答。

“怎麽？不想帶你的師兄回仙門了嗎？出來殺了我，你就能把你的師兄帶回去了。”

依舊無人應答。

楚桦望着空蕩蕩的院子：“你若是不想殺我了就早點說，我好帶着我的美人回去睡覺。”

還是無人應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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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桦眼皮直跳，總覺得有事要發生，連這樣的無法将小湘引出來，是發生了什麽事嗎…

楚桦轉身要出神廟，打算找找人，江月停或是小黑小白，哪個都好。

然而他還沒走到大門口，門啪地一聲關上了。

楚桦：“…”

這到底是要他走還是要他留？

小湘姍姍來遲，出現在了院子裏：“道長哥哥，師兄雖然是我的師兄，同時也是我的未婚夫，你要和小湘搶道侶嗎？”

楚桦聽到小湘現身，這才展顏，輕輕挑了唇角：“這話可就不對了，美人又不喜歡你，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可要不得。”

小湘望着楚桦的背影，發帶輕揚，衣袂飄飄，似乎和仙門曾經那個天之驕子重疊：“師兄會聽掌門的話的。”

楚桦轉過身，挑眉：“那可未必，他要是真聽話，怎會不和你回去？再說了，美人如今喜歡的人是我，他想和我結為道侶。”

小湘看着楚桦，半點笑意也沒了：“你說什麽？”

楚桦淡淡道：“我說，美人要和我結為道侶，他不會和你回去的。”

“你找死！”小湘原本靈動的雙眸突然變得暗紅，雙手結印運氣靈力，用的卻是魔族禁術。

楚桦早有防備，周身被一串又一串符紙懸浮纏繞，結成一個法陣，将小湘的靈力擋住，一邊又在袖子裏摸着，看看還有什麽法器能用。

小湘輕哼一聲，手上靈力源源不斷輸送着：“道長哥哥，你想不想知道小黑小白在哪裏？”

楚桦身邊的符紙一張一張被小湘的靈力撕裂，他不疾不徐：“我想不想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告不告訴我。”

小湘笑着：“道長哥哥，我和你做個交易怎麽樣？”

楚桦一邊找一邊搭話：“什麽交易？”

“用你的命，換黑白二人。”

楚桦笑：“你要殺我不是易如反掌？為什麽卻要用小黑小白來威脅我？”

還沒等小湘回答，楚桦先道：“哦我知道了，是不是因為江月停？你殺了我，江月停一定會恨你，你剛才遲遲不肯現身，是江月停攔住了你吧？”

小湘沒有說話，楚桦周圍的符紙快被撕沒了。

楚桦在袖子裏摸到一個堅硬的東西，之前從未用過：“可是你現在又出現了，江月停…去哪了？”

小湘怎麽會告訴他，手上用力，将護着楚桦的最後一張符紙撕裂，魔氣瞬間就要打在楚桦身上。

楚桦擡眸，從袖中抽出那堅硬的物什，迷霧中有一道光亮劃破黑暗，以破竹之勢劈開魔氣的包圍圈。

小湘靈力被打斷，後退了一步，不可置信地看着楚桦的方向。

楚桦手上堅硬的東西不是別的，正是一把長劍，劍身如絲綢一般，半隐半現，絲滑且薄，只是着劍的尖端不見蹤影，似乎被折斷了。

楚桦知道有些呆愣地望着手中的劍，他以為是個什麽法器，沒想到是靈劍，可是他根本不會用劍啊…

楚天擡起手中的劍，那劍上似乎還刻了兩個字。

“聽雪劍…”

楚桦擡頭，對上小湘難以置信的眼神：“你認得這把劍？”

小湘連忙回神：“與你無關！”

言罷，手中魔氣纏繞，将靈力收回，楚桦淡淡看着小湘再度彙聚魔氣，提劍挽了個劍花，劍氣不偏不倚朝小湘手中的魔氣揮去。

小湘連忙堪堪躲開，身後的神廟廢墟頓時被劈成了粉末。

楚桦明明從未用過劍，此刻卻信手拈來，仿佛曾經就用過聽雪劍。

小湘眼裏劃過恨色，魔氣抵擋不住劍意，而她曾經也從未在聽雪劍讨過好。

小湘硬挨了一下聽雪劍意，還好這力道已被她削去三分之二，未能致命，肩上的傷痕卻也是深可見骨。

小湘捂住傷處，有些狼狽：“道長哥哥真厲害，我打不過你，換個人來。”

“哦？換誰呢？”楚桦摩挲了一下劍上刻着的聽雪而已，問。

小湘輕輕笑了笑，身形消失在原地。

楚桦警惕地掃視四周。

其實他根本不用看別處，因為江月停就正好就現在他面前。

楚桦握着劍的手微微一顫：“江月停？”

江月停低垂着眼眸，沒有看楚桦，甚至沒有一點反應。

什麽意思？江月停被小湘操控了？

可是感覺，好像又不太一樣。

楚桦收了劍，朝江月停走了一步：“美人，你能聽到我說話嗎？”

江月停依舊沒什麽動靜。

楚桦三步并作兩步走到江月停前面，試探着握住了江月停的手。

那人指尖輕顫：“楚桦？”

“是我，”楚桦應道，見江月停又自己的意識，不由得松了口氣，“你是和小湘打起來了嗎？她被你打跑了了？”

然而，江月停說了兩個字便沒再說話了，連楚桦的問題都沒回答。

楚桦看着他垂眸不語的模樣，和往日不盡相同，心中有個大膽且瘋狂的猜測。

他擡手在江月停眼前晃了晃，江月停依舊毫無反應。

他好像聽不見，也看不見。

楚桦心中一沉，江月停不可能打不過小湘，唯一會變成這樣的可能…

一片靜谧中，猛聽得兩聲埙音夾雜着靈力直入腦海。楚桦明白，這是用來操控江月停的。

江月停握着楚桦的手微微收緊，卻依舊沒讓楚桦感覺到半點不适。

小湘的聲音随着靈力傳來，辨不清方位：“師兄，別掙紮了，這可是掌門特地為你做的，我試了好久呢，掌門說了，只要你乖乖回去，他不會随意操控你的，你們還像以前那樣，你的無情道他也會想法子補好的。”

怪不得江月停躺在棺材裏氣息全無，如同真的死了一般，卻原來，他也是半生人。

這天下竟有如此狠心的父親。

楚桦看着江月停那雙清淺的眸中此刻低垂着，沒有一絲光亮，臉上依舊沒什麽表情，卻因為這樣的眼神，顯得有些可憐巴巴，像一只被困住了的小貓。

楚桦握着江月停的手，安慰般地捏了捏，冷聲道：“什麽狗屁仙門，就不應該回去！江月停，我帶你回我們的道館。”

小湘道：“道長哥哥，我可沒說你們能走，還是乖乖留下吧。”

埙聲更加淩厲。

江月停微微皺起了眉。

楚桦看見他皺眉，自己也忍不住跟着皺眉，他拉着江月停手，在掌心寫了三個字，而後對着江月停的唇吻了上去。

耳邊傳來什麽東西砸在地上的聲音，埙聲戛然而止。

楚桦當機立斷，放開江月停，朝着埙被砸在地上的方位，虛空一抓。一個黃衫女子被他從虛空中拽了下來。

楚桦幾乎也是用砸的力度，将小湘拍在地上。

小湘沒料到楚桦出手如此利落幹脆，前一秒還在和江月停接吻，後一秒便将她掼了出來。

與此同時，虛空破碎，周圍的景象如水池一般晃動起來，又如鏡子一般破碎。

“楚桦！”

楚桦聽到小黑小白的喚聲，擡手望去，果然，不遠處，黑白兩道身影極速朝他奔來。

楚桦下意識看向江月停站着的地方。

那人身影依舊，唯一不同的是，那雙淺淡的眸子中是有亮光的。

楚桦松了口氣，幻境徹底解開。

手下的人卻突然化成了一道黑霧散開。

楚桦起身，從原地閃開，小湘也正好出現在不遠處。

她剛要對楚桦做些什麽，卻發現自己動不了，準确的來說，是不能有所動作。

數十道寒冰出現在小湘周遭，鎖住了她的所有命門，令她無法輕舉妄動。

小湘轉頭望向一旁的江月停，喉間微緊：“師兄…你要殺我？”

江月停不語，但在他身前，吟冰劍懸浮，直指小湘。

小湘眼中有淚蓄起：“師兄，你還記得你以前是什麽樣的嗎？那個真正的你，無情無欲，一心向道，對誰都是淡漠疏離的樣子，令人心馳神往卻遙不可及。”

“師兄，你是仙，你該成為真正的仙的。師兄，回去吧，掌門一直在盼着你。”

江月停看着如癡如狂的小湘，似悲似憫。

小湘緩緩搖着頭。

“是他毀了你。”

楚桦：迷妹濾鏡要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