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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9 章

五姐…

陌生又熟悉的稱呼讓應漓渾身一震。

她看向面具人…或者說是應滄洋。

前一秒還在擔心應渝,而下一秒就發現出現在自己面前的人是應滄洋。

焦急憤恨和驚喜一時間讓應漓忘記了動作。

鈎子還在邱崇的身體裏,而且因為激動,又進去了幾分。

應漓把單鈎收回時,邱崇的血直接就濺到了應漓的臉上,加上冰藍色的紋路,讓應漓看起來妖豔無比。

“滄洋。”

“你說的沒錯。”

“殺了她,更不知道小魚兒在哪裏了。”

應滄洋聽到她的話,松了口氣。

緩緩的把面具摘了下來。

只對着應漓一人,也只有他能夠看的清楚。

他的笑容還一如從前,憨厚又老實。

應漓鼻頭一酸,強忍着沒掉下眼淚。

見到應滄洋,應漓無疑是高興的,但也更加想念當年在北凜城一幕幕。

尤其是小魚兒跟在她的身後,一起去冰面上抓魚吃的樣子。

應滄洋自然也想到了,垂着頭不發一言。

邱崇痛苦的聲音并不能喚醒兩人,倒是在一旁的雁雲突然出擊,應滄洋推開應漓,迎面對上他的一劍。

應漓放下邱崇,腳尖輕點,到了應滄洋的身邊:“滄洋,你…”

應漓本是以為應滄洋傷的很重,卻沒想,雁雲的劍不知蹤影,而他毫發無傷。

“五姐不用擔心,事後我再跟你細說。”

“眼下,先解決了神劍閣的人。”

應漓也不多言,點頭:“好。”

邱崇被雙鈎刺傷,已經完全沒有了行動力,而對面站着的神劍閣弟子,除了他之外,沒有人能陪着雁雲一戰。

倒是也省下不少力氣。

邱崇修為不低,能夠被應漓打成這副樣子是雁雲沒想到的,應漓固然難纏,但他更在意的則是站在他身邊的男子,也就是應滄洋。

不過,也不耽誤他出口嘲諷。

“好一個廢物幽蘭宗,此刻經需要外人幫忙了?”

“有本事,你就跟我單獨一戰。”他把劍指向應漓,滿眼不屑的說着。

這倒是讓雪影和術清和子戈,心裏略微有些不快。

什麽叫廢物幽蘭宗?

兩大門派的仇,不是一天兩天了,被這樣一說心裏都燃起來一股火。

尤其是子戈,他性格暴躁沖動,這會兒朝雁雲而去。

只是他受了些上,境界本就不如雁雲,所以雁雲只是輕輕一擡手,就把他給甩飛了。

解決邱崇容易,但雁雲的實力卻是讓應漓很是忌憚。

越級打邱崇可以,對付雁雲倒是還差點意思。

地極境中期的境界,可以一戰,但絕不能贏。

只是如今的狀況也并不能退縮。

她向前一步,拿着雙鈎開始運轉冰魂石,卻被應滄洋攔住:“五姐,我來吧。”

這樣的應滄洋,應漓并不習慣。

不想就這樣退縮,但應滄洋的速度倒是很快,一眨眼的功夫就消失在了她的眼前。

可雁雲的打鬥更是快到她看不清楚。

看的她眼睛發酸。

從前憨厚又老實總是被欺負的應滄洋,現在居然站在了她面前來,保護她。

而且,也變的大不一樣了。

掌風直撲雁雲面門,速度之快,讓他幾乎躲避不開。

臉側被掃了一下,對于雁雲來說侮辱性十足,他躲閃兩步,握緊手中的劍…

卻沒刺中應滄洋。

但也讓他清楚,應滄洋不擅長遠戰,沒刺到卻也讓他踉跄幾步,完全沒有了剛才的穩重。

雁雲咧嘴一笑,不屑的說道:“金銅術也不過如此嘛。”

應滄洋擡擡眼皮看他:“你竟然知道金銅術?”

“當然,神劍閣豈是你等苦寒之地的下等人等比的,哈哈。”

幾句話,讓出了神劍閣的人之外都臉色大變。

應漓也不必說,術清和雪影還有子戈等人卻是為了應漓和幽蘭宗抱不平。

應滄洋若是下等人,那豈不也是說應漓嘛?

應漓又是幽蘭宗弟子,自然也是把幽蘭宗帶上了。

看着他們幾個人的樣子,神劍閣的人倒是更得意,跟着雁雲一塊嘲笑。

打不過雁雲,區區神劍閣的普通弟子,幾人自然是打的過。

子戈帶頭,術清和雪影緊随其後。

應漓也要行動,卻被山洞中窸窸窣窣的聲音吸引了過去。

在她以為是譚虎獸的時候,山洞中突然出現了一身紅衣的女人。

只是以上有些破爛。

臉上也同樣是,疤痕從眼尾一直到嘴角。

應漓看了一會兒,認出了來人是誰。

雁秋。

在北凜追殺她的雁秋。

昔日,雁秋卻是光彩怡人,吓的她只能逃竄,被逼無奈時才奮力一擊。

三年不見,沒想到雁秋會變成這副模樣。

她抱着受驚吓的譚虎獸緩緩走來,見到應漓,先是一笑,而後把譚虎獸放下,自己則是匍匐在地。

應漓擰眉,完全不清楚她這是在做什麽。

但還是防備的握住雙鈎。

雁秋的笑容越來越詭異,臉上的傷疤更是看的人心裏瘆得慌。

“應漓,我期盼今日,已經很久了。”雁秋桀桀怪笑,聲音更是沙啞蒼老。

她不再用劍,而是雙腳蹬地,向應漓撲來。

速度之快,完全不是應漓躲閃的開。

手臂,衣角,全部都被她給劃傷了。

就連血都深紅色的。

應漓想不出,雁秋到底是練了什麽功法,竟然變的如此狠毒。

招式還在繼續,雁秋不斷攻擊,而應漓除了躲閃,完全沒有進攻的機會。

時間久了,雁秋好似玩膩了,她看着手上應漓的血,舔了舔舌頭,站起身來。

“在幽蘭宗三年,我以為七彩魂石的擁有者,會多麽出類拔萃。”

“不過只是玄極境?”

“哈哈哈…應漓,看來老天都是想讓你死在我的手裏。”

“不過也不急,我們慢慢玩一玩。”雁秋看應漓的眼神好似盤中餐,逐漸扭曲又毒辣。

破爛的衣裳,幾乎遮不住她的身軀,原本還算清純的樣貌也完全變了樣子。

疤痕不說,就那紅唇,披散的黑發讓她看起來就不似正常人。

境界更是應漓探測不到地步。

最低,也該是地極境大後期的境界。

與之應戰,應漓幾乎沒有什麽勝算。

除非…

她能在一起,進入到冰火雷三種魂石同時發力…

可時間不等人,雁秋更是不等。

赤紅的劍身直接就朝她而來。

應漓餘光瞥了一眼略站上風的應滄洋和把神劍閣弟子完全打倒的術清等人,提一口氣,飛向了原處。

霧藏森林她并不熟悉,只能朝着剛剛路過的幾處地方而去。

她想引走雁秋,到了沒人處殊死一戰。

禍事因她而起,她不能牽連無辜的人。

氣息還沒完全恢複,應漓躲到一處山洞。

不多時,雁秋便追了過來。

此處算是個死角,雁秋踏入進去的時候步子放慢了許多,走了幾步之後更是坐在山洞邊的石頭上,跟應漓聊天。

“應漓,我雖然想要殺了你,但也該謝謝你。”

“如果不是當年在北凜,我殺不成,反被師尊送到這霧藏森林當中,也不會習的這一身的本事。”

“魂石盡毀,可我卻得到了如此機緣。”

“你不好奇為何你的傷痕會留下黑血嗎?

“也不止是黑血,更是會在幾個時辰之內腐爛,幾天之後蔓延到你全身。”

雁秋聊了一下頭發,輕輕瞥了一眼正在運轉冰魂石的應漓,冷笑道:“呵,我亦是料想過你會用冰魂石,毒液确實會緩慢許多,你生存的時間可能也會長一點。”

“說不定能長到南意救你。”

“所以,我才要現在就殺了你。”

雁秋又匍匐在地,直笨應漓而去。

這一次,應漓卻也反應極快,先雁秋一步,躲到了牆壁上去。

而看到這一幕的雁秋,卻是覺得好笑至極。

“應漓,你清楚我如今是靠什麽運轉功力嗎?”

看着趴匐着的雁秋,應漓閃過疑惑,又醒悟般的問道:“蜘蛛?”

“哈哈哈,果然…不愧是北州爐鼎,天賦極佳,天賦聰穎。”

“…這跟聰穎天賦有何關系?”

“不過是你的姿勢,讓我猜到了而已。”

“是你自己蠢笨,無端猜測別人做什麽?”

被怨恨所驅使的雁秋,只覺得她在羞辱自己,手指輕輕擡起的,銀絲勾住應漓的小腿。

“你說什麽?!”

“你可知我遭受了什麽?”

“霧藏森林仇天蛛你可聽說過?”

“當年我被江環那個賤人丢進這裏,冠冕堂皇的說讓我磨練心智,可卻幾個月的都對我置之不理。”

“我的境界本在玄極境,幾個月後進入玄極境大後期,我以為回到閣中還會成為讓人仰望的大師姐,可是呢?”

“我誤入仇天蛛洞穴,被仇天珠啃咬,也多虧我福大命大,誤食過仇天蛛天敵,石竹草才躲過一劫,之後更是把劇毒的仇天蛛煉化為自己所用。”

“就在那個洞穴裏,秘法我一練便成,你說我算不算幸運?哈哈哈…”

“你真是個瘋子。”

聽了許久,應漓最後肯定的說道:“你真是個瘋子。”

雁秋并不在意,搖了搖頭說道:“我不止瘋,我還要你的命。”

應漓試圖跟她講道理:“你不會認為,你遭受這些是我造成的吧?”

“你為何不找你師尊江環報仇?”

“我本就與你無冤無仇,你沒殺成我,難道你…”

“無須廢話。”

“若不是當年在北凜,我沒有親手殺了你,何至于此啊!!”雁秋眼睛紅的像是沁了血一般,低吼着重複那句:“何至于此…何至于此啊!”

應漓臉色也冷了下來。

這人完全講不通道理,而且還欺軟怕硬。

不就是打不過江環,要拿自己洩憤嗎?

應漓也不是任人欺負的主,冰魂石的能量可以讓毒液緩慢,短時間內還傷及不到她,若是她燃燒魂石倒也可以一戰。

雙鈎在她手中旋轉的速度越來越快,雁秋眼裏漸漸生出懼意。

那日,她就是被這雙鈎所傷。

徹底失去了江環的寵愛,也清楚了這些年的母女情分也是假的。

枉她還期盼着江環何時能夠認可她。

真是笑話。

江環…

出手前,她狂笑一聲,像是發誓一般對着應漓吼道:“早晚有一日,早晚有一日,我也拿下江環的人頭。”

“你才是少說廢話。”

“江環的人頭我要定了。”

“你這不人不鬼的怪物,我也不會放過…”

話畢,應漓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到了雁秋的面前,趁着雁秋沒反應過來之時,雙鈎直接插入了她的肩膀。

只是并不深。

感受到一陣劇痛,雁秋就跳開了。

黑紅的血液流在雙鈎之上,應漓又一次的對她起了殺心,鈎鈎致命。

雁秋身體雖然詭異但靈活,幾乎都被她的躲開了。

到了山巅之上時才開始反擊,雙手猶如利爪,應漓被抓的道道血痕。

毒液流轉的比剛才要快上許多,冰魂石的壓制也開始松落,毒液順着靜脈開始流竄。

冰魂石無法抵擋,應漓一時間沒了章法,出招更是沒法擊中到雁秋身上。

眼看着就到了峭壁之上,應漓只能運轉時靈時不靈的火魂石。

冰藍色的紋路盡數褪去,浮上來的是黃色夾着紅色的紋路,耀眼的讓雁秋睜不開眼。

等再次張開眼的時候,看到的是黃紋路。

是雷魂石。

雁秋扯了扯嘴角,沙啞的聲音傳來:“我還以為你有和能耐,不過是雷魂石?”

“雷魂石與仇天蛛相生相克,我原本便是雷魂石,所以才在千鈞一發之時,得此際遇,完全掌握了仇天蛛的一切。”

雁秋的語氣得意至極,且她說的不錯,毒液确實流竄的更加厲害。

而應漓也發現在懸崖峭壁之上,此刻正布滿了仇天蛛。

密密麻麻讓她覺得渾身都不太舒服。

無法她只能運轉熟悉的冰魂石,把爬到腳上甚至的附近的仇天蛛一一凍住。

之後她沒試着運轉火魂石,而是帶着冰藍色的紋路繼續與之一戰。

雙鈎落下的速度比剛才不知道快了多少倍。

雁秋知道她要下殺招了,便也開始進攻的更加猛烈。

她傷在外面,應漓卻全是嵌入身體裏的毒液。

到四肢百骸,又疼又癢的讓應漓快要喘不過氣。

而就在此刻,毒液滲入到身體最深處的時候,她感受到了一片炙熱。

冰藍色的紋路瞬間變化,火紅色的雙鈎竄透了雁秋的左臂,她一用力,左臂硬生生的被撕扯了下來。

“啊!!!應漓!!!”

黑紅色的血撒滿山巅,雁秋痛苦大叫,壓低了身子匍匐前進的速度也快了許多。

她要殺了應漓。

卻見應漓不慌不忙,手中的雙鈎挽着她沒見過的花樣,冰藍與火紅兩色交疊,甚至還能隐約看到黃色光紋。

“這…你進階了?”雁秋驚異問道。

應漓點頭:“沒錯。”

就在剛剛火魂石出現的那一刻,毒液被焚燒殆盡,那股炙熱感讓她瞬間到了地極境。

戰鬥時進階之人,不是沒有,但少之又少。

進階時,正常來說體力魂石都會那時間裏消失,自己感受不到,對方也感受不到。

是擊殺的最佳時間,也是整個人最虛弱的狀态。

但若是旁人發現不了,那麽地極境的魂石之力會極為醇厚,這也是為以後能走到何處的基石。

想到這,雁秋的眼裏更是多了一分嫉妒。

她也曾是天之驕女,進階時的速度也曾人閣中長老師弟師妹為之贊嘆。

可看到應漓,還是忍不住讓她抓狂:“應漓,我要你…呃!”

進入地極境,應漓的速度又快了幾分,在她還沒說完話的時候,就已經到了她的身前。

毒液雖致命,但如今的雁秋早就沒了近戰能力。

應漓不斷進攻,雁秋失了手臂,幾乎毫無招架的能力。

關鍵時刻,她張開了嘴,銀絲沖着應漓的臉頰而去。

躲閃之後,挂在了她的耳後。

雁秋咧嘴笑道:“這毒液可是比之前的還要毒上百倍,除非是天極境以上的強者能夠救你,不然…呵呵。”

“你必死無疑。”

“話真多。”應漓輕輕擦拭掉,吐出這樣一句話來,更讓雁秋憤怒:“你說什麽!?”

應漓不再接茬,而是把刺入的雙鈎更加往裏面去。

鈎子向上直指她的心髒,只要她再動半分,就瞬間就會沒命。

“我的仇人是江環,從來就不是你。”

“不過,我也不是多麽善良之人,幾度三番想要我的命,我也不會輕饒了你。”

雙手用力之下,刺入了雁秋的心髒。

血液凝固之時,雁秋不可置信:“區區地極境,怎麽可能?!”

“你如今連境界都沒有,只是憑借毒液,就當真以為自己無敵?”

“是嗎?那你來看看就知道了…”

吞噬了仇天蛛時,雁秋就想到了保命的辦法,呼吸之間血液恢複,她又一次張開嘴,一連兩道銀絲,應漓堪堪躲過一道,另一道直接打在了她的肚子上,整個人飛了出去。

這樣的力道,是她沒想到的。

而再看雁秋時,卻發現她眼睛裏有一道黑影。

之後就是成千上萬的仇天蛛開始吞噬她的身體。

應漓在空中看的頭發發麻。

輪回罷了,雁秋強勢時仇天蛛依靠她而活,如今卻是吞噬她,亦是本能。

………

掉落山崖之下,應漓覺得自己多半會是兇多吉少,尤其是最後一擊的毒液尤為兇猛。

确實如雁秋所說,毒液比剛才要強上許多。

無論是哪種魂石都化解不了。

如此。

她只能殒命至此嗎?

應漓思緒混沌之時,看到了一縷白衣,伸手想要抓過去的時候,力氣卻完全消失了,抓不住人。

………

南意見她如此,心絞着疼了一下,然後俯身把她抱在了懷裏,試圖安撫她。

摸了摸她的發絲,卻見她的頭發變了色,滿頭的白發傾瀉在南意的腿上。

她不是故意在此,應漓等人出發之後,南意回到了住所,心思卻全亂了,無心打坐,一心只想來到冰冢,遂不遠千裏來到這裏,竟沒想到冰冢深處竟然鏈接着霧藏森林。

也沒想到會碰到應漓。

她若是出現在霧藏森林必惹禍端,之後把人給帶回了冰冢。

一到此處,應漓除了頭發雪白,眉間,唇上,每一寸肌膚都像是覆蓋了冰雪一般。

冰寒刺骨,南意完全觸碰不到她。

無法,只能守在此處。

不知過了多久,應漓悠悠轉醒,看到坐在一旁的南意時,眼神裏閃過一絲疑惑,但在她想要動身的時候,卻發現身體完全不能動彈。

甚至連開口說話都做不到。

遠遠看着南意,應漓眼神變得晦暗,南意走上前向她簡短的解釋了幾句。

除了眨眨眼,應漓做不了其他。

而且很快,身體裏的毒液又開始蔓延,凍成了整塊冰的她,更是覺得前所未有的難熬。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眼前的洞穴變的模糊,在她身邊打坐的南意更是連樣子都看不出來。

“我見過你。”

意識開始模糊的時候,應漓開始口不擇言。

明明知道這話不是自己想說的,卻控制不住帶着哭腔的說:“你那日一身白衣離去,讓我心都跟着碎了。”

肉麻又膩歪的話讓應漓很不适應,更是接受不了這些話是從自己嘴裏說出去的,她費力的轉頭看向南意,見她彷徨無措,自己倒是略微有些尴尬。

不過她像是被控制了一般,想說的話說不出口,竟說些亂七八糟的鬼話。

聽着‘自己’抱怨南意,應漓選擇把眼睛閉上,那些話卻實實在在的進到她的耳朵裏面去。

“既然選擇離去,為何又會在這樣的時候出手相救?”

“讓我死去不是更好嗎?”

“你不會以為這樣救我,就能抵得過…”

嘟嘟囔囔的,像個怨婦似的。

應漓卻又擺脫不了。

她睜開眼,見南意完全聽進去了,甚至眼神變得柔和,甚至還隐隐帶着淚水。

應漓不解,又覺得難堪。

還好那聲音消失了,南意調整之後情緒也變回了原樣,怕是那樣的感覺只有她自己一個人體會得了。

而她對南意的抵觸情緒,好像也少了一分。

…………

洞中多日,一個打坐,一個躺着養傷。

直到冰塊完全褪去時,應漓才能開口說話,說的第一句話就是問南意:“我們,曾經認識嗎?”

那古怪的感覺,讓應漓忍不住的想起轉世一說。

據說最初魂石覺醒的能力者,可以依靠魂石轉世投生,不過那些只是小時候聽的傳聞,卻沒想可能會發生在自己的身上。

南意少有的淺笑了一聲,語氣又是無比的落寞:“我也不知。”

“只覺得見到你時,便格外親切。”

那些所謂的,可能的前世記憶,應漓并沒有。

所以也無法說出什麽,只能把自己的想法告訴她:“可是我看到你時,便想要逃離。”

“你很危險。”

“盡管你是我的師尊,可我依然有這樣的想法。”

南意怔愣,完全沒想到應漓對她會是如此。

但她眼神的真誠,卻是實打實的。

心中微微嘆了口氣,南意不語,應漓卻是踉跄的站起身來,低頭拜謝:“多謝師尊相救,我…我要離開此處了。”

南意微微點頭,算是默認。

也無需多說什麽話語,此刻兩人心中都有一種異樣的感覺。

尤其是南意。

在聽到應漓昏迷時的話,她就想起來了不少。

她和應漓卻是有着千絲萬縷的關系,甚至…

她曾愛慕對方。

如今那感覺也像是洪水一般,看到這張臉,就讓她心跳加速。

“這是我親手煉制的丹藥,你留着防身。”

她煉藥水平自然是不低的,拿出來的更是滋養的火靈丹,應漓卻沒想接。

“師尊,這霧藏森林是歷練,如此,就說不過去了。”

她擡腿想走,南意自然不攔着。

只能沒走幾步,她就感覺一股冰寒氣息壓頂,讓她跪在了南意的腳邊。

又一次的凍住了她的全身。

這一次要比她想象的久。

而這樣的歷練,更是五洲大陸誰人都比不得的。

………

幾個月後,南意不在洞內,唯有應漓一人。

應漓記得南意什麽時候走的,說是宗門有事去去就回。

她欣然接受,但也因為被那些情緒左右,開始對南意的離去憤憤不平。

霧藏森林的歷練算是化為泡影,如今她的境界更是自己都不清楚。

冰塊還沒完全化掉,看來還需要幾日。

這幾個月來,她一直如此,只要生出想要離開山洞的念頭,便會化作冰雕。

她依然習慣了。

這樣修養也倒是無妨。

只是最近有些不同,南意離開之後,她總是能聽到山洞之中有怪響,又一直不知道是什麽。

半截身子露出來的時候,她能活動手腳,說話自如。

猜測是什麽靈獸或者是魔獸,她試圖把它叫出來。

而對方像是害羞,怎麽都不出來,只有在她假寐之時,它才會出來,給她送些果腹的吃食。

倒也奇怪,整個冰冢,看着就不太像是有吃食的樣子。

她想着把它叫出來,它卻不願,索性也就不想着她了。

閉上眼睛還是修煉魂石。

這次之後冰魂石倒是更加強勁了,和火魂石卻完全沉溺了下去,連感知都感知不到。

進入狀态之後,應漓對周遭事物的敏感度降低很多,唯獨對那個小家夥很敏感。

它很是依戀的到了自己身邊,輕蹭着。

這次好像沒打算離開,所以應漓睜開了眼睛。

是個圓形帶角的雪白小獸。

她覺得很是熟悉,卻又一時間想不起來。

小獸也擡頭看向它,四目相對時,應漓覺得對方跟她笑了笑。

她擡手摸去,小獸的毛卻立了起來,看向洞外。

腳步聲很淺,是走近了應漓才察覺,是南意回來了。

而這樣的場景有些熟悉,好像…

夢裏出現過。

腦海裏也出現了面前小獸的名字。

冰蝕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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