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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7 章
陳升那漿糊腦子現在肯定是什麽都問不出來的,他喝的醉仙釀就連鐘音自個都喝不了太多,何況是他一個凡人。
鐘音記得域裏桃樹石桌下就放了那麽一小壺,是之前她和紫光下棋時留下的,估計就150毫升左右。
這150毫升,按照她的推算,足以藥倒一頭大象。
現在全被他喝完,就算臉再扇腫點,他很快也會繼續睡下去。
這念頭剛落,只見陳升傻兮兮笑了兩聲,随即直接仰倒在沙發上,頂着張豬臉開始打起呼嚕。
鐘音:“…….”
恐怕他上上輩子不是佛子,是怨種豬頭吧,這打呼聲震天響,呼嚕呼嚕跟真的豬沒兩樣。
李绮夢更是用力深吸一口氣,極力壓住想要再劈上去的沖動。
她真的不大會和這種看着就柔柔弱弱的女性交際,就是因為不會,所以剛才腦子一懵只想幫她找陳升問問,鬼知道這貨這麽不靠譜,也不知道喝了什麽酒,居然傻成這樣。
沉默氣氛中,她掀了沙發旁的軟被蓋在陳升臉上,然後十分嚴肅地對鐘音說:“要不你改天再來?”
鐘音非常想大笑,但一想到可能會崩人設,她還是克制住了。
她捂嘴輕笑,故作好奇:“陳老板這是怎麽了?臉腫成這樣。”
李绮夢面無表情:“可能被豬拱了吧。”
“……..噗。”
哈哈哈哈哈哈,鐘音在心裏狂笑,終究沒忍住稍微那麽大聲點笑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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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狀,李绮夢反而更加局促,兩只手瘋狂攪着腹前的衣服,該死,她笑起來更好看了!
李绮夢出身湘西趕屍世家,自小見得那都是醜到不行的屍體和鬼,偶爾碰上的正常人也都是陰氣森森的門派中人,以至于她碰見好看的男性女性一度非常社恐。
至少她成年後都很少見過像鐘音好看又給人很舒服感覺的人。
悄咪咪偷瞄她臉頰上兩顆圓圓的梨渦,她只覺會心一擊。
好一會,李绮夢才抑制住激動,清清嗓子說起正事:“雖然我也不太信鬼神,但我還是很好奇的,大師真說你們店裏有陰魂?”
聞言鐘音就知道她上鈎了。
她施施然點頭:“對,說有道陰魂在我們店門頭徘徊不散,原本店門朝日,金門大開,按八卦圖來看又坐落于乾位,是個斂財的好位置,只是那陰魂終日停留,以至于陰氣四散擋了金門入院,生意這才不好。”
邊說,她邊仔細觀察起李绮夢。
李绮夢對得起黑白無常都怕她這句話,才聽到金門大開四個字,她眼睛就小幅度睜了幾回。
她想要是這會已經入夜,恐怕她已經身穿夜行衣去蹲她別院牆頭了。
不對,應該是旗袍。
聽說她還會趕屍,旗袍美女趕屍,真的非常帶感!
至于給李绮夢設下的圈套,鐘音話裏真假參半。
大師沒有,八卦圖也沒有,陰魂的确有。
陰魂是陶宓前天發現的,是個生前特別窮的男鬼,不清楚是不是察覺到這裏有古物自帶的華貴氣息,硬是無視她設下的驅鬼結界,蹲守在門口好幾天,想方設法想進去。
陶宓問她要不要超度,那指定不能超度啊,她還是頭一回見這麽大膽的鬼,于是把他吊起來挂門口殺雞儆猴。
因此,終日停留也是真的。
想到這,鐘音露出耐人尋味的笑:“不過我覺得那大師有點假,很像天橋底下的算命騙子。”
衆所周知算命騙子都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李绮夢果然神情一緊,迅速追問:“老嗎?是不是灰色道袍黑色墨鏡?”
鐘音認真點頭:“是呀,你認識嗎?”
好家夥,這臭老道手還伸到別家店去了,可聽說他的确有點本事,剛才監管局和協會的小群裏有關這老道捏碎杭舟游武器這事都快傳瘋了,李绮夢眼珠子咕嚕嚕直轉,所以,藏書別院真有陰魂喽?
未幾,她嚴肅對鐘音說:“他就是騙子,你別信,這世上是沒有鬼的。”
“我也覺得,所以我們老板沒打算聽那大師胡說,世界上怎麽可能有鬼嘛。”
鐘音順着她話說,表面從容,內心早就想對她豎起大拇指。
又來一個撒謊不打草稿的,太厲害,和杭舟游演技比起來都不相上下,監管局和協會究竟是什麽地兒,怎麽淨出人才。
她兀自疑惑,耳邊聽到門外有緊促的腳步聲傳來,她下意識朝大開的門看去。
然後鐘音陷入了沉默。
誰能告訴她,剛才還和她稍微打了那麽一架的家夥究竟是怎麽跑到這裏來的。
杭舟游他是八爪魚嗎!!異獸現身不夠他忙的?
顯然杭舟游的驚訝不比她少,風塵仆仆趕來的男人神色有一瞬間的驚訝,不過很快被他掩飾下去,他在門口停住腳步,伸手往耳邊挂着的耳機摁了摁,小聲說了句什麽。
鐘音能聽見,他在和隊友說網上殘存視頻趕緊處理之類的話。
等他打完電話收好耳機進來,李绮夢猛地站起身,裝模作樣問杭舟游:“這位先生你要找誰?”
對此,鐘音只想說一句話——好能裝呀。
一個屋子,三個大騙子,還有一個陳升大怨種。
沒一個好人。
“我找陳升。”
杭舟游也很會演,假模假樣往裏看了眼,似乎這才看到鐘音,語氣略驚詫:“鐘音?你怎麽在這?”
“……..”鐘音沉默了好一會,幽幽說道:“好巧啊舟游哥,我也來找陳老板。”
“真是趕巧了。”他皮笑肉不笑地回複。
真巧假巧心裏沒點數嗎?鐘音暗自吐槽,怕不是有人報的信。
好在她機靈,既然覺得李绮夢是眼線,那肯定提前做好準備了,根本沒在怕撞上他。
她主動解釋:“你不回我信息,我就想來問問陳老板你還要不要買畫。”
聽到這,杭舟游摸出手機一看,果然就在李绮夢給他發完信息後,她也發來問畫的事。
其實他這會心裏是非常不爽的,在劇場那聽到了陳升聲音後就把李绮夢找來,事情差不多結束後才接到李绮夢信息說是人回來了,那麽已經可以确定那老道士的确把陳升帶在來身邊,只是匆匆趕來,沒想到這裏還有個鐘音。
沉吟片刻,他冷冷淡淡說了聲抱歉。
“最近有點忙所以沒看信息,畫我還是要買的,再給我兩天我就把錢打過來。”
“好,沒關系。”鐘音表示諒解。
聽他們你一言我一語,李绮夢腦子裏全是那陰魂的事,她都已經想到自己用什麽方法整治鬼了,反正她現在裝的是陌生人,當場說了句你們聊就飛速離開。
那速度,堪比女超人。
鐘音撇撇嘴,轉眼看向杭舟游,指了指沙發。
“陳老板好像喝多了。”
喝多了?總不能他其實是去喝酒了吧?杭舟游不覺得自己推測是錯的,他掀開薄被一看,入眼就是腫脹的臉。
不仔細看的話根本看不出是陳升,還是下面那條皺巴巴的碎花褲顯眼才認出來。
被子一掀開,馥郁芳香的酒味撲面而來。
他耐心徹底告罄,肚子裏一包氣。
早知道就聽李绮夢建議把他串起來去抓異獸,省得他大白天都能醉死成這樣。
“舟游哥是不是也被他模樣吓到了?第一眼見到我還以為他出車禍了呢,臉着地的那種。”鐘音看出他臉色不佳,故意問道。
“沒有。”他徑直否認,重新蓋上被子,随即擡眼再度朝她看來。
“你沒什……”話說到一半,他突然截住話頭,有什麽脫口而出的無情話在他舌尖滾了圈又被吞回,頓了頓,他才說:“上次我妹妹的事多謝你幫忙。”
“我比她大,那是我應該做的,思薇還好嗎?”鐘音也挺想知道朱莉莉父母的結局,便認真跟他打起馬虎眼。
“放心,她很好。”
杭舟游想起妹妹在家鬧死鬧活以淚洗面的樣子,沒死,那就是好着。
他一路趕來渴得不行,幹脆坐下,自顧自拿過桌上的水壺給自己倒了杯水。
鐘音眼尖,一眼就看到他掌心交錯的斑斑血痕。
像是被利器割傷流過很多血,連包紮都沒包紮,胡亂用紙巾擦過後,逶迤血痕都沾到了腕間,看起來有些慘烈。
她視線凝在那些血痕上。
莫不是他捏了那把長锏的碎片吧?
她盯得認真,杭舟游不難察覺,鐘音只見他瞥了眼仍在隐隐作痛的傷口,而後毫無所謂放下杯子,主動開口解釋傷口來源。
“被金屬劃傷的。”
果然就是長锏碎片,鐘音腹诽,看來他真的很生氣。
可她也沒想把那柄寶貴武器弄壞來着,她的神水侵入長锏,它肯定很痛。
秉持對同類的惋惜,她愛屋及烏地說:“舟游哥,我幫你處理下傷口吧。”
聞言,杭舟游回望進她那雙似乎被擔憂侵占的雙眸,無法自拔地僵住了身體。
自從加入特別行動隊,他受過無數大大小小的傷,但很少有人會這麽認真跟他說我幫你處理傷口,大部分時間唐棠只會甩給他兩瓶碘酒自己處理,要麽就是他和男性隊友互相幫忙,獨獨鐘音說過兩次這樣的話。
避不可及想起這些時日的煩心事,然而一切煩躁在她笑容中莫名消失于無蹤。
沉默不語許久,他輕輕點了點頭。
“那麻煩了。”
鐘音在陳升店裏找到了常備醫藥盒,裏頭東西很齊全,她沒幹過給人包紮的活,但看過基本常識,做起來還是有模有樣的。
讓他自己用生理鹽水清洗完,她朝他伸出手:“把手給我。”
杭舟游抿了抿唇,猶豫再三還是搭了上去。
鐘音煩他突然這麽扭扭捏捏,用力一拽就把他手握在了手裏。
要不是礙于人設,高低罵他兩句之前氣勢去哪了。
心裏這麽想,她邊用酒精消毒,嘴上卻說:“那天朱莉莉的母親後來還有找思薇麻煩嗎?”
“他們沒空。”
“沒空?”她很好奇。
“對,”杭舟游盯着眼前仔細幫自己消毒的人的頭頂,細軟黑發間那旋兒仿佛有魔力一樣,幾乎把他整個心神吸進去,他緊緊腮幫子回神,繼續說,“隔天她家就破産了,朱父小三登堂入室轉移財産,目前正在打離婚官司和起訴小三的官司。”
鐘音知道朱家會有報應,但沒想到會來這麽快。
她下意識問:“…….那朱莉莉的葬禮呢?”
杭舟游沒覺出什麽,他視線慢慢挪開,語氣譏諷:“沒辦。”
之前還在警局哭訴女兒死得多慘,結果為了錢忙着打官司,那薄情寡義的夫妻倆把親女兒往火葬場一拉,一把烈火将花季年華的少女燒成灰,那火也許很烈,好像一起把他們良心給燒沒了,昨天他回家吃飯還聽說他們離婚官司還沒打完,朱母就在吵着要繼續打撫養權官司,勢必要把兒子握在手裏。
至于朱莉莉,只有他那在家裏哭的傻妹妹惦記着,一口一個怎麽人就沒了。
唯獨杭舟游心裏清楚,他幹得活涉及太多靈異方面事情,有時候比起纏人惡鬼,人要更可怕一點。
很多鬼都是人逼出來的,就連他收複過的很多異獸,也沒少經歷過人類折磨。
他覺得人是最可怕的生物,貪婪自大,惡性天生,永不知足。
不過,現在又多了個記得朱莉莉的人。
杭舟游看向垂着頭的人,這個角度他能看到她宛如蝴蝶翩跹、濃密纖長的睫毛,還有弧度流暢的小巧鼻尖,以及微微抿着的淡粉薄唇。
看得入神時,他聽見她難得略顯冷漠的聲音。
“真可憐。”
三個字,言簡意赅。
的确可憐,鐘音說完便忍不住想幸好提前把朱莉莉送去輪回了。
如果她真看到這幅場景,那麽她肯定會非常失望,對于鬼來說,失望攢多就會變成偏執執念。
她勇敢獻祭自己的祈望是想看父母會不會傷心,結果卻是連場葬禮都沒能擁有,她一生都太在意別人怎麽看她,可到頭來她陷入怪圈,結局都如此令人惋惜。
何其可悲,何其愚鈍。
無論哪個物種,必須要有勇氣來看清楚自己生來就孤獨的本質才是最正确的做法。
尤其是人嘛,明明生不帶來死不帶去,卻偏偏還要讓外界與七情六欲左右自己,最後自食其果。
說白了鐘音本身沒資格說這句話,因為她并沒有感情。
她興致缺缺問:“那兇手找到了嗎?”
聲音因為不爽有些甕聲甕氣起來,實際上她在不爽沒有親自去幹掉朱家父母。
杭舟游卻只當她在惋惜,破天荒軟和聲色,說:“抓到了,人已經自殺死了。”
“哦。”
看來監管局把安第斯兄弟的失蹤對外界包裝成自殺,約莫監管局真實案冊上寫的是懸案。
鐘音問得差不多了就不再說話,幫他消完毒就是上碘酒。
消毒時她發現他手上傷口更像是是狠狠握住碎片而留下的,傷口交錯又深,有幾道甚至能見到筋骨。
這種一個不爽就勁虐待自己的人,對內對外都是個狠人。
身為罪魁禍首,她丁點沒有愧疚,甚至理直氣壯覺得她親自幫他處理傷口就能抵消。
所以她幹得非常認真。
杭舟游也看得非常認真,她捏住自己掌心的手小得不可思議,他不禁懷疑他的手張開能整個包住她拳頭,自己顏色深些的膚色與她皓腕對比起來也非常顯眼,那一抹白晃眼的很。
一時間他有些心浮氣躁,又覺得寂靜氣氛過于緊迫,他忍不住出聲。
“慕思的舞臺劇過幾天就要上了,宋兆說要約你一起去看。”
又聽到熟悉名字的鐘音:“………”
不是,宋兆還沒死心呢?
似乎察覺到她的無語,杭舟游難得低笑起來:“群裏看見的,因為雲鄉那次他好像對你很內疚,一直在問大家該用什麽方法跟你道歉,安冉建議是看完舞臺劇再重新請你吃頓飯。”
“大可不必。”鐘音非常不爽,她忙得很,可千萬別來找她。
“你覺得不必他覺得有必要,如果你覺得困擾我可以幫你去回絕。”
聽到他這麽說,鐘音覺得這丫更奇怪。
他倆熟嗎他去回絕。
她眼神古怪地看了他一眼,雖然覺得他有點神經,但鐘音認為一定是自己裝溫柔人設太成功了。
瞧瞧這人對老頭打扮的她那副惡劣态度,對現在的她又是一副正人君子模樣,果然,她演技還是最屌的!
她掩下內心得意,淡淡應聲:“沒事,我自己來就行。”
說完,杭舟游臉上笑意漸淡,也不說話了。
面對這意料之內的回答,杭舟游應該是并無影響,但他忽然不想笑了,眸光無意識落在她掌心那抹追蹤符的印跡上,他想起那老道士的熟悉威壓,與雲鄉留下的那麽藍色液體一模一樣。
許久,他突然出手抹掉了這枚符文。
察覺到他隐蔽動作,鐘音暗暗挑眉。
咦?
這是不再懷疑她了?
那敢情好啊,接下來她在暗他在明,大展身手就沒在怕了。
她假裝不知道繼續幫他處理。
整個過程兩人都沒再說話,處理完後,鐘音看時間差不多要入夜,猜測李绮夢差不多應該要動手,于是她客客氣氣跟他道別。
杭舟游也沒留她,只說會盡快把錢打過來。
對此鐘音巴不得他當場轉賬,她最近可太窮了,平房裏那些寶貝她又舍不得賣,只能指望這五千萬。
但畫是陶宓的,所以她也只能拿小部分算成工資來花。
懷揣着即将有錢花的美妙心情回到別院,她無視那只即将受到‘鞭策’的男鬼,高高興興準備接下來的忽悠大計。
夜上三分,藏青色天際星子耀耀,九月的夜蛙鳥蟲鳴聲漸少,卻仍然燥熱。
屋裏倒是挺涼快的,只是格尼默不作聲坐在平房角落看電視,眼神不斷往沙發上鐘音旁邊的女人身上瞟,看了會,她小心翼翼探頭到陶宓耳邊問:“這是誰?”
“孟鶴雲,人稱孟婆。”陶宓瑟瑟發抖。
陶宓身為土地娘,再清楚不過這職位可以說是地府官階最小的,孟鶴雲那職位可比她高上好幾層,怎麽着也是個頂頭上司,她不慫才怪,更何況孟鶴雲是氣勢洶洶踹門進來的。
一進來,她就拎着鐘音耳朵破口大罵,那架勢好像要吃了她似得。
就這會還在罵呢。
“好啊你!怪不得不跟我一起去看演唱會,敢情你是去抓異獸,說,異獸是誰!”孟鶴雲氣到吐血,好不容易逮到天放假,誰成想還被毀了。
她真想哀嚎一句家人們誰懂,辛苦加班365小時去看演唱會,費勁吧啦混入人群,結果場子被好閨蜜馬不停蹄給毀了,這辛酸誰懂啊!
知道她在爆發邊緣,鐘音有點怕,但她還敢。
她小聲逼逼:“周岩。”
孟鶴雲神色一僵:“你不會吃了他吧?蒼天吶,我的愛豆!”
她嚎完,虛僞地抹兩把不存在的眼淚,又問:“肉香嗎?要是還有剩點我也嘗嘗。”
鐘音:“………”
可以再離譜一點,就這還是真愛粉絲?
“這倒沒有,經過友好交流,他現在是我的人。”鐘音正兒八經想,她還撸了她愛豆毛呢,這要是說出來,她指不定把她手砍下來帶回地府。
追星孟婆,就是這麽粗暴。
話落,孟鶴雲果然一改剛才炸毛姿态,撒嬌般握住她手,夾着嗓子說:“音音你真是英明神武,我愛你就像老鼠愛大米,能帶我去見見他不?”
“…….你能再狗腿點嗎。”
鐘音嫌棄地戳開她,“你幹嘛不親自去見他?”
孟鶴雲羞澀:“人家從地底爬出去,肯定會吓到愛豆的。”
鐘音想象了下這畫面,好像的确有些驚悚,按照周岩那性格,恐怕當場會蹦原形吧。
思索片刻,她點頭應了。
“有空我就帶你去看,不過現在你得借我樣東西。”
原本要借用黑白無常的東西,現在孟鶴雲自己送上門來,那她就不客氣了。
“啥東西?”孟鶴雲當即颔首,“你要就拿。”
“我要借你的名字。”
李天琪是晉城人,死前是個沒見過世面的平面設計,一個月撐死在公司拿八千窩囊費,過得落魄潦倒。
畢竟工資這種玩意最終都是要上交房東的,抛去一千房租,剩下五千還房貸,一千給家裏,每個月只剩一千生活,可謂是窮得底兒掉。
可人生好像就是專挑細麻繩斷,生活都這麽難了,老板嫌棄他年齡大,二話不說就把他開除。
所以,他死前死後唯一執念就是:他要暴富以及暴揍老板。
憑借這股瘋狂執念,死在異地他鄉的他硬是漂洋過海回到了晉城。
然而還沒等他找到老板家,只是無意經過藏書別院,他察覺到財寶的味道想進來看看……
結局就是被吊在大門口随風飄蕩,供路過的野鬼嘲笑。
“哈哈藏書別院都敢闖,簡直吃了雄心豹子膽。”
這不,剛路過一個風塵野鬼,豔紅指甲就差沒戳到他面前嘲諷了。
李天琪眼淚汪汪,可恥可恨!
他可憐兮兮目送野鬼飄走,被倒吊過來的世界都是旋轉的,只能看見那踢踏踢踏的高跟鞋。
他慣例繼續喊着大人我錯了,一陣風吹來,他輕飄飄的身體又飛了起來。
突然,他視線中闖入一道靓麗身影。
他目光頓住,慢慢往上移。
來人是個身材極好的女人,素色旗袍優雅大氣,身段柔軟如山巒曼妙起伏,她撐一柄油紙傘,傘面圖騰奇怪,似有惡鬼猙獰,傘柄還垂下一個古銅色鈴铛。
鈴铛未搖晃,卻發出了清脆動聽的聲響。
鈴聲普成一曲異樣曲調,仔細聽仿佛有咒語在其間回響。
“天靈靈地靈靈,太上老君命我來掃魂,一掃頭三魂,二掃腳七魄,三魂七魄,回神反嬰,三魂居左,七魄居右,靜聽神令,也察不詳,行亦無人見,坐亦無人知,急急如律令!”(1)
咒語越聽越清晰,李天琪雙眼逐漸迷離,明明腦子裏還在想這美女怎麽大半夜出沒,可他這鬼腦忽然就混沌了起來。
就在他即将完全失去意識時,又一聲厲喝傳來,直接驚醒他迷糊的腦子。
一個長湯勺當頭砸來,敲得他嗷嗚亂叫。
“誰!!哪個王八蛋亂丢湯勺!”
“我乃孟婆,你等小鬼速速與我入地府!”
暗中觀察許久的鐘音收回擲湯勺的手,從別院外巷子裏跳出來,沖着不遠處的李绮夢就大喝。
“爾等凡人,也敢與我孟婆搶業績!”
對面正在念招魂咒的李绮夢聲音都卡了殼:“………”
她目光幽幽看向突如其來的孟婆。
下一秒,她精致漂亮的臉蛋上露出極其扭曲的表情。
喂喂喂!不是你穿件胸口标孟字的衣服就是孟婆好嗎!騙人也要真誠點啊!
而且,古代這種衣服通常都寫個囚字啊魂淡!
(1)引用百度
ps:小鐘新馬甲get,這馬甲有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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