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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5 章

萊亞一心二用，一邊走路一邊上網不說，還把自己看見的東西都整理了一下說給紀時臨聽。

瓦倫亞聯邦疆域非常大，所以網上的智慧生命也很多，不僅僅局限于人類。大多數的人都是直接選擇全息網絡登錄，當然，大家在談論一些八卦的時候還是喜歡最早期的論壇形式，大概是比面對面的聊要更有“儀式感”。

所以就便宜了萊亞這個因為種族原因不能上全息網的，讓他依然能夠找到一些有用的信息。

“當時的首相為什麽要下這麽一個命令？晨霧宮有什麽特別的地方嗎？”紀時臨有些不解。

他還是讀過一些歷史書的，這個有點類似于改朝換代，但是很少有說會像這樣把“前朝”的東西一點不差的全部給留存下來的。

“這個我也搜了一下，普遍的說法是說第一任首相和人做了約定什麽的，至于具體是什麽就沒人知道了。”

“這廣大網友知道的還挺多，連這種很隐秘的東西都知道？”

“因為這是魔法師論壇，魔法師可不是一般的廣大網友，他們接觸的圈子都是高層，而且這些魔法師一般都有自己的老師，而且魔法師實力強的能活很久很久，當年經歷過現場的老古董說不定都有還活着的，知道些什麽秘密不奇怪。”萊亞雖然對于這些發言的真實性持懷疑态度，但是也不會直接就否定。

魔法師的論壇和普通人的論壇區別還是很大的。

曾經有一句戲言，說的就是從魔法師嘴裏說出來的話，再離譜都有可能是真的。

這句戲言也是一個魔法師說的。

魔法師的獨特性注定了瓦倫亞聯邦的人對它那種無法抵抗的向往。

他們沿着晨霧宮轉了一圈，就像是正在旅游的小情侶一樣，如果無視緊追不舍的安保以及昏暗夜色的話，這應該算是一次還不錯的旅行。

“所以克裏恩為什麽要把出口定在這裏？”轉完一圈，把安保甩掉以後，最終回到他們出來的房間，紀時臨有些不解。

萊亞一路上一直在論壇上面翻看，沒有怎麽說話。

聽了紀時臨的問題之後，他忽然說道：“有傳言說，就是第一任首相和克裏恩做了什麽約定。”

要是在今天之前萊亞可能不會當真，只當做是一個填不上的巨大腦洞，畢竟他從來沒有見過克裏恩與瓦倫亞聯邦有什麽官方記載的交集，而不管是歷史上還是傳聞中，關于克裏恩亂七八糟的故事也多的離譜。

其中80％都是瞎編的。

但是，他現在發現克裏恩的城堡能直通晨霧宮，這就讓他不得不改變最初的看法。

至少克裏恩和瓦倫亞聯邦絕對不是毫無關聯。

他們回到房間後，萊亞趕緊把門關上，一切恢複如常，這門好像從未被打開過。

“關上門難道以他們不知道變化是從這裏觸發的嗎？”紀時臨有些好奇，也不解。

雖說在魔法造詣上他比萊亞高太多，但是萊亞本身的實力比他強太多，很多細節以他現在的實力根本無法發現，可在萊亞的眼中便是纖毫畢現。

萊亞點頭，道：“确實如此，雖然外面觸發了外面的警戒，但是他們并沒有發現我們是從這間房間出去的，還以為是外面的竊賊潛入。”

無論是萊亞還是紀時臨，對于這個結果都不是很意外。

這畢竟是克裏恩遺留下來的東西，無論發生什麽，肯定是有緣由的。

不過，現在最大的問題不是別的，而是他們該怎麽回去。

萊亞倒無所謂，他有契約束縛，沒有意外的話，到了晚上都會被拉回去，但紀時臨就麻煩了。

對紀時臨而言，這是個完全陌生的地方，甚至連最基本的語言都是不通的，他只能看懂聯邦的文字卻說不出來。

他們必須得盡快想到辦法才行，不然萊亞被拉回去以後，紀時臨獨自一人在這裏會怎樣誰也無法想象。

他們倆研究了半天，什麽結果也沒有，萊亞就像是無法溝通到城堡一樣，別說帶着紀時臨回去，他自己也回不去。

這很不對勁。

往日裏無論他去了哪兒，因為契約的緣故，想回城堡也就是一念之間的事兒，奈何今天完全沒有用。

“我感應不到城堡的位置了。”萊亞皺着眉，一雙好看的眼睛寫着難得的迷惘。

克裏恩的一些行為他總是不理解，這次也一樣。

“應該是克裏恩做了什麽，這個房間說不定能找到一些蛛絲馬跡。”萊亞很快收斂了情緒。

時臨這會兒應該比他更迷惘，他可不能先亂起來，而且...如果這是克裏恩的安排的話，時臨大概率不會有事的。

他最開始的思慮确實有點多餘，紀時臨這會兒正在面對一種奇怪的情緒。

是熟悉感。

在陌生的異界，過去無數年的舊皇宮中，他怎麽會有熟悉感？

“這裏...會不會曾經是克裏恩生活過的地方？”紀時臨有些猶疑的問。

他也不知道自己問的到底是誰，總之萊亞肯定不知道答案。

萊亞雖然被綁在克裏恩曾經生活過的城堡內，但與克裏恩交集畢竟有限。

“為什麽這麽說？”萊亞卻很好奇他為什麽會産生這種想法。

“感覺。”紀時臨毫不猶豫的答道。

說完，他就開始在室內四處翻找了起來。

他說的含糊，萊亞卻相信他，畢竟他就是克裏恩的轉生。

而且有些魔法師天生擁有預言之類的能力，強大者甚至能改變未來，說不定這一切正在他的掌握中呢。

克裏恩正是這幾千年來最富盛名的魔法師，萦繞在他身上的神秘光環随着她的銷聲匿跡越發明顯。

只有是有魔法師或者相關話題的地方，總是避不開這個名字的。

屋內的陳設并不簡潔，甚至算得上有些亂，兩面牆都被做成了書架，上面滿滿都是書籍。

書桌上胡亂攤開着幾本書，大床上的被子也淩亂的散在床上

不過亂歸亂，還是十分幹淨的，連一粒灰塵也摸不到，就像這裏的主人從未離開過一樣。

最近魔法已經入門的紀時臨看着滿滿當當的書架，随手用取物魔法取了幾本書下來。

這幾本書都是他分別從兩個大書架上不同位置拿下來的，無一例外，全部都是用瓦倫亞聯邦通用語書寫的。

大約是由帝國向聯邦的變化還算溫和，文字并沒有被更改。

紀時臨仿佛想到了什麽一樣，下意識的打開抽屜，果不其然，裏面确實有東西。

是一本筆記，風格和他之前在城堡書房找到的那本基本上是一致的，潦草的字跡，并不工整的書寫格式，典型的克裏恩風格。

他的猜測确實沒錯，這裏确實是克裏恩曾經生活過的地方。

“他果然和帝國有些淵源。”萊亞也看到了他手中的東西，對于這個結果居然并不覺得特別意外。

還是那句話，無論克裏恩做什麽，他都不覺得奇怪。

這本筆記看上去有些年頭，也沒有寫上什麽具體的時間，上面的內容卻讓紀時臨很訝異。

最開始分明就是一個小朋友的日志。

草草翻過大半本，筆記的時間跨度非常大，顯然這本筆記的主人并不是一個喜歡記錄生活的人，內容大多是些學習魔法過程中的發現，但從散碎的片段中，紀時臨也确定了這本日記的主人準确的身份。

瓦倫亞帝國的最後一位皇太子，少年的克裏恩。

那麽，傳聞中他與聯邦第一任首相做下什麽約定的說法好像也不是那麽讓人難以相信，而他在晨霧宮有自己的房間也是再正常不過的。

“這個發現說出去估計都沒人敢信。”萊亞有些感慨的說道。

克裏恩果然不愧是神秘的代言人，身份是一個比一個讓人難以想象，做過的事情也是一件賽一件的讓人難以理解。

眼看着這本筆記也快翻到盡頭，兩人也沒發現什麽能夠破解現在局面的信息，有些煩躁的萊亞便繼續去搜尋其他的東西。

紀時臨沒動，他還在翻看這本筆記。

他有預感，這本筆記中一定有什麽。

然而一直翻看到最後一頁也沒有什麽特別的。

這不應該啊？這本筆記上明明有東西的。

一個念頭劃過紀時臨的腦海，他忍不住揉了揉太陽穴。

這種感覺還挺難受的，像是兩個不同的個體在他腦海中碰撞。

啪的一聲合上書。

異變突生。

紀時臨覺得眼前一陣恍惚，等他再清明過來的時候，就發現自己看東西的視角發生了一些奇怪的變化。

周圍的物品變高了一些，東西還是這麽亂。

不，甚至比之前還亂。

本該沒有窗戶的封閉式屋子現在好像多出了一個窗戶。

“殿下，您的老師安西魔法師大人來了。”門口有女子清脆且恭敬的聲音。

他也聽見了自己的回複：“好，我馬上過去。”

聲音很稚嫩，甚至有些雌雄莫辯。

畫面仿佛很慢，卻又一晃而過，一段被埋藏起來的記憶完整的呈現在他腦海中。

雖然克裏恩是魔法師中的一朵奇葩，也是傳聞最接近神的存在，但是他畢竟不是神，只是一個人類，面臨壽命即将走到盡頭的現實，他以自己的預言天賦，從群星中看到了部分未來，也看到了自己的來生。

于是經過他的一番籌謀，他付出了原本還有數百年的生命作為代價，提前将自己的轉世從冥河帶了出來，他也将一切留給了這個新生的靈魂。

雖說中途有些波折，以至于他在雪山下沉睡數千年，但是結果無疑是好。

計劃已經成功，他能站在這裏就已經是成果。

萊亞在房間裏面找了一圈，就差把書架上這些書一本本一頁頁的翻開看，還是什麽也沒發現。

正準備問問紀時臨有什麽發現。

轉頭一看，他好像正看着筆記的封面發呆。

這種異常明顯不妥，有可能是被什麽東西魇住了，克裏恩可是能囚禁惡魔的魔法師，玩點這種小把戲并不成問題。

因為擔心紀時臨出事，他也沒考慮那麽多，拍了拍他的肩膀，試圖喚醒他。

紀時臨轉過身看向他，那眼神既熟悉又陌生。

萊亞下意識的往後退了幾步，熟悉的束縛感很快蔓延全身，是契約的鎖鏈。

可是明明沒有到平時的時間，他一直記着的。

是...是克裏恩，他回來了。

萊亞看着紀時臨現在樣子，也有些怔愣。

鎖鏈一扯，他就像一只任人宰割的獵物一樣被抛到了室內那張大床上。

“好久不見，我的惡魔。”雖然并沒有完全消化記憶，但已經把前因後果都搞清楚了的紀時臨笑着和他打了個招呼。

萊亞覺得這個場景實在是詭異，不是已經恢複記憶了嗎？克裏恩為什麽還要對他做出這樣的舉動？

見萊亞罕見的露出驚慌失措的神色，紀時臨忍不住俯身，在他唇上落下一個吻。

“你自由了，我的惡魔。”

萊亞感覺原本束縛他的鐵鏈緩緩在身上劃過，最後慢慢消失在紀時臨的掌心，那種無形的束縛感終于完全消失了。

他徹底傻住。

剛剛他是不是做夢了？困擾了他這麽多年的鐵鏈就這麽消失在了紀時臨的手上，而且...剛剛紀時臨是親他了吧！！！

他後知後覺的紅了臉。

那天從晨霧宮離開，紀時臨的變化明顯到萊亞就算是傻子都能發現不對勁。

雖然臉還是那張臉，性格和行事風格也沒有忽然産生特別明顯的變化，一切都是潛移默化的發生的。

“你為什麽不離開？”紀時臨在書房的手記上寫着東西，轉頭問和之前一樣在邊上坐着的萊亞。

“我只是想知道，那天你為什麽親我。”萊亞看着紀時臨流暢的寫着聯邦通用語，筆觸完美的融入了前面的內容。

雖然他不是很想承認，但是...紀時臨應該就是克裏恩，那個将他囚禁在這座城堡數千年的罪魁禍首，最讓他難以接受的是，他發現自己對紀時臨的感情實在是有些複雜。

不知道是不是恨意都在時光中磨滅的差不多了，他覺得自己也恨不起來。

“如果我說，是因為愛你，那麽你會願意心甘情願的留下來嗎？”

“既然你都這麽說了...那我就勉為其難的和以前一樣每天晚上回來睡好啦。”惡魔溜的很快，只留下餘音。

紀時臨看着他的背影，露出一個富有深意的笑容來。

他知道，雖然鎖鏈已經解下，但他用另外一種方法鎖住了這個地獄中兇名赫赫的大惡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