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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7 章
風雪剛歇的磐雲小院裏,轉眼便來了幾只魔族靈智未開的小鳥雀。
落在庭院外的枯樹上,歪頭梳理渾身漆黑的羽毛。
興起時,忘我地啾鳴一聲,在庭院裏傳蕩開來。
要是換了平時,重瀾一擡手,便會滅了它們。
但今日,他望着在雎池裏泡得肌膚酥軟清透,性子也還開了竅的青冉,心情難得的不錯。
睜一只眼,閉一只眼,沒管它們。
只是……
他站在鲛珠軟煙玉帳外,看到青冉正在慌亂地扯她的衣領,遮住那一片雪色。
原本還不錯的臉色剎那間便沉了下去。
既然不是主動勾他,等他。
那她剛剛,是在做什麽?
他大步過去,一手捏着她的後脖頸,一手摁住她的肩頭。
低頭睨着動彈不得的她,逼問道:“方才你在做什麽?”
男人音色極冷。
青冉的肩膀被他捏得生疼,渾身上下都被吓得發軟,癱倒在他的臂彎裏。
這些時日,重瀾也算對她的性格有所了解,知道從她嘴裏問不出什麽,便直接上手檢查。
“這裏藏了什麽?”他的手往下移,停在她鼓鼓囊囊的胸前。
衣襟裏,有東西。
青冉四肢僵硬,頭皮瘆得發麻,仍支吾着說不出話來。
重瀾漆黑的瞳眸裏,蘊着越來越深的冷意。
她既不說,他自己有手。
只是,拿東西的時候順手,用懲罰的力度掐了一把。
青冉渾身顫栗了一下,擡起下颌瞳孔放大地望着他。
眸底濕漉漉的水意沁上來。
重瀾沒看她,盯着手裏捏着的流光小藥瓶,指尖旋動一圈,而後冷笑。
“自己乖一點,不就沒這麽多事了麽?”
青冉垂眸,咬住唇角,不說話。
“哪裏受傷了。”他看了幾眼,将藥瓶扔回給她,語氣不冷不熱地問。
沒有關心,眼底也是,只是閑着沒事,随口關心一下她。
青冉還是那副樣子,垂眸,咬唇,不說話。
“你真以為,我不會殺你?”重瀾的耐心快要告罄。
他來她這裏,是為了雙修,為了療傷,不是和她說這麽多有的沒的,浪費光陰。
若她不懂得珍惜,那自然多的是女人想要珍惜。
青冉唇瓣翕動,低聲道:“肩膀,在雎池時不小心磕到了自己。”
重瀾又是不耐煩地低了低眉,那眼神明晃晃的,是在嫌她蠢。
“你吃了芙光丹?”重瀾嗓音裏多了幾分無奈。
青冉不解,卻仍如實應道:“嗯。”
他在她身上點了幾下,指點道:“這幾處還凝着芙光丹的靈力未散,和我的靈力相沖。”
所以今日不能雙修了。
“你體內還有淤血未化,本尊不喝淤血。”
所以今日血也沒得喝了。
青冉聽出了他語氣裏藏着的索然無味,心中卻悄悄松了一口氣。
幸好,他沒有懷疑,而且既然無事可做,他肯定馬上就會走。
果然,重瀾負手而立,站在窗邊沉思片刻,便打算離開。
走之前,他回頭望了一眼青冉。
視線收回來,忽然頓住。
青冉順着他的視線,看到了她回來時順手解下,放在六仙桌上的香囊。
那裏面,還有幾顆姚昭芸送給她的碧藕丹。
重瀾不知為何對那香囊來了興趣,彎腰将其拿起,倒出裏面的幾顆碧藕丸,嗅了嗅。
青冉的一顆心蹦到了嗓子眼,緊緊盯着他的神情,生怕他發現任何端倪。
沉寂的屋子裏忽然響起重瀾輕輕的嗤笑聲,他饒有興味地望着桌前的空地,像在欣賞什麽東西。
可是青冉卻什麽都看不到,心跳越來越快……
良久,他似是得了多大的樂子,半眯起狹長如墨的眸子,一邊鼓掌,一邊笑出了聲。
“跳得好,跳得好啊。”
青冉從沒真正見他笑過,更何況是現在這樣大笑。
可又有着她說不上來的詭異,讓她心尖狠狠一顫,又瑟瑟地往後退了一下,後背抵着床榻上用鲛珠圍起來的闌幹,瞳孔害怕地晃動。
笑夠了,重瀾又恢複了那孤冷高傲的魔尊模樣。
他沒走,反而坐了下來,長指在六仙桌上輕叩着,朝外吩咐了一聲。
“來人,傳召金夢露。她給本尊表演的舞曲不錯,本尊要好好賞她。”
庭院裏破空聲響起。
青冉怔怔地聽着,大概明白她是被金夢露和姚昭芸給利用了。
金夢露撞傷她,姚昭芸再做好人,給她送碧藕丹。
碧藕丹上使了術法,看剛剛那重瀾那模樣,大概是聞到香氣才能觸發。
會看到金夢露的幻影翩翩起舞,撩撥心弦。
她們對青冉的心理也拿捏得很準,猜到她不敢用那碧藕丹,也來不及查看。
庭院裏破空聲再度響起,金夢露那比白日裏嬌媚了好幾個度的嗓音傳進來——
“金甲族族長嫡女金夢露,參見魔尊大人。”
重瀾本想讓人進來,忽然又想起上一回當着青冉的面處決了一個叛徒時,她吓得臉色發白的樣子。
罷了,別吓着她。
讓她好好養傷,才能早日侍寝。
“在外頭候着。”重瀾冷淡的聲音傳出去,又回頭看了一眼青冉,語氣仍然淡淡,“本尊明日再來看你。”
青冉沒有理他,頭埋得很低。
重瀾略一挑眉,望着青冉沉默低垂的眉眼。
這女人是以為他要召金夢露侍寝,所以吃醋了?
重瀾曾經見過經笠仲的道侶,那個火眼魔虎酷愛吃醋,時不時便提着長刀跨越三界追逐經笠仲,氣勢洶洶
當時他只覺得經笠仲沒出息,這樣的道侶直接燒了揚成灰,換一個不是更好?
可現在見到青冉這模樣,他才發現。
啧,女人吃醋,原來挺可愛的。
……
金夢露姿态扭捏地站在庭院裏,心情忐忑、嬌羞、激動交織,沸騰不已。
她從成年的那一天起,就認定了自己的道侶,一定要是這天底下最強的男人。
可魔尊高高在上,孑然一身,似乎對雙修之事從來都不感興趣,身邊也從沒有過女人。
知道魔尊要尋靈爐的那一晚,她高興得一整夜都沒睡。
胡攪蠻纏哄着鬧着,讓父親将她送來了北淵。
雖然,只是靈爐。
但以後魔尊知道了她的好,喜歡她,寵愛她,再升級成為魔尊的道侶,也是很順其自然的一件事情。
到時候,她在三界六道都能橫着走。
曾經瞧不起她的人,還有那青冉,都得被關進北淵底下的囚牢裏,天天給她磕頭求饒!
金夢露沉浸在對未來的美好幻想裏。
直到看見魔尊出來,一步步朝她走來,那挺拔的身形,逆天的氣勢,無雙的容貌,都讓她幸福得快要暈倒。
她不知道自己等這一刻等了多久。
她喜歡他,崇拜他,不管樣貌還是實力,他都是三界六道當之無愧的第一人。
世上怎會有這樣完美的男人。
而現在,這個男人馬上就要和她雙修……
金夢露光是想想,心就已經跳得快要蹦出嗓子眼,渾身都似冒着氣泡一般發軟發嗲。
重瀾走過來,那雙漆黑如墨的眸子睥睨着她,冷冰冰的。
可金夢露卻覺得肌膚越發熾烈。
他随便一個眼神,她都能為之傾倒。
“你的舞跳得不錯。”
聽到他這樣說,金夢露的心裏仿佛吃了蜜一樣的甜。
這是她為了他,苦練了很多年的舞,看過的人都說驚豔。
“若是魔尊大人喜歡,以後我可以日日——”金夢露的話還未說完,竟驚恐地發現自己的腳底已燃起了烈烈魔焰。
無形的靈力威壓籠下來,她無法動彈,只能眼睜睜地看着那魔焰漫上來,越過她的膝蓋,一路朝上。
肌膚與骨頭被燒焦的痛苦蔓延到身上的每一個角落,她想尖叫。
卻叫不出來。
他早已設了禁制,将她從頭到尾禁锢得嚴嚴實實。
他的眼神依舊冰冷,此刻卻只能勾起金夢露心底深深的恐懼,逐漸放大。
金夢露悔得眼睛通紅,目眦欲裂,卻已經太晚了。
“真可惜,本尊最讨厭有人跳舞,尤其是在北淵。莺歌燕舞,太不像話!”
重瀾嗓音裏沉沉的怒火迸射出來,和金夢露身上的魔焰一道,越燒越烈。
他不想吓到青冉,便設了靜音的結界。
四下無聲,只有滔天魔焰映着半邊烏壓壓的黃昏,枯樹上那幾只小鳥雀來不及驚起,已被無聲無息地湮滅。
以前沒有這樣的規矩,可是從今天開始,有了。
北淵肅靜,禁歌禁舞。
違者,殺無赦。
-
昨天傍晚磐石小院的天燒得那麽紅,新出的魔焰規則雖靜默無聲,卻布滿天際,久久不滅,昭告着北淵衆人。
青冉自然也都看見了。
她才知道,原來金夢露不是來侍寝的,而是……
被燒成了灰燼,用來立威。
日上三竿,她破天荒地沒有起床,而是依舊躺在鲛珠軟帳裏。
仿佛還能聞到外頭的焦味,如形随形地籠罩着她。
她将頭埋在仙鵝絨的枕頭裏,手指緊緊掐着掌心,心中惶惶不安,恐懼四溢,難以平靜。
太多了。
死的侍女已經太多了。
重瀾的雙手早已沾滿鮮血,她腦海裏想起的一樁樁一件件,都是他的惡行。
金甲族是仙界排名前十的種族之一,金夢露更是族長嫡女。
可就算是這樣,重瀾卻還是眼睛都不眨地将她殺了,毫無顧慮。
那麽她呢?
她這樣的身份地位在重瀾面前,又是何等的卑微低賤?
是否随時也會被他,一把火燒得幹幹淨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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