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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
屋內的兩個高大人魚眼中迸射出驚人的恨意,直視一臉警惕的小魚。
他們張開後背的魚骨,腰際兩邊的尾鳍,那鋒銳的光芒即便是幽暗的地窖都無法掩飾。
小魚和正常人魚不一樣,變成人魚時,身上沒有尖利的魚骨和尾鳍,唯有牙齒和指甲作為武器。
宴清是這樣認為的,小魚以一敵二非常的困難,汐受了重傷躺在地上根本無法幫助他。
她屏住呼吸,趁局勢還未有變化,立即退出地窖,去廚房拿了兩把刀。
再次來到地窖,沿着樓梯輕輕地往下走。
那兩個人魚背對着她,暫時未發現背後有人。
這幾步的距離,宴清已經想好從背後砍向人魚們,是死是活不管,她的目的只有一個——
保護小魚!
小魚發現宴清一步步靠近,比方才還要緊張。
要是讓人魚們發現她試圖攻擊,他們會轉而襲擊她。
他不想要她受到一丁點的威脅。
情急之下,小魚張開唇瓣,一道逶迤輕靈的歌聲從他的口中潺潺流出。
那聲音婉轉動聽,極具有穿透力,仿佛穿過血肉直擊人的心髒,與心跳共鳴跳動,令人迷醉不已,忘記了将要做的事以及處境。
在場所有人都為之震動,眼中浮現迷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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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哐當”一聲——
宴清手中的兩把刀掉在地上,臉上顯出一種空白的茫然,一步步往小魚的身邊靠近。
他的手指輕點額頭。
一下子宴清仿佛從朦胧的情緒中掙脫出來,竟發覺自己不知什麽時候走到了小魚的面前。
他仍然不停地翕動嘴唇,淺吟低唱。
忙碌迷惑敵人間,還抽空朝她笑,一臉的人畜無害。
宴清:剛才是無差別攻擊了吧……
她還清楚得記得那一瞬間仿佛來到了一個陌生的大海,仿佛自己是海中的一朵浪花,随風起伏,寧靜、祥和、洶湧……一波接着一波地拍打海岸,俯身仰望天空的星辰,她覺得自己只是一朵浪花,沒了任何的心緒和思考。
這種感覺倒是挺不錯的。
融入自然之中,沉浮之間無比平靜。
宴清短暫得留戀了一瞬,趁兩個黑發人魚站在原地不動,找出兩根麻繩,将他們從頭卷到尾,裹成兩個大粽子的形狀。
“你認識他們嗎?”
小魚眼裏沒什麽溫度:“認識。小時候的同伴,當初出生沒多久被族群趕出來後,是他們教我如何在海底生存,有時候會偷偷接濟我。”
宴清打結的動作一頓:“之後發生了什麽?他們怎麽突然來攻擊你?”
小魚抿唇:“後來被族長發現後,将我關在海谷,威脅要趕出他們,這才斷了聯系。後來海底發生了一些事,我本來以為他們死了,沒想到還活着,不知為什麽對我抱有敵意。”
看來小魚也不清楚,宴清嘆了口氣,利索地捆完兩個人魚。
兩人魚清醒後,驚慌得發現自己的處境後,口中低低地怒吼,憤怒地盯着小魚,牙齒咯咯作響,若是松開繩極有可能撲上來将小魚撕成碎片。
是什麽讓他們對小魚抱有這般大的敵意?
宴清蹲在面前,直視他們的雙眼:“你們為什麽想要傷害小魚?”
其中一個人魚冷冷地撇開頭,似乎并不想搭理她。
另一個斟酌兩下,緩緩開口:“他背叛了我們同族!殺害了我們衆多同胞!”
“流霜!”冷漠的人魚說,“他們假裝惺惺作态,你何必多話。”
因為小魚的妖力改造,宴清已經能夠聽懂人魚的語言,人魚滅族的原因至今仍然是個迷。
當初有過小魚是兇手的猜想,經過這段時間的相處,她把這個想法徹底掐滅。
小魚不是這樣窮兇極惡之人。
他雖然對人類沒多大的好感,對同族也是十分冷淡,可即使是讨厭某個妖,譬如說汐,也不會選擇去傷害他。
甚至還會去幫忙救下汐。
見人魚們誤會,宴清蹙眉解釋:“你說小魚殺了人魚,可有證據?”
那個叫做逝光的冷漠人魚昂首,固執地說:“他溝通廣成宮修士,将人魚滅族!這是确鑿之事!”
宴清咄咄逼人:“可是親眼所見?”
“我看見了。”看上去脾氣不錯的流霜垂眸,眼中流露出哀傷,“我親眼看見他殺了我心上人,拿着一把劍,刺入她的胸口,剝下她的鱗片。”
像是回憶起最痛苦的記憶,流霜沉浸在悲傷之中,眼角的淚光一閃而逝。
沉默良久的小魚立即反駁:“我沒有!”
側頭望向宴清,他的眼中流露出希冀:“清清……”
他沒有殺人,更沒有剝下同族的鱗片。
他想看到清清嚴厲反駁人魚們,想問她是不是願意相信自己,可說出兩個字便停住了。
宴清正在低頭思索,将人魚們的話反複剝離、推敲,沉浸在思考之中,一時之間沉默下來,暫時未回應小魚。
地窖中靜得出奇。
因為宴清不作聲,小魚看上去仿佛受到了巨大的打擊,比人魚們誤會他的打擊還要大得多。
抿緊唇,變得低落起來,手指捏着衣角。
胸口仿佛有一顆石頭堵住,小魚的臉色都變了,愈來愈蒼白。
宴清還在想人魚的話,另一邊的小魚已經快要因為腦補過多墜進深淵了。
待她擡起頭來,還想問些具體的情況,餘光中看到小魚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原本明亮的雙眸變得黯淡無光,深藍色的色澤化為深暗濃重的黑色。
宴清:?發生了什麽。
他本就是渾身冰涼的一條魚,現在心髒都變得浸在霜雪中般的寒冷。
蕭蕭瑟瑟的像是個被人抛棄的魚。
宴清:這麽會時間,似乎沒聽到有人說話,難道他是因為被小時候的同伴誤會了,受到了過大的打擊?
暫時把詢問抛在身後,她緩聲說:“小魚,你別擔心,我一定會幫你解除和他們的誤會。”
小魚聽到“誤會”兩個字,驀然擡起頭,剛才還黯然的眼中頓時迸發出極亮的光彩——
她說是誤會。
她沒相信他們的話。
即使沒看到,也願意相信自己。
一改晦暗的情緒,小魚的眉梢間多了幾分壓抑不住的神采,笑容愈來愈大。
他直勾勾地盯着她。
地窖內還有汐和兩人魚,但他的眼中唯有宴清,仿佛世界上只有她一個人。
宴清有點搞不懂他的心理變化,但見他開心,也不多想,回了個微笑後,再次面向人魚們:“當時情況肯定十分混亂,你确定自己看清楚了?”
流霜肯定地說:“我最初看見的是人魚後背,銀色卷發披在他的身後,族群裏只有他的尾巴和頭發是特別的、獨一無二的。逃亡之前再次望了一眼,确實是他的臉,即使是死了我也不會忘記。”
逝光冷哼一聲:“事到如今,你們還有什麽詭辯之詞?”
情況太複雜了,他們是在說謊還是另有隐情?
宴清把小魚拉到一邊,還不等她說話,小魚便雀躍地笑起來:“清清願意相信我嗎?”
這都什麽時候了,他都被人蓋章成殺魚兇手,還笑得這麽開心?
宴清呼吸窒了一瞬:“我相信……”
小魚更加歡悅激動,笑得滿臉開花。
“可是他們不相信啊。”宴清偷觑了一眼,小聲說,“我得幫你洗清冤屈,憑什麽說你殺害同族,即便是親眼所見,這個世界無奇不有,說不定是通過什麽法寶讓人産生了幻覺,或者是真的長得相似。”
小魚還沉浸在欣喜若狂中,飄飄然地點點頭。
看他這副心不在焉的樣子,宴清覺得自己真是皇帝不急太監急。
盡管如此,她也要抗下這個重任,為了小魚努力找出真相。
宴清努力回想其中有什麽解決的辦法,記憶中的一個小碎片忽然冒出頭。
她驚喜地問:“以前你說過得到一個回溯夢境的能力,是不是?”
小魚回神過來,不大在意地說:“是有這麽回事。”
“那回到作案地點,豈不是可以通過珊瑚藻類之類無法移動的生物,回溯到某個時間點的記憶。”
宴清一拍腦袋,怎麽才想到這個絕佳的辦法?
還有作為被污蔑的當事人,你能不能專心一點,知道自己的能力還不趕緊說出來,非得要等別人記起嗎?
宴清覺得自己太難了。
別人說一句才動一步,小魚你當自己是樹袋熊嗎?什麽都懶得做……
她很想吐槽一句,但見小魚滿臉的笑容和亮晶晶的眼眸,默默把吐槽咽了下去。
算了,他不在意,她替他在意就行了。
這時兩人魚朝他們喊了一句:“要殺要剮悉聽尊便,但羞要折辱我們。”
他們扭動起來,但宴清綁的手法很專業,怎麽動都才挪了一小步。
宴清回到兩人魚身邊,笑吟吟說:“我們不殺不剮,也不會羞辱你們。”
兩人魚滿臉的不信,充斥着防備之色。
宴清聲音猛地擡高:“你們不信我們的話,那就回到當初滅族時的時間地點,讓所有人都瞧瞧到底是怎麽一回事!”
聽到這話,人魚們臉上流露出震驚,好像被人擊中胸口,呼吸停了一瞬,半晌都無言。
人魚們面面相觑,愕然間産生了對自己親眼所見認知的懷疑。
世界上怎麽可能存在回溯到過去的能力?看他們光明磊落的樣子?難道真的是誤會?
宴清:他們竟敢污蔑你,打臉他們!
小魚:你能把方才信任我的話,再說一遍嗎?
宴清:小魚??就我一人在認真走劇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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