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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南易和王本生住的房子，由公司統一提供的房子。一室一廳一衛。王本生住裏面的卧室，南易住客廳。

到屋的時候，王本生還沒有回來。看來不止是被導演摸屁股這麽簡單了。不過，從另一個方面來說，上劇是有希望了。

屋子小，空調開得很足，南易把自己蒙得緊緊的，整個人都縮在毯子裏。重生過來很長時間，他都睡得不怎麽踏實。現在，剛從電視上看到樊若均，腦子更是回放個不停。

直到半夜兩點，開門的響動，燈跟着就一亮，王本生進來了。王本生基本上回來都晚，回來後，洗澡梳洗，要在屋裏好一會兒磨蹭。

這次，王本生的腳步聲向他這邊靠來。“我知道你沒睡。”王本生去拍南易。

知道他要問什麽，南易裝死。

“你怎麽認識樊若均的？”王本生怕南易不說，語氣放得低緩。

“我不是在公司，就是在宿舍，你說我怎麽認識？”南易眼睛不睜，還是拿那一套說詞。

王本生半晌沒說話，忽然笑了一聲。“厲害，你才是真正的高手。”

雖然南易背對着他，王本生還是沖南易豎了豎大拇指。

王本生是農村出身，家裏條件不好，他爸好賭欠了不少債。王本生進了這個圈子，只有一個目的，就是賺錢還債。

所以他對吳懷才言聽計從不說。對他而言，經濟實惠才是重要的。

“以後有了資源，別忘了兄弟，也給我介紹介紹。”王本生說。

“行吧。”南易含糊地應了一聲。如果他不回應，王本生可能要在他床邊坐一晚。

王本生站了起來，忽然吃痛地叫了聲：“我操。”扶住了自己的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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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本生并不是彎的。但因為這圈子裏喜歡男色的不少，于是他就把自己硬生生地給掰彎了。現在還是喜歡女生，但也不排斥男的。

“沒事吧。”南易掀開毯子。

王本生吸了口氣：“你不知道陳導，我一開始還挺怵的，誰知道他啊.......”

王本生一經提起，就想向南易詳細地傾吐今晚所見所聞所想。

陳波那點癖好，南易也不是不知道，忙打斷了王本生：“既然有機會上劇，多跟些老戲骨學學演技，臺詞背熟點。”

因為一直處在陰暗面，王本生的思想有些走偏。認為在娛樂圈混得出去，只要能傍上資本就行。某種程度上，他說的沒錯。但并不是全部。如果還想往高處走的話，不錘煉自己的演技，沒有幾部拿得出手的代表作是不行的。

上一世，王本生雖然沒能大紅大紫，但也小火過一把。但因為黑料太多，演技也總是被人诟病，一些大導演、大資本并不待見他。沒一兩年就星途黯淡了。

“行。我記住了。”王本生心裏還在想着陳波陳導。

南易希望他真聽進去了。“那我睡啊。”

“對了，你上熱搜了。”王本生見南易談話興趣缺缺，戀戀不舍地走了。

南易沒拿手機，而是繼續睡。上一世，只要有新劇上，一天能上兩到三個熱搜。

現在更不用看，就知道內容是什麽。無非是睡不着的網友，把他生平扒一遍。

現在，他不過是入行不到半年的新人。沒有黑料，沒有傳言。

幹幹淨淨，是張白紙。

而且，這種熱搜維持不了多長時間，會迅速地被另一些熱點所代替。畢竟每天需要宣傳的劇，綜藝那麽多，也不可能他這種沒有資本的新人占太多的時間。

……

第二天，南易到了《霸總寵妻》片場。所謂片場，就是租了一座新建的辦公樓，在裏面搭建總裁辦公室，總裁辦公室樓，總裁大洋房。

單聽這個片名就知道是個雷劇。無論劇情，人設還是臺詞都天雷滾滾，但南易也發現，這劇雖然雷，但有種奇妙的蘇爽感。估計如果上映了，還能有一小撮粉絲。

據工作人員說，《霸總寵妻》的下家已找好，會在“魚家”視頻播出。

南易覺得挺不可思議。現在網劇已十分發達，像這種低成本小制作的雷劇基本上不會有市場。而且每年制作的劇集太多量又大，壓幾年，或者根本無法播出的劇集不在少數。而這部劇居然能在魚家播出，可見這部劇的背景也有些來頭。

導演叫張義新，是個新人，二十四歲，大學才畢業。這是他的第一部作品，不知道在哪兒拉的贊助，雖然不算充裕，但對于這個草臺班子，已綽綽有餘。

因為張義新長得不賴，白白淨淨，在一些工作人員嘴裏，關于他的傳聞也就不少。

南易這種龍套在工作人員眼裏，也算是底層，所以說話也不避諱。關于這些傳聞南易也就聽了不少。大多都是張一新背後有金主之類。

金主不知道有沒有，但有點人脈這是必需的。

一到片場。南易覺得自己身上的視線和以前不一樣了。多而密集。像是夏天裏突如其來淋了場暴雨，全身上下沒一個幹爽的地方兒了。

連張義新看他的眼光都有些不一樣，時不時地就去瞅他兩眼。

看來昨晚上的直播與熱搜起了作用。

南易只當不明所以，什麽事也沒發生過。畢竟天下同名同姓的人很多，叫南易的可不止他一個。

而且......

真被大佬眷顧，還會在這草臺班子跑龍套？

于是在各種竊竊私語裏，南易進了化妝間。說是化妝，他也就是換套衣服。

南易在片場戲份不多，演總裁助理。給總裁大人拎包，拉拉車門。以及見證、圍觀總裁大人與小逃妻的甜蜜愛情，同時關鍵時刻做做助攻，拍拍手鼓鼓掌。

雖然演的是霸總助理，但南易從沒有被NG過。相反，男主女角讓張義新操碎了心。

今天這一場，霸總與寵妻發生了誤會，在辦公室裏陰雲密布。

助理南易小心翼翼，卻又按捺不住吃瓜的心：“李總，今天.....天氣是不好啊。”

霸總冷凝地回答：“太熱......”

“等等等等。”張義新叫道，“霸總，你現在內心像是暴風雨中颠簸的小船，七上八下，你不能還是一直冷着個臉。你的心情雖然不能明說，但要有情緒。情緒懂嗎？”

演霸總的是個一直沒紅的老萌新。已年過三十了。這還是他的第一部主角戲。所以，兢兢業業，十分投入。但無奈經驗不足，演技欠缺。

聽到導演的要求，霸總仔細琢磨導演的要求。

霸總怎麽表演，南易就怎麽配合。張義新提任什麽要求，都能百分之百領會。

張義新從監視器裏看南易，再次覺得新奇。他對表演也是新手。所以對南易也拿不準。就是覺得他不一樣。和劇組裏所有從的表演都不一樣。

怎麽不一樣？就是吧......舒服。

不過不及。

這算是一塊尚未發現的璞玉呢，還是一個其實已打磨得有棱有角的鑽石？

張義新私底下、明面上誇過南易好幾次，甚至提出過給他換個角色。但南易以沒時間為由給推了。一個演員沒時間演戲？張義新好笑又無奈。

因為是草臺班子，張義新要求也不算嚴格，所以霸總在第三條就過了。

中午吃盒飯的時候，霸總意外地沒和女主在一起讨論劇本，對臺詞。而是和南易一樣坐在樓梯口吃飯。

今天霸總看南易的眼神也是不同以往。充滿了探究。好奇。打探。

“南易，你是不是科班出身？”霸總說，“前幾天我們和張導一起聚餐的時候，張導說你的演技又有靈性，基本功又紮實。”

霸總說的都是實情。所以，他現在有意無意地會琢磨南易的表演。

“科班出身還跑龍套？”南易吃着自己的魚香肉絲。他不是科班，但在表演技上下過功夫，不僅自己愛琢磨，還特意找過指導老師，打磨自己的演技。

上一世，他能身肩流量明星與實力演員，靠的是努力與悟性。

但南易知道知道霸總意不在此。

果然，霸總湊近了南易：“南易，你是不是的熱搜那個？”

“我這樣像嘛。”

霸總看着南易。他手上拿着盒飯，腿上還架着助理的道具包。一件道具灰夾克，看起來十分不起眼。

霸總覺得還真不像，就要搖頭。

但再一看，忽然發現南易那張臉幾乎挑不出任何毛病。巴掌大一點，下颌線十分完美地勾勒出他小巧的下巴。這張臉想來也十分入鏡。

特別是雙眼睛，黑潤又清靈。內眼角微微地帶着點迷人的弧度，居然充滿了誘惑。

“其實你長得挺好看的。”霸總真心實意地說，“要不，我給你介紹些資源吧。”

雖然他自己也沒什麽資源，但給南易找一兩小制作的配角還是要以的。

“謝了。”南易一口拒絕，“我現在就想像這樣，平平淡淡地過個小日子。”

霸總有些惋惜，“你這麽小，怎麽老氣橫秋的。”

飯畢，南易去一樓丢飯盒。一樓樓梯口，幾個群演坐在一起，邊吃邊八卦。因為老遠就聽到自己的名字，南易腳下就停了停。

幾個人的嗓門還不小。

“昨晚上那個電視和熱搜，你們知道嘛。你們看，現在熱搜還沒下呢。南易，這個南易是誰？”

“不是我們這個組的？”這個聲音小了點。

“怎麽可能！在那種關鍵場合能被大佬提到的，和大佬的關系肯定不尋常，怎麽可能讓他跑龍套。而且你看那個南易，全身上下穿的戴的，和我們有區別嗎？”

“這倒也是。”

“你說和大佬關系不尋常，是什麽意思？”

“是什麽意思，不就是那個意思嗎？”幾個大男人發出了猥亵的爆笑。

“可人家大佬說的是欣賞。什麽叫欣賞，就是喜歡人的才華。”

“我去，像他那個地位的人，私生活混亂得很，身邊都是明星。都不用自己出手，那一個一個地就往身上撲啊。樊若均拒絕得了嗎？”

南易其實他對樊若均并不是多了解，樊如均私生活怎麽樣他也不清楚。但他就是聽不下去，一股無名怒火往上湧起。南易也不想再聽了，轉身打算要走。

但吃瓜群并沒有結束，反而愈演愈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