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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試鏡的地方，是N城座标性建築，魚家本部：魚城大廈。

上一世，南易從這裏路過了無數次，在影視劇看到過這座建築很多次，但踏進這座大廈還是第一次。這座大廈一共二十九層。整座大廈的設計，呈梭形的弧度。猛一看，有些魚形的流暢感。大廈後面，是N城最大的展覽大廳、音樂大廳。造型極具現代感，一左一右，形成個框形建築。和前面的魚家大廈組成了一道魚躍龍門的造型。

南易憑着號牌被保安人員放了進去。一樓大廳闊大氣派，大理石地面光可鑒人。進進出出的也都是衣着光鮮，步履匆忙的白領管理人員。樊若均也在這大樓裏辦公，但這地方這麽大，不會這麽巧就碰到他吧。南易自我安慰。

南易走到樓梯口，按亮了向上的電梯。因為大廈樓梯口衆多，通往樓層的也不一樣，這個時間，等在這個樓梯口的，就南易一人。現在電梯正在下行，南易對着一格格跳動的數字。

5.4.3.2.1。

電梯門無聲打開，南易剛要邁步，忽然幾步急快的腳步聲走了過來。一個一身黑色西服的人過來，一伸手攔住正在進電梯的南易：“抱歉。請您先等一等。”同時再次摁住上行鍵。這是要等人。

南易一扭頭，這人他有印象。正是樊若均的首席助理：孟建。

南易忙低下頭。不過，下一刻意識到，這一世，孟建壓根就不認識他。

孟建已伸出一只手，把南易攔了下來。南易心裏開始不得勁，心裏有所預感，但就是沒有勇氣四下觀望。沒一會兒，一個人的背影已落入眼底，大步一邁，進了電梯，同時扭轉過身。正是樊若均。

南易眼睛像是紮了一下，忙低下頭。耳朵裏全是擂鼓的聲音。這個聲音越來越大，像要把心髒給震出來。南易長呼了幾口氣。

同時，樊若均也看到了南易，有些驚訝。他真沒想到在這裏會遇到這個小年輕。

南易這小年輕猛地看到自己，似乎蒙了，手掌在衣服上搓了搓，都不敢和自己對視。樊若均為了顯示自己的平易近人，嘴角拉起微笑，寬厚地凝視着南易。

孟建這才跟着上了電梯。樊若均見南易紋絲不動，主動招呼：“不進來嗎？”

孟建因為樊若均的原因，特意在網上扒拉過南易。但因為南易實在是屬于娛樂圈的透明人，也只找出幾張粉絲上傳的模糊照片。不過，南易還算辨識度比較高的類型，孟建看了幾眼，也認出了南易。

“這不是南易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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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連助理都認識自己，看來大佬是也認出他了。為什麽樊若均能認識自己，甚至助理也知道他，南易百思不得其解。要想知道答案，就在這關鍵時刻了。但這一瞬間，南易還真沒勇氣靠近樊若均。上一世，落在南易腦海中的最後一個畫面太過慘烈與血腥了。

孟建見南易沒動，就幫忙摁住了樓梯按鈕：“一起上來吧。”

“不，不......”南易嘴上正要拒絕，腳卻不聽使勁，鬼拿神差地邁進了電梯。

孟建摁亮了“二十八層。”董事長辦公室就在這一層了。孟建又看向南易，意思問他到哪兒。南易忙上前一步摁了二十六樓，立即又退到電梯一角。然後眼睛就盯着數字。

在這一世中，這還是頭一次和樊如均碰面。心裏連矛盾都不算，就是有些掙紮。一會兒想的是要問問樊若均為什麽知道自己，一會兒是要和樊若均井水不犯河水，老死不相往來。

孟建就有些稀奇了。他不相信南易沒看電視，不會不知道樊如均在電視上可是對他點了名。但南易就是一副“躲進小樓成體統，管他冬夏與春秋”事不關已的樣子。

可能是……沒認出樊若均？

“南易，這位是衆樂集團董事長樊如均。”孟建伸手，向南易介紹樊若均。然後等着看南易的反應。

南易只是擡起眼皮撩了樊若均一眼，“樊先生好。”

“你怎麽會在這兒？”樊若均的聲音溫度适宜，語速不急不徐。

“劇組找我試鏡。”南易回答。

“哪個劇組？”樊若均依然和顏悅色。

魚家一年不知道有多少個項目，現在同時開拍的就有五、六部。

南易還沒開口，孟建替他回答了。“《大唐怪奇物語》。”

這是魚家今年的重點項目之一，大制作大投資高配置。影視部報過來的時候，制片主任特意向他點出其中有南易的角色。那意思就是讓他有機會轉述給樊若均：樊大佬提到的新人，他們也考慮進去了。

但孟建知道，樊若均也就是順口一提，哪兒有他們想像的那樣關注南易。所以也沒急着彙報。

樊若均繼續問：“哪個角色？”

“陳小魚。”南易說。

“男三。”孟建又替南易解釋。

樊若均點頭。

樊若均怕給南易造成壓力，至始至終都眼裏帶笑地對着南易。但南易一直低着頭，視線都怎麽沒有和他對上過。

這讓樊若均有些失望。他其實還挺想和南易多說幾句。

沉默的兩秒鐘內，南易又把自己身體又往後靠了靠，與樊若均拉開了距離。

樊若均以為南易雖說不了解自己，至少是對自己有些好感。而且，前不久，他在那種重要場合，還為他發過聲。他很清楚，就那一句話給南易帶來的便利。現在這個試鏡也是就是直接的結果。

他不期待南易會有只言片語的感謝，但像朋友一樣的交流還是可以的。

但現在，南易表現得十分生疏。

甚至連話都不想和他說。

樊若均的失望溢于言表。

孟建在一旁也是納悶不止。

這個南易真是奇怪得已不正常了。像樊若均這個身份，從事的行業，如果換了個人，怕不是早就貼上來了。

既然入了娛樂圈這一行，就該知道背後資本與人脈的作用。南易的表現，還挺清奇。

不過，孟建又反省，怕不是因為自己看多了為達目的不擇手段的，如今看到一個不落俗流的，反而引以為怪了。

樊若均也是第一次這麽近地看南易。半側着臉，鼻梁的線條，下颌的弧度幹淨而分明。明明來試鏡，這人臉上沒有化一點妝，頂着一頭自然的碎發，清新隽永。充滿了少年氣。

不過，按年齡算，南易在他面前本來就要矮一輩。

樊若均的目光便有些慈祥。

就在這時，南易忽然一擡眼皮，正對上樊如均老父親一般的眼神：“樊先生，你怎麽會知道我？”

“張義新你認識吧。我是他表叔。他常在我面前提起你，說你是他見過新人中最有潛力的。”樊如均說一半留一半。

南易恍然大悟。張義新，《霸總寵妻》的年輕導演。

難怪那個草臺班子能拉到贊助，還沒拍完，就預定了魚家網站播放。原來，有這麽個淵緣。張義新是樊若均的表侄子。

沒想到張義新對自己還真是發自肺腑的欣賞，居然把自己推薦到樊若均跟前了。

只是，就憑張義新幾句好話，就能讓樊若均在那種場合直接點自己的名，看來他和表侄子的關系不是一般的好。

而且，因為這張義新的介紹，樊若還特意在網看了自己的資料。所以，知道自己長什麽模樣。

心裏的疑團解開了，南易暗地松了口氣。

上一世是上一世，這一世還是這一世。

“那謝謝張導了。”南易由衷地說。

“他那個什麽劇殺青了嗎？”樊若均問。

“快了。”南易回到。

電梯“叮”的一響，在二十六層停了下來。南易邁出電梯。

孟建看到電梯門閉合後，語氣失望：“他就是南易啊。”

餘下的他沒說，他還是覺得南易奇葩與一言難盡。

但樊若均對這個新人似乎相當寬容，不僅沒有表現出絲毫不滿，至始至終還在照顧他的情緒。

誰讓自家主子就是這麽個寬宏大量的人呢。

試鏡地方是個大會議室。等候的人在旁邊的休息室等着工作人員叫號。來的人并不多，但大小都是有咖位的。有的還帶了助理與經紀人。

其中一人南易認識：汪澤。幾年前曾因為一部網劇，一夜爆紅，一躍成為二線小生。但這兩年與他相類型的小生太多，接下來又拍了幾個男主戲，卻沒什麽大爆作品與話題度，現在咖位頗為尴尬。現在勉強算二線吧。

他來試鏡《大唐》，應該是為了轉型。

汪澤帶了助理與經紀人，可見對這次試鏡的重視，以及緊張。

上一世中，汪澤出演了《大唐怪奇物語》男三陳小風，也就是南易準備試鏡的這一個大唐混混。

看來，汪澤與南易競争同一個角色。

汪澤臉色不善。助理在他耳邊說了什麽，汪澤忽然就擡頭，瞪了南易一眼。

奪人財路，猶如殺人父母。

看來一夜之間的放南易黑料應該就是汪澤團隊給搞出來的。自己這是擋了他的路，所以，他就先聲奪人造造聲勢。只是，他的團隊還不夠強大，不算有錢，影響有限。

但南易并不打算和汪澤競争這個角色。他過來，不過是為了安慰一下吳懷才。

南易不當一回事地沖他一笑：

放心，這個角色還是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