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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鄭萬向南易招招手，南易忙走過去，“鄭導。”

“以前練過？”鄭萬和顏悅色。

試鏡時南易給他的印象太差，沒想到一到劇組完全脫胎換骨一般。

鄭萬慶幸當時把南易給留下了。

上一世，拍了部國際導演講太極的武俠片。他封閉式地練習了三個月。下盤十分穩當。

“跑龍套的時候，老演挨打的角色，所以就跟着腿腳師父練了些把式。”南易說。

鄭萬點頭。“狀态不錯。”

“謝謝鄭導。”得到導演的肯定，作為演員的南易，心裏還是很舒坦。

“但也不能掉以輕心。後面還有文戲。”

“是。導演。”

工作人員給鄭萬拿了瓶礦泉水，鄭萬給南易替了過去。南易道了聲謝，接了過來，一口氣喝了半瓶。

因為南易是非正常入組，鄭萬知道是背後有魚廠。還以為有些什麽排場。但現在，看這人一富貧困樣，是連個助理都沒帶？

鄭萬對南易不僅沒了惡感，甚至還有一點同情。

半個小時後，兩人再次被吊上屋頂。

一分鐘的追逐戲再次上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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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去又叫停了三次。兩次因為周若飛與南易扭打的動作不到位，還有一次因為機位的問題。

兩人又下來休息。兩個人都汗流浃背。

再上次又被叫停了五次。再下來時，鄭萬臉已不好看了。

把本子一扔，“這場通不過，誰都別吃飯了。”

鄭萬脾氣暴，直差沒指着周雲飛說：你拍了這麽年的戲，連一個新人都不如。

整個片場在鄭萬隐而不發的怒火下，如履薄冰。

從早上九點開始，拍了兩個小時，現在已十一點。NG了20多次。

南易也吃不消了。太累。全身肌肉酸疼。後面的效果會越來越差。

工作人員都是明眼人，每次NG都是出在周雲飛身上。周雲飛基本上都在小屏幕上混，鄭萬卻以電影的要求他們，所以太難了。

如果要是換個導演早過了。相對電影，電視劇的要求低很多，基本上兩次都會讓過。

話說回來，如果換個導演，也不會有一鏡到底。不過，也就沒有這種畫卷般的大唐千裏江山圖了。

鄭萬是想拍出心中的大唐氣勢。

攝制組五點就在準備，現在每個人都饑腸辘辘，如果這樣拍下去，連盒飯都吃不上。

周雲飛的經紀人忙讓助理買了幾箱水，還有各種小吃點心，一袋袋地發給工作人員。氣氛緩合了不少。

何玮一直在安慰周雲飛：“放輕松點。你是太緊張。”

周雲飛點頭。

雖然他不承認，NG這麽多次，也很大一部分是南易給他的壓力。

再次吊上屋頂，周雲飛憋了一股勁。一開始就非常發力，南易更是駕輕就熟，就見兩個人影起伏跳躍，在華麗雍容的仿唐建築間穿梭。

兩個人都年輕，相貌出衆，身形勁瘦，只是肉眼觀看就十分好看。

到了第五間屋子，南易一屁股摔了下去，又連滾帶爬地站了起來。而此時，周雲飛已經追到。手剛碰到南易，南易身體往前一撲，幹脆滾了下去。周雲飛一下子撲了上來。兩人翻滾成一團，又掉到另一間屋檐上。

周雲飛提起拳頭沖着南易就是一拳。

這可是周雲飛臨時加的戲。到這裏的時候，兩個人應該一起滾落下去。

看來周雲飛肚子裏憋了一肚子火。

南易頭一偏躲開了。周雲飛又一拳，南易再次躲開。

下面守着監控器的鄭萬皺着眉，但也沒叫停。

南易躲過周雲飛兩拳，猛地翻身，壓在了周雲飛身上。兩個相互撕扯着，從屋頂摔了下來，落在地上高高的草垛上。

鄭萬叫了停。

“我看你們挺喜歡加戲。要不要再來幾條。”鄭萬冷臉道。

“不了不了。”周雲飛與南易一起擺手。

半天時間，這條終于過了。鄭萬還挺滿意。

半天通過了那條一鏡到底，其實是在他的意料之內。周雲飛的NG次數也在他的考量之內。

帶給他意外的南易。

鄭萬對着監視器一幀幀地檢查回放，效果非常好，縱然是大屏幕也不過如此了。

而且，南易那張臉在鏡頭裏看，特別适合大屏幕，泛着靈性的光。

只是，上午是武戲，下午是文戲。考驗的是演員的表演、臺詞，不知道南易表現得是不是還如上午那樣搶眼了。

鄭萬在心裏有些期待南易地表現了。

下午拍攝的時候，杜小雨與程琪也過來了。

杜小雨沒什麽事，就過來湊熱鬧，時不時地拿着手機給南易拍些視頻。

程琪一邊背臺詞，一邊觀摩。但一開拍，她便放下了劇本，全神貫注地盯着南易。

下午的拍攝還算順利。周雲飛出道早，雖然沒怎麽拍過電影，但在同年齡段的小生中，還算湊合，再加上這段時間的鄭萬的言傳身教，已像模像樣了。

而南易……

鄭萬好幾次對着鏡頭南易的臉陷入沉思。

如果南易是個新人，那實在是太可怕了。他不是沒遇到過讓人眼前一亮的新人，但南易不僅僅是靈性的問題了。

臺詞功力不凡。周雲飛還有幾次忘詞的，靠助理小紙條提醒，南易卻連臺本都沒有帶。

他對人物的理解與情緒的把握，幾乎無懈可擊。

南易瘦不拉叽，飾演的角色吊兒朗當，但狠起來的時候，眼睛像是能吃人。

想到試鏡時南易的表現，鄭萬覺得不可思議，沒想到自己會有看走眼的時候。

拍攝結束，南易和杜小雨找了兩輛共享單車，騎出片場找美食。這是南易與杜小雨的日常活動。

這三個月來都沒有這樣酣暢地表演過了。他覺得自己還是挺熱愛自己表演的。

這一次兩人是一起吃火鍋。杜小雨自然又是一番彩虹屁。

“哥，我可聽說周雲飛挺丢人，連導演都給他臉色看了。”杜小雨八面玲珑，一個下午和工作人員都混熟了。

對杜小雨的吹捧南易也不接腔。

“哥，你看。”杜小雨閑不住。翻出了周雲飛的微博。

上面發了三張他今天的劇照。身上吊着威亞的一張，屋頂上跳躍的一張。還有一張是他把南易摁到身下，揮拳的那一張。

不能不說，周雲飛的團隊十分強大。就這三張圖，把周雲飛修得當風而立，衣袂飄飄。

特別是他把南易摁到身下那一張的角度，相當刁鑽。自己呈現出完美的大半個側臉。而南易被拍得相當寒碜。

配着文字：“一鏡到底”。然後發了很多顏文字。

不過半個小時，點贊已過十萬，留言也上千。

無非就是“公子如玉，劍氣如虹！”

“今天又是吹爆顏值的一天。”

當然，還有一些發言：“被摁在地上的那人，好欠的樣子哦！一看就是個反派。”

“這也太不要臉了。”

南易的臉明明比周雲飛小很多，但因為角度問題，看起來卻比他要大一圈。

南易只是哼笑一聲。這只是正常營業而已。

“今天我也給你拍了視頻，我轉給你，你也發吧。”

“行吧。”

南易也開始營業了。發了兩張劇照。雖然沒有修圖，但生圖看起來更加真實生動，反而更加體現南易的好處。

南易的粉絲只有幾百，但都是活粉。久違的營業，讓他的微博一下熱鬧了起來。

紛紛跳出來，和他打招呼。

“你進組了？這次是龍套還是反派？”

“不對，這一身裝束，一看就是個有臺詞的人啊。”

南易噗嗤笑了。

南易邊吃火鍋，邊回了幾個眼熟的。

吃完飯，居然點贊上千了。回複也有好幾百。

與此同時，鄭萬和張讓也在一起碰頭。這次鄭萬主動問起了南易。

“那個南易挺不錯啊。在你那兒表現得怎麽樣？”

“你知道我們叫他什麽？”

“什麽？”鄭萬哼了聲。

“南一條。”

“？”

“就是一條過。”

“有這麽誇張。”鄭萬失笑。

“就有這麽誇張。”張讓說。

回去的時候已經很晚了。杜小雨還不想走，賴在南易的屋裏玩游戲。南易則在溫習第二天的臺詞。杜小雨一直賴到十二點才舍得走。

一開門，杜小雨忽然把門又合上。沖南易招招手，表情神秘。

“什麽？”

“你過來啊，有好東西看。”

南易放下劇本，和杜小雨一樣，從門縫裏往外看。就見一人得嚴嚴實實的，但南易一眼就看得出正是何玮，他在周雲飛的門前停了下來，還不望左右看看。沒一會兒，門一開，他側身鑽了進去。

“我去，這可是天下的新聞啊。”杜小雨後悔，“我怎麽忘了拍下來。”

“拍什麽拍？”

“白天的時候，我一直在觀察這兩人。他們舉止親密。肯定是劇組夫妻。沒想到啊，周雲飛居然是彎的。”

“行了。”南易把杜小雨推了出去。

拍攝緊鑼密鼓而又有序地進行着。南易依然AB兩個組跑。但現在，一半時間都在鄭萬這邊了。

藝人以為是一開始就這樣分的組，但工作人員卻清楚，是鄭萬對場次重新進行了一些調整。

同時，網絡上有些東西在慢慢地發酵。一開始只是一些小的營銷號在發聲，漸漸地有了聲勢，然後，到了讓人不能忽視的地步。

各個營銷號上都在傳播一個視頻：

一人探頭探腦地進了房間。雖然視頻比較模糊，但依然可以認出來是何玮。等他從房間出來的時候，身上的衣服已換了一件。

各個營銷號上用貌似含蓄的語氣表述：“正在進行的某個大制作片場，當紅流量小生與劇中男二夜半聊劇本。”

營銷號的瓜衆也議論紛紛。

“這是從誰的房間出來？”

“周雲飛啊。這不是《大唐怪奇物語劇組》嗎？”

“抱走我家雲飛。”

“我家雲飛獨自美麗。”

杜小雨有的是看熱鬧的心态：“南哥，這周雲飛可是惹上大麻煩了。”

“有多大麻煩。像這種的爆料，只有何玮的樣子是清楚的，以周雲飛的團體完全可以應付。就看是如何運作了。洗白其實并不困難。”南易神情淡淡的。

“這也能洗白？怎麽洗？”杜小雨不相信。

“你等着看就知道了。”南易說。

杜小雨十分向往。“哥，你以後也一定會有自己的團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