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陰謀陽謀
陰謀陽謀
如何讓兩個武林高手和睦相處?
陸驚墨在穿書前從未想過這個問題,然而現在,他被岑怠護在身後,看着對面臉色發黑的葉寒崖。
“我可以解釋。”
剛一說話,兩雙冷漠異常的眼睛就看了過來。
陸驚墨嘆息一聲,依稀間來到了一個下着瓢潑大雨的夜晚,一邊是英氣逼人的霸道總裁,一邊是懶散溫柔的男二,他們嘶吼着痛哭着。
“寶貝,看看我,我才是真愛!”
陸驚墨陡然間打了寒戰,雨水混着淚水留下。你們認錯寶貝了,更何況這種情況寶貝只想回家,不想淋雨。
天色漸暗,正當陸驚墨絕望時,突然傳來了小憐的聲音。
“先生,先生,發生了何事?”
“篤篤篤。”
沉悶的敲門聲一時間比床底下藏的三箱金子還要誘人,陸驚墨繃着冷漠臉,內心早已感動的痛哭流涕。一時間仿佛天地下除了小憐便沒有了其他天使。
一間屋子,三個男人一個孩子,陸驚墨注意到葉寒崖的手搭在腰上,顯然準備随時抽出腰間的軟劍。他見過葉寒崖的劍,這是一柄極快極狠的劍。這柄劍該在天底下最厲害的劍客手中,卻也不該讓它的主人在一間不知名號的客棧裏展示出來。
白衣大夫上前一步,神色自然的按住葉寒崖的肩膀,他安撫的拍了兩下,紅綢纏住黑衣,如雪般的肌膚在橙紅的燭火下仿佛閃着光。
“他們是我的朋友。”
一句話暫時解決了危機,四人圍着桌子坐下,陸驚墨給每一位大俠都認真且細心的倒上了白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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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味道清雅,可細細品嘗。”
岑怠變了臉色,他冷冷道:“我的水竟比他的水少了一滴。”
陸驚墨:……
善良的陸大夫已經在思考要不要做兩頂綠色的帽子,一天一頂帶着,來解決見不得青色的疑難雜症。
“多年前,我曾遇一年長之人,在一飯堂做活,她面上瞧着飽經風霜,然而有一極其厲害的家傳絕學。”
岑怠好奇道:“什麽絕學?”
“這位年長的前輩,她的雙手之抖人間罕見,一生之中她從未打過兩份相同的飯菜。”
葉寒崖眼中含笑,道:“驚墨習了她的絕學?”
陸驚墨颔首。
小憐驚道:“真是了不起的絕學,我便是再練上個十年,也做不到一生之中從未有兩份相同的飯菜。”
岑怠也同樣深感敬佩,不再抓住差一滴的水。他用慣用的右手端起水杯,抿了一口,又平靜的放下,看向陸驚墨,不過片刻又轉頭看向葉寒崖微微一笑。
陸驚墨随意擡手,打斷了兩人的對視。
“寒崖,你是我見過的最厲害的劍客。”陸驚墨說了一句話,觀察了葉寒崖的反應,又接着道:“岑怠是天底下最厲害的刀客。”
岑怠下巴微擡,雙手抱胸看着葉寒崖。
小憐聽了眼巴巴的望向陸驚墨,甜甜道:“先生,那我呢?”
糯叽叽的語氣能把人聽化了,陸驚墨差點兒勾起嘴角,好在是在最後一刻忍住了。
“小憐是天底下最可愛的孩子。”
纖細白皙的手指輕輕地揉了揉小憐的頭頂,陸驚墨面色冰冷,卻難得的柔和了眉眼,直到葉寒崖發出一聲冷哼。
葉寒崖道:“岑兄不知哪裏人士,怎會與驚墨相識?”
岑怠不緊不慢地喝了口白水,淡淡道:“倒也不是什麽驚天動地的相識,我本想尋個地方去死,卻被驚墨碰到,纏着想讓我活着。”
陸驚墨:……
以前也不見兩人直接叫他的名,都不是先生先生的喊着?
岑怠臉上挂上邪笑,得意道:“身上這是衣服便是驚墨送與我的,他說我穿這身青衣定是極為好看的,硬是塞給了我。”
陸驚墨:……
他突然有種想拉着葉寒崖對天發誓的沖動。
葉寒崖的臉色沉了下去,深邃的眼睛微微眯起,陡然間發出一聲輕笑:“若是岑兄缺銀錢,不如我讓屬下給你買幾套衣裳。”
岑怠搖頭,驚訝道:“不用如此破費,這衣裳穿着極為舒服,聞着還有淡淡的藥香。”
穿了三天的衣裳陸驚墨覺得有點齁。
這時候不來一撮瓜子都對不起兩位武林高手的唇槍舌戰。陸驚墨雙眼發亮,默默打開系統商城,用珍貴的一積分購買了十斤瓜子,順手便拿出一斤,抓了一把塞到小憐手中。
小憐正要說話。
陸驚墨冷冷道:“閉嘴,吃瓜。”
之後,陸驚墨用嚴肅且自然的口吻耐心的教導古代人如何嗑瓜子,如何吃瓜。
一杯白水,一把瓜子,一盞油燈,一輪明月,極具詩情畫意。
葉寒崖冷冷道:“倒是頗為節儉,若你有什麽困難,可與我說,你是驚墨的朋友,我自然會幫你。”
岑怠:“好說好說。”
陸驚墨磕着瓜子:咔咔咔
小憐:咔咔咔
岑怠:“昨日,我們三人在街上賣藝,正巧掙着了十兩黃金,今日卻是不用葉兄接濟,想來我們三人能過得極好。”
葉寒崖:“驚墨本是天底下最厲害的大夫,卻不是最好的手藝人,倒也不必賣藝。”
陸驚墨:咔咔咔
葉寒崖側頭看了一眼。
清冷大夫一怔,默默降低了吃瓜的聲音。
岑怠:“你這話說得頗有道理,就是不知這許海是誰尋來的。”
小憐:咔咔咔
“只要先生喜歡,想做什麽便做什麽。”
小憐這話剛說完,便對上了兩雙深邃冰冷的眼睛。
岑怠:“別說話。”
葉寒崖:“吃東西。”
小憐手上的瓜子吧唧一聲掉了,精致又肉嘟嘟的小臉突然泛紅,圓圓的眼睛上已經籠上一層水霧。
“先生,先生,他們好可怕。”
陸驚墨嘆息一聲,放下手中的瓜,伸出手摸了摸小憐的毛腦袋,小心的把他圈在懷裏,淡淡道:“不哭,吃糖。”
小腦袋縮進先生的懷裏,肩膀一抽一抽的,看着極為可憐。
小憐深吸一口氣,慢慢回頭,隐晦的對兩人露出一個燦爛的笑容,轉頭又哭唧唧道:“先生真好,奴要一輩子和先生在一起。”
陸驚墨仿佛看見草莓大福在跳舞,糙漢子的心一瞬間融化了。
真……真可愛。
好想看他哭~
岑怠冷哼一聲。
葉寒崖緩緩勾起嘴角,露出一個令人驚懼的笑容。
最終,陸驚墨還是在大福的撒嬌下結束了長達一晚的吃瓜,甚至頂住了葉寒崖極黑的臉色,讓小憐留在了自己的屋裏。
臨走前,葉寒崖伸出雙手,也不說話,就這麽盯着陸驚墨。
清冷大夫後背發毛,極為靈敏的危機感一瞬間打通了任督二脈。陸大夫趕忙從随身的包袱裏掏出一套衣服,仔仔細細的疊好,放在葉寒崖的手上。
只是葉寒崖依舊沒有說話,陸驚墨突然心領神會,冷着臉,動作優雅的從包袱裏又掏出了一件衣裳。
“望葉兄今夜好眠。”
葉兄抿唇,滿意的走了。
深夜,小憐蹭了蹭陸驚墨道:“先生是全天下最好的先生。”
陸驚墨心中暗暗道,小憐是全天下哭起來最可愛的大福!
第二天。
天色大亮。
陸驚墨剛一打開門,就瞧見成堆的藥材和衣物,他擡頭,不遠處葉寒崖正靠着牆看向他。
清晨的光落在有些陳舊的牆上,黑衣男子英俊的面容隐于暗中,他的左手搭在右手的手背上,輕輕摩擦好似在思考什麽事情,直到開門聲響起,他不緊不慢的放下左手,眉眼染上細微的笑意。
“醒了?”
陸驚墨颔首,指了指面前的這堆東西。
葉寒崖道:“謝言讓我準備的。”
“你們可還好?”
“陳洲的事已經解決,沒什麽大事,倒是北邊戰事吃緊,徐治過些日子便要動身往北方去。”
“注意安全,多帶些傷藥。”
“嗯,謝言給他準備了許多傷藥。昨日初見的岑兄,今日一早便告辭。”
陸驚墨頓了頓,面色有些古怪,他猶豫許久,問:“還活着嗎?”
葉寒崖笑道:“活着,很好,過幾日便會見到。”
黑衣男人走出陰影,他凝視着面前的白衣人,露出了一個很淺很軟的笑容。溫暖的陽光剎那間讓男人多了一份柔和。
陸驚墨的眼神也暖了幾分,許久不見的隔閡與生疏,仿佛在這一剎那間消散在空中。
路上耽擱許久,衆人終于在今天中午來到陳洲,見到了見不得青色的許海家的公子和守在病人身旁面色焦灼的母親。
“小兒許曲,四日前便開始這般。惡心嘔吐,飯吃上幾口就吐出來,我們只能用參湯吊着。”許夫人趕忙道:“神醫快救救我兒。”
陸驚墨上前一步,掀開許曲的眼皮,看了一眼。
眼球發黃,皮膚發黃。
陸驚墨又按了按右上腹,道:“疼嗎?”
許海冷汗直冒,一時間說不出話來。
“患者表現為腹部腫脹,右上腹按壓疼,眼球發黃,皮膚發黃,惡心嘔吐,意識不清,是典型的急性肝衰竭的症狀。”
許海趕忙道:“神醫,小兒這病可有一條生路?”
陸驚墨有些沉默,思考片刻之後他問許夫人:“貴公子最近可用了特別的吃食或者藥物?”
許夫人停頓了片刻,道:“未曾。”
陸驚墨皺眉,一般而言急性肝衰竭是猶豫過量服用非甾體抗炎藥或者抗生素抗驚厥類藥品引起的,而他之前交于葉寒崖的布洛芬就屬于非甾體抗炎藥。
多年研讀小說和狗血電視劇的陸驚墨一瞬間就把這兩件事聯想在一起了。
狗血都有了,陰謀和陽謀還會遠嗎?
只不過一般古早小說會有什麽陰謀,陸驚墨陷入了沉思,一時間拿不準是希望狗血多一點還是計謀多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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