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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夏小說

只有親身經歷過才能體會這種尴尬到想讓世界毀滅的感覺,就好像你吃着火鍋嘴角沾着辣油,一擡頭就瞧見了前任,前任鄙夷的看了你一眼,然後嗤笑一聲炫耀身邊的新歡。

陸驚墨突然明白了小說裏各種反派的腦回路,不是我對不起這個世界,而是世界想讓我毀滅它。

這邊陸驚墨還在思考毀滅世界的法子,那邊葉寒崖已經有了動作。

長劍出鞘,銀白的劍光映出葉寒崖狹長的眼睛,淩然的劍意須臾間蕩開,長劍好似一道閃電,眨眼便揮了出去。

這是極快的劍,是頂尖的劍客該有的劍。

周邊的空氣瞬間凝固。

“啪嗒。”

水珠順着白衣落在草尖上。

黑衣劍客持劍,穩穩的架在虎皮男人的脖子上。

虎皮男人舉起雙手,笑眯眯道:“莫要氣惱,我只是想與你們交個朋友。”

葉寒崖笑了笑,他的嘴角勾起一個極其詭異的弧度,剎那間森冷的殺意充斥在空中。

他持劍的手往前送了些許,不緊不慢道:“娶誰?”

虎皮男人下意識的往陸驚墨哪兒看了一眼,卻在下一秒脖子傳來令人驚恐的刺痛,男人怪叫起來,趕忙道:“村口的小花。”

每個村口總有那麽一個活在衆人嘴裏的小花,陸驚墨感嘆一聲,不顧濕漉漉的衣裳拉了拉葉寒崖的衣角,道:“天色已暗,我們總該有一個過夜的地方。”

兩人默契的把視線落在虎皮男人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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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寒崖:“山上的土匪?”

男人點頭,啧了一聲,強調道:“二當家。”

沒人理會男人對‘二當家’這個名頭的自豪,葉寒崖收劍,神色自然的用劍柄抵住二當家的腰間,冷冷道:“我們需要一個落腳的地方。”

二當家苦哈哈道:“我有一個頂好的落腳地。”

等得就是二當家的這句話,陸驚墨對葉寒崖使了個眼色,便起身去找十一和謝言。

忽略謝言與十一見到陸驚墨渾身濕透的驚訝和擔憂模樣,衆人很快彙合。

二當家正和葉寒崖說着話,剛一見到十一便吓了一大跳。

“你們竟長的如此相似。”

陸驚墨暗暗點頭,多虧了他的藝術細胞,不然但凡腦子裏葉寒崖的長相有些差錯,如今的十一可能是個臉殘。

二當家見無人回答,有些氣惱,他用古怪的眼神看了眼十一,又看了眼葉寒崖,最後把視線落在陸驚墨的身上,發出一聲嗤笑。

“玩得真大。”

陸驚墨:??

還未等陸大夫反應過來,二當家脖子上就極快的架上了兩把劍,二當家趕忙舉手,滿頭大汗陪着笑臉。

衆人終于安安靜靜的到了山腰處。

土匪窩子瞧着不錯,先是長長的階梯,而後是大氣的入口,上頭挂着‘林家寨’,最後是藏着後面的大堂和房間。

陸驚墨的視線落在掃地的大爺身上,道:“這是誰?”

二當家道:“林伯,在我們這掃了二十年的地。”

陸大夫最會做的便是閱讀理解。

林家寨,林伯,掃地,二十年。這幾個詞連起來,不就是妥妥的掃地僧?

這般只差一個長相,陸驚墨問二當家,“林伯年輕時可是風流倜傥?”

二當家神色一變,好似沒想到一位美人會對一個老頭子年輕時的長相感興趣,他讨好道:“倒也不必等我年老色衰,如今我也是風流倜傥。”

片刻,劍光一閃,二當家看着脖子上的兩把劍陷入了沉思。

“你們倒也不必通過拔劍的默契來告訴他人你們是兄弟。”

終究是二當家閉上嘴,迎來了林家寨的大當家。

二當家一見到大當家便熱淚盈眶,激動地喊了一聲:“大哥!”

大哥沒理二弟,而是看了眼陸驚墨,又把視線落在袖子裏露出的紅綢上。

“先生是醫聖陸驚墨。”

陸驚墨沒有回答,平靜對視。

大當家又道:“旁邊這位姑娘便是謝小姐?”

陸驚墨這次有了反應,他仔細打量蒙着面紗,除了衣裳像是女裝,其他和女孩子沒有絲毫搭邊的謝言。

不愧是古人的眼睛,就是和他們這些戴眼鏡的不一樣,随便一看就能看出謝言是披着女孩子的殼子。

謝言冷冷道:“是謝公子。”

大當家也不知聽沒聽懂謝言的話,臉上卻是一副我都懂的神情,結巴道:“謝小……公子,我與你父親是舊相識,你來了此處,就多住些時日。”

大當家這一提醒,讓陸驚墨想到了女主謝言身上的血海深仇。沒想到他不過十幾日沒有翻《鐵血王妃帶球跑》這本書,就差點忘了重要情節。

林家寨的大當家是謝言的父親謝将軍的舊部,謝将軍死後便單槍匹馬挑了林家寨,把原先作惡多端的大當家交于官府。

怪不得山寨上會有大徐國的旗幟,原來本就是大徐國的将士。

陸驚墨上前一步,把謝言護在身後,對大當家道:“我曾在昨日聽聞官府前來剿匪,林家寨好似沒有絲毫傷亡。”

大當家身形高大,他有一張粗狂的臉,右臉上還有一道極長極深的疤痕,他突然笑了,整張臉都有些扭曲,洪亮的聲音驚走了樹上的鳥兒。

“府衙的兵比不上我的人。”

這話說的不怕男主請他喝茶?陸驚墨看了眼原名徐政化名葉寒崖的三王爺,卻見他依舊是那一副冷淡模樣,見陸驚墨一直看他,耳朵有些泛紅。

陸驚墨沉吟,不愧是男主,面對大當家的挑釁簡直是面不改色。

不過,葉寒崖對他極好,便是他本人不在意,他也不能讓人受了委屈,畢竟是大徐國的三王爺,聽到他人這般說官府的人,定是心中不痛快。

“北方有戰事,您這般厲害,不如随我們一同前去看一看。”

大當家冷笑:“将士們從不怕打戰,但是他們不願戰事結束,被自己人捅上一刀。”

狡兔死走狗烹,這是一個極其悲傷的故事。

月明星稀。

陸驚墨換了一身幹淨衣裳,坐在屋頂,青衣的陸大夫添了幾分淡雅,他看向葉寒崖,凝視許久才說了話,“你覺得謝言如何?”

葉寒崖冷漠的臉上有了裂痕,仿佛透不過絲毫光亮的眼睛有些顫動。

“一個想做男人的女人。”

不得不說,這個評價很精辟。可這不該是男主對女主的評價。

陸驚墨狐疑的看向葉寒崖,第一次有些懷疑是不是他認錯了男主,畢竟葉寒崖和謝言完全沒有甜甜的戀愛。到底是葉寒崖太過年輕,不懂愛情的美好,若是如他一樣單身二十多年,定會尋一只眼高于頂的哈士奇一起痛哭一場。

陸驚墨:“我與你可是朋友?”

葉寒崖颔首。

“那你莫要騙我,你到底是葉寒崖還是徐政。”

剎那間,月亮仿佛不亮,星星好似消失了。

葉寒崖沒有回答,他認真的看向陸驚墨,然而細瞧去,又好似空蕩蕩的,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他本就是一個話少的人,他就這般,規規矩矩的把手放在大腿上,凝視着陸驚墨。

“算了。”陸驚墨嘆息一聲,“若你不願說,我也不強求。”

陸大夫也不再說話,他平靜的看向黑漆漆的天空,冷白的肌膚在夜色下好似閃着光。直到晚風變得冷冽,葉寒崖才有了動作,他把陸驚墨送回了房間,叮囑幾句,便一人回了房裏。

右手搭在桌子上,葉寒崖的食指和中指規律的敲擊着桌面。

片刻,青衣跪在屋內道:“主子有什麽吩咐。”

葉寒崖的臉上的神情很平靜,然而青衣不敢有絲毫動作,他只覺得這時候的葉寒崖不僅心是冷的,便是連聲音都是冷的。

“讓驚墨知道徐政的真實身份。”

這話讓青衣詫異擡頭,陡然間對上了葉寒崖冷漠的眸子。青衣趕忙低頭,道:“屬下知道了。”

“這事與我無關。”

青衣心中啧了一聲,主子與徐政不愧是朋友,這便打算完全不當外人的把鍋套在了徐政的頭上,他已經能想象出徐政傻笑道‘都是我幹的,和寒崖沒有關系,寒崖是個好人。’

青衣跪地,朗聲道:“主子放心,屬下一定辦妥此事。”

葉寒崖皺眉,冷冷道:“小聲點。”

青衣哦了一聲。

第二天。

陸驚墨洗漱好,便去了階梯上,等着掃地的劉伯。

劉伯笑道:“公子起得這般早?”

陸驚墨冷淡點頭,平靜地看向遠處,然而等劉伯一掃地便又極快的把目光落在劉伯的掃帚上。

多次之後,劉伯停下手裏的活計,道:“公子有話要與我說?”

陸驚墨平靜道:“我問老伯三個問題。”

劉伯點頭。

“老伯可是無兒無女?”

劉伯嘆息一聲,點頭。

“老伯年輕時可是風流倜傥?”

劉伯驕傲點頭。

“老伯可是專心掃地二十年?”

劉伯怔怔點頭。

陸驚墨心中有了決斷,不會錯了,這就是标配版的掃地僧,如今跟着女主見到了掃地僧,定是有不尋常的事情要發生。莫不是掃地僧無兒無女,正在尋找傳人?

白衣大夫看好陽光,拿準時機,突然起身。

晨光落在陸驚墨的臉上,冷白的肌膚好似閃着光,他背過身,脊背挺直。風吹起他的衣擺,陡然間多了些許寂寥,他像是踏月而歸的仙人,又驚豔又冷漠。

“老伯可是有什麽東西要給我。”

瞧見了沒,這氣質這容貌,妥妥的正派清冷神醫,這麽好的傳人在眼前站着,老伯你還在猶豫什麽,快上武功秘籍!

老伯怔怔地看了許久,恍然大悟,一本正經的塞給陸驚墨一把掃帚。

“給您。”

陸驚墨盯着掃帚陷入了沉思,難不成武功秘籍就在這小小的掃帚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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