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坑深七米
茗立刻提起裙子踩着地上的碎刀快步登上二樓,踹爛礙事的幛子門,迎面撲來的是一股垃圾腐敗的酸臭味。除了亂藤四郎推開的窗戶,房間裏密封得嚴嚴實實。吃剩的泡面盒子同其他生活垃圾一起淩亂的堆在地上,地板長時間不曾清理,已經看不出原本的顏色,踩上去微微有些粘腳。
橙色長發的裙裝少年指出一個嵌在牆上的鐵籠子向茗示意,一同擠進來的衆人看到裏面關着一個發絲散亂眼神麻木的少女。她的腰間被鐵鏈束縛,末端釘死在牆縫裏。
她穿着明顯不合體的衣服,小腹高高隆起,赤/裸着小腿縮在籠子最深處,懷中同樣抱着一振已經破碎的刀。
重新穿好衣服的宗三左文字走過去仔細看了看說道:“從殘存的刀紋和剩餘的反身來看,似乎是山姥切國廣。”
他的聲音驚到了籠子裏的少女,她一面拼命向角落裏縮,一面尖聲高叫,揮舞的雙手帶動鐵鏈發出刺耳的摩擦聲。籠子外面的付喪神們面面相觑,統一轉頭看向臉色難看的審神者。
茗閉上眼睛運了運氣,讓人喘不過氣的威壓直沖那崩潰哭喊的少女而去:“安靜點!”
聲音并不大,但其中兇殘的意味缺一點不打折扣,她立刻閉嘴恢複無聲無息的狀态。
白衫黑裙的女子随手從宗三那裏拿過他的本體,翻轉刀身幾下就将籠子劈開,補上一腳後将打刀扔給它的付喪神,自己一步一步靠近徹底縮成一團只敢露出一雙眼睛的人:“小夜左文字,是你的嗎?”
那雙眼睛瞬間睜大,渾濁的淚水流出來,在她臉上沖出兩道白色痕跡。少女四肢着地爬出來一點:“小夜,你見到小夜了?他安全了是嗎?”
“他死了。”茗閉上眼睛,不忍細看她身上被施加淫/虐後留下的痕跡:“歌仙看到他的時候已經晚了,沒有審神者在身邊的重傷刀劍會有什麽結果,就是那樣。”
少女的啜泣變成了嚎啕大哭,她邊哭邊向茗的腳下爬:“殺了我吧,求你了,他們沒有一個活下來,就這樣全碎了。這個世界,是地獄!”
“可你的肚子裏......不想要這個孩子嗎?”審神者有些苦惱的皺眉,殺人簡單,可是造孽就……少女生怕她拒絕,悲憤大喊:“這是那個魔鬼的孩子,我不要它,不要!不要!不要!”
啊!太過年輕的孩子實在是麻煩!心性尚未成熟卻遭逢巨變,一個不小心就要徹底壞掉......茗默默看她哭叫了好一會,平靜問道:“你的短刀只說你被人擄走囚禁,刀劍男士們想盡辦法也沒能成功解救,能告訴我具體情況再去死嗎?”
“為什麽......不來問我呢?高傲的女王陛下,就這樣被憤怒沖昏頭腦,帶着一個尚未全員滿級的小隊,沖進別人家裏,嘻嘻嘻嘻嘻嘻......”油滑而尖刻的聲音從衆人背後響起,歌仙兼定滿身是血的被推進房間,看上去他還能活着純粹是對方沒想到有人會把禦守放在一振多的能組出足球隊的二花打刀身上。
站在門外的是一個面覆神紙的男子,他身材矮小,皮膚蠟黃,黑色的頭發油膩膩的搭下來,身後跟着一群眼神同樣少女一樣麻木的付喪神,哦,全部滿級。
茗側過身子看了他一眼,好像是看到了什麽髒東西一樣立刻轉身背過去:“我正奇怪呢,就門口那群的戰鬥力,怎麽也不可能扣住別人家的審神者不還啊?強迫無知少女好玩嗎?”
男子歇斯底裏的尖笑起來:“好玩啊!太好玩了!無知少女又怎麽樣?這可是她自己送上門來的。我不過帶着一只招牌貓出去轉了一圈,就總有那些不知廉恥的女人纏上來。無非是些鐵塊化成的怪物,因為一張臉,那些騷/貨就會臉紅心跳的撲上去。只有我的小金絲雀,那麽純潔,那麽可愛,那麽柔弱,楚楚可憐的幫助被推到一邊的醜陋審神者。嘿嘿嘿嘿嘿,我的靈力可不醜呢!”
他的話語颠三倒四,時而憤恨到嘶啞,時而溫柔到低沉,守在外面的付喪神們臉上閃過一絲厭惡,很快恢複麻木的狀态。
籠子裏的少女擡起頭,眼中燃起仇恨的火花:“你怎樣對我都無所謂,為什麽要弄碎我的刀?你騙了他們,設下陷阱,帶着你那群走狗......你不得好死!”她的面龐因憤恨而扭曲變形,襯着哭得紅腫的雙眼委實不大美觀。
“那些随便就能從爐子裏鑽出來的東西有什麽好在意的!他們居然想要把你從我身邊帶走,不可原諒,不可饒恕!一定要懲罰!”男子發出狂暴的嘶吼,在昏暗光線的映襯下隐約可以看見鋒利的犬齒從他的嘴裏探出來,似乎已經超出人類正常的範圍。
和室中充滿少女的尖叫和男子的嘶吼,就在茗感到自己一定是腦子被堵了才攙和到這樁扯不清的破事裏時,下一秒,癫狂的男子突然安靜下來。他從身邊付喪神的手裏奪過一振刀壓在歌仙兼定的脖子上,語氣傲慢的對撐着傘的冷淡女子說道:“肯将禦守放在這麽個廢物身上,你也和裏面那個蠢女人一樣,給老子跪下爬!跪啊!不然我就砍死他!”
“哦?”茗虛虛用手比了個鼓掌的動作棒讀:“很厲害哦,勇氣可嘉。”她帶來的付喪神,除了躺在地上被人拿來當籌碼的歌仙兼定外全部緊張的護在兩側,主辱臣死這句話不是說着玩玩的,所有人都用一種不善的眼光看向他。
審神者根本不拿正眼去看那男子,用一種被逗笑的語氣說道:“可惜上一個這樣跟我說話的人類現在還被挂在歷史書裏挨罵呢,你?”
那人愣了一下,電光火石間一振二花打刀自下而上刺出,翻轉間将他的手掌斬下。一擊得手後歌仙搖搖晃晃從地上站起,伸出左手擦了擦鼻梁上的血痕:“你這混賬罪孽深重!”
雙方付喪神均已刀劍出鞘,己方明顯處于不利地位。螢丸是大太刀,就不要勉強他參與室內戰了,重傷的歌仙雖然處于真劍狀态,但也已經到了強弩之末,反觀對方堵在門口又沒什麽損傷的精銳部隊,怎麽看都是要團滅的節奏。茗眼疾手快揪住初始刀的黑色披風将其甩到身後,順便把一直撐着的黑綢傘塞給他:“給我躲到後面去!”
他看到黑色的發絲拂過眼前,栀子花的冷香一觸即散,然後就被一陣刺目的電光閃瞎雙眼。
水桶粗的雷電從天而降,準準劈在天守閣上,木質建築物吃不住這樣強大的力量,立刻化為飛灰。本丸中的草木也被閃電攜帶的高熱點燃成了一片火海。
等衆人的視力恢複後,歌仙兼定看到第一時間鑽回傘下的審神者正滿臉不耐的整理衣衫,天空中的悶雷似是警告聲般引而不發,她像是發牢騷般嘟囔着他聽不懂的語言,沒過一會便風平浪靜下來......一點也沒有剛才将人家全本丸送下黃泉的自覺。
雖然動手的是自家主君,但所有刀劍都有種“劫後餘生”的錯覺。他們立刻打掃出一片空地讓茗坐下,又讓重傷狀态的歌仙守在她身邊,辦完這些後才轉頭去處理籠子裏已經被吓傻的女孩并向時之政府報告。
由于這個本丸突然之間遭受強力攻擊,時之政府早就收到了關于異常情況的信號,然而直到茗的隊伍把那少女從籠子裏弄出來又交流了一會兒,相關的工作人員才姍姍來遲。那是兩個帶着小隊前來的審神者,後面還跟了一位類似文職人員的人。
“茗姬大人,請您解釋一下,為什麽要無故攻擊同僚的本丸?而且還喪心病狂的将五十多振刀全部碎刀,即便您是政府請來的貴客,也不能如此藐視我方!哪怕是審神者也是要遵守現世法律的!”帶着黑框眼鏡的公務員言辭振振,似乎立刻就要将故意殺人的帽子扣在她頭上。
黑衣女子撐着傘笑看對方:“你都不問問原因?”
工作人員斬釘截鐵道:“我只相信眼前看到的事實!”
“哦,那就太好了!”她指了指被救出來的少女:“看到她了嗎?花一樣的年紀,就因為一時心軟再加上對稀有刀的盲目追求,便被人輕輕松松騙來這個鬼地方折辱。她的刀盡忠職守,為了主人全部玉碎,只有一振小夜左文字重傷逃離至萬屋的暗巷被我遇見。”
滿身傷痕的少女咬牙站起身挺着肚子走過來,向衆人表示對茗的支持。見到這樣的情況,時之政府的工作人員推了推眼鏡,換了一種口氣:“您真的應該第一時間向政府報告的!雖然是為了救人,但這樣的行為也确實太過了,為什麽不能用更和平的方式解決問題呢?”
她扣了扣指甲,不太在意的問道:“比如?”
“比如生擒然後移交。”
“哦,可是我的初始刀受傷了,重傷!兩次!要不是有禦守在身,就你們這速度只夠來給我收屍的!你也看到了,我只帶了六振刀,有的還沒滿級,怎麽可能打得過人家一本丸?你是不是腦子有病?”
“那您就不能通知政府再采取行動嗎?”
茗掏了掏耳朵,轉過去問正在嫌棄自己不夠風雅的歌仙兼定:“這種事兒需要上報給時之政府?”
紫頭發的付喪神還沒從暴躁中恢複過來,即便問話的是自家主君也沒能拿出張好臉:“怎麽報告?向誰報告?除了咱們誰會管這閑事?沒看那姑娘肚子都這麽大了,難道她是水喝多了一夜之間變成這樣的嗎?這麽長時間她自己的刀就沒一個去報告的嗎?”
作者有話要說: 大姨媽來了,雙更失敗,頭疼腰疼嗓子疼,讓我死了吧......
事件很簡單,但是提醒大家,不要随便跟着人去不熟悉的地方,包括酒吧,KTV,別人家等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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