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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章
冬天是真的太冷了,池野怕佟懷青凍着,買了很多厚衣裳,家裏也一直開着電暖扇,弄得熱熱乎乎,客廳和卧室裏滿是被映出的橙紅色光。
特物盡其用。
因為除了佟懷青之外,還有五個孩子在對面坐着,專注又認真地看着前方,脖子上都帶了小小的玉墜子,紅繩系着,塞在秋衣裏。
幸虧池野家客廳大,都坐得下。
每個人面前都擺放個小電子琴,佟懷青在最前面,柔聲講五線譜,講基本的指法和技巧,屋裏熱,他就穿個薄薄的高灰毛衣,柔軟的黑發間,有粒銀色的細微閃爍。
“……看什麽呢,不專心。”
欣欣立馬低下頭,老老實實看自己面前的書,可不敢再盯着老師的耳朵看啦。
也不怪小孩,還真沒怎麽見過男人戴耳釘嘛。
亮晶晶的,真好看。
電暖扇容易給屋子烘得幹燥,池野就在角落放了兩盆水,可還是有點無濟于事,佟懷青的臉頰已經有些酡紅。
寒假呢,這幾個小孩都沒撒丫子跑着玩,反而來佟佟老師家裏學音樂,家長都高興壞了,本來就在發愁假期沒人看孩子,忙不疊地拎水果送臘肉,還有個特猛,直接抱了個鹵牛頭過來,給佟懷青吓一跳。
弄得池野都有點嘴角抽抽。
都不知道是啥時候開始的,先是帶着欣欣跟陳向陽學,後來鄰居家一個小男孩也過來了,再後來,就是對雙胞胎小女孩,離得都不算遠,中午睡會覺,三點鐘過來,學到六點來鐘回家,美滋滋看動畫片。
本來都是在外面報過班的,所以手頭都有樂器,但不知道啥原因,都是斷斷續續地學,沒能持之以恒,這下子不用在家裏偷摸着看電視,學點鋼琴,家長們上班的時候都舒坦。
為問什麽能堅持,欣欣說,因為佟老師教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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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男孩睜大眼睛,他可是佟懷青呀,上過電視的!
那對雙胞胎則害羞地嘟囔,佟老師長得好看嘛。
好家夥,沒教幾天,名號就打出去了,不少人躍躍欲試想把孩子送來。
佟懷青還有點猶豫呢,池野不樂意,幹脆利落地給人回絕了,說你身體不行,怕吃不消。
想想也是,精力沒那麽多,就安安心心把眼前這五個孩子教好。
池一諾這方面沒啥天賦和興趣,就自己在院子裏用泥巴捏娃娃,聽着曲子,捏一個手手捏一個腳丫,玩得倒也開心。
佟懷青當老師,沒按照傳統的教學方法,他本來也不是那種特別循規蹈矩的路子,所以方法就是在練好基本功的同時,最大限度地保留每個孩子的靈氣。
其中的欣欣,是天賦最好的。
這個年,過的是真熱鬧。
佟懷青沒收錢,家長不好意思,成大堆地往這邊送禮品,在院子裏撂挺高,當着人面,佟懷青還特矜持,沒什麽太大反應,說這都是應該的,人一走,直接尖叫着撲到池野懷裏,抱着人家的脖子嚷嚷:“看到了嗎,都是我賺的!”
被池野穩穩托着,兩條胳膊都打開,使勁兒比劃了一個圓:“有這——麽多!”
好家夥,之前拿八位數的獎金時,也沒見他有這樣開心。
池野就笑着親他:“嗯,多虧你,咱家今年能過個小肥年。”
“蒸包子用那袋面粉!還有挂着的魚,給我腌起來!”
佟懷青理直氣壯地指揮,可神氣了。
池野沒忍住笑,突然想起了自己曾經養的那只笨蛋小貓,剛開始兇巴巴的,不親人,但是會外出打獵,把自己認為最有價值的東西給帶回來。
那麽他家的佟佟厲害多啦,不用出去,就能自己賺來東西了。
除夕夜這天又下了雪,飯菜太豐盛了,都撐得有些發愣,但池野好冷酷,一個個盯着,不許人睡覺。
池一諾東倒西歪,靠在陳向陽肩膀上打呵欠,電視裏播放着春晚,小品結束了,主持人正報幕呢,佟懷青磕了兩把瓜子,拿去給池野吃。
池野在廚房燙黃酒。
又去問闫老頭的女婿要來點,這個酒好,味道綿柔還不上頭,香噴噴地很舒服,見到佟懷青進來,就拿筷子蘸了下:“來,小孩嗦下就成。”
笑話他酒量呢。
佟懷青就瞪他:“來,小鳥吃瓜子仁兒。”
以前他外公家裏養過鹦哥兒,佟懷青懵懵懂懂地趴在一邊看,那鳥最喜歡嗑瓜子,還能特潇灑地吐殼兒。
池野低頭,就着人家的掌心,把瓜子仁吃了。
被酒氣熏得紅了耳朵:“寶貝好疼我。”
佟懷青嫌他肉麻,扭頭就跑出去了。
順手給倆小孩拉起來,守歲嘛,起碼得過了十二點。
結果還沒到淩晨,外面已經有人忍不住,噼裏啪啦地開始放鞭炮了。
原本還迷迷瞪瞪的池一諾立馬清醒了,從沙發上噌一下跳起來:“放煙花了!”
不用交代,池野早就準備好了。
院子裏打掃過,角落立着個圓滾滾的大雪人,鼻子是胡蘿蔔,眼睛是荔枝核兒,被拍瓷實的身體上閃爍着稀碎的光,又瞬間被夜空中的煙花照亮。
先是綻開大片的紅色花朵,然後才是很緩慢的爆裂聲。
像是遲到許久的心跳砰然。
池一諾和陳向陽玩兒童款的手持煙花,池野站在佟懷青身後,拉着手一起點燃了只小小的仙女棒。
“滋啦——”
金色的細小光芒跳動,佟懷青大笑着,由着池野拉着他的手在空中畫圈。
熄滅得倒也很快,留下一截暗紅色的光暈。
池野悄悄親他耳朵:“好看嗎?”
佟懷青:“好看!”
玩瘋了。
安川縣的熱鬧勁兒一直到中月十五元宵節,所有人都在逛街,小孩舉着棉花糖,大人們在公園套圈,小商販在地上鋪了層紅布,擺滿了各種各樣的小玩意兒,五塊錢二十個圈,随便套随便玩。
陳向陽和池一諾套中了幾條小金魚,養在一次性水杯裏的,紅尾巴細身子,便宜得很,池野原本不想讓他們挑這個的,看倆孩子堅持,就也作罷。
拉着佟懷青去買了個大魚缸。
佟懷青跟在後面問他:“為什麽不想要這個呀?”
池野回答:“怕養不活。”
“胡扯,”佟懷青随口道,“你什麽都會,怎麽可能養不活個小魚。”
池野就笑着,沒多說什麽,拉着人往家走,今天得早點吃飯,是正月十五呢,晚上出來看花燈,到了八點半,縣裏要在河對面放煙花。
糯米湯圓吃多了胃脹,容易不消化,山楂和黑芝麻餡兒的,每人吃一小碗,五六顆就飽得差不多,還要稍微留一點點肚子,在集市上吃零食。
外面人太多了,兩側全是各式各樣的花燈,各個單位都鉚足了勁兒比拼,環保局的花燈是個水藍色的大地球,旁邊立着個和平鴿,林業局則是一朵碩大的牡丹,也不知道花瓣都是怎麽做出來的,還能随着音樂的節拍微微晃動,池一諾和陳向陽眼睛都不夠看了,拉着手在前面一塊兒猜燈謎。
倆大人都就在後面,慢悠悠地走。
穿得厚,人多,偶爾能偷偷地拉一下手。
佟懷青說:“過完年,什麽時候也帶我去看看叔叔阿姨吧。”
池野:“嗯。”
沒主動提過,但心裏也大致明白的,池野小時候家裏有過變故,媽媽就此一病不起,沒多久便撒手人寰,爸爸是個沉默寡言的高大男人,踏實又肯幹,一次偶然的機會下,遇見了個大肚子的可憐女人,正被自己的前夫糾纏,當着衆人的面扯着頭發往車上拖。
池野父親心善,給人救了。
也沒多想什麽,給人送回了娘家,女人千恩萬謝說大哥,你是好人,祝你一生平安。
不到一年的功夫,又遇見了。
女人在菜市場賣菜,身上綁着個小背簍,裏面睡着她的娃娃,外面的太陽那麽大,旁邊就是肉攤,幾只蒼蠅圍着嬰兒嬌嫩的小臉飛,女人一手揮着蒲扇,另只手給客人找零,忙得滿頭的汗,臉上仍是笑意盈盈。
看不過去,買了點東西。
一來二去,熟悉了,問怎麽不在家裏住着,出來大人孩子都受罪啊。
女人笑得不好意思,委婉地說娘家人口多,住不下。
池野父親當時就明白了,也沒再說什麽,都是平凡過日子的普通人,在一次次的接觸中,生出來點惺惺相惜的感覺。
二婚,沒太鋪張,倆人在屋裏喝了交杯酒,女人頭上戴了朵紅絹花,就算是一家人了。
父親對池野說,以後陽陽就是你弟弟,明白了沒?
池野點點頭,應下了。
夫妻倆就這樣拉扯着過日子,一個修車,另一個在市場租了攤子賣青菜,白天的時候池野上學,小弟弟陳向陽就鑽在櫃臺下面睡覺,不吵不鬧,等着哥哥放學帶他出去玩。
陳向陽是在池野的肩頭長大的。
沒多久,家裏就添了池一諾。
多了張吃飯的嘴,少了個勞動力,女人上次月子就沒坐好,落下了毛病,這次更是遭了不少的罪,臉色蠟黃,虛弱地躺在床上喘氣,但眼神很平靜,是開心的。
說沒事,咱幾個心往一處使,日子總會過好的。
那時候池野放暑假,就接替阿姨去市場賣菜,扛起一兜子的土豆眼睛都不眨,身上沾了灰,指縫裏有泥土和菜葉子的青澀味兒,看見自己同學也很坦然,笑呵呵的,來兩斤不?
那段日子,真的很累,也很快樂。
池一諾也是在大哥肩膀上長大的,小姑娘胖嘟嘟的,奶粉罐沒多久就得空。
但一家人看着她就開心,都有奔頭。
直到被那個無賴的男人找上,事情急轉而下。
前夫剛蹲完號子出來,在池家門口耍潑皮,說要麽把人給他,要麽一口氣拿五萬塊錢,他振振有詞,當初老子花了彩禮的,她生是我的人,死是我的鬼!
吃了幾次閉門羹後,他改了口風,可以,把陳向陽給他,兩不相欠。
女人臉色煞白,如果把孩子給了他,肯定就會被賣掉的,咬死沒松口,甚至口不擇言道,他是我在外面生的,不是你的種!
當時就挨了個嘴巴。
前夫罵她,你以為跟了你的姓,就跟老子沒關系了?
池野父親回家的時候,正好看到倆人扭打成一團,立馬紅着眼睛沖上去,給那男人踹倒在地,揍得口鼻出血。
當天晚上,女人哭着說對不起,連累了他。
他笑着說,沒事。
可第二天的上午,他就從工地的腳手架上摔下來,人當場就沒了。
而那無賴的前夫,悄無聲息地不見了。
女人強撐着身體給丈夫辦葬禮,報警,抱着遺照去警局磕頭,說這肯定不是意外,求求你們,他死得冤啊。
可是還沒等到警方查明真相,她就一病不起了。
身體底子本來就不好,挨了打,又積郁成疾,沒幾天就離開人世。
池家轉眼間,就剩下個十幾歲的少年,拉扯着倆小的了。
治病下葬都要花錢,欠了債,陽陽和諾諾年齡都不大,池野別說是又當爹又當媽了,他都恨不得給自己劈成幾瓣,一部分留在家裏照顧孩子,一部分出去掙錢,還有一部分,要給他爸爸和阿姨報仇。
那個暑假結束,池野沒去學校報道。
只是在開學後一個平凡的日子,去班裏,抱走了桌子上的全部書本,班主任追出去,掉了眼淚,池野就在旁邊站着聽,最後笑笑,給老師鞠了個躬。
他一夜之間,成為了大人。
身上陸陸續續多了疤,皮膚被烈日曬黑,指腹上的繭子越來越多,但大哥給孩子們照顧得很好,自己做飯洗刷縫補衣裳,陳向陽的鞋子永遠是幹幹淨淨的,池一諾頭上的辮子也不重樣。
大哥下班回來,也總會給孩子們帶點零嘴。
沒辦法,他得出去幹活,陳向陽那時候大了,能拉着妹妹的手一起去幼兒園,可池野還是覺得虧欠孩子,所以就在兜裏帶點糖果,餌塊什麽的,有時候也可能是樹上摘下的一顆酸梨。
有一次實在沒錢了,連個燒餅都買不起,回去路上轉悠着,在河邊草叢裏捉了只螞蚱。
到家,雙手打開一看,倆孩子都拍着手笑。
池野沒吭聲,自己去洗了把臉,當即決定出去段時間,家鄉的發展有些緩慢,而外面已然日新月異,來不及了,他得給這個家撐起來。
是池野初中的班主任接手的倆孩子,老太太快退休了,還沒抱上孫子,清閑呢,樂呵呵地說你放心,有老師在,別怕。
之前的鄰居也都過來送東西,讓他別擔心家裏。
所以後來池野掙了錢,父親的案子掌握了證據,罪魁禍首進了獄,他回家買了鋪面開了廠子,也沒忘記自己的父老鄉親,辦廠後雇的第一批員工,全是生活困頓的可憐人。
都互相拉一把,攙扶一下,日子總會過好的。
就像現在,他真的很知足了。
“等清明的時候吧,”池野把佟懷青的手揣兜裏,“到時候去燒點紙,我爸媽肯定高興極了,後來那位阿姨也很善良,都會喜歡你。”
挂滿花燈的小路一直綿延到了河邊,對岸已經開始放煙花,半個天空都是五光十色的燦爛,雜草被踩倒了,小孩騎在大人的脖子上,黑亮的眼睛睜得很大。
“砰——”
佟懷青正仰着臉看呢,被池野捏了下手心。
“走,這邊人多,咱們去那裏看。”
陳向陽拉着池一諾的手,已經跟小夥伴們聚在一塊,扭頭大笑道:“我們不亂跑,放心吧哥,我瞅着諾諾呢。”
小丫頭都看傻了。
佟懷青就由着池野拉他,背着人群,往河道的另一側走。
夜幕下的河水黑黝黝的,搖晃的波浪仿若母親哄睡時的呢喃,被煙花照亮的瞬間,則波光粼粼地泛起燦爛。
有幾只羊還在慢吞吞地吃草,居然不怕響聲也不怕人,這個冬天總在下雪,土壤潮濕極了,踩在上面的時候會帶着點枯黃的草屑,池野在前面撥開灌木叢,佟懷青跟在後面,遠離了洶湧的人群,把轟然的煙花爆裂聲落得很遠。
呼吸變重,臉頰卻是發燙的。
天氣還是好冷,鬥轉星移,烏鵲南飛,這是他做不得主的事情,就好像冬日不會因為他的駐足就停止凜冽的寒風,卻可以因為手織的帽子圍巾而變得溫暖。
繞過一個彎,又跳下道被遮掩的溝塹,果然,這裏沒什麽人,靜悄悄的,只是沒有了葉子的柳樹,随着風撩動水面。
池野終于停下,站在佟懷青面前,定定地看着他。
安靜,也不安靜。
遠處是人群的熱鬧喧嚣,近處,是愛人有力的心跳。
可是思緒真的好平靜,甚至,會有些想掉眼淚——
為什麽在這個時候,會想哭呢?
“呲——”
一小把煙花棒被點燃,漂亮得令人移不開眼睛,很老的款式了,沒啥新鮮的造型,就是普普通通的絢爛,但由于數量多,顏色一致,反而有一種純潔本真的美麗。
“我們家佟佟心眼小,”池野笑道,“我也心眼小,來這兒放煙花,只給你一個人看。”
佟懷青抿着嘴,憋了會說:“傻瓜。”
“不傻,”煙花放完了,池野略帶得意地閃開身子,展示自己的身後,“我買了一大箱,藏在這裏,能慢慢兒放。”
佟懷青看着他:“我還以為,你要告訴我什麽秘密呢。”
“沒什麽秘密啊,”池野想了想,“你問我,我都告訴你。”
白色的綿羊緩慢地嚼着草,悠然地盯着這倆人看,起了點嗚咽的風,像很蒼老的歌聲。
佟懷青過去,把腦袋放人家胸口。
“好吧,我倒是有秘密要告訴你。”
“嗯?”
“我接到老師的電話了,那個國外的比賽想邀請我,就在今年夏天,他在咨詢我的意見。”
池野用手攬着對方的腰:“這是好事。”
心裏陡然緊張起來。
他知道,佟懷青已經很久沒有好好彈琴練習,他現在好了嗎,天天和一群小孩子打交道,用電子琴的人,會不會出現一些不可控的因素?表面上依然淡定,實際心裏已然開始患得患失,眉頭都皺了起來。
“怎麽,”佟懷青垂着睫毛,學着對方之前的話,“這麽看不起老公啊?”
池野用胳膊緊緊地環住對方:“沒有,我為你高興。”
那麽接下來,別的事情都得先放一放,他得幫着佟懷青熟悉比賽流程,肯定要全程陪着,是不是還得辦簽證什麽的,啊,有好多要操心的事,還有佟懷青的手……
“傻瓜,”佟懷青終于笑着罵他,“我是去做評委!”
池野愣了:“啊?”
“以前遇見這種事,我都是直接拒絕,現在想想,把這當做全新的開始,或者挑戰,不也很好嗎?也能讓我再找找狀态,才能更好地進步呀。”
他倆之前商量過,元宵節過後,就給佟懷青辦正規的鋼琴培訓班,只收很少的幾個學生,教教課,彈彈琴。
“我們佟老師,真的好厲害。”
佟懷青伸手,點在對方的胸膛上,撓了會,還是沒好意思說出口。
他有私心的。
他要去的那個國家,在去年,成為了世界上首個允許同性伴侶結婚的地方。
但是不好意思說出口,佟懷青金貴着呢,怎麽說也得池野求他,才勉為其難地考慮那麽一下下。
池野捉住了他的手,叫:“寶寶。”
佟懷青悶着聲,故意道:“想說什麽,我不要聽,只要聽三個字的!”
想聽一聲我愛你。
池野把他手指放在嘴邊親了親,說:“你真好。”
“還有呢,再說幾句。”
“你最好。”
佟懷青氣呼呼地仰起臉:“笨,我要聽的是——”
話沒說完,被堵住了唇,與此同時,最後的煙花在空中綻放盛開,照亮了半個夜空,吃草的羊群終于被驚到,咩咩叫着跑開,灌木叢被擠出悉索的聲響,河水沖刷着堤岸,白色的鵝卵石長滿青苔,稍不注意就可能會滑倒。
佟懷青一點都不怕。
他被抱得很穩。
灼熱的呼吸聲中,手指把對方胸口的衣襟抓出褶皺,被親得眼尾都發紅了,卻還是別扭固執地喘着氣:“我還要聽!”
“你好可愛。”
“不是三個字的!”
“真可愛,很開心,”池野一下下地親着他,目光虔誠而專注,在月色下是淡淡的溫柔,眼睛卻也跟着紅了,說了很多,很多。
以及最後的那一句。
“結婚吧。”
佟懷青終于安靜下來,把自己湊上去,輕輕蹭了蹭對方的臉頰,說了聲好。
冬天依然很冷,但老家的話說過了,瑞雪兆豐年。
未來一定會是,很好,很溫暖的春天。
(正文完)
Tips:看好看的小說,就來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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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外挂,就自己創造外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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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謝魏爾倫!
你舍得抛棄的搭檔,現在是我老婆!
【麻生秋也CP蘭堂(法文名:蘭波)】
我永恒的靈魂,注視着你的心,縱然黑夜孤寂,白晝如焚。
——詩歌《地獄一季》,蘭波。
★主攻文。秋也攻,攻受不會改變。
★蘭波是二次元的異能強者,三次元的法國詩人。
★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