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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花瓶、魚缸、盆栽、臺燈、床、書，”闕空南轉了一圈屋子，最後視線停在那兩塊拼圖上，“還有拼圖。”

如果全寫上去，十二個字，120單位空氣。

洛語：“盆栽、臺燈和書都不用了。”

闕空南皺眉看她：“理由。”

洛語沉默了一瞬：“……直覺。”她擡頭直視男人的目光：“我的直覺一向很準。”

這是真的，比如從小到大，考試時洛語蒙選擇題時幾乎是一蒙一個準，其他事情上也是如此。

闕空南沒有說話，盯着另一個房間傳來的那張紙看了半晌，緩緩開口：“我相信你。”

洛語訝異地看着這個高大英俊的男人。房間裏沒有燈光，但還是很亮，他半邊的側臉看起來剛硬沉着。她腦海中浮現出一個詞：軍人。

他像個軍人。

深吸一口氣，洛語在紙上快速地寫下“花瓶、魚缸、拼圖、床”這七個字。空氣有限，他們沒時間在這件事上浪費。

洛語寫好後把紙放在辦公桌上，随後翻看着先前找到的那兩塊拼圖。

闕空南低沉而有磁性的聲音從她身後傳來：“你覺得這拼圖有用？”

洛語頓了頓：“其他三個東西看了麽？”

這時，李樹民道：“我和喬麗、劉伯明把花瓶、魚缸和床都很小心地翻過了，沒有觸發什麽機關。”

洛語淡淡地道：“可能觸發的是對方房間的開關。”

李樹民倏然閉嘴。

闕空南：“你們剛才做了什麽？原原本本地說一遍。”

李樹民讪讪地道：“那個，我是檢查床的。我把被子和被單，還有枕頭都翻起來看過了，沒有任何東西。套子我試過了，根本拆不下來，我也就沒管了。”

洛語眯眼：“你是怎麽拆的？”

“上面沒有拉鏈，我就用手去扯啊，完全拆不了。”

“用力了？”

“吃奶的力都使出來了！”

洛語打量着李樹民，直把他看得心裏發毛，才又問：“你是預備役？”

“……是，怎麽了？”

聽了這話，洛語剛想去看看，便見闕空南大步走過去，拿起了枕頭。洛語停住了腳，站在原地看闕空南的動作。

闕空南檢查了一遍枕頭，發現真的沒有拉鏈，便像李樹民說的一樣，用力去扯。

不到一分鐘，闕空南就放下了枕頭，對洛語搖搖頭：“拆不了。”

闕空南都拆不了，洛語估計自己的力氣還沒他大，就不再關注套子的事了。

洛語看向喬麗：“你呢？”

喬麗被洛語和闕空南同時盯着，更加緊張了，結結巴巴地道：“我、我去看了花瓶，我只是把它拿起來觀察了下，其他什麽都沒做！”

劉伯明：“魚缸裏的水就是普通的自來水。魚是金魚，以前人們喜歡養的那種很平常的金魚，沒有特殊的地方。”

“我看了盆栽和臺燈。”闕空南突然道。

洛語挑眉：“有什麽異常？”

“沒有。”闕空南道。

李樹民三人膽戰心驚地看着兩人好像很友好的交談，不明白洛語明明說了盆栽和臺燈應該沒問題，闕空南為什麽還要去看，而且洛語竟然還不生氣。

在他們看來，闕空南絕對是很危險的一個人，至于洛語，那種冷冷的感覺莫名讓人覺得有些害怕。

洛語放下手中的拼圖，道：“有找到其他拼圖嗎？”

李樹民：“我在床上發現了五塊。”

喬麗：“花瓶周圍什麽都沒有。”

劉伯明：“我也沒找到。”

看着李樹民把五塊拼圖放在辦公桌上，洛語嘗試着把它們組裝起來，随後皺眉：“不夠。”

完全拼不成圖形。

“拼圖真的有用嗎？”闕空南的聲音從身後傳來。

洛語轉身看他。

闕空南笑道：“第三，雙方合作可前往下一個房間。”

洛語與闕空南靜靜地對視了好一會兒，突然笑了：“我知道。”

雙方合作可前往下一個房間，也就是說，即使雙方不合作，也有辦法可以前往下一個房間。

這一點有九成可能性是成立的，畢竟如果不行的話，如果某一個房間的所有人因為內鬥而全部死亡，另一個房間的人肯定也會死亡。

雖然聽不懂洛語和闕空南到底在打什麽啞謎，李樹民還是忍不住說：“如果拼圖也沒用的話，那房間裏豈不是沒有有用的開關了麽？”

洛語瞥了他一眼：“距離我們傳訊息過去已經過了兩三分鐘，他們沒回話，說明我們這兒沒有機關觸發。而我們這個房間沒有動靜，表明他們也沒有輕舉妄動。”

喬麗顫聲問：“那我們現在應該怎麽辦？”

“等。”洛語抛下這一個字，又環視了一圈房間，闕空南突然道：“花瓶。”

洛語看向他：“為什麽？”

闕空南發出一陣低沉的笑聲：“玩過一些密室逃脫游戲，這種東西一般最有古怪。”

洛語：“……”

看着一直表現出很冷靜樣子的洛語流露出無語的神色，闕空南覺得怪新鮮的，不過他立刻又道：“要不試試？”

“試試？怎麽試？別忘了觸發一個機關，無論有用沒用，都會消耗50單位的空氣。”洛語說着，還是走到了花瓶前面，拿起來仔細觀察着。

這是一個青花瓷瓶，紋路沒有什麽特別的地方，裏面插着一束百合花。

闕空南笑道：“所以更應該抓緊時間。”

洛語将花瓶翻來覆去看了一遍，沒看出什麽奇怪的地方，這時聽見闕空南問喬麗的聲音：“你又把百合花拿出來過麽？”

喬麗愣了愣，連忙搖頭：“沒有！我沒敢拿……”

洛語心中腹诽：【這有什麽不敢拿的？】随後就将百合花扯了出來。讓她驚訝的是，那束百合花意外的重，而将花朵抽出來之後，花瓶變得格外的輕，原來原先的重量全都在百合花上。

闕空南注意到了洛語面上的驚訝，問：“怎麽了？”

洛語：“這花朵很重，而花瓶很輕。”

闕空南：“果然有古怪。”見洛語将花瓶橫放朝着自己，朝裏面張望，便問：“有什麽發現？”

洛語眯起眼，瓶內很黑：“太黑，看不清。”這是實話，瓶中一片漆黑，是那種很純粹的黑暗，沒有一點光亮，她什麽都看不見。

闕空南還想說些什麽，先前的輕微響聲再次出現。

洛語手拿着花束，向那個櫃子的方向揚了揚下巴。闕空南走過去，拿起那張白紙，看着上面的字輕念出聲：“牆？”

光線在這一刻消失。

洛語一驚，随後便看見花瓶底部射出一道紅光，她連忙躲開。光線經過天花板時，沒有遵守光的反射定律，而是以一個詭異的角度射向了魚缸，然後被再次反射。

最後，紅光射在了左邊牆壁的一個點上。

洛語試着移動花瓶，最初的那條光線倒是随之移動，但是反射過一次後的所有光線位置都沒有更改。

看來最後射向的那個點應該是關鍵了。

洛語的眼睛還未完全适應這黑暗，只看見一個人走了過去，不知道做了什麽。

總之很快，整個房間又重新亮堂起來。

只聽“咔嚓”一聲，衆人正前方牆壁的一塊區域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扇木門。衆人緊盯着那扇木門，盡管知道木門很可能就是他們前往下一個房間的道路，但也沒有放松警惕。

木門出現後不過幾秒鐘，就在沒有人推動的情況下，自行緩緩地打開了。

門後是一個同樣四面純白，但是布局完全不同的房間。

“這就是下一個房間了吧？”劉伯明臉上是難掩的激動。

洛語點頭：“走吧。”

五人依次走過木門，進入下一個房間。闕空南是最後一個，洛語走在他前面。就在這時，洛語突然回頭看了一眼那個男人，眯起了眼。

洛語停住了腳步，她身後的闕空南驚訝地看她。

然後，他聽見了這個有着黑色長發的漂亮女孩淡漠冷然的聲音：“……哥哥。”

闕空南感受到了一絲不對勁，只見洛語露出一副果然如此的樣子，看向他頭頂，視線飄忽了一瞬。

而在洛語的視角中，闕空南頭頂顯現出了三行淡金色的字體：

【闕空南】

【偷渡客】

【可改寫】

水波蕩漾，一張薄薄的白紙和羽毛筆同時出現在她的視線中。随着洛語心念一動，羽毛筆落在白紙上，以極快的速度寫下了一行字：

【一分鐘內，異能對我無效】

随後，洛語看見周圍的一切場景轟然破碎，如碎裂的鏡子一般，然後化為點點白光消失。

她第一時間轉頭去看另外三個人，發現他們走去的方向，與真正的木門完全相反。而闕空南和洛語此時所處的地方，正是下一個房間。

木門緩緩合攏，最後化為雪白的牆壁消失。

“這是你的異能？”洛語淡淡地問。

如果她猜的沒錯，闕空南的異能應該類似于編織幻境，讓人看到虛幻的場景，或者是控制他人的視覺。就剛才她所感受到的那些，若不是洛語直覺有點不對勁，可能也會被闕空南給蒙騙過去，中了招。

不過為什麽他要這麽做？

闕空南驚訝于洛語竟然識破了幻境，但他沒有隐瞞：“是。”

洛語道：“你是個軍人？”

“他們還有機會。”

洛語不否認。

是的，他們還有機會能走出來。畢竟黑塔自始至終都沒有說過，只有兩個房間的人合作才能前往下一個房間。

“你是個軍人？”洛語重複問道。

闕空南：“是，但已經退伍了。”

“為什麽？”

“我不能告訴你。”他道。

洛語看他，男人英俊的眉眼間顯露出無奈的神色，但并沒有惱怒。

洛語想，估計是有什麽難言之隐。

“那為什麽要這樣做？”洛語問道。

“我們兩個都是被他們三個拉進來的，我看得出來，你對他們沒有好感。”闕空南低低地笑了一聲，“如果真到了要緊關頭，你不會在乎他們的死活。所以與其到那時候放棄，還不如提早和他們分開。”

洛語靜靜地看了闕空南一會兒，笑了：“你不太像個軍人。”

闕空南聳聳肩：“地球上線了，不是麽？對了，之前你叫我什麽？”

洛語身體一僵，剛才那聲“哥哥”是為了完成改寫闕空南命運對應的要求，但這她不能說。想了想，她拿自家哥哥扯了個謊：“你說認識的那個年輕男人，是我哥哥。”

闕空南一愣：“是嗎？”

“他叫楚逸，沒錯吧。”洛語道，“他沒跟你說起我？”

聽到洛語說出了楚逸的名字，闕空南便相信了她：“沒，我跟他認識的原因……”他頓了頓，繞過了這個話題，“他只說過自己有個妹妹，名字沒告訴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