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 羞羞臉
羞羞臉
靳恪左手一袋柿餅,右手一包山楂,生無可戀地跟在鹿楠身後,看着她正将影票遞給服務生,馬不停蹄地往黑不溜秋的影廳走去。
因着職業原因,他對黑色有種莫名地恐懼,下意識地站住腳。倒是那個小丫頭一副常來的樣子,莫不是背地裏偷偷來了好多次?
這不能怪鹿楠啊,誰叫看電影是現代人生活娛樂的必備活動,這民國電影院買票檢票入座的流程和現代一模一樣。
他見她疑惑地回頭,神色催促,他只能嘆息一聲,大步跟上,“看個電影,買這麽多吃的幹嘛?”
她得意一笑,“這你就不知道了吧,這些小食是看電影必備之物。”
自從認識她後,他确實意識到自己對于很多新鮮的東西知之甚少,只是他從來不去理會也過得很好,他常年獨居,不喜歡人多的場合,尤其這種在電影院裏和陌生人相鄰而座的事,想想頭皮就發麻。
可是她卻和他恰恰相反,喜歡往人潮裏鑽,趕新鮮,湊熱鬧。
令他更震驚的是,那些他以為這輩子都不會做的事情,有了她的參與後,似乎變得沒那麽難以接受了。
他無謂地聳肩,“為師不用知道,反正為師進來就是睡覺的。”
鹿楠撇了撇嘴。
電影放至一半,她就聽到了“啪啪啪”的打臉聲。
她從随身攜帶的小包裏抽出了一條手帕,遞向旁邊眼眶濕潤的靳恪,“要不,你還是睡覺好了?”
這人吵着嚷着說不看,結果看得比誰都入戲!
靳恪觑了一眼那條手帕,別過腦袋靜待片刻,再回過頭來的時候,眼底的霧氣全消,“為師沒有哭。”
嘁,逞能天下第一。
沒過一會,他眼角似有晶瑩滑落,她又戳了戳他,他吸了吸鼻子,繼續逞能,“都說了為師沒哭!”
她猛然往他嘴裏塞了一顆山楂,附和道:“是是是,我們師父最是英俊神武,怎麽會哭呢?”
他總覺得她的話裏帶着別樣的諷刺,下意識地咬了口嘴裏的山楂,随即五官都皺了起來,“你怎麽給為師吃這麽酸的一個!”
她調皮地眨了眨眼睛,“徒兒也是為了師父好啊,這樣你等會要是再忍不住熱淚盈眶,可以全部都推到山楂身上,說是被酸出的淚水!”
他救急地咬了一口香甜的柿餅,這才緩過神來,彈了一下鹿楠的額頭,這丫頭總是想盡心思使壞!
卻發現她疼得一縮腦袋,他意識到她額頭上還有被書砸到的傷口,才沒有繼續和她計較。
畫面中忽然傳來難以言喻的“啊啊哦哦”之聲。
他忙地捂住了她的雙眼,低聲道:“這女主角追求伴侶之間的精神勝過了肉體,當真叫人敬佩。”
喲,純情師父還給她上起了那方面的教育課程。
她心裏一哂,這被子一蓋頭,裏面的二人動啊動之時,還要來點撥人心弦的“伴奏”,就算大尺度了?
畢竟她身為一個思想開明的現代人,除了小黃片沒看過,什麽重口激情的電影沒瞟上過兩眼?
越不讓她看,她還越想看了,與靳恪的手玩起了迂回戰術,遺憾的是這少兒不宜的片段甚短,不一會女主角覺得男主角已經不愛她了,肉體上再大的歡愉也彌補不了她精神上的空缺,毅然決然地穿衣起身了。
??就這樣……沒了??
與靳恪躲來躲去,折騰得熱汗直流的鹿楠,沒趣地翻了一個白眼。畢竟她見識過現代編劇毫無邊際的腦洞,這樣平鋪直敘的劇情倒讓她興趣缺缺了。
她确實和大家一樣眼含熱淚,不過這是打哈欠打出來的。
出生名門的女主角,認識了身為鞋匠的男主角,兩人陷入熱戀,女主傻裏傻氣地把家裏的錢財拿出來男主做投資,卻不料他不是這塊料,全給賠光了,二人過上了一貧如洗的生活。
他看到不再腰纏萬貫的她,覺得越發地不順眼,除了解決生理需求以外,便連親吻都懶得再施舍給她,她痛定思痛,意思到這并不是自己追求的愛情,哪怕已經年老色衰,身無分文,還是毅然決然地選擇了離開男主。
女主最後識得了一位洋人,二人相敬如賓,圓滿結局。
這樣看個開頭,就能猜到結尾的劇情,着實激不起她心中一點的波動,不過她仍是忍不住感慨陶媜的演技,能夠在無聲黑白電影的時代将人物诠釋得這般淋漓盡致,确實是甩了現代很多無腦明星一大截。
還有她為愛奮不顧身的舉動,代表着民國時期女權意識的覺醒,哪怕是她這樣一個接受過現代教育的人,看着的都不免有些亢奮。這也是為什麽整個電影過程中,身邊都是女性喝彩的聲音。
不,也并不全是,坐在她右手邊的那位穿着藍襖黑裙校服的姑娘,就自始至終都未笑過。
鹿楠疑惑地用餘光打量着她,發現她一直死死地盯着屏幕裏的陶媜,神色複雜,似恨意,又有些看不清的東西。
這姑娘梳着乖巧的雙麻花辮,唇若桃瓣,瓊鼻上點着一架輕巧的銀邊眼鏡,很是秀氣,當然,前提條件是忽視她目中的寒光。
瞅着她無意間流露出來的氣質,看上去比十六歲的鹿楠要大些,應是大學生。
這秀氣姑娘的右手邊,還坐着與她相同打扮的姑娘,應是她的同學,不同于她的沉靜,那兩人要相對聒噪得多。
靳恪眉頭深皺,最是看不慣旁人不顧場合地多舌,況且她們叽裏呱啦說着的主角正是他現在很是看好的陶媜。
額……沒想到一把年紀的他,還當了一回迷弟,剛才聽着旁人的讨論,方才知道陶媜已經芳齡二十八,比他還要大上兩歲,豐姿美豔倒風韻猶存,看上去恍如二十出頭的小姑娘。
那兩個姑娘自己說還不夠,還要拉着那個沉默的眼鏡姑娘憤憤不平,胖一點的道:“晚清,你看看這個騷貨的演技真是逆天了,這副唯愛至上的面孔,差點連我們都要騙過去了呢。”
鹿楠聞言眉眼一挑,這戲外還有戲?
另一個瘦一點的姑娘趕緊應和道:“可不是嘛!晚清,這賤貨順着你爸這枝大樹往上爬的時候,怎麽沒見着她高呼追求愛情裏的精神呢?”
鹿楠心裏咯噔一聲,不由自主地望向她們,臉色沉得欲滴出水的宋晚清發現了鹿楠的目光,咬牙與她對視了一眼,随即瞪向仍舊口無遮攔的二人。
後者們驚覺自己犯了錯事,連忙雙雙捂住嘴巴。
靳恪的臉色也太好,鹿楠看他袖中暗紫流光劃過,緊接着二人的頭不知為何碰撞到了一起,同時低呼了一聲。
鹿楠失笑連連,惹了這位陶媜新晉的無敵厲害男粉絲,該她們倒黴,但并不同情她們,因為方才那一番言論,着實太難聽了些。
靳恪被這麽一攪和,觀影的心情也沒有了,低聲對鹿楠道了一聲:“我去一下淨房。”
她先是一愣,随即滿心的無語,上廁所就上廁所吧,說得這麽文藝,有的時候她真覺得自己的師父有一顆古代的靈魂,很自我,還很古董。
靳恪離開後,鹿楠只覺得氣氛變得微妙了些,右邊的宋晚清似乎身子一直緊繃着,也難怪,自己家的醜聞不小心被別人聽見了,難免面上會挂不住。
很快,宋晚清也對友人知會了一聲,板着臉出了影廳。
要不是與陶媜的一面之緣,鹿楠也不會一頭熱地跑來看這索然無趣的電影,靳恪也不在身邊,少了逗趣的人,她頓覺無聊,也跟着出了影廳。
出來後才發現電影院外已經天黑,她卻四處張望了好久,都沒有尋着靳恪的身影,倒是看到了站在一輛轎車旁與司機說話的宋晚清。
“李叔,你們家小姐一直在說話,然後口渴了,喚你給她買些果汁來。”
李叔見是小姐的朋友親自吩咐,不敢耽誤,連忙鎖了車,快步跑向雜貨店。
宋晚清看着他的身形漸遠,于是從衣服的內袋裏掏出了一管鋼筆,二話不說地便紮向了汽車的輪胎。
“呲”的漏氣聲傳來。
鹿楠雙手環胸,靠在電線杆上,靜靜地看着她的舉動。
她戳破了一個輪胎還不覺得解氣,緊接着又狠狠地戳破了兩個,直到聽到李叔跑回來的腳步,她才遺憾地沒有對最後一個下手。
她笑着從李叔手中接過搪瓷罐裝的果汁,嘴甜地道了聲謝,轉過身時才發現鹿楠竟直愣愣地看着自己。
很顯然,剛才的舉動全被她看到了。
鹿楠微笑着撩了下頭發,“我不會說出去的。”
宋晚清朝她走近,尤不放心,解釋道:“我只是不爽她們随意讨論我的家事。”神色卻不乏警告的意味。
鹿楠面色不改地點了點頭,示意自己知道了,目送着她走進電影院。
起先,鹿楠也以為是小女生之間在鬧矛盾,可是經着宋晚清此地無銀三百兩地一解釋,她忽然就有點明白過來。
畢竟,她和陶媜曾沒頭沒尾地聊過幾句話。
鹿楠微嘆了一口氣,就見靳恪從街對面走了過來,有些詫異道:“你去哪上廁所了?”
他道:“電影院的沒找着,就去百貨店行了個方便。”話音一轉,“電影不看了?”
她颔首,“走吧,清骨再沒等着咱們,該着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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