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 男二噠

男二噠

現在烈陽高懸,正是氣溫最盛的中午,鹿楠出來已有半日,是時候回去了,不然那磨人的師父可又要擔心了。

再次路過市中心的電影院時,正巧碰見幾名工人在拆公告欄上陶媜主演的《情愛之花》的海報。

她心中一嘆,繼續往前走去,途徑那則陶媜代言珍珠面霜的巨型畫報。眉頭深皺,此時已經稱不上是海報了,上面被人任意揮灑着油漆,更有甚者,用黑色的墨水将陶媜的整張臉給圈住,其用意,極為不祥。

一位帶着女童的女士走過,腳步匆匆,似覺得此處非常不吉利。不料女童睜着一雙大眼睛,扯住了母親的衣袖,“媽媽,這個大姐姐為什麽身上五顏六色的,我剛才還看到有阿姨叔叔拿着刷子在這照片上畫畫,可是看上去,并不好看呀。”

女士觑了畫報一眼,想起今日那駭人的醜聞,連忙遮住了女童的眼睛,“別看!趕緊忘記這個姐姐的長相!”話音還未落,便連拖帶抱地将女童拉走了。

鹿楠若有所思地站在畫報面前,仔細觀看,縱使已經污穢不堪,但她仍覺得在濃墨重彩之下的陶媜,和往常一樣傲美,并沒有生出半分同旁人那樣避之不及的心思,她知道,這不僅僅是因為,她有一個現代的靈魂。

一路上,只要見着三五成群拿着報紙的閑談之人,話題八九不離十都和陶媜有關,她無意再多聽下去,加快了回滌心齋的腳步。

只是這還未走到滌心齋,便在路上碰到了一位熟人,竟是昨日求她救救他發瘋妻子的黃城!

這黃城火急火燎地趕路,見着鹿楠打量着他,連忙上前詢問,“姑娘,請問你可知這滌心齋怎麽走?”

鹿楠微怔,這才意識到昨日她是做了老婆子打扮的,怪不得今日這黃城沒有認出她來。

她連忙摘了口罩,讓嗓音故作深沉一些,“黃先生,你不認得老身了?”

這回該輪到黃城發愣了,迷惑了一陣,震驚問出了口,“鹿老?”

鹿楠颔首,“正是,不知道黃先生今日前來,可是出了什麽事?”

黃城雖然吃驚,但轉瞬便也想通了,心裏把鹿楠師徒當活神仙,心裏稍定,“我妻子又發病了!”

鹿楠聞言面露凝重,原以為是那相機中不小心吸進了逝者的怨念,擾了他夫人的心神,看來并不是這個原因。

再不做遲疑,趕緊帶着他回了滌心齋。只是甫一進前廳,便見到靳恪面色陰沉地坐在太師椅上,她心中燃起陣陣不安。

清骨見她回來了,如臨大赦,再這樣獨自和暴雨前夕的靳恪待在一起,自己只怕都要減壽了罷。

鹿楠問道:“怎麽了?”

清骨嘴唇微張,終是嘆了一口氣,極為小心地從靳恪面前的桌上拿回了一張紙。鹿楠疑惑更甚,她認識這種紙,是報社臨時印刷用的,不同于早間那樣很多張重合的,而僅僅只有一張,一般是為了傳遞加急新聞而用。

她瞟了一眼報紙上的字,吓得望向清骨,見後者默然點頭,她仍舊有些不敢置信。

報紙上赫赫寫着加粗的一行大字:著名影星陶媜因不堪社會壓力,于今日早晨在公寓割腕自殺,享年二十八歲。

靳恪憤怒地猛拍桌子,“出了人命,才知道什麽叫社會的壓力,殊不知他們自己就是施加壓力的人!”

清骨雖然對陶媜無感,但作為一個路人,仍免不了憤慨,“就是啊!就是這個晨曦日報,為了擴大其報紙的影響力,得了陶媜的獨家新聞後,就大肆宣傳,把這事弄得人盡皆知,陶媜定是受不了輿論的壓力,這才選擇一死了之的。”

一直沉默不語的黃城聞言,也插話了進來,“這晨曦日報近來行事确實是越來越沒有底線,前段時間竟然在報紙上說那沸沸揚揚的‘不早朝’裸屍之事,是靈異作怪,唯恐天下不亂似的。我內人就是這個報社工作的,早先就和我說過覺得報社內的風氣不對勁。”

說完卻發現滌心齋內空氣突地一默,靳恪與鹿楠對視了一眼,後者脫口而出,“師父,黃先生的妻子又發病了!”

靳恪眸中幽光一閃,問道:“我記得,您內人是在把溺水死者的照片送到報社後,才出的事?”

黃城點了點頭。靳恪猛然起身,“看來這問題并不是出在相機上,而是在報社上,那報社的地址恰巧也坐落在墓地旁,如此,所有事倒是說得通了。”

說畢,他便起身吩咐自己出去一趟,沒想到鹿楠的身體卻是顫了一顫。

她捂着腦袋,臉色慘白,“師父!那鐘聲!又響了。”

靳恪心有默契,不作聲色地扶住了她的肩,他知道,挨着他能讓她舒服些。

見她稍微緩過氣後,方才迫不及待地讓她占蔔,不知道為何,總覺得這警鐘響的時機太過趕巧。

待得兩行字慢慢浮現之時,鹿楠神色大變!

等鹿楠安頓好黃城,已是半個鐘頭後的事情,緊接着便是馬不停蹄地往天地公寓趕去,這公寓位屬城北,屬于高檔的住宅區。

一路上,多話的清骨心知事情的嚴重性,并不多言,而是專心趕路。鹿楠咧了咧嘴,“其實我一個人去,也是可以的,就是師父愛瞎操心,你也不攔着他。”

清骨面色堅定地搖了搖頭,“現在已經不是單純的天道任務這麽簡單,涉及到黑巫師的事就極具危險了,我不能眼看着你冒險。”

鹿楠心頭漸暖,同時由衷地感嘆靳恪開店跟好玩似的,動不動就歇業,生活還這麽富足,身家定是不少。

還未走近公寓,便聽到了刺耳的警報聲,看來警察已經到了現場,也是,連報社都知道了陶媜自殺的消息,警方焉能不知。

陶媜所住的公寓為兩層樓的獨立洋房,此時已被警戒線隔離開來,警戒線外圍滿了不少看熱鬧的群衆,其中不乏恸哭的人,看上去應該是陶媜的影迷。

還有不少阿公阿婆們,正相互低語互長嘆着,鹿楠仔細聽了一會,氣極反笑,他們言語之中無不是對這社會輿論的抨擊,俨然已經忘了,正是為了滿足他們的窺探欲,輿論才會病态發展,更是忘了就是他們不假思索便傳播開來,致使鬧出了今日的悲劇。

她再也不想看到這些人的嘴臉,拿出了隐身墨鏡,對清骨道:

“你就在外面等我吧,人多不方便,我很快就出來。”

繞過一樓幾名在做現場取證的警官,鹿楠徑直地走上了二樓,現在案發不久,陶媜的屍體應該還未來得及轉移。

按照她在現代的記憶,一般選擇割腕這個死法的人,最後的地點一般選在浴室裏,可是到浴室找了一遭後,并未找着,只得邁步往卧室走去。

鹿楠的心裏有些忐忑,生怕看到什麽血腥的場景,大着膽子走進去後,發現一名警官都沒有,看來此處已經偵查過了。

她眼睛随意往床上一晃,猛然頓住。

陶媜雙眼緊閉,面色蒼白卻安寧地躺在水色真絲緞被中,身着白色法蘭絨的睡衣,長發秀婉地搭在胸前,面帶微笑,就好像睡去了一樣。

她忍不住地走近,意外地沒有生出任何畏懼的心思,怎麽會有人,連死去,都可以這般高貴,宛如一只黑天鵝。

陶媜左手被劃出了一道深可見骨的刀口,上面的血已凝固結痂,手安放的緞被上被暈染出了一片大的紅褐色花朵,看得鹿楠心中驀地一揪。

暗無天日的紅中,忽然有一翡翠色的東西亮了一瞬。鹿楠心中一動,連忙掰開了她的左手,發現竟是一枚觀音玉佩。

鹿楠對這玉佩有印象,占蔔那日,是被陶媜挂在胸前的,每每她緊張之時,就會撫摸這枚玉佩,看來,這陶媜是位佛教信徒。

佛教……她倏地愣住,如果她信仰的是佛教,她怎麽會……難道……

若真是如她所想,眸中一黯,轉頭看向了她另一邊緊握着的手,竟意外地發現,那手掌裏竟然捏着一張紙,似信一樣的東西。

她心中又生氣了些疑慮,這信件明擺着是陶媜的遺書,但從其沒有半分褶皺的程度來看,并未被人打開過,警方為何要盡可能地保留了現場的原樣?

她想不明白,也沒時間多想,掰開了陶媜早已僵硬的右手,将信紙拿了過來,展開看過之後,僅僅兩排的字跡,卻讓她的眼底發澀:

致世人:

我選擇用這樣的方式了結自己的生命,并不是因為自愧。我從未覺得喜歡一個人有什麽錯,哪怕這樣的性向在你們眼中是那樣的肮髒,醜陋,以至于你們為了你們所謂的人之常情,禁锢我的生活,甚至危及到我愛的人。

現在我懇請用我的死亡,來換得你們鄙薄的同情之心,願世事随着我生命的逝去就此停歇,莫再讓我愛的人重蹈我的覆轍。

陶媜

看到最後,鹿楠覺得字跡已經模糊,不料,面前忽然伸出了一雙大手,一把抽過了那張信紙。

她大驚!連忙站起身來,沒想到那人站得離她如此之近,竟生生地撞到了他的下巴!

又碰到被那瘋婆子砸到的傷口,她來不及龇牙咧嘴地喊疼,就被面前這人反手一把擒住,半分動彈不得!

帶着點煙草味的磁性聲音靠近了她的耳邊,“怎麽,還敢襲警?”

他的動作迅速,顯然是受過訓練之人,連走路都悄無聲息,功夫底子極強。她這才想明白過來,為什麽現場保留得這般完好,原來是為了等更高級別的警官來察看!

掙紮了半天,他箍着自己的手絲毫未松,疼得她五官都皺在了一起,大嚷着,“警官!警官!我是好人,您是不是有什麽誤會?”

她說着好話,不由自主地回了頭,緊接着便很不争氣地臉紅了。她鮮少和異性挨得這般近,當然,此時心裏已經自動忽略了師父,她已經自動把師父歸類為非人的生物,和男人無關。

身後的這人不知是因為穿着制服的原因,還是生來帶有的魅力,有一種由內而外的剛正之氣,雙眼如鷹,盯得她心尖沒有來地一顫。

他的正氣不同于師父冷冽的浩然之氣,他嘴角帶着似有似無的弧度,滿臉的痞氣卻和身份毫無違和之感,算不得帥,但絕對是讓人眼前一亮的長相。

只是還未待她欣賞完全,就聽他冷哼了一聲,“你若是清白人,怎麽會在室內帶着墨鏡?不是掩耳盜鈴是什麽?”

鹿楠頓時覺得呼吸滞塞,這才意識到,她可是帶着隐身的墨鏡啊!這人怎麽可能看得見她?

恐懼不由得彌漫至全身。

他,究竟是什麽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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