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 封印漏洞

封印漏洞

鹿楠等了兩秒,見靳恪沒有半分想要澄清的意思,神色也不似開玩笑,她暗自砸了咂嘴:

搞什麽,師父難道是認真的……

季連渠與靳恪沉默對視了一段時間,随即唇角微彎:

“嗯,這是警方辦案的重地,請你們盡快離開。”

靳恪點頭,拉着鹿楠轉頭就走,清骨屁颠屁颠地跟上。此時鹿楠心裏還在糾結靳恪剛才的那句“我是她先生”。

給她熊心豹子膽,也不敢這樣占師父便宜啊,雖然她不知道師父為什麽要這樣說,可是這樣玷污了他老人家的聲譽似乎不太好。

邊走還邊不忘對季連渠道:“那個,警官啊,其實他不是我先……”

話還沒有說完,就被靳恪猛地往他身邊一帶,他還兇兇地看了她一眼,她果斷閉緊了嘴巴。

季連渠眉頭一挑,眼裏的情緒莫名翻滾,早已離開的鹿楠是沒法看見的。

直到走過了兩大條街,靳恪才放開拽着她的手。她心裏一陣迷糊,“師父,你剛才為什麽要那樣說?”

靳恪別過腦袋,“為師說過,季連一族是獵巫世家,是我們巫師的天敵,你能少和他接觸就少和他接觸,讓你裝成已婚婦女也是為你好。”

鹿楠撇了撇嘴,“哦”了一聲,心裏有些說不清是什麽情緒的低落,師父這樣說好像很有道理的樣子,只是那季連渠看上去并不像什麽壞人啊,如果是壞人的話會做警察嗎?

靳恪一眼就看出了她心中所想,搖首道:

“獵巫世家和我們巫師一族的出發點都是一致的,都是為人類好,獵巫世家認為巫師擁有掌控人類生死的能力,是違背了常理的,他們主張人定勝天。可是人有善惡,沒有天道的監視,這世間終會大亂,所以就有了巫師替天行道,二者觀念上的分歧是致命性的,所以我們和巫師世家注定走上了兩條道路,經過歷史遺留下來的仇恨,現在基本上可以說是不共戴天了。”

她聽懂了,見氣氛有些沉悶,連忙轉移話題,“師父,你去墓地那裏找到了什麽線索嗎?”

靳恪瞳孔一黯,“沒有,出了陶媜這件大事,那黑巫似乎知道我們會有大動作,藏得特別深。經過這段時間的追捕,我總覺得他似是認識我的人。”

鹿楠頭一歪,認識的人?會是誰呢?

但很快就被懊惱取而代之,“那瓶瓶罐罐裏的嬰兒難道就只能這樣枉死了麽。”

“放心,我遲早會捉住這人。”靳恪目光灼灼,給了她強有力的安慰。

“況且。”他引起了她的注意,“剛才來之前,我在報社的地方施了大咒術,凡是看過陶媜新聞并且大肆宣傳的人,今晚都不會有好夢。”

她聞言一怔,呢喃道:“師父。”

靳恪未再多言,往滌心齋的方向走去。

鹿楠望着他寬厚的背影,心裏一暖,這個外表上冷酷的男人,心裏其實比她還要細致。宋晚清縱然是致陶媜離世的最主要原因,但萬千民衆的言論,也把本就絕望的陶媜逼下了懸崖。

每個人,可能是無心,也可能是有意的一句話,彙聚起來,成為滔滔不絕的重擊,砸得陶媜潰不成軍。

說他們罪大惡極,嚴重了,說與他們無幹,不可能,一個噩夢的懲罰,不重也不輕。

清骨自始至終跟在二人的後面,默默地聽着他們的對話,他的情緒遠比旁人來得簡單,喜歡是喜歡,難過就是難過,很多事他想不明白,幹脆就不想。

三個人各懷心事,腳步不由得走得比較快,沒過一會兒,便走到了通往滌心齋的主街。

靳恪的感知比他們二人要好,老遠就察覺滌心齋門前圍着不少的人,連忙快步走去,緊跟着鹿楠也發現了不對勁,趕緊跟上。

走近了才發現,又是巫師學院的那幫人,為首的是板着臉的院長林轶同。鹿楠心裏咯噔一聲。

有了上次的前車之鑒,她覺得這些人來定沒有好事。

果然下一刻,比着施咒手勢的缪柳雙就朝她沖了過來,驚得她連連後退了兩步。

??不是吧,怎麽又是找她麻煩的?她最近改邪歸正了好麽!

這豬腦子女人總是把靳恪當成擺設,鹿楠往靳恪身邊一靠,任憑她缪柳雙有通天的本領,在靳恪面前,也翻不出花樣。

靳恪一揮掌将她給震退。

缪柳雙的雙手被震得發麻,不住地顫抖,這一擊,靳恪顯然是半分情面都沒有留的,她的語氣裏盡是委屈,“師兄!”

靳恪懶得和她多言,直直望向林院長,語氣不善,“各位興師動衆地來到寒舍,不知所為何事?”他脾氣再好,也不會三番兩次容忍別人到他的地盤撒野。

素來客氣的林轶同,這次面色也不太好看,“剛才,巫師監獄的封印,被黑巫氣給破了。”

靳恪臉色猛然一沉,下意識道:“不可能!”

缪柳雙插話:“是,巫師監獄的入口隐蔽,又是藏在你的住所裏,确實不太可能,但是師兄,你不覺得最近黑巫師行動得太過頻繁了麽?而這一切,難道不是從你收了這古怪的徒弟開始的麽?況且誰最有機會接近巫師監獄?不正是你這個同吃同住的徒弟嗎?“

鹿楠聽得臉上紅一陣白一陣,她曾經聽清骨說過,她的師父是大能者,維持巫師界秩序的同時,還掌管着關押巫師重犯的巫師監獄,可是她從來都對這地兒沒有心思,更是不知道巫師監獄的入口就在滌心齋店裏。

黑巫師們的動作,和她的出現,只是恰巧重合了,這缪柳雙分明就是在颠倒黑白,想要借機趕走她罷。

林轶同冷哼一聲,“若不是我們及時趕到,飛快地将巫師監獄入口的封印加固了,不然裏面的罪人若是放了出來,必将釀成大患!”

無論事情的經過如何,巫師學院的衆人這次算是幫了他大忙,靳恪分得清是非,連忙致謝,“多虧了林院長的幫助,來日定當……”

“感謝什麽的,我們之間就不必多說了,只是這事有些蹊跷,靳恪,你應該給我們一個交代。”林院長說完,刮了一眼鹿楠。

鹿楠渾身一顫。

靳恪沉吟了片刻,“這是自然,想必你們今日勞累了,不妨先回去修養,,明日我必當上門把事情交代清楚,現在我先去摸清巫師監獄的情況再做判斷。”

林院長想了想,同意了,帶着還欲争辯的缪柳雙,還有一衆學院的老師,離開了這裏。

衆人前腳剛消失在街角,靳恪淡然的眉頭浮上了一抹思慮,擡腳便往屋內走去。鹿楠咬着唇,緊緊地跟在身後。清骨怕靳恪罰鹿楠,也半步不離地跟着。

靳恪徑直地進了自己的房間,并未阻止身後的二人随行。

鹿楠看他走到了床頭的留聲機前,一個不留神,身子竟然從金屬的大喇叭裏鑽了進去。

清骨顯然是知道的,沒有絲毫的驚訝,鹿楠卻是第一次見,目瞪口呆。

這巫師監獄的入口,竟然是在留聲機裏的?難怪剛才缪柳雙說這入口放在靳恪這放心呢,黑巫師們應該也沒這奇特的思維,會猜到入口在這裏吧。

很快,靳恪便從裏面飛身出來了。右手成拳,從裏面拽出了什麽,隐隐泛着黑光,鹿楠近來對這玩意兒并不陌生,黑巫氣。

靳恪站定後,攤開右手,巫氣起先并沒有妄動,過了一會兒發現靳恪并沒有禁锢它,随即大膽地往房門外游去。

鹿楠急呼:“師父!它……”

“噓。”靳恪輕聲打斷了她,示意她随自己跟上。

黑氣毫無阻礙地出了房間,在庭院裏漫無目的地逗留了一會兒,然後猛地一沖,竄入了鹿楠的房間。

鹿楠心頭一慌,見靳恪別有深意地望了她一眼,她更是語無倫次,“師父,我,不是我,你聽我說……”

他并未聽她細說,拔腿便往她的房間跑去。

她木着腦袋走在後面。

推開房門的靳恪發現她并未在身旁,連忙回頭找她,卻發現她眼眶發紅,抿着嘴巴在後面磨磨蹭蹭的。

他皺眉,“還不快過來?”

鹿楠以為他是在兇她,鼻頭一酸,不顧形象地哇哇大哭起來,“師父,真不是我,真的,我說的都是真的,你不會不要我了吧……”

靳恪嘴角一抽,望着哭得忘我的她,微微一嘆,攏着她的肩頭輕拍,“傻丫頭,每天胡思亂想些什麽呢?”

鹿楠越哭越委屈,本來剛才被門外那陣仗吓到了,她窩在他臂邊,“那你剛才表情那麽嚴肅,還一直不理我。”

他滿含歉意地撓了撓頭,“事關巫師監獄,我太緊張了,一時表情沒能控制好,讓你憂慮了。”

她尤自迷惑,“那這黑巫氣怎麽會往我房裏跑呢?”

靳恪沒有馬上回答,而是拉着她走到梳妝臺前,一指桌上那盒他送給她的面霜。

那簇黑氣正盤踞在上面,拼命地往面霜裏面擠。

靳恪看着她臉上還未消退的紅疹子,“我似乎知道你為什麽用這個爛臉了,你還記得商家說這面霜的成分是什麽嗎?”

鹿楠:“是羊胎盤……”

說完她愣在了原地,胎盤,又是胎盤。

胎盤,嬰兒的碗,不吓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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