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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60 章

胤禛今日過來也只是想試探太子他身邊是否有內鬼，沒想到倒是有其他的收獲，太子已經有了重新入朝堂的心思，只不過索額圖出事，太子這時候入朝堂也只是以一個失敗者的姿态重新入朝堂，以太子的自尊，他又怎麽可能會選擇這樣入朝堂，太子既然說要等，那就只能是在等一個機會。

他大約是懂了太子的意思，如今朝堂以老大為首，朝臣一應都聽老大的，老大勢力一再擴張，最後該是汗阿瑪坐不住了，汗阿瑪坐不住，自然會想起太子。

胤禛想明白了也就把這事兒抛在了一邊，這事兒是太子、汗阿瑪、老大三方的博弈，和他沒有什麽關系，他正常去戶部當差就行。

“梁九功！太子這些日子在東宮做什麽？”康熙問道。

“太子殿下病了。”梁九功道。

“哼！你這話不老實，雖然朕沒有看過太子的病案，如若太子是真的生了病，太醫不可能不過來禀報朕。”康熙道。

梁九功一愣，無奈的嘆了口氣，“陛下耳聰目明，奴才實不敢瞞，太子殿下過得苦，把自己關在東宮不肯出來，平時就喝點酒，排解心中的壓抑。”

“他還有什麽臉面說自己過得苦，他和索額圖做下的事情，朕還冤枉他了不成，朕沒有遷怒他，已經是在保全他了。”康熙怒道。

“赫舍裏大人畢竟是太子殿下的叔外公，赫舍裏大人對太子殿下也很好。”梁九功道。

“就沒有人去勸誡太子？”康熙問道。

“以往太子心中苦悶，都是赫舍裏大人勸誡的，如今赫舍裏大人也走了，太子身邊的人也不敢勸誡太子，倒是昨日三貝勒和四貝勒一起去了東宮勸解了太子，不過太子殿下的脾氣，估計兩位貝勒也勸不動。”梁九功無奈道。

康熙沉默了片刻，道：“老三、老四倒是好的。”

康熙想起了如今的朝堂，太子深受打擊，不肯再上朝，朝堂上一應以老大馬首是瞻，就老大的脾氣，如若是老大當儲君，他可以看到，接下來的大清該是外戚專政了。

因為太子出事，且太子借口生病不來參加朝政，胤褆也是第一次感受到了這種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滋味，這段日子，确實是春風得意。

人一旦得意，就會不謹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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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索額圖死了，太子沒了索額圖的支持他還拿什麽和王爺您鬥？”

“可不是！太子如今借口生病不肯參加朝政，估計也就是想要輸得體面一點，如今一應政務，陛下可都是倚仗王爺您，想必很快陛下就能知道，王爺才是最适合當儲君的。”

“可不是！咱們再添一把火，說太子無德，讓太子讓出太子之位，到時候儲君也該是王爺來當。”

胤褆和他以前軍中的一些朋友在酒樓喝酒，本來一個個就是大大咧咧性格，再加上喝了酒，說起話來也完全不知輕重，至于胤褆，也被吹捧得有些飄飄然，一時忘乎所以。

太子聽到這個消息後，臉上露出一絲冷笑，不愧是老大，他等的就是這個。

“既然他們這麽希望汗阿瑪把孤的太子之位讓給老大去做，那孤就幫他一把，楊洪文，找人把消息散出去，太子失德，汗阿瑪很快就要把孤的太子之位讓給老大了，這可是老大親口說的，消息保真。”太子冷聲道。

“奴才明白了，太子殿下放心。”楊洪文目光中也閃過一絲冷意，終于可以反擊了。

很快‘太子失德，皇上馬上要把廢黜太子，改立直郡王為太子了’的流言傳遍了整個京城。

這個流言，胤禛自然也是聽到了，剛開始他不以為意，只覺得是太子的手筆，他還覺得太子這個手段用得有些不好，可是流言的後面還說了，這個流言可是直郡王親口所說，當初直郡王在酒樓吃飯的時候說的，時間地點還都能對得上，說得實在是太真實了，反而讓胤禛有些不确定是不是太子的手筆。

這個流言流傳得這麽廣，惠妃自然也知道了，她連忙把胤褆叫了過來，“京城的這個流言是不是你做的？”

“怎麽會是我。”胤褆連忙否認。

“那流言為何說這個消息是從醉仙樓流傳出來的，還是你親口說的。”惠妃盤問道。

“兒子确實去了醉仙樓見過之前在軍營裏回京的一些老兵，陪着他們喝了一頓酒，當初兒子在軍營和他們的關系不錯，就吹捧了一下兒子，估計是那個時候被外人聽到了，這件事絕對不是兒子主動散播出去的。”胤褆連忙解釋道。

惠妃氣得不行，怒道：“本宮不是和你說了嗎？這段日子要謹言慎行！謹言慎行！如今太子把自己關在東宮不肯出來，是我們的機會，但是這個機會中也帶着危機，讓你這段時日必須小心謹慎，你把本宮的話全部當成了耳旁風，是一點也沒聽進去。”

“兒子也沒想到會被有心人聽到，一時不查，才會這樣的。”胤褆辯解道。

“一時不查！你的一時不查咱們多少工夫都白費了，這消息傳到陛下耳朵裏，你覺得陛下會如何看你？還會不會對你委以重用？”惠妃氣道。

聽到惠妃這麽說，胤褆急了，“額娘，現在要怎麽是好？”

惠妃來回在宮中踱步，想着要如何去補救，她這個兒子，真是沖動又莽撞，好不容易把太子壓到這個程度，他自己又開始犯渾，他出現了這樣大的纰漏，太子定不會放過這個機會，還有陛下那裏，惠妃只覺得頭痛。

“梁九功！你聽說了京城的流言嗎？說朕馬上就要廢了太子，改立老大了。”康熙臉色陰沉。

“太子是國本，豈是說廢就廢，說立就立的？”梁九功道。

“可是有些人不這樣想呀，甚至是老大也不這樣想，這消息就是從老大身邊洩露出來的，他和他那群狐朋狗友厮混，居然說朕馬上就要廢了太子，改立他為太子了，雖說是酒後之言，如若他平時不這樣想，他酒後也不會說這種話。”康熙壓抑着火氣。

此事一出，康熙也懷疑是不是太子自己放的流言出去的，企圖讓他這個汗阿瑪心疼，把之前的事情翻篇，讓他重新進入朝堂，他派人去查，查到的結果讓他心驚，居然是老大這邊洩露的消息。

他是生太子的氣，可是他從未想過要廢掉太子，老大實在可惡。

梁九功心裏也無語，直郡王平時看着也還算是靠譜，怎麽會犯如此低級的錯誤，你真的要談論這個，也躲在自己府邸裏悄悄的去說，在酒樓就大咧咧地說這話，不就是故意讓人傳出去的嗎？您是覺得這段時間陛下對您倚重，所以想借着流言逼迫陛下廢黜太子嗎？

流言越傳越兇，甚至一些朝堂的官員也相信了流言，覺得陛下要廢了太子，改立直郡王了，還有大臣進言，讓陛下廢太子的。

胤禛去了烏拉那拉氏那裏，“如今外頭流言四起，你這裏要管好府上的下人，這段時日莫要随意外出，他們也不準談論外面的事情。”

“也放心！妾身必定安排妥當。”外頭的流言都是太子廢立問題了，即使她是婦道人家也知道茲事體大，這個節骨眼上鬧出什麽來，四貝勒府都會被連累。

“弘晖和弘昐如今在上書房念書，他們兩個和他們身邊的人都要叮囑。”胤禛提醒道。

“是！”烏拉那拉氏連忙應了下來。

胤禛還是相信烏拉那拉氏辦事的能力的，烏拉那拉氏應了下來，自然會盡心辦好。

“爺！這事兒會對太子有影響嗎？”烏拉那拉氏有些擔憂，自家爺可是投靠了太子，萬一太子真的被廢改立老大，那他們家該如何呢？

胤禛明白烏拉那拉氏的意思，安撫道：“放心，不會有事兒的。”

雖然是有胤禛的保證，烏拉那拉氏還是有些不安，她開始狠抓府上的下人，不許他們讨論外頭的事情，違者，情節較輕的打板子，情節重的，直接趕出府去。

事情已經鬧到這個地步了，惠妃再也坐不住了，“你趕緊去給你汗阿瑪請罪，就說是無心之失，你當時喝醉了，沒聽清楚他們在說什麽，你也不知道為什麽流言會傳出去，那日和你吃飯的那些人，你讓他們主動承認，你當時沒說過這些話，你當時喝醉了，也沒聽到，那些話是他們為了讨好你，自己說的。”

“能成嗎？”胤褆問道。

“如今鬧成這個樣子，你根本就抵賴不了，你再不主動去認錯，等你汗阿瑪追究起來，你這才讨不了好。”惠妃怒道。

“是！兒子這就去給汗阿瑪請罪。”胤褆也不敢再耽擱，趕緊去養心殿給皇帝請罪。

養心殿門口，梁九功攔住了胤褆，“直郡王，陛下今日不見外人。”

“可否請梁公公再替本王通報一聲，本王是過來請罪的。”說着，胤褆從衣袖中拿出一個荷包，就要悄悄塞給梁九功。

梁九功拒絕胤褆的荷包，臉上的表情有些嚴肅，道：“直郡王還是請回吧，今日陛下是真的不見外人。”

胤褆一愣，他想了想後直接在養心殿門口跪了下來，他對着養心殿的大門道：“汗阿瑪恕罪，兒臣特來給汗阿瑪請罪，請汗阿瑪明察。”

梁九功見胤褆跪了下來，他連忙站在一旁，皇子的禮可不是他能受的。

可是即使胤褆跪下，養心殿的大門也沒打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