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友好握手

友好握手

大樹力氣很大，林桂花漲紅了臉也無法掙脫，他的手像鉗子似的緊緊地鉗住她的手腕。

“大樹，你做什麽？我是杏香她大姑！”林桂花時常回娘家，認得大樹。

大樹将林桂花拉進院後，像堵牆似的，往院門口一站，堵得嚴絲合縫。

陳家棟和荷花娘從大樹身後擠進院裏。

林桂花叉腰就罵：“你算什麽東西？啊？你一個姓楊的來瞎管什麽閑事？”

大樹悶臉不吭聲，有人這麽罵兒子，荷花娘不幹了。

“喲呵！誰不知道林家和你家斷了親戚關系？也就你林桂花臉皮厚，做出那樣不是人的事後，還想着回娘家打秋風，你知不知道丢人倆字？”

這可真是遇到對頭了，一個不要臉，一個潑辣。林桂花怎麽會吞下這口氣，頓時兩人就罵了起來。

桂秀嗓門大，一吵架半村人都能聽到，農村也沒啥好娛樂的，一聽哪裏在吵架都興奮得很，不管手裏有事沒事都跑了過來。不多時，林家院裏院外就站着不少看熱鬧的人。

若是外村人來鬧事，林家村的人怎麽也會幫着說幾句，但是一見是林桂花，這是林建國家的家事，就不管旁人什麽事了，因此多半人都只是站着看熱鬧。

“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你這水都不知道潑出去多少年了，還好意思有事沒事，沒有個遍數的回家打秋風？你老爹娘都死了多少年了？哥嫂都是另一家人了，你說你臉皮咋這麽厚呢？”荷花娘一口氣罵完不帶喘氣的。

林桂花反唇相譏，“這是我娘家，我回不回家關你屁事啊？狗拿耗子，多管閑事！”

兩人罵得熱鬧，林家村的人都知道前段時間林桂花幹出的事，都對她不恥，雖然荷花娘在村裏也沒有什麽好名聲，但是她說話占着理，倒引來看熱鬧的人不住地叫好，荷花娘罵得更起勁了。

杏香沒想到荷花娘竟和林桂花罵起來了，連忙勸道：“嬸子，你別和她吵了。大樹哥，你堵好院門，別叫她将我家的東西拿了回去。”

陳家棟轉到杏香身邊，悄聲問道：“杏香，這是你大姑？那她怎麽搶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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杏香轉過頭，“一兩句話說不清楚。”

杏香有些為難，大樹不能走，他一走，林桂花說不定就跑了，荷花娘正罵得起勁，陳家棟是目前看來唯一可以幫忙的人了。

“哥，你去過我四叔林國新家嗎？”杏香問陳家棟。

陳家棟道：“我就住在他家。”

杏香喜道：“那真是太好了，不知道我四叔他們在不在家，我爹娘都不在家，只能去請他過來主持公道了，能不能麻煩你跑一趟。”

陳家棟從林國新家來的時候，林國新還在家，他連忙點頭，從大樹身旁出了院，匆匆朝村口的林國新家跑去。

他行色匆忙，沒注意到一個和他擦肩而過的青年。

陳家棟剛走，院中對峙的形勢驟然變了。

林桂花聽到杏香讓人去叫人，那天林家村一村人杵她家裏的情形還歷歷在目，頓時就虛火了，林桂花不再理會荷花娘，扛着包裹就想走。

但是院門口站着大樹。

見大樹不讓開，林桂花罵罵咧咧的，什麽難聽話都罵出來了。

荷花娘哪裏肯兒子吃這個虧，沖上去就對罵起來，不知誰先推攘了一下，兩人撲騰在一塊打了起來。

這可讓杏香傻眼了。兩個女人都不是什麽好相與的，圍觀的村民沒有一個上前勸架的。

“別打，別打。嬸子，快別打了。”

大樹心眼實誠，他看到林桂花扯着荷花娘的頭發，扇她耳巴子，哪裏能忍，怒吼一聲就撲了上去。

林桂花被大樹娘倆夾着打，哪裏是對手，不一會就披頭散發，吃了大樹好些拳打腳踢。

杏香吓得臉都白了，她從來沒見過誰像這樣打架的。

“大樹哥，大樹哥，別打了別打了！”

杏香跳着腳跑過去準備拉住大樹，大樹沒注意到她過來，剛好揮拳，他力氣又大，手肘撞在杏香肩膀上，杏香被撞得朝後猛地一個踉跄，她左腳剛落地就疼得下意識地縮回，一個重心不穩就朝後倒去。

一人從背後穩穩地接住了她。

好聞的皂角香傳來，杏香沒回頭就知道了背後是誰。她頭抵在他的胸膛上，他雙手穩穩地抱住她的腰。

“陶岩哥！”杏香驚喜地回過頭。

陶岩背着一只大帆布背包，已經換了一身衣裳，身上穿着一件黑色夾克，灰白褲子，腳上蹬着一雙白色運動鞋。他才走到院門口就看到杏香跳着腳去拉大樹，看到她被大樹無意推倒，連忙一個搶步撥開人群進院将杏香接住。

手上摟着的腰肢如水草一般柔軟，仿佛沒看到院中的情勢，陶岩只看着杏香，笑問：“沒事吧？”

杏香看着他俊朗的臉，陶岩換了身衣裳像換了個人似的，杏香卻沒感覺陌生，莫名的歡喜湧上心頭，目光舍不得從他臉上移開，“陶岩哥，你回來啦？”

那邊，大樹見自己把杏香推倒了，已經停了手，荷花還在和林桂花撕扯着。兩個女人揪着對方的頭發，誰也不肯放手。

陶岩扶着杏香站直，擔心她被人再撞到，陶岩挨着她站着。他不認得林桂花，但是見過荷花娘，轉頭問杏香，“她們怎麽打起來了？”

杏香指了指林桂花，“那是我大姑，我們家已經和她家斷了關系了，她今天回來，搶了咱家的糧食準備跑，嬸子和大樹哥過來幫忙攔下了，嬸子和她罵了幾句，兩人就打起來了。”

聽着杏香話裏的咱家，陶岩唇角微彎。

林桂花見勢不妙，甩開荷花娘，一屁股坐在地上就哭嚎起來。

“打人了！打人了！你們林家村的仗着人多就欺負外村人，打死人了！”

陶岩眉頭緊擰，他從未見人這樣撒潑。

杏香怒斥道：“什麽欺負你，我林家現在跟你有什麽關系？你來搶我家糧食，還有臉說我林家人欺負你？”

陶岩訝然看着杏香因怒氣而漲紅的小臉，她聲音清脆，目光帶兇，一字一句咬得清楚，罵得順溜，和以前給他留下的溫柔印象全然不同，陶岩微微一愣，有些想笑。

林家村的人也在七嘴八舌地說林桂花的不是。

林桂花搶天哭地地嚎了一陣，眼珠轉了幾轉，見荷花娘、大樹他們都沒注意到她，蛇皮口袋也不要了，一咕嚕爬起來，沖院門口沖去。

院門口站着幾個半大孩子，哪裏擋得住林桂花，被她鑽出去了。

大樹拔腿要追，被杏香叫住了。

“大樹哥，算了，別追了。”

雖說現在已經斷了親戚關系，畢竟不想鬧得太難看。

在林桂花沖出去不久，陳家棟就帶着林國新匆匆回來了。

林國新聽人七嘴八舌地說了荷花娘和林桂花幹架的事，語重心長地教育道：“桂秀同志，你今天太莽撞了些，雖然這事占理，但是我們林家村是講理的地方，能講理，絕不要輕易動手...”

杏香覺得很過意不去，跟荷花娘和大樹謝了又謝。

荷花娘今天也不是過來幫忙了，無意間幫了個忙，這一架也打得爽快，又得了杏香的謝，神清氣爽地走了。

大樹是個悶葫蘆，杏香不住地謝他，他感覺很不自在，滿臉通紅地，也走了。

林家村看熱鬧的人也散了。

“對了，今天還多虧了這位哥哥，哥，你叫啥名？”杏香注意到一旁站着的陳家棟。

陳家棟羞澀地笑了笑，“都是舉手之勞，我叫陳家棟。”他以為杏香不識字，也就沒有具體說是哪三個字。

陶岩朝他友好地伸出手，“你好，我叫陶岩。”

杏香看着兩人友好地握了握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