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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七章
松開的手又被女人牽了起來。
姜涞這一次也不想再放開,反正她們兩個做的那些勇敢的事也不差這一件。
沒有人提起,但原本加快的步伐,到了這會兒已經漸慢。
今晚月光正充盈,把她們并肩的影子拉得很長。
姜涞握緊了手指。
她想,元今羽一定會明白她的意思。
分開的這幾年也不全是遺憾,比如她們現在可以并肩,任憑彼此的影子自由地鋪在前方。
繞了一會兒,總是到了單元門前,這間房子是她前幾年買下的,盡管要還的貸款還有不少,但總歸不必再住出租屋。
門開了,元今羽卻沒有進去。
“我剛才的回答,你聽清了嗎?”
姜涞氣笑:“元老師,你什麽時候這麽講原則了?”
一梯兩戶的布局,讓她不由擔心起對門的鄰居是不是已經入住了。
也不想等女人回答,應付了幾句聽清了,把她推進了屋內。
房子無法和別墅比拟,僅有一間卧室,但在北城的這個地理位置,已經是她能力的極限了。
“你先去洗澡吧,明天還要排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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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這麽大點地方,用不着她再多做介紹。
太晚了,她把女人送進浴室,自己打掃了一下卧室。
等自己再洗完澡,連說話的力氣都沒有。
身邊的人卻像喝了十杯咖啡,從她關了燈,話就沒停過。
“我請你來拍這部電影,和任何人都無關。”
“七年前的電影插曲也是,我沒有把這些事當成砝碼,去用生意場的那一套。”
“如果一定要說有,可能是有和徐導,之前在國外她拍電影遇到場地問題,是我幫了她。所以這次,她先幫我演了幾天戲。”
“我和方桐只是同學,那些照片和以前一樣,都是長攀對我的警告。”
她的語調又平又緩,逐漸形成了助眠模式。
姜涞總覺得自己已經睡醒一覺了,一睜眼,女人還在旁邊不知道念叨些什麽。
她不耐煩地嗯了幾聲,翻了個身,想要擺脫她的喋喋不休。
但這一翻身,反而讓她意識到這并非夢境。
又抵擋着困意,想聽聽元今羽話多的時候會說些什麽。
“他們想毀掉我,也在警告你。但我有你,你也有我。他們不可能做得到。”
如果不是太過疲憊,姜涞一定會再爬起來嘲笑幾句元今羽。
七八年了,怎麽說話又回到了這種裝厲害的時候。
但她還是太累了,只在半夢半醒間,好像聽到了最後一句:
“姜涞,你做到了,我真的上了你的床。”
——
第二天一早,等她醒來後,身邊已經沒有了人影。
也許是很久沒回這裏住過,已經有些不适應了氣候。明明開着窗子,到了後面卻越睡越熱,好像還有一條踢不開的被子。
電話在刷牙時打了進來,她沒空再多想,抓緊時間去辦計劃中的事。
從她工作後,姜霞就不在北城常住了,這次難得和她同時在這裏,馬上約了一頓午飯。
姜涞的大學就考在北城,那幾年姜霞也把生意多放在了周邊,多年相處下來,母女關系已經不再像以前那麽陌生。
聊了幾句別的事,姜霞始終沒有說到她的工作上。
在以前,這個問題該緊接在她的身體和心情之後。
“媽,我今天來,是有一件事要坦白。”
想了幾分鐘,姜涞還是鼓起了勇氣。
“幹嘛搞得那麽嚴肅?”姜霞給自己倒了一杯酒,笑道:“都多少年了,還不帶她回來見我?”
姜涞無比慶幸,自己在開口之前先放下了筷子或湯匙,否則這些東西都該滾落一地了。
對于她和元今羽的關系,這幾年她從沒有對她媽透露過一點,怎麽可能...
“你高中畢業那會兒,姜賦就找我說過了。”姜霞喝完杯中的酒,又給自己倒了一點。
小時候的那些事情,從沒有再被她們母女倆提起過,哪怕時隔二十年,很多事也不好開誠布公地擺在臺面上。
如果不是這一次和元今羽能再重逢,姜涞可能會永遠對母親保密她們的關系。
但電影一旦上映,等待她的結果或好或壞,她必須得讓姜霞先有個心理準備才行。
她與元今羽的事,随時都可能在大衆面前展露。
在此之前,她得先告訴母親。
想象中的不理解與争執,居然全都沒有發生。
姜涞不是一個圓滑的人,以至于當這些偏離預想的劇本發生了,她竟是找不出一句話來應對。
“以前你爸那事剛出的時候,我怎麽都想不通,但後來,在外面走了很多地方,我發現一個道理。”
“每個人的命都不一樣,很多事強求不來。人來這世上一場,誰不都想過快樂的日子?只要你和她在一起是高興的,那就不要管以前的事,也不要過分擔心以後的事。我們這代人的恩怨,不該壓在你們身上的。”
為了這頓飯能顯得更加正式一些,姜涞特意定了一個包間。
偌大的房間裏僅有她們母女,姜霞的話一字一字地說出來,不斷刺激着她的淚腺。
“媽...我...”她哽咽地想說點什麽,最終還是徒勞。
從意識到自己喜歡元今羽的那天開始,大多數時候,姜涞都做好了要和她一起抵抗世俗耽誤準備。
只有如何面對母親,成了她最想逃避也是最擔心的事。
沒有想過,憂愁已久的難題,其實早在七年前就有了答案。
“我剛知道這事的時候,就在等你和我坦白,後來我打聽到你們分開的消息,還以為沒機會再等到了。沒想到,你們的緣分還很深呢。”
姜霞往她盤中夾了點菜,看她眼圈泛紅,不再繼續上一個話題。
等又聊了幾句其他的,兩人的情緒都平穩後,才神秘地問道:
“不過當初,你和她怎麽突然就不再聯系了?”
——
這頓飯結束後,姜涞又去辦了不少事,等到深夜回家時,元今羽已經演出結束坐在沙發上等她了。
“元老師不好奇我去哪兒了嗎?”她走過去,端起桌上的酒。
不料,紅酒味還沒鑽進鼻腔,就被奪走了。
“昨天都是我在說,今晚換你來。”女人自然地拿過她的杯子,帶了些媚态。
姜涞撫過她的垂發,觸上有些發燙的耳垂。
“元老師,想讓我說些什麽?”
熱氣籠在元今羽耳後,僅開了一盞小夜燈的客廳,并沒能幫她遮蓋漫到脖頸的緋色。
“那要看,姜小姐有什麽新編好的故事?”
她轉過來,握住那只在她發間的手。
姜涞順勢抓住了她的指尖,動動嘴角。
“那,我就來講講七年前那晚,我為什麽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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