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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最後查出來的結果是王青确實挪用公款了，不多，他自以為天衣無縫，只要下個月發工資時補上就行了。可惜沒等他補，警.察先上門了。

離了婚之後的吳雪瑩在宋昱家裏無所事事的住了兩天，頗有點渾渾噩噩的模樣。

沒離婚之前覺得很難很難，離了婚之後，吳雪瑩突然有點不知道該幹些什麽。

這兩天宋昱沒有打擾她，一日三餐都是外面買回來的，體貼的讓吳雪瑩都不好意思了。

“對不起小昱，耽誤了兩天沒寫你的稿子，我太頹廢了。”吳雪瑩洗了把臉，打起精神說，“來吧，你要是不忙的話，我們現在就開始，可以嗎？”

宋昱點點頭：“當然可以。”

他沒有問吳雪瑩心裏還難不難受，也沒有問她之後有什麽打算，見吳雪瑩看起來狀态不錯，還主動說要工作，馬上就坐到了她對面：“來，我們開始。”

見吳雪瑩拿好筆準備開寫了，宋昱想了會，繼續之前的故事講下去。

“顏夕性子倔，好強，又愛面子，母親當着舅舅的面把她趕出家門，在她看來丢臉極了。

顏夕去了舅舅家，壯着膽子跟舅舅借錢，并給舅舅寫了欠條，上面有模有樣的寫了金額和利息，并列好了附加條件：等她有出息了，一定給舅舅養老，給他當女兒。

舅舅李魁把錢給了顏夕，就沒有想過要她還，怎麽說都是他的親侄女，老姐對他有氣能理解，但那都是上一輩的恩怨了，小孩子沒有錯。

但是為了讓顏夕好好學習不變壞，李魁接受了顏夕寫的欠條和條件，笑眯眯的說希望她早點有出息。

顏夕沒有住在舅舅家，自己去新學校報了名，确定了開學日期，就去學校旁邊租了一個簡陋的房子，就租一個假期，等開學了就退掉。

顏夕在家附近找了兩個簡直，費心思找了進貨渠道，上午老早的去菜市場擺攤賣菜，下午就去給低年級的有錢人家小孩當家教，兩份工，工資剛開始都不高。

菜市場擺攤的小販很多，看着還像個孩子一樣的顏夕并不占優勢，很多人明明朝着她的攤子來了，卻會半路被左右兩邊的婦女用低一點的價格吆喝走。家教的小孩調皮不聽話，看顏夕穿的不太好，第一天上課就裝聾作啞，拒絕顏夕給他上課，對顏夕說的話充耳不聞。

與此同時，小秋的工作也不太順利。

在小秋來之前，工地上做飯的人是其中一個工友栓子的小姨子，小姨子因為生病住院了半個月，沒兩天就要回來了，做飯的工作卻被半大孩子一樣的小秋截了胡。

栓子每頓飯都要挑小秋的刺，不是菜沒熟就是飯有泥巴，總之，沒有一天是清白的。

這些小秋都忍了，直到有一天晚上，栓子喝醉酒回來，碰巧看見了出來上廁所的小秋，不知道發哪門子瘋，突然沖上去勒着小秋的脖子，把她拖到了旁邊小巷子裏，撩開她的衣服，在她背上親了兩口……”

“啊？！”吳雪瑩的心髒都要跳出來了，“小秋沒事吧？”

她吓得手發抖，忙跟宋昱道歉：“對不起對不起，之前才說以後再也不打斷你了，今天就食言了，我太不講信用了。”

宋昱說：“沒事，讀者看到這裏也會很震驚的。”

吳雪瑩拍了拍砰砰直跳的心髒：“栓子太惡心人了。”

“出門在外，什麽人都有的。”宋昱安慰她，“別放在心上。”

吳雪瑩心情沉重的點點頭：“我們繼續吧。”

宋昱：“小秋吓得魂都沒了，縮着身子渾身發抖，卻動都不敢動一下。

剛從學校裏出來，還很單純的小秋第一次觸碰社會險惡，腦子發懵，情緒空白，什麽反應都不敢有。

好在栓子醉的厲害，只胡亂親了兩下就倒在了地上，昏睡過去了。

小秋害怕極了，臉上全是眼淚，看都不敢看地上的栓子一眼，匆匆跑回了住處。

這件事情小秋沒有聲張，只跟二舅說了，二舅讓小秋退一步海闊天空，算了。

二舅說社會風氣導致大家對女孩子總抱有莫名惡意，即使小秋是無辜的，只要這件事爆發出去，所有人都會對的小秋指指點點。

她會受不了的。

小秋聽着很不舒服，但二舅書長輩，長輩說的話，總歸是為了她好的。

小秋聽話的算了，第二天看見栓子，還像往常一樣禮貌點頭，只是笑不出來，面色有點沉默。

可惜，退一步并沒有海闊天空，只有得寸進尺。

栓子開始借着各種機會揩小秋的油，行為随着小秋的默不作聲，越來越過分，且明目張膽。

小秋很難受。

但是這一次，二舅開始對她發脾氣了。說肯定是她自己不檢點，否則，為什麽之前工地上那麽多做飯的都沒有吃過這種事，就她名堂這麽多？

二舅讓小秋離他遠一點，自己惹得麻煩自己解決，別給他找事。

小秋不知道該怎麽辦。她還太小了，社會經驗有限，又不敢打電話告訴家裏，只能繼續忍。

小秋想不明白，她明明一直都表現的很友好，被人怼了罵了也都是秉持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态度忍了，從來沒有對誰惡語反駁過。

為什麽她都這樣了，栓子還是要欺負她，二舅也不管她了。”

“好啦，”宋昱說，“今天不寫了。”

吳雪瑩心裏憋了一口氣，怎麽都出不來：“小昱，我可以問問小秋的未來嗎？”

“可以啊，”宋昱很随和的說，“她過的不是很好。”

果然啊。

吳雪瑩紅了眼睛，倉促垂下頭，羞于被宋昱看見：“為什麽，善良的人總是沒有好下場呢？”

她的聲音很輕，像是自問，又像是怕驚擾到什麽。

宋昱溫柔的摸了摸她的頭：“她們只是善良的方向錯了，瑩瑩姐不用擔心，你會越來越好的。”

吳雪瑩：“可是我……”

她沒有信心。

“小秋那麽好的人，還有顏夕，那麽有主見的姑娘都過的不好，我……”吳雪瑩心裏裝滿了自卑，“我什麽都沒有。”

好的性格，主見，甚至就連善良，她都沒有小秋那麽多。

換位思考，如果是她碰見了小秋那樣的事，同樣會因為懦弱而不敢聲張，可是小秋毫無怨言，她卻不行。

她會忍不住抱怨的。

抱怨二舅冷漠，抱怨栓子太混蛋，抱怨命運弄人。

對比之下，好像就算拿着放大鏡，也找都不到她生命裏有什麽令人起敬的閃光點。

“你有。”宋昱篤定的說，開始細數她的優點，“你遇事不推脫責任，做飯好吃，孝順，會換位思考，還寫的一手好字。”宋昱雙手溫柔的放在吳雪瑩雙肩上，“瑩瑩姐，你擡頭看看我。”

吳雪瑩愣愣的擡頭，看見了宋昱眼裏的星星。

宋昱認真的跟吳雪瑩對視，眼神裏全是對她的認可和欣賞：“你是一個好女孩。”

吳雪瑩：“真……真的嗎？”

“真的。”

宋昱輕拍了下她的肩：“瑩瑩姐，每個人身上都會同時存在優點和缺點，在我眼裏，你的優點遠甚于你的缺點，這就是你吸引我的點。”

吳雪瑩被宋昱說的臉紅：“我……我其實沒有你說的那麽好。”

宋昱語氣認真：“你有。”

他說的那麽認真，吳雪瑩心裏的自卑和難堪，在這種毫不猶豫的肯定下，慢慢地散了些，開始忍不住在心裏反問：是的吧？她雖然不優秀，但身上還是有閃光點的，對嗎？

那麽優秀的宋昱都這麽說了，應該是真的吧？

“還有哦，”宋昱笑眯眯的補充道，“顏夕只是現在難一點，以後過的很好。”

吳雪瑩眼前一亮，內心深處有什麽東西好像在這一刻被點燃了：“因為她的性格嗎？”

“也有一部分原因吧，”宋昱說，“但主要原因，還是因為她從沒有放棄自己，心裏有強烈的，想要變好的沖勁。”

吳雪瑩怔愣了一下，抿緊唇，心髒好像被什麽東西擊中了，感覺難言。

她突然控制不住的想：她也想要變好，如果她像顏夕一樣……她的人生，會不會跟現在截然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