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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自從中秋之後，挽心都沒有再見過攝政王，每次取血也只有巫師獨自前來。她遺憾的同時又慶幸，上次她若是貿然動手，後果就是再重傷一次，落下個半死不活的下場。
挽心聽到秦媽媽她們悄聲議論，中秋晚上有細作潛入進來，想刺殺攝政王，誰知道卻被他将計就計，設置陷阱一網打盡。
他更親自動手砍殺了細作，整個京城風聲鶴唳，許多家族一夕之間被連根拔起，京城上空的血腥味終日不散。
惟有別莊不受影響，日子一如既往的寧靜悠閑。屋子裏暖意融融，院子裏的梅花被挽心下令搬走，但重又添加了許多從暖房裏養出來的綠色盆栽。
到了年二十九的這日，陰霾的天空終于飄起了雪花，到了晚間雪已經積了厚厚一層。
挽心透過窗棂，看着院外被雪覆蓋住的綠意，她終于道：“把這些都搬進暖房吧，能救多少是多少。”
不合時宜的風景，終究是一場笑話，它們應該回到本來的位置。
就如她出現在這裏，與那些綠色一樣，是耗盡生命得來的恩寵。
她不想要，它們也不想要吧。
都是迫不得已。
院子裏早就粉刷一新，連青石地面都擦得光潔可鑒，貼桃符對聯，有手巧的廚娘在釀屠蘇酒，挽心在屋子裏都遠遠能聞到淡淡的酒味。
她記得前世還是乞兒時，在過年時最為難受，各家各戶殺豬宰羊，廚房裏傳出來的香味，讓她本就餓的肚子餓得更厲害了。
這些味道中，她記憶最深刻的就是屠蘇酒，酒香從各種肉香味道中脫穎而出，鑽進鼻尖，她仿佛還沒有喝就有了醉意。
挽心喚來秦媽媽，“去取盞屠蘇酒來。”
秦媽媽愣了下，看了眼外面的天色，才半下午，這個時候喝酒年飯就吃不好了。不過她還是沒有說什麽，去取了酒來，還上了幾碟小菜幹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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挽心拒絕了秦媽媽伺候，“我這裏沒事，你回去與家人過年吧。”
秦媽媽全家都在攝政王府當差，可挽心身邊離不得人，她倒沒想過能回去，雖然感激還是怕留下她一人，想了想道：“等着你用過年飯，睡了之後我再回去吧，反正離得也不遠。”
前世的時候挽心從來沒有與人一起過年過，進了別莊裏，每年都是她獨自過，所以根本不在意這些，只堅持道：“你回去吧。”
秦媽媽知道她決定的事從來不多說，也不再拒絕，交待了紅豆幾句，便離開了。
挽心慢慢将酒倒進青瓷杯子裏，酒還未澄清過，有些渾濁，她湊到鼻子邊聞了聞，又小小嘗了口，除了辛辣之外，就是淡淡的苦澀，她一下就愛上了這個味道。
到了晚上，她已經喝了小半壺，年飯動都沒動便撤了下去，讓仆婦婢女們湊在一起去吃了。
攝政王掀簾進來時，便看到她慵懶靠在貴妃榻上，屋子裏一個伺候的下人都沒有，臉色頓時冷了下來，厲聲道：“人呢？”
挽心動也未動，只斜了他一眼，眼波流轉之間，風流無限，“回去過年了呀。”
攝政王愣了下，回過神仍然怒意未消，沉聲道：“沒有伺候好你就該死，全部殺了，再重新給你挑些人來。”
挽心擡起下巴，嬌嬌地拒絕：“不！”
她将酒杯裏的酒一飲而盡，原本就帶着紅意的眼尾，因為她的發火更增添了幾分豔色：“沒有誰該死！除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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