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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四章

天氣一天天變冷，第一場雪飄下來時，挽心畏寒，關在屋裏幾乎足不出戶。

早上起來，小小的庭院裏已經積了厚厚一層雪。挽心聽到吱吱呀呀踩到雪上的腳步聲後，接着是院門合上的聲音。

挽心聽得微笑起來，顧長生還是這麽勤勞，就算是下雪天氣，也按時走街串巷去買貨，此時又賣完了貨回到了家。

然後按着他的習慣，應該又很快出門，到鋪子裏去做幫工，好賺取賄賂戶部官員的銀子。

“挽心姑娘。”顧長生在外面叫她。

挽心愣了下，然後全身裹得嚴嚴實實，走出門望去，顧長生從牆頭探出個腦袋來，笑意盈盈看着她。

“你買不買花？”他變戲法般，舉起一束臘梅晃了晃，“很香，且只有冬季才有，只要兩個大錢。”

挽心愕然，她想起了秦媽媽買來的那些臘梅，原來，顧長生就是秦媽媽嘴裏誇贊的那個貨郎。

“我見你很久都沒有出門，兩個大錢，就可以買到冬天。你若是不喜歡臘梅，明天我可以給你帶水仙來，不過水仙就要貴一些。

冬天也只有這些花，其他名貴的梅花，在富人家的花園裏，你實在想要買，我也可以去幫你尋到一些。”

挽心已經很久沒有想起那間小院，想起那間小院的人。她神色淡下來，拒絕道：“不買。”

顧長生也不氣餒，收起花指着庭院道：“需要幫你打掃嗎，保管掃得幹幹淨淨，只要五個大錢。”

挽心已經習慣了他無孔不入的賺錢手段，問道：“你不去鋪子裏做工嗎？”

顧長生說道：“不去，今天街頭巷尾都戒嚴了，好似攝政王又在抓什麽人。”

挽心後背莫名發寒，她跺了跺腳轉身往屋裏走，說道：“好，請你幫着把院子掃幹淨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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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長生咧嘴一笑，然後滑下梯子，去拿了掃帚“咚”一下扔過來。挽心被吓了一跳，推開窗棂看去，見顧長生也跟着跳下了院牆。

她皺眉嫌棄地道：“你就不能從正門進來嗎？”

顧長生不緊不慢挽着袖子，解釋道：“看來你很怕冷，我走正門還得勞煩你前來開門。你放心，等下打掃幹淨之後，我也從院牆上再爬回去。”

挽心被噎住，不知道是不是該感謝他的體貼。她見他只穿了薄薄的夾衫，好奇地問道：“你不怕冷嗎？”

顧長生揮舞着掃帚，随着他的動作，露出來的一小截手臂肌肉分明。他邊掃邊回答她：“不冷。下雪天我還會去河裏游水呢。”

挽心瞠目結舌望着他，她只一聽就不由自主打了個冷顫，忙着合上了窗棂。

等到外面灑掃的聲音停住之後，挽心數了五個大錢，準備走出去拿給顧長生時，窗戶被輕輕叩響了：“從這裏把錢遞出來就行。”

挽心無語，他這要錢的手段都妥妥帖帖。她推開窗棂，把大錢遞給他，順眼看過去，然後抿嘴笑了起來。

被掃成一團的雪，赫然被堆成了幾個圓圓又憨态可掬的雪燈籠。

顧長生随着她的眼神看去，指着燈籠說道：“晚上你可以在裏面點上蠟燭，看上去又美又溫暖。若是你怕冷，我也可以來幫你點......”

挽心知道他又要提錢，飛快地打斷他道：“不要，沒有錢。”

顧長生也不生氣，眼裏閃過狡黠的笑意：“我本來想說不要錢的。”

挽心立刻有些後悔，能讓顧長生不跟她提銀子的事，那真是太不容易了。

顧長生慢條斯理将銀子裝到錢袋裏，微笑着說道：“後悔了吧？不能後悔啊，後悔是最沒用的東西，你得向前看。

比如說你可以順勢提個要求，讓我再幫你竈間加些柴禾，你的炕是不是已經不暖和了？”

挽心瞪過去，他莫非還懂得算命？

顧長生伸手在窗棂邊晃了晃，擡眉道：“我站在這裏了好一會，能感受到你屋裏的熱意不足，足以表明炕不熱了。”

挽心對他的聰明敏銳甘拜下風，說道：“多謝你。”

顧長生說道：“不用謝。你不會做飯，我會煮很好吃的美食，你要不要付我銀子，以後我每天給你送飯菜來？”

挽心每天吃飯，都是在外面食鋪随意買一些對付一下。天氣冷了之後，顧長生又從她這裏多了一項收入，就是每天幫她去買些熟食回來。

反正顧長生幫她跑腿也要錢，還不如幹脆他做飯送來呢。美食不美食沒關系，只要能吃飽就行。

挽心立刻答應了，顧長生眼裏略過一絲笑意：“好，晚上我就給你送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