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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六章
其實話一出口，挽心見到顧長生擡眼看過來，眼神有剎那的驚訝，她就無比後悔。
交淺言深，顧長生雖然随和，但是他一直極有分寸。哪怕是見她孤身一人，手腕上又帶着傷，幾乎足不出戶算得是神秘莫測，也從不打探她的隐私。
他問道：“你不知道嗎？”
挽心愣住，吶吶問道：“什麽不知道？”
顧長生放下筷子，指着自己說道：“我啊。在這附近我挺有名的，只要稍微一打聽就知道。”
挽心從未與人閑談過，更不會去打聽他，一時呆在了那裏。
顧長生搖搖頭，“看來我還是不足夠出色，至少沒有出色到讓你去打聽，不過沒有關系，我還會更加厲害的。
既然你沒去打聽卻想知道，那我告訴你好了。鄙人早已父母雙亡，所以家人不會因為我下廚而攔着我。
但是我不同意君子遠庖廚這句話，即為君子，就該品行高潔，嫌棄庖廚反倒落了下乘，跟那勢利眼沒甚不同。”
挽心緊繃的身體松弛下來，只要他沒有覺得被冒犯就好。
顧長生拿起筷子，将瓦罐裏的飯與豆子吃得幹幹淨淨，擦拭嘴之後，沖着她緩緩笑起來：“還有，我也不算是什麽君子。”
挽心被他逗得也笑起來，點頭說笑道：“的确，君子不會見縫插針賺鄰居的銀子。”
顧長生佯作惱怒，起身拂袖而去，“既然如此，那我就做個徹底的小人，碗你洗了吧。”
挽心抿嘴偷笑，她只付了五個大錢吃到這麽豐盛的飯菜，理應當承擔飯後灑掃清洗之事。
她伸手開始收拾碗筷，顧長生在一旁袖手旁觀，見她收起碗碟進了廚房，還閑閑跟在了身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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挽心也當作他不存在，她怕冷，坐在竈間點了火準備燒熱水清洗，柴火浸了雪水有些濕，她一時點不燃，湊上前去鼓着臉頰使勁吹。
火苗一下升騰，卷出來噼裏啪啦燎掉了她額前的頭發。
顧長生愣住，然後臉色微變，一個箭步沖上前，手捂住她的腦門，順勢把她往後一拉，她整個人倒在了他懷裏。
屋子裏彌漫着頭發燒焦的糊味，還有彼此淡淡的尴尬。
興許是火太熱，挽心臉頰通紅，撐着坐直了身子，裝作若無其事地道：“多謝。”
顧長生擡起自己的手細細打量，少見的沉默不語。良久後才聽他說道：“你還是去歇着吧，讓我來。”
挽心拍了拍裙子上的灰，站起身道：“不用，還是我來吧。”
顧長生不再說話，而是直接走到竈臺前，拿起碗細細清洗起來，頭也不擡地道：“我怕你洗不幹淨，還會把碗打碎。”
挽心的那點尴尬頓時消失無蹤，她瞪了他一眼，見他嘴角掩飾不住的笑意，自己也忍不住跟着笑了起來。
顧長生側過頭，雙眸在昏黃的燈影中似乎特別明亮，他笑着問道：“冬至很快要到了，你有沒有別的去處？”
挽心頓住，然後輕輕搖了搖頭。
顧長生語氣輕快起來：“好啊，我也不去別處，要不我們在一起過節吧，我會煮很好吃的羊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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