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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彩看着洛燃手上那道不仔細壓根看不出的淺淡劃痕,無語,萬分無語。

“嗯……”她很茫然,不明白洛燃為什麽追上她然後鄭重其事地就跟她講這個。遲疑許久,不确定地問:“……所以你想讓我幫你包紮還是幹嘛?”

話音落下,一片安靜。

洛燃:“沒有……”

洛燃移開落在桑彩臉上目光,手抵在唇邊,不自在地幹咳了聲:“只是,回答你。”

桑彩:“……”

桑彩愣神之際,洛燃幹脆利落地轉身快步走了。

桑彩看着他越來越遠的背影,不明所以地歪了歪頭。

好半會兒,她回憶起那天她在休息間跟他說的那一席話。

——“問你怎麽了,你只會說沒事……”

剛才他皺眉,她随口問他怎麽了,他又是下意識地說沒事……

所以,他這是擔心她介意,所以追出來也要回答她的問題?

這還是洛燃嗎。

這還是那個高高在上,不愛理人,驕傲,也有資本驕傲的洛燃?

桑彩站在原地,看着遠處休息間被重新合上的門,出神許久。用指甲無意識地掐了下手背上的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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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彩開始躲着洛燃。

她不想跟洛燃在一起。

不是已經對洛燃沒有一絲感情,也不是完全不想跟他和好。正是因為擔心自己被他動搖,她才更加要躲着他。

她摸不清洛燃究竟是怎麽想的。

站在他的角度,他是被她一聲不吭甩掉了啊。

重逢後,她對他的态度更談不上友好。

而且,這麽多年過去,她很清楚,她變了。

她現在太瘦了,沒有十幾歲的時候好看,也沒有比以前有錢,性格更加糟了。

他為什麽,他憑什麽,願意為了這樣的她改變?

只能說,是為了愛?

她相信,他對她也許還有一些感情。但不相信有愛。

世上哪有這樣深的愛啊。就算有,也不會恰好是她得到。她運氣向來不好。

她也不想再經歷一次失去。

與其再經歷一次失去生命中重要人的痛,不如幹脆讓自己的生命中不要出現重要的人。

有一天離開這個世界,也可以孑然一身,無牽無挂地。

然而,片場就這麽大。想躲一個人并沒有想象中那麽容易。桑彩發現洛燃無處不在。

即使偶爾不見面,手機裏每天也能收到來自他的N條消息。他仿佛上了瘾,即使從來得不到她的回複也樂此不疲,非常積極。

“早安。”

“早餐【圖片】”

“今天上午有事,下午見。”

“看見這個,記得你以前有個類似的。想要哪個顏色【圖片】”

“回來了。一會見。”

“在哪?”

“我去找你。”

“找你對戲。”

桑彩沒回複。

但不一會兒,她就遇見洛燃了。洛燃戴着墨鏡和黑色鴨舌帽,身上是白色外套。手中松松提了幾個米白色的紙袋,紙袋裏,裝着上午他發給她那張圖片裏的迷你小豬鑰匙扣。

因為她當時沒有回答,所以他把每種顏色的鑰匙扣都買回來了。

桑彩沒回答,但每一條消息她都看了。

她是看了他發給她的圖片,才隐約記起,她以前是有一個類似的小豬鑰匙扣。

不是多寶貝的東西,也沒用多久,挂在鑰匙上才半個月,就和鑰匙一起不知所蹤了。如果他不提起,她大約永遠都不會記起自己曾有那麽個鑰匙扣。

桑彩拒絕了洛燃的禮物。

也拒絕他提出的對戲。

“抱歉,現在沒空。”她別開眼,冷淡道:“我先答應了陳止。”

又補充:“明天也是。”

說完,挺直脊背轉身離開。

離開不久。在與陳止對戲的時候,桑彩手機接連震動了好幾下。

桑彩聽見了,但沒有立即去看手機。還是陳止提醒她:“彩彩姐,手機。”

“沒關……”

她想說沒關系,繼續。話還沒完,手機又震。

陳止放下劇本。

“彩彩姐,你看看啊。”陳止一臉八卦,壓低聲音猜測道:“是誰啊,不會是洛老師吧?”

桑彩覺得不是,又覺得也可能是。畢竟平時根本沒人給她發消息。

到底是不是呢?

桑彩也想知道。所以猶豫片刻,還是慢騰騰拿出手機。

打開手機,屏幕上果然彈出屬于洛燃的號碼和信息。她還挺好奇洛燃會說什麽。也沒避諱陳止,大大方方點進去。

“上午是去拜訪姑媽,和洛遇。”

“沒有你喜歡的顏色嗎?”

“我記得粉色紫色白色你以前都喜歡的,現在不喜歡了嗎?”

“明天你沒空。後天行不行?”

“和我對戲。”

桑彩看着這些短信,心緒紛亂。

洛燃在向她解釋他上午的去向。

他以為,她是因為他沒解釋他上午具體去做什麽而不開心?

不。不是的。

他知道她到底是為了什麽而拒絕他。

他只是在粉飾太平。

桑彩與陳止坐得近,看手機時又沒刻意避開陳止。是以,陳止清清楚楚看見手機屏幕上由洛燃單方面發來的那一串串消息。

“原來不是洛老師。”不用桑彩解釋或掩飾,他自己否認了自己的猜測。自言自語道:“洛老師哪會說這麽多。”

桑彩聞言沒吭聲,關掉手機:“我們繼續。”

陳止欲言又止看了她一眼,想問什麽,最終沒問。把話咽回去:“噢。”

于是兩人繼續對戲。

今天沒有和洛燃的戲份,于是桑彩整個下午不是在和陳止對戲,就是在和陳止以及其他人拍戲。當然遇見過洛燃幾次,她假裝沒看見他。洛燃見她在忙。也就沒有上前打擾。只是站在不遠處安靜看着她。

今天是真不巧,桑彩收工也比洛燃要早。她收工時離開,洛燃還在與其他演員拍戲。

入秋,天黑的越來越早。

雖然收工早,但桑彩回酒店時天早黑透了。

路上人煙稀少。

與小何分別,桑彩垂眸,心不在焉地走進電梯。沒有別的人搭電梯,電梯門在她眼前緩緩合上。

合上的前一秒,一只手臂從電梯的兩扇門間伸進來:“等等等等等等……”

電梯門應聲而開。

桑彩擡眸,看見一張熟悉的臉。

“——表嫂?”

是洛遇。

“抱歉啊抱歉,叫順口了。”一聲表嫂脫口而出以後,洛遇頓了頓,提步走進電梯。回想了下,改口道:“呃……桑桑姐。”

桑彩眼神怔怔,點頭:“啊,你好。”

還是第一次有人喊她桑桑姐。奇怪的稱呼。

電梯門關上,電梯緩緩上升。

“我來找我表哥的,打他電話他也不接。”兩個人的電梯裏,洛遇揚了揚手裏提着的東西,語氣輕松:“這不。我媽非讓我送東西來。說是上午忘了給表哥帶,嗐。我就只好來酒店找他。”

“你表哥還沒收工。”桑彩說。

“是嘛。”洛遇驚訝:“這麽晚了還沒收工呢啊。”

“應該還要等一陣子。”桑彩看了眼時間。

“行,那我再下去,直接到片場找他去。”

很快,電梯抵達桑彩房間所在的樓層,停了。

随着電梯門再次展開,桑彩提步走出去。

“回見啊桑桑姐。”洛遇朝桑彩的擺擺手,摁一樓。

桑彩回頭,看着即将合上的電梯,眼神猶豫。

其實她有事情要問洛遇。

也不是什麽大事情,她不久前才想起來。想起後就很在意,怎麽想怎麽在意。

“等一下。”電梯門關上的前一秒,桑彩沒忍住喊出了聲。

門開了。

“我有一個問題……”桑彩快步折返回去。

她看着洛遇那張與洛燃有幾分相似的臉,疑惑發問:“你上次問我對你有沒有印象,說我們幾年前見過一次……”

桑彩:“我們什麽時候見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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