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着火了

着火了

楚宋捏緊拳頭,低垂着腦袋,心裏将對方拉入黑名單。

與這麽嚴謹嘴毒的相處,真是要命。

“繼續,你今天要是練不好,就別回去了。”

卑躬屈膝也好,忍辱負重也罷,她只想早點回去看看躺在病床上的父親。

娛樂圈的生存法則,她不懂,她只是個小人物,螞蟻的重量,登不上大雅之堂,為什麽這個人要步步緊逼,究竟她哪裏惹到他了,心裏如此扭曲。

楚宋吸了下鼻子,有點酸澀,她再次将劇本翻了一遍,在腦子裏演練了一遍。

她不得不低頭,要求:“我再試試。”

許瀝稠密的眸子陰涼涼的瞥過去,将劇本打在手腕上,“那再來一次。”

面對如此嚴肅的老板,楚宋溫順的眨了眨眼睛,與他對戲的時候,對方氣場太強烈,震懾的她再次結巴,然而這次稍微好那麽點。

一次次排練,一次次的過關。

一次次将靈魂抽幹了似的,虛脫無力。

等許瀝終于找到感覺,才稍稍放過她,“淩晨兩點,你還要回去嗎?”

楚宋堅定的點頭,“那我先回去了。”

“留在這裏吧。”

“啊,不用,作為公衆人物,還是提防點比較安全。”她收拾着自己的小包,挎在肩上,扭頭時,發現許瀝一動不動地站在原地,靜靜凝視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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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眼睛幹淨的像一扇窗,從窗戶裏看到的是天空的白,與夜的黑,分界線隔開。

許瀝舔了舔唇,笑一聲:“還是覺得你很眼熟。”

“或許吧,我們以前見過。”

“是啊,搞不好我還喜歡過你。”

楚宋聞此,狐疑的睨了他一眼,不再多言,打開門走了。

莫名其妙。

誰料天有不測風雲,回去的當夜,B市下起了暴雨,車輛緊急,半夜在雨裏等了好久才打到車,回到醫院後來不及洗澡,先給病床上的楚策擦拭身體,換藥,才有時間解決自己的事情。

第二天,她暈乎乎的睜開眼睛,額頭燙的可以煎雞蛋,整個人慘淡虛弱。

淋了雨,吹了空調,夜裏就起燒了。

她打電話給何貞,跟她請了一天假,打算好好休息一下。

何貞還算通情達理,立即讓她好好注意身體,兩人沒有多加絮叨,便挂了電話。

楚宋吃了退燒藥,裹着被子嗜睡,做了個很遙遠的夢,夢裏的男生模糊的樣子,依稀感到那雙眼睛微微勾起,像只狐貍精明。

他朝她笑了笑,不說話,也不生氣。

而她仿若從他的笑容裏,想起什麽往事。

夢裏一陣嘆息,這都八年過去,哪還記得那人長什麽樣,這麽多年,他可能小孩都上小學了。

睡夢裏,迷迷糊糊的聽見砸門的聲音,咚咚咚的撞擊着她的腦門。

昏沉沉的楚宋睜開眼睛,聽見外面有人敲門,只好從床上起來,走出去開門。

透過貓眼,看着外面穿着黑色外套,裹得跟個木乃伊的神秘人,問:“你是誰?”

“許瀝,快開門,聽見沒有。”

許瀝?她忽的一怔,把門打開,那人全副武裝,只露出一雙眼睛,進來後把門關上,上下打量眼前面色萎黃的女人,“你還好嗎?聽說你的病了。”

“我還好,剛吃了藥,休息一下就好了,你怎麽來了?”

“助理病了,我這個做老板怎麽能不來看看。”

楚宋一時無言以對,短暫的嘆息一聲,邀請客人入室,頂着沉重的腦袋去廚房燒開水。

許瀝脫去身上的外套,摘掉口罩跟太陽墨鏡,他一身白色襯衫,顯得身材線條柔韌修長。倏然間,他站起身,手摸了摸她的額頭,睫毛一顫。

“發高燒了你。”

楚宋驚住,忙拿掉他的手,對方的手很涼,指骨修長,觸感很舒服,總覺得兩人越界太嚴重,這種姿勢正是狗仔們最期盼的新聞。

她搖了搖頭,說:“我還好,你吃飯了嗎,有想吃的嗎?”

對于跟人之間的對話方式,她不喜歡拐彎抹角,腦袋被燒糊塗了,說話也不會多在乎細節。

許瀝一把将她打橫抱起,吓了她一跳,掙紮着:“你做什麽,快放我下來。”

“你先睡會兒,我來做飯。”

“許先生,你這樣……”

“別說話,我給你病假,不是白給的,好好養身體。”

許瀝不容她多語,把她抱到床上,給她蓋上被子,調開了空調,有些涼氣出來,他摸了摸她的腦袋,目光專注道:“你想吃什麽?”

楚宋被他這雙眼給勾的魂不附體,不知道是不是又在做夢,可這夢實在太奇怪了。

隐隐之中,竟然讓她意外的安心。

她結結巴巴的:“我,我随便。”

“那你先休息,時間還早,不急。”

楚宋沒想到自己會這麽好運,遇到這麽好的一個老板,很寬心的閉上眼睛進入夢鄉,她身體疲乏,又困又倦,不一會兒整個人都陷在被褥裏,像只土撥鼠。

許瀝坐在床邊撐着下巴瞅着她的睡臉,似是想到什麽有趣的事情,不經意地勾了下唇。

原以為這覺會睡得很安心,畢竟好久沒這麽休息過了。

然而睡夢裏都能聞到一股子刺鼻燒烤味。

她驀地睜開眼睛,忙不疊的從床上爬起來,來到大廳,嗅了嗅味道,回頭發現她家廚房門都在冒白煙,整個人驚呆了。

楚宋腦中一片空白,立即把門拉開,從裏面傳來一陣陣咳嗽聲,還有鍋鏟碰撞聲。

她驚慌失措的跑到許瀝身邊,看着廚房裏濃烈的煙霧,還有那燒焦的味道,趕緊從他手裏接過鍋鏟,慌道:“着火了嗎?你,你在做什麽呀?廚房都快被你給燒了!”

“咳咳咳……你別進來……趕緊出去,我在給你炒菜。”許瀝眼睛被濃煙熏濕,咳嗽幾聲,揮去眼前的煙霧,把她往外趕。

楚宋聽後,下巴都快驚掉地上了,愣愣的指着鍋裏黑黃黑黃的東西,問:“這,這個,就是你要做給我吃的菜?”

好恐怖的男人…

許瀝掩唇咳了一聲,“別瞧不起我的手藝,菜不可貌相。”

這已經不是貌相,“你做的真能吃嗎?”

豬都欣賞不來的美食。

她無語地将燃氣關掉,但覺自己頭疼加重許多,耷拉着肩膀,打開吸煙機抽走空氣中煙霧,把那一鍋的黑料理到進垃圾桶裏,放在水池上刷幹淨。

許瀝陰沉沉地站在旁邊,被煙嗆得不輕。

她呼出口氣,揉了揉眉頭,從桌上把自己的圍裙展開穿在身上,拿出冰箱裏僅剩的食材,交代他說:“麻煩你幫我洗下菜,這些番茄跟山藥,都幫忙洗幹淨。”

再讓他搗鼓下去,她家該請消防員來了。

許瀝一言不發,将菜倒進池子裏開始洗,側頭看了眼忙碌的女人,忍了很久問:“我是不是給你惹麻煩了。”

她鼓着腮,有氣不敢撒地說:“啊,沒有的事,我應該謝謝你手下留情,沒把我家給燒了。”

“……”

即使這位許先生惹麻煩,給她十個膽子,她也不敢說實話。

做人真難,對老板都要留一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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