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第 18 章

半個月後。

岳樓懷着激動的心情乘上懸浮車,準備前往訓練營報道。

訓練營坐落在幾千公裏之外,得益于高速發展的懸浮車,兩個多小時就能到達目的地。

眼看發車時間就要到了,張爽還在外面跟家人告別,搞得像生離死別似的。岳樓拍了拍窗,示意他趕緊上來。

張爽從包圍圈中擠出來,氣喘籲籲地跳上車,屁股剛落座,懸浮車便發動了。

他邊系安全帶邊沖岳樓擠眉弄眼:“你老公怎麽沒來送你?是不是你欲求不滿,累到他了?”

“聲音小點!”岳樓一巴掌拍他肩膀上,“你別忘了,我個人信息裏填的是什麽。”

張爽鄙夷地聳了聳肩,推開他的手:“切,裝單身狗還有瘾了。”

岳樓:“……”

岳樓扭頭看了眼窗外,張爽的家人還依依不舍地站在月臺上,可他自己卻連一個來送的人都沒有——奶奶不方便出門,加岚回學校去了,至于鄭克……

想到鄭克,岳樓臉上有些不自在。

其實昨晚他們沒有多荒唐,也就互相幫忙解決了一下而已。

或許是因為今天就要離家去訓練營的緣故,兩個人都有些激動,混亂間也不記得到底釋放了幾次,總之最後他累的睡着了。再睜開眼時,天亮了,身邊的人卻不見了。

也不知道鄭克大早上跑哪裏去了,直到他出門,都沒再見到他的人影。

岳樓有些惆悵,要是鄭克能過來送他的話,說不定他就……不,他還是要去訓練營的。

經過兩個小時的休息,懸浮車上傳來機械的女聲,提醒他們已經到了訓練營外圍。

岳樓滿心雀躍,推着張爽趕緊下車。

兩人順利下車後,瞬間被眼前一座高聳入雲的建築物震住。

建築物不知用什麽材質建成,通身泛着冰冷的銀白色,居中的建築物底座異常龐大,随着高度升高,整個建築物的維度慢慢收窄,直到變成一根尖銳的利劍般,直插雲霄。

在銀白色的建築物旁邊,簇擁着一圈稍矮些的建築群,建築群雖矮,占地面積卻極廣,頂部成半球形,每個小建築都如同一個倒扣的鐵碗,通身泛着冷硬疏離的光澤。

其他一同前來的新生也感慨萬千,這些人中不乏從首府風海城過來的,即便見多識廣,也不得不為訓練營中的建築驚嘆。

風海城的建造以奢華着稱,而這裏,卻是金屬的世界。

衆人的贊嘆聲此起彼伏,全跟鄉巴佬第一次進城似的,瞪大眼睛盯着訓練營的方向看個沒完。

忽然,不遠處傳來整齊的腳步聲,幾個身穿墨綠色訓練服的人正朝他們走來。

“來了來了,大家都安靜。”

不知道誰喊了一聲,人群霎時間安靜下來,幾十雙眼睛齊刷刷地落在那幾個人身上。

岳樓也不例外。

幾人走到岳樓他們面前,打頭那個個子最高、滿臉嚴肅的人道:“各學員注意,馬上就要進入訓練營,請排成兩列,按照身高依次站好,注意秩序。”

一說要重新排隊,人群頓時鬧騰起來。

岳樓身高居中,很快找到了自己的位置,張爽站在他身後。

“肅靜!”領頭的人沉着臉,他一發話,整個場面再次安靜下來。

他從前往後慢慢地看,走到岳樓跟前時,腳步頓了頓。

岳樓不明所以,以為他是想跟自己打招呼,連忙低聲問候了一句:“涼哥好。”

領頭的人正是張爽的大哥,張涼,比他們早兩年加入訓練營,如今已經成為領隊了。

以前他就是個不茍言笑的人,現在進了訓練營,整張臉更像死人臉了。

“肅靜。”張涼臉上絲毫沒有表情,警告似的看了眼岳樓,就像不認識他一樣。

岳樓臉上讪讪的,張爽撲哧一笑,非常不夠意思地用胳膊肘捅了捅他的後腰,分明是在取笑他。

“你!”張涼目光一轉,落在張爽身上,“壯得像頭熊一樣,你看看前後左右,這是你應該站得位置?”

剛剛還在幸災樂禍的張爽:“……”

張爽悶着頭從隊伍中出來,灰溜溜地排到隊尾去了。

張涼再次檢查了一遍隊伍,這才帶着新學員朝訓練基地走去。

還沒入營就吃了張涼一記下馬威,岳樓連忙端正了态度,生怕再惹出什麽麻煩。這裏是訓練營,不是風海城,更不是岳家,要是犯了什麽差錯,可沒人救得了他。

岳樓他們過來時都帶了私人物品,張涼拿着學員登記表,先帶他們去宿舍安置,而後再帶他們去禮堂,聽入營訓話。

岳樓運氣不錯,由于這次招募進來的修理員實在太少,幹脆跟戰士們混住在一起。更讓他驚喜的是,他跟張爽分到了一個宿舍。

“太好了,”岳樓将東西塞進櫃子裏,十分滿意地看了下各自的房間,興奮地對張爽道,“我們住一塊,往後還能有個照應,你說是不是涼哥特意安排的?”

“好個屁。”張爽哼了一聲,一臉嫌棄,“跟你個已婚男有什麽好照應的?”

岳樓:“……”

從宿舍到禮堂,中間要穿過一片寬闊的廣場。

張涼帶着隊伍路過廣場時,不時有人将目光投向他們。

忽然,所有人的目光都朝一個方向看去,連張涼也停住步子,朝那個方向敬了個标準的軍禮。

岳樓控制不住好奇,悄悄轉了下腦袋,只見烏泱泱的一堆人朝他們走來,最前面是一個滿面笑容的年輕人,一看那張臉,岳樓瞬間想起來他是誰——

風林閣下,公爵大人獨生子,當今陛下的親侄子。

風林一條胳膊正勾在一個男人脖子上,岳樓随眼掃了下,差點咬到舌頭。

他見過這個男人!

身材挺拔,面容嚴肅,目光中泛着冰冷,這人不就是之前在酒吧那個麽!只不過那天酒吧裏太暗,看得不夠清楚,如今在太陽底下,才發現這個人臉色泛白,眼窩的位置呈青灰色,看起來身體不太好。

這樣的人也能進訓練營?

而且看樣子,跟風林閣下關系匪淺。

直到此時,岳樓還記得,當初他被這個男人冰冷的視線籠罩時,周身泛起的寒意。

或許是他的目光太過放肆,不遠處的男人忽然轉頭,目光恰好落在岳樓臉上,岳樓猛地一個激靈,條件反射地繃直脊背,像被陰冷的毒蛇盯上似的。

風林勾住男人的脖子,嘻嘻哈哈地笑道:“我說風海,你也太菜了,剛才那麽簡單的飛行動作你竟然沒完成,該不會昨晚被你老婆掏空了吧?”

話音一落,跟在他們身後的男人哄笑出聲,笑聲中帶着意味深長的噓聲。

風海不動聲色地擡起胳膊肘,狠狠地朝他肚子捅去。

風林反應極快,瞬間松開他的脖子跳到一旁,施施然地向岳樓他們這邊走來。

岳樓連忙轉回腦袋,心底的冷意卻沒有消散。

原來那個人叫風海——風海這個名字可不多見,他們的首府叫風海城,乃是以當年打下這座星球的第一任陛下的名字來命名,其後許多年,皇室中再也沒有用過這個名字。

這個人姓風,難道也是皇室的人?

風林走到隊伍前方,幾步跳到臺階上,兩手背在身後:“這就是今年新招來的學員?”

“是。”

“嗯。”風林随眼掃了下,“有沒有修理員?”

“有三個修理員。”張涼轉過身,“修理員出列。”

岳樓不明所以,跟另外兩個人一同走出隊伍,站在了風林面前。

風林仔細打量着面前的三個人,朝旁邊招了招手:“風海你過來,這次來了三個修理員,我們組不是正好缺一個趁手的麽,你過來看看,看上哪個了,直接領回去算了。”

岳樓驀地呆住,以前只聽說修理員是訓練營中等級最低的勞動力,可沒聽說連分配都這麽随意。

他可不想跟風海一個組啊!

一看到他的眼神,他就心裏發毛,那以後就不是修理機器,而是他被修理了!

張涼為難道:“閣下,沒有教官的批準,我無權分配學員。”

“老古板,真沒勁。”風林抱怨了一句,指了指最左邊的人,“你技術怎麽樣?”

那個人頓時激動起來:“我家世代做機器維修工作,我從小就跟着長輩學□□小小的機器都知道如何修理。”

“你呢?”他又問中間那個。

中間那個基礎也不錯,風林點了點頭,還算滿意。

“還有你呢?”

終于,問題落到了岳樓頭上。

岳樓一陣頭疼,支支吾吾不知道怎麽回答。

要是說會,他就是騙人,說不定還會跟風海分到一組,要是說不會,那招他進來的考官可能會倒黴。

不管他說什麽,都不太合适。

就在他猶豫不決時,那個令人生畏的風海忽然發話了:“分配學員是教官的事,馬上就到訓話時間了,你賴在這裏不走,想跟他們一起去聽殿下訓話?”

整個星球上,能被稱為“殿下”的人,只有當今陛下的親子——風奪殿下。

多年前新生入訓練營,一直由陛下親自訓話,自風奪殿下獨當一面以來,此事便交由他代勞。

即便訓話的人變了,依舊可以看出皇室對新學員的重視程度。

風林似乎對這個殿下不感冒,一聽他的名字,立馬跳下臺階,勾住風海的肩膀就走:“走走走,快走,年年聽他訓話,耳朵都要長繭子了。”

一行人又浩浩蕩蕩地離開,岳樓忍不住回頭看了眼。

剛才風海忽然冒出來,不管出于什麽目的,都算替他解了圍。

也許這個風海并不像他表面那麽吓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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