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第 5 章

“跪下！”

端坐在沙發上的老爺子一聲厲喝，熊顏熊森不約而同的雙腿一彎，跪在了老爺子面前。

家醜不可外揚，在警察局沒有發作的老爺子在回家後再也控制不住心裏的憋屈和憤怒，拐杖握在手裏，敲得地板咚咚響。

“老頭子，誰惹你你找誰去，沖着這好好的地板出什麽氣，這地板可是全實木，可貴着呢！”熊奶奶斜睨了他一眼，搶下了他手裏的拐杖扔到你一邊。

誰惹了爺爺找誰，完蛋了，天要亡熊熊，被這麽粗的拐杖打，熊熊的屁股會開花吧？

看着小姑娘緊張兮兮的汪着一包淚，看着那拐杖瑟瑟的可憐小樣子，熊老爺子知道自己大概是吓到她了，忙放柔了聲音，“起來吧！”

“是”熊森如蒙大赦，忙站了起來，還好有顏顏在，今天應該能輕松揭過了，要不然就憑他那大逆不道的話，估計老爹能讓他屁股開花。

“逆子，你給我跪着！”

老爺子又是一聲厲喝，這個咒自己死，還咒自己家斷子絕孫的逆子，他還有臉起來，從小到大就沒一次讓他省心的，就好好給他跪着忏悔吧！

在短暫的起立過後，熊森重新滑跪了回去，跪得格外絲滑，乖順的喊了一聲，“爸。”

“我的小囡囡啊，爺爺是不是吓到你了？”老爺子懶得搭理他，只伸手抱起了懵懵的熊顏，放在腿上揉進了懷裏，“爺爺不是兇你，我們囡囡這麽乖，還這麽聰明，都知道遇到了壞人要找警察叔叔，爺爺還要表揚你。”

四五歲的小奶團子白白嫩嫩，尤其熊顏是個貨真價實的團子，圓圓的小蘋果臉，圓圓的眼睛，肉肉的小身體散發着小孩子特有的奶香，rua一rua真的是心情舒暢。

“是哥哥教顏顏的。”熊顏被奶奶揉頭頭揉得舒服，幸福的眯起眼睛，探着小腦袋本能的蹭了蹭，那親昵而軟糯的樣子看得幾個大人心都化了。

這是誰家的崽崽這麽可愛？

哦，原來是我家的。

比起那個一心投身娛樂圈不肯繼承家業的不成器的花孔雀兒子，長身玉立溫文爾雅的大孫子顯然是老爺子的心頭愛，老爺子對着熊颢滿是褶皺的臉笑成了一朵燦爛的菊花，“小颢，做的不錯，以後你多教教你妹妹，省得她被你爸帶壞了。”

“是，爺爺。”熊颢乖巧應聲，對上小姑娘因為他被表揚而亮晶晶的眼睛，他的笑容頓了一頓，表情變得嚴肅了起來，“不過爺爺，顏顏也要罰，她這離家出走如果不是遇到您和奶奶，真的走丢了怎麽辦？”

熊國泰低頭，熊顏立刻無辜的眨了眨水汪汪的大眼睛，可憐巴巴的抓住了他的衣領，“爺爺，我不是不聽話，是因為爸爸說要把顏顏送走，人家也是要面子的，所以才自己自己走的。”

“熊森！！！”

熊奶奶接過熊顏，默默的将拐杖遞了過去，其實……他們家不差那點家具錢。

雖然熊顏說得都是實話，但是不得不說她這眼藥的的确确上得明明白白，老爺子聽到這話，雖然猜到是她理解有誤，可還是忍不住火冒三丈。

“不是，爸，不是這樣的，我的意思是……”

“啪”一拐杖落在了熊森身旁的地下，“什麽意思，沒有意思，熊森我告訴你，你什麽意思都沒用，吓到小囡囡就是你的錯！”

“爸，我是想要帶顏顏去旅游，公費的，還有錢賺，而且有人全程幫忙記錄顏顏的成長過程，這不好嗎？”熊森努力閃避着再次落下來的拐杖。

熊老爺子的動作頓了頓，又将拐杖揮了過去，“誰讓你起來的，誰讓你先邁左腳的，我告訴你，在我這裏狡辯是沒有用的，你都吓到我們小囡囡了，除非她原諒你，不然你看我今天不打死你！”

看着老爺子健步如飛的追着熊森，熊奶奶淡定的給熊顏剝着橘子，葉婉婉在努力憋笑，而熊颢在看清老爺子的動作後也看起了熱鬧來。

顏顏缺乏安全感，一丁點風吹草動都會讓她覺得會被抛棄，而在爺爺這樣裝腔作勢的打吓到她的爸爸，讓她知道在家人心中她有多重要，比空口白牙的說多少句愛她都更有用，

熊奶奶捏着她肉肉的小手，戳着她胖出來的指窩，将一瓣橘子塞進了她的嘴裏，“顏顏，吃橘子，讓你爺爺好好給你出口氣。”

看着被追得狼狽逃竄的爸爸，熊顏終于從目瞪口呆中回過神來，原來爸爸媽媽不是不要她了，那因為她誤會了，爸爸被打豈不是很冤！

“爺爺，爺爺，別打爸爸了，是顏顏錯了，顏顏以後都不離家出走了。”

熊顏含着小橘子噠噠噠的跑過去抱住了老爺子的拐杖，四肢并用的抱着細細的木質拐杖盤了上去，雖然有點細，但是一只優秀的熊熊要可以爬各種小竹子，這是他們賴以生存的技能。

老爺子将拐杖往上拎了拎，沉甸甸的小團子挂在上面眼看着要滑下去，熊森忙撲過去接住了因為突然掉落而懵懵噠的熊顏。

“摸摸毛，吓不着。”熊森撫了撫她的背，抱着她果斷的轉移到了安全地帶，他的傻父親可別吓到顏顏。

從小到大，老爹就喜歡提着棍棒教育他，樹立大家長的影響，可問題是這麽多年他就沒有成功的打到過，結果還是這樣樂此不疲，他偉大的父親啊，還真的是又菜又愛玩的典範。就是可憐了他，總是要配合一二。

事實上，其實他們一家人已經很久沒有這樣正常的聚在一起說說話了，自從五年前顏顏被人抱走，他這個老父親就再沒和他說過一句話。

老爺子原本是富家少爺出身，後來山河飄搖，他就千裏迢迢從北平的學校回來上了戰場，立了功，帶着那一身功勳原本是前途無量，唯獨早年間定的未婚妻成分不好拖了後腿。

這婚姻原本只是父母定下的，并沒有什麽感情，別人都勸他退親，他卻娶了已經成了孤女熊老太太，棄了前程帶她回了老家。

從商幾十年，他養活了一群傷殘了的退伍兵，捐了不少款，可惜子女緣淺，到了四十多歲才得了熊森這一個獨子。

老爺子沒要求兒子光宗耀祖，也逼着他一定要走他希望的路，只一個要求——做個頂天立地的男人，對得起國，對得起家。

熊顏失蹤後，老爺子心髒病發進了醫院，動用了所有的關系去找孩子，可一直無果，那之後老爺子就不肯再搭理過這個兒子，出院後直接去了鄉下開了莊園。

“熊森，讓你起來了嗎？給我跪着！”老爺子把小團子抱過來，對着熊森仍舊沒有什麽好臉色，這種連自己妻子孩子都照顧不好的混賬東西，就該好好忏悔。

熊森再次默默的跪了回去，他的确處事不是那麽妥當，吓到顏顏了，他忏悔。

“你帶小囡囡要去多久？”

“不确定，要看錄制的情況吧，一個月之內肯定能回來。”

“你能把小囡囡照顧好嗎？那個……給我和你媽安排安排，當個什麽UFO的也行，我們親自看着囡囡。”

UFO？

半晌，熊森才反應過來，是NPC吧！

他這位大家長老爹是在求他辦事嗎？求他辦事還這麽硬氣，真不愧是他！

雞飛狗跳的一個上午以午飯被做好而終止，聞到飯菜的香氣，熊顏看看氣氛詭異的自家人，自覺的直奔餐廳而去，當然也沒有忘記招呼大家，“我們先去吃飯飯吧，吃飽了爺爺就不生氣了。”

将小餐椅推到固定的位置，熊顏開始自力更生的踩着欄杆往上爬，短短的小手抓着欄杆，小屁股一扭一扭的向上挪動着，穿着黑白的小奶牛睡衣，那憨态可掬的模樣越發的像一只剛剛會走路的小熊貓。

熊颢看着她懸空的小身體，忙過去伸手扶了她一把，幫她坐進了小餐椅裏。

她成功入座，所有人的視線都聚焦在了她身邊的位置上，知道老人家剛看到小孫女正熱乎着，葉婉婉拉着跪了半天還踉踉跄跄想去和女兒貼貼的熊森坐到了另一側的位置，不會看眼色啊，這種憨頭憨腦的真的是活該被打。

“囡囡，爺爺讓人給你送回來的散養溜達雞，都是爺爺親自養的，好吃嗎？”

“好吃！”熊顏抓着比自己的臉小不了多少的大雞腿賣力的啃着，微微歪着頭用那那白白的小奶牙咬住一大塊肉努力的撕扯着，半天也沒咬下來。

老爺子哈哈大笑，拿過了雞腿耐心的給她一條條撕了下來，這小家夥牙口和她爸爸小時候一樣，還是稍微弱了點，“那等爺爺再把農場的規模擴大點，給你專門搞個養雞場，到時候找個專家研究研究，讓他們把雞肉養得再嫩一點。”

“顏顏，你媽媽說你喜歡吃筍，你試試這個，奶奶自己腌的，可好吃了。”

筍？紅紅的筍？

熊顏迫不及待用小勺子挖了一一片放進了嘴裏，脆脆的，甜甜的，和她之前吃過的都不一樣，真的好好吃，就是……好像有點辣。

看着她被辣得吐出了小舌頭抽着氣，熊颢忙将她可愛的透明熊貓水杯遞了過去，小姑娘立刻接過來，抱着猛吸了幾口，大半杯下肚，才松口打了一個小小的飽嗝。

辣歸辣，可是好像上瘾，比哥哥給她買的辣條還上瘾，控制不住的，熊顏又悄咪咪的來了一片奶奶做的紅油筍片，于是……一水壺的水徹底見了底。

第一次，熊顏碗裏的飯沒有吃完，連她雷打不動的長長美美的午覺都因為上廁所而縮短到了僅僅一個小時，整個下午都蔫蔫的。

筍筍好好吃，可是飯飯也好好吃，所以筍筍和飯飯她要如何選擇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