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趙文平的察覺

趙文平的察覺

趙婉晨沒想到楊清泉會主動說出要陪她們一起過去的話來，愣了一會兒才問道：“楊大哥一會兒不用回藥堂坐診嗎？”

“用，學堂離這兒不遠，很快就能回來，不礙事。”楊清泉笑答。

趙婉晨沒有立即答應他，想了好一會兒才點頭答應下來：“行，那就麻煩楊大哥了。”

“不麻煩，只有你們兩個小娃娃去，我也不放心。”楊清泉笑道。

趙婉晨答應讓楊清泉陪她們一起過去，也是出于這個原因。

雖然她是成年人的靈魂，但現在卻是小孩子的身體，雖說這個世界的孩子都早當家，可這個世界的人階級觀念也很深。

如果不找個成年人陪着，趙婉晨擔心她們姐弟連學堂門口也進不了。

雖說楊清泉的衣着也很普通，但比她們姐弟的好多了，至少楊清泉的衣服沒有打補丁，而她們姐弟卻是一身的補丁，加上年紀又小，她擔心學堂的人不相信她們。

趙文平在一旁默默地聽着，聽到楊清泉那句小娃娃，趙文平才意識到他和他姐在別人眼中還只是個小娃娃。

這些日子，他跟着大姐上山采藥，賣藥，看着家裏一天天在變好，他都忘了自己還只是個孩子的事實。

“三位客倌是要吃面嗎？”聽到有人問他們是不是要吃面，三人才知道他們已經進了面攤。

“是的，大嬸，三碗雞蛋香蔥面。”趙婉晨笑答。

“唉，三位客倌坐着等會兒，面馬上就來。”大嬸說完，就轉身給三人煮面去了。

三人找了張桌子坐了下來。

“晨兄弟束修都準備好了？”坐下後，楊清泉輕聲問道。

“準備好了。”趙婉晨點頭回答，如果真像楊清泉說的那樣，每人每年一兩銀子的學費，食宿費另算，那以她手裏的銀子，三個弟弟都能到學堂讀書了。

至于考科舉什麽的，最大趙文平也要五年之後，不着急。

“晨兄弟沒想過自己也到學堂讀書？”楊清泉在問這個問題的時候，還特意看了一眼坐在趙婉晨身旁的趙文平。

“我年紀比弟弟們都要大，就不上學堂了，只要有心想學，在哪裏都能學。”趙婉晨搖頭回答。

“晨兄弟的意思是，等你弟弟從學堂學到了知識，你再跟着弟弟學？”楊清泉試探地問道。

卻看到趙婉晨雙眼亮晶晶地看着他，激動地說道：“楊大哥你真是我的知音呀！對，我就是這麽想的。”邊說，邊重重地點頭，語氣表情都很肯定。

這種被理解的感覺，簡直不要太好！

聽到‘知音’二字，楊清泉也回以一笑：“晨兄弟也是我的知音。”

“楊大哥，你也是這麽想的？”趙婉晨驚奇不已。

“是的，上次和晨兄弟聊了藥理之後，我就有種遇到知音的強烈之感。”楊清泉含笑給予肯定地回答。

“我也是，我也是。”趙婉晨更加激動了，原來上次不是只有她一個人有遇到知音的感覺啊！

這就是古代文人所說的：心有靈犀嗎？

聽到趙婉晨的話，楊清泉臉上的笑容不自覺地在放大，眼神也在慢慢變化之中。

而趙婉晨也是看着他，笑而不語。

看着在他面前笑而不語的兩人，趙文平整個人都不好了，他怎麽覺得他姐和楊大哥怪怪的？可一時間，他又說不上來哪裏怪？

“三位客倌你們的雞蛋香蔥面。”這時，剛才招呼他們的大嬸，将一碗面放在桌子的中央。

“楊大哥，你先吃。”趙婉晨笑着将面推到楊清泉的面前。

“先給文平吃。”楊清泉說着，已經将面推到了趙文平面前。

趙文平剛想拒絕時，第二碗又來了，這一碗楊清泉第一時間推到趙婉晨面前，笑道：“你們跑了大半天了，一定餓了，吃吧。”

話剛說完，第三碗面就來了，這下三人都不用再讓了，直接開吃。

三人雖然在吃面，但有兩個人吃一口，就看對方一眼，也不說話，就是看着對方傻笑。

趙文平看着，不知為何，只覺得頭皮發麻，可他年紀太小，實在是說不出眼前的兩人到底發生了什麽？

看到自己的面都吃完了，那兩個人碗裏還有一大半沒吃，當事人還不好好吃，還在那裏一個勁兒地看着對方傻笑，看得趙文平氣不打一處來。

“哥，再不吃，面就沱了。”楊清泉他是不能說了，只能說自己的姐姐。

趙婉晨被趙文平的話拉回神，看到自己碗裏的面果然不如剛端上來時‘水靈’趕緊低頭吃面。

邊吃邊懊惱不已，雖然自己是男裝打扮，不會引起楊清泉的懷疑，可自己也不能對着一個少年郎傻笑呀！

雖然對方長得很俊，但也不能看着人家傻笑呀！

回過神來的楊清泉也不自覺的紅了耳朵，也懊惱自己怎麽會對着一個小男娃傻笑？

吃完面，兩人都收拾好了心情，等趙婉晨付完面錢，就在劉清泉的陪同下，來到鎮東的學堂。

三人都沒能進到學堂，只在門口，就把該打聽的都打聽清楚了。

學堂招收六歲以上的孩童，每年的束修是二兩銀子，分兩次交，食宿自由，如果在學堂裏住，每人每月另交六百文，這六百文已經包含了住宿和吃飯的錢，筆墨和紙自行購買。

三個弟弟年紀都還小，趙婉晨并不想讓他們住宿，她想全托，至于筆墨和紙，楊清泉還是懂行情的。

“晨兄弟的弟弟剛啓蒙，筆墨和紙買普通的就行了，這普通的毛筆也就十文錢一支，普通的墨條是六百文一條，夠用一年，普通的練字紙是一兩銀子一刀，這一刀能用半年。”往回走的路上，楊清泉把自己知道的一一告訴趙婉晨。

趙婉晨在心裏默默算着費用，每人每學期一兩銀子學費，三人懂得愛護文具，這文具上的開銷一個學期就是一兩銀子外加三百三十文，再加上學費就是四兩銀子外加三百三十文。

現在她手裏能用來讀書的銀子是一百九十兩，綽綽有餘了。

回到家，她就先跟兩位老人宣布了這件大喜事。

“你是說你能讓文平、文安和文順都到學堂讀書？”趙老爺子不敢相信地問道。

“是的，爺爺，您不用擔心銀子不夠。”趙婉晨含笑回答：“我送弟弟們去讀書，不是一定要他們去做官，我只是不想弟弟們都做睜眼瞎，也是想讓弟弟們以後能多一些路子，不用像我和爹一樣，只能靠采藥過活。”

“好好好，苦了你了。”趙老爺子邊說邊用袖子拭去眼角的淚水。

兒子和兒媳婦去逝時，他覺得他的天都塌了，沒想到，這才一個月過去，他的大孫女不但把兒子生前欠的債全部還清了，還有能力送幾個孫子到學堂讀書。

他的大孫女是真的很厲害，可惜是生了個女兒身，不然她的作為會更大！

和兩位老人說了之後，她就把要送去讀書的三個弟弟都叫到跟前。

“夏播後，你們三個就給我到學堂讀書去。”

趙文平一開始就知道自己是要去讀書的，所以什麽也沒說。

可是趙文安和趙文順直接就給拒絕了。

“我不去。”

“我也不去。”

“文安、文順你們為什麽不願意去？”見兩人拒絕的那麽幹脆，趙婉晨皺眉問道。

“姐，我只想跟着你一起賣藥掙錢，不想當官。”趙文安笑着說道。

“文順你呢？”見趙文安說出了他不想讀書的理由，趙婉晨轉頭去問一旁的趙文順。

“姐，我只想當個不被人欺負的獵戶。”

“那你們知道我為何要送你們去學堂讀書？”趙婉晨又問道。

趙文平低頭不語，趙文安和趙文順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然後不約而同地搖頭：“不知。”

“那你們有沒有想過，我們的爹，如果讀書識字，咱們家今天又會是怎樣的一番光景？”趙婉晨再次問道。

這回不光趙文安和趙文順，就連趙文平也擡起頭一臉茫然地看着她。

看到三個弟弟眼中茫然的眼神，她才緩緩說道：“我不知道咱們家的日子會不會越來越好，但有一點可以肯定的是，咱們家現在至少是齊全的，我們姐弟七人，也不會在這麽小的年紀就失去雙親。”

說起早逝的父母，兄弟三人再次低頭不語。

“文平，你告訴文安，我們這些日子去賣藥都要經歷些什麽？不然他還以為，咱們把草藥賣了，錢就自動到手了。”趙婉晨對趙文平說道。

“唉，姐。”趙文平應完，就耐心地告訴趙文安他們到藥堂賣藥，都會經歷些什麽？要注意什麽？

趙文安聽後，愣愣地說道：“照大哥這麽說，我要是不會算術，這掙錢的買賣是做不好的？”

“是的，你不會算術，不識字，若是遇到心術不正之人，人家少給你銀兩，你都不知道。”趙婉晨重重點頭給予趙文安肯定的回答。

“文順你為何想要當獵戶？”見趙文安小臉已經有所松動，趙婉晨轉頭問趙文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