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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4 章
海島風光十分養眼。
晏安和顧雲疏在酒店住隔壁房間,是一對結伴而行的養眼旅伴,很快就把當地的景點都轉了個遍。
顧雲疏很會拍照,晏安則很會穿衣服、擺姿勢,兩人産出不少晏安的單人美照,晏安都猖狂的發在了朋友圈。
她現在已經拉黑鹿悠悠他們了,但她的照片還是會不會有心人傳回圈裏。
鹿悠悠接到照片的時候,正和顧淩程走在一起,兩人是這段時間來第一次見面,鹿悠悠穿上最好看的衣服,畫了顧淩程最喜歡的甜美妝容,全程笑容明媚,主動找話題聊。
顧淩程卻一直興致不高,似乎在躊躇什麽,魂不守舍的樣子。
鹿悠悠感覺手機振動了好幾下,抱歉的笑笑:
“好像有人找我,親愛的,我先看一下手機哦。”
她拿出手機,點開,頓時一陣厭惡。
顧淩程眼神飄過來,只看了一眼,頓時移不開視線:
“這些是晏安的照片?”
鹿悠悠不悅,但不願意表現出來,甜甜笑着把手機往後放:
“你看錯啦,她一直拉黑我着呢,我怎麽可能有她的照片?”
顧淩程盯着鹿悠悠看了好幾眼,忽然:
“悠悠,我不喜歡你對我說謊。”
鹿悠悠心頭如被重錘敲擊,張着嘴,什麽話也說不出來,眼淚先落了下來。
她楚楚可憐:
“我什麽時候對你說謊了,你怎麽會這樣想我?”
顧淩程擡起手,拂開她額角一縷發絲:
“別這樣……你這樣,讓我接下來的話都不好說了。”
鹿悠悠眼睛瞪圓,猛的擡頭:
“你要說什麽?”
她心頭充滿不好的預感,果然,顧淩程猶豫了一下,開口說:
“這段時間我想了很久,我想……原定的婚期,推遲吧,我們還需要更多時間。”
這風和日麗的下午,鹿悠悠忽然覺得,好像有一記驚雷在自己頭頂炸開。
她從來沒想過顧淩程會這樣說:
“為什麽,為什麽啊,你告訴我,為什麽?是不是你喜歡上別人了,那人是誰?”
顧淩程避開了鹿悠悠的視線,偏頭輕聲說:
“我只是說推遲婚期,又不是不結婚了,你別……反應這麽大,搞得我會很尴尬。”
鹿悠悠眼淚狂掉:
“當初訂婚的時候你是怎麽說的,你說你迫不及待,想聽我叫你先生,現在呢,到底怎麽了啊!”
顧淩程不說話,腳踩着一只可憐的路過螞蟻,将它碾碎。
鹿悠悠哭着哭着,想到什麽,擡起挂滿淚痕的臉,眼裏放出兇惡:
“是因為晏安吧,自從那次宴會回來你就不理我了,你是不是看上了晏安?是不是啊,你回答我!還有最近晏安那些熱搜,是不是你讓公司給她買的?你都不讓我買熱搜,卻讓她買,你不至于吧,我才是你女朋友啊,我是你未婚妻啊!”
顧淩程看了一眼鹿悠悠,那張昔日被他放在心尖的臉,此刻已被仇恨和偏見扭曲得不成樣子了。
他心頭閃過厭惡,轉身往另一邊走:
“你別亂說,我和晏安沒有任何關系,她……也從來沒有買過熱搜,至少沒有通過公司那邊。我和你之間只是我們倆的事,不用牽扯外人,我只是覺得,或許你需要更多時間去整理你自己。”
鹿悠悠沖上去,雙手抱住顧淩程的後腰,把自己埋到他背上哭泣:
“你別離開我,我做錯什麽,我改還不好嗎,你說讓我整理自己……好,可我要你陪在我身邊,求你了……”
她哭的渾身發涼,可直到被顧淩程掰開手指的那一刻,她才意識到,什麽叫真正的心涼。
“鹿悠悠……我們以後再說吧。”
顧淩程大步走開。
鹿悠悠望着他的背影,整個人哭得差點倒在地上。
她失魂落魄地回了家,打開手機,第一眼看見的,就是晏安穿着長裙、在海風裏燦爛微笑的照片。
晏安看上去确實跟以前判若兩人了,現在她笑容張揚肆意,身材越來越好,整個人狀态也越來越放松,是那種被生活善待之後,從心底散發的放松感。
鹿悠悠看着這張照片,越看越感覺嫉妒。她的心髒仿佛碎成了許多片,被嫉妒的火焰吞噬、燒灼。
她不可以失去顧淩程。她一定要做點什麽,她要讓晏安付出羞辱她的代價!
海島上是有當地原住民的,這些原住民中大部分都在做旅游生意,但也還有一小部分維持着原本的漁民生活方式。
他們也有自己的産業,采珠。
采珠人非常辛苦,每天下水十多次,每次十幾秒到半小時不等,很多人到了中年以後就再也不能下水,付出巨大的代價,只為在深海撈到發育良好的珠蚌,開出珍珠。
海島旅游區就設置了開蚌的玩法,顧客統一價格買珠蚌,然後自己打開,看看裏面有無珍珠,如果有成色不錯的還可以當場回收給店主。
晏安和顧雲疏在小市場偏僻角落裏閑逛,本來沒想買這些蚌的,卻聽見旁邊有個蒼老的女聲:
“妹丫,買個蚌吧,能開出珍珠的。”
晏安低頭,見是一位雞皮鶴發的老婆婆,應該走不動路了,雙腿盤着,坐着簡單的輪椅,身旁水桶裏還養着幾只珠蚌。
老婆婆人已經老态龍鐘,頭發稀疏沒幾根了,全身上下都又瘦又小又皺巴,和她賣的蚌一樣。
“這都是我小孫子下水撈的,他還不能下太深,只有這些,價格便宜的。”
那些蚌的成色明顯不行,又小又弱,看起來黑乎乎的,也不怎麽好看。旁邊有些蚌,被攤主刷得幹幹淨淨白白亮亮,特別漂亮,老婆婆這些珠蚌跟這個一比,就灰頭土臉又瘦小,完全沒有可取之處了。
然而晏安卻低下頭來,認真問:
“你這一桶全部買走,多少錢?”
老婆婆喜出望外,咧開沒牙的嘴:
“哎呀,感謝妹丫,這一桶一共八十塊錢。”
單價比旁邊攤子便宜三分之一。
晏安和顧雲疏長的特別好看,已經吸引了好幾個人的注意,這裏游客多,有些人只能認出來晏安了,在後面竊竊私語:
“這是晏安吧?就那個全網黑的女明星……”
“你沒看新聞嗎,人家現在可是抓了殺人犯的道德模範,見義勇為!而且好像說她以前的黑料,有些是編的,有些是被人陷害的……”
“那她私下生活怎麽樣,誰又知道呢,娛樂圈裏都是人設,我感覺她人品肯定不行,不然怎麽會被別人恨上。”
“噓——小心被人家聽到!也不知道她要幹嘛,不會是要欺負老奶奶吧?順便說她旁邊那帥哥,好帥啊!”
晏安根本沒在意那些人的議論,她拿出手機,對着老婆婆的支付寶掃碼:
“我給你二百,這一桶我包了,你都幫我開開吧,我覺得裏面肯定有好東西。”
這話說出來,那幾個議論的人立刻消聲。
不僅沒欺負人,而且加價買下全部,這不就是在做慈善?
居然……網上說晏安熱愛做好事,居然是真的!
老婆婆愣了,支付寶到賬的聲音已經提醒了,她急了:
“你這妹丫,不能這麽給,這個錢我不能要……”
晏安伸手拿過桶裏一只珠蚌,又拿過旁邊的小刀,笑着:
“我自己開一個哈。”
老婆婆:
“你別弄了,我來噻,小心割破手。”
晏安卻已經用巧力輕輕一撬,就把那蚌殼給撬開了。
閃亮的光澤,瞬間閃瞎了周圍人的眼睛!
顧雲疏都沒忍住,低頭多看了兩眼。
旁邊攤子的攤主全都跳起來了,朝這邊擠過來看,有人尖叫有人激動:
“卧槽我的媽呀!這是黑珍珠啊!這這這,我們市場這十年了,才出過兩次黑珍珠,我都記得!而且這顆成色這麽好,太漂亮了,妹子,你這珠子賣了吧!”
“我出十萬塊錢,賣給我吧!”
“給我給我!我出十二萬!”
“你們都讓開,我出二十萬!”
一瞬間,本來偏僻的角落裏擠滿了人,裏三層外三層,大家紛紛圍住晏安,驚嘆于她手裏那顆珠子。
是極其美麗的黑珍珠,大如晏安的拇指肚,圓潤光滑,表面有神秘的炫彩色閃光,漂亮到了極點,一看就非凡物。
晏安卻只是溫和微笑:
“謝謝,不過我沒興趣,這個我自己留着了。”
她揚長而去,身後的顧雲疏愣了一下,随即低頭淺笑,跟着她離開。
既然正主都走了,大家也就不擠在一塊了,紛紛帶着驚豔的畫面回去,該做生意的做生意,該路過的路過。
只有那幾個認識晏安的追星女孩,還愣在原地,誰都不知道怎麽回事。
這個晏安,難道真有什麽點金手之類的異能?那個黑珍珠不會是她是先塞進去,自導自演的吧?可她也沒賣這玩意兒,導演這一場有什麽意義啊?
百思不得其解,追星女孩們幹脆跟着收好攤子的老婆婆一起走出了市場。
老婆婆坐輪椅,走得很慢,追星女孩們漸漸也就離開挺遠了。
然而,有個女孩忽然回頭,看見晏安,又出現在附近一個無人注意的地方,和那老婆婆在一起。
“看吧!我就說這是自導自演的!晏安這女人心機深沉的很啊,剛才差點被她騙了!”
“快走,我們過去看看她們說什麽,拍下來!”
幾個女孩舉着手機悄悄靠近,藏在牆角拐彎處,一邊偷聽一邊偷拍。
然後就聽見了這樣的對話:
“奶奶,這個給你,你拿回去,誰也別告訴,自己把這個賣了,賣個好價錢,以後就安享晚年了。”
“哎喲……妹丫,你這幹啥,這是你買下來的蚌,你開出來的……你給我個老婆子做什麽哦!”
“奶奶,你就拿着吧,我不需要這個,我又不缺錢。你和你的小孫子,更需要它,回去讓小孫子多讀點書吧,別下水了,孩子還是要讀書。”
老婆婆最終抹着眼淚收下了晏安遞過來的手帕。
手帕裏毋庸置疑,就是剛才那顆被市場衆人哄搶的黑珍珠!
幾個追星女孩都愣住了,誰也沒想到,晏安居然會這樣。
“所以……她剛才故意走出市場,又在外面給老婆婆珍珠,是怕老婆婆被人搶了吧?”
“……心思好細膩啊,我覺得,她可能真的做了很多好事,才會有這種小經驗。”
“啊……晏安挺不錯的。”
晏安自己對這些毫無察覺,那顆價值大概二三十萬的黑珍珠,對她來說一點用都沒有,換成友好值難道不香嗎?
老婆婆拿到珍珠後一直給她反饋友好值,晏安在海島的後幾天,也不斷做好事,但都沒有老婆婆反饋的次數多、持續時間長。
晏安深深懷疑,這老婆婆是不是在家裏立了一座木牌給自己,每天對着念叨感謝呢。
希望她的孫子能夠上學……
私人飛機上,晏安偏頭問顧雲疏:
“你說,是不是還有很多小孩子沒辦法上學啊?”
顧雲疏自然是點頭,一直含笑看着她,不說話,臉上寫滿了歲月靜好。
別人大概會覺得這樣的眼神是愛戀,但晏安不覺得。她覺得這是一種失而複得、歲月安好的喜悅感,而奇怪的是,不光顧雲疏對她有這種目光。
她自己,有時候看顧雲疏,也會有同樣的眼神,很相似。
“我們接下來,去幫助小孩子吧。”
“好的,聽你的。”
兩人都沒有為“我們”這個詞産生疑問,仿佛這本來就是理所當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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