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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3 章

西廂房內,衆丫鬟皆斂聲屏氣,恭肅嚴整。

王書淮食不言,謝雲初也不愛唠叨,夫妻倆默不作聲用膳。

唯有珂姐兒發出咂嘴的聲音,乳娘抱着她,林嬷嬷親自喂山藥泥給她吃,吃得高興了便沒心沒肺地笑,珂姐兒胃口好,吃飯很乖,謝雲初很欣慰,珂姐兒似得到鼓勵,小眼神往王書淮瞄去,王書淮察覺到擡眼看着她,也露出幾分溫和。

珂姐兒得寸進尺,咿呀張開小胳膊要王書淮抱。

王書淮難得開了口,聲線一如既往清潤,

“等吃完,爹爹抱你。”

珂姐兒開始在乳娘懷裏扭動,朝着父親方向張牙舞爪,乳娘有些為難地看着謝雲初,謝雲初示意一下,乳娘硬着頭皮抱着孩子坐在王書淮身,珂姐兒便睜大水萌萌的雙眼看着父親。

等他吃完,等他抱。

王書淮:......

身側傳來妻子淺笑,王書淮看了她一眼,謝雲初笑而不語,王書淮無奈,原本優雅的動作加快了幾分。

片刻,王書淮淨手喝茶,從乳娘手裏接過珂姐兒,抱着她去外頭廊下散步。

天色徹底暗下來,朦胧光色如氤氲,層層疊疊的樹葉掩映着低垂的屋檐,下人們收拾完廂房,次第點燈。

王書淮有了上回的經驗,懂得如何逗珂姐兒,将孩子提得老高,珂姐兒雙手雙腳在半空揮舞,咯咯直笑,讓王書淮抱了一會兒,她又張開胳膊朝向謝雲初,在爹娘懷裏來回折騰,樂此不疲。

倒是無聲地緩解了夫妻倆之間的疏離。

月盤慢慢爬上樹梢,鬧了一會兒消了食,乳娘急忙過來接孩子,王書淮待要松手,珂姐兒小嘴一癟,立即委屈地眼淚汪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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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還要抱。

王書淮堅持将她塞給乳母,林嬷嬷等人悄無聲息退下,只留下兩位主子。

男人烏發朗眉,臨風而立,五官清隽矜貴,氣質更是有一種拔然的超俗,仿佛他不該活在這塵世中。

謝雲初在王書淮側後一步,不遠不近的距離。

上一輩子她追逐他的背影,總覺得明明離得很近,卻始終遙遠,如今看着眼前的俊美男人,忽然想,要一個男人的心簡直是俗世最大的騙局,就這麽欣賞美人兒,不好麽?

王書淮側過眸來,謝雲初靠在廊柱看着他們父女倆鬧,眼底的笑意還未落下。

朦胧的眉眼,雪白的脖頸,月色攏着她玲珑婀娜的身子,款款被風吹拂,頗有一種歲月靜好的秀美。

王書淮崇尚以靜為美,妻子家世好,性情溫婉,行事穩重賢惠,他沒有什麽不滿意的。

“我去沐浴。”他擦過她身旁這樣說。

蔽膝從她膝蓋帶過,面料摩擦帶來輕微的刺激。

謝雲初自然知道他是什麽意思,既然定了規矩,她也沒什麽好扭捏的,轉身跟了進去。

王書淮沐浴不喜人在場,謝雲初最開始并不曉得這樣的規矩,每每主動進去伺候,王書淮起先忍着沒說,後來一日他喝了些酒,道出真言,謝雲初記得當時心裏被刺痛了一下,委屈地退了出來。

有了前世的經驗,謝雲初早早吩咐丫鬟将衣裳備好,她連個人影都沒露。

王書淮倒也沒覺得怎麽,不一會沐浴出來,看到謝雲初換了一身水紅色的絲綢斜襟長衫彎腰在整理孩子的衣物,纖細的腰身傾垂,勾勒出曼妙動人的弧度,胸前的柔軟險些磕在桌案。

妻子鮮少裝扮得這般嬌豔。

這一月來,謝雲初種種變化,王書淮不是不察,雖然不是什麽大事,心裏終究有些疑慮,今日見她穿衣打扮明顯更加嬌豔,他便猜測興許是上回母親那番話刺激了她,她現在将心思花在自個兒身上了。

王書淮不是苛刻妻子的人,樂見其成。

女為悅己者容,至少說明她是在乎他的,只是在乎的方式與以往不同罷了。

王書淮移開目光,循例坐在炕床邊,打算先看一會兒書,畢竟時辰還早。

結果發現小案空空如也。

他下意識看了一眼妻子。

謝雲初抱着珂姐兒的小衣交給侯在簾外的春祺,餘光察覺到王書淮的神情,她暗暗好笑,過去王書淮總要看好半日的書,等到那事過後已近子時,他這人一貫矜持克制,一克制不免磨得久,她實在不想熬那麽晚,對身子不好,索性收了他的書,待會完事後也好早早入睡。

謝雲初将東西交給丫鬟後,轉身倚在博古架旁打了哈欠。

王書淮明白了,先一步進了內室。

謝雲初立即吹了燈,鑽了進去。

屋子裏黑漆漆的,連盞燈也沒留,兩個人一前一後躺上了拔步床。

王書淮睡在裏側,謝雲初在外側。

兩個人都很清醒,清醒得知道接下來該做什麽,目的性太強反而令人尴尬。

呼吸起伏間,王書淮生平第一次主動找話茬,

“怎麽沒留燈?”

以往都要留一張小小的琉璃燈。

謝雲初也不知道自己出于什麽原因沒點燈,但就這麽做了,她暗聲答,“方才忘了點。”

不是什麽大事,王書淮自然也不會說什麽,雙手枕在腦後安靜地躺下來。

謝雲初睡在自己的地兒一動不動。

過去都是她主動往他身邊靠,甚至還要輕輕卸了他的腰帶,這輩子她倒是要看看王書淮矜持到什麽時候。

二人之間隔開了一段距離,月紗傾瀉,有如銀河。

王書淮着實以為謝雲初會過來,畢竟妻子在這方面很是柔順,他引枕較高,從他的位置恰恰能将謝雲初整個人捕捉到眼底,妻子将發簪一抽,整頭烏黑油亮的墨發鋪在引枕,她正挑起一抹發梢在指尖纏繞,膝蓋微微彎曲,保持閑适的姿态,與過去謹慎克謹大有不同。

朦胧的月色如輕煙飄了進來,模模糊糊描繪着拔步床內的輪廓。

纖纖玉指屈起伸長,仿佛鍍了一層光。

二人漸漸适應帳內的黑暗,

王書淮知道謝雲初在等他。

這種事本該是男人主動,過去是謝雲初做的太好。

長臂伸過去,輕而易舉便鉗住她柔滑的細腰,将謝雲初帶過來,二人身子撞在一處,再偏轉過來,謝雲初到了他身下。

不可避免的衣料磨蹭,剛勁與柔軟的碰撞。

謝雲初多少還是有些羞躁,手慢慢垂下。

好在王書淮這邊的角落,光線更暗,他們幾乎看不清彼此。

也沒有看向彼此。

看不清,身體的摩擦才越發敏銳。

他的呼吸壓在她面門及耳側,手也及時退出她腰下,留下微微酥軟的顫/麻。

王書淮其實并未碰觸到她,他君子清執,不習慣用身體發出信號。

“可以嗎?”聲線是冷靜的,至少在謝雲初聽來是如此。

謝雲初面頰有些發燙,只想快些結束,便利落地點了頭。

不算前世,自大婚到現在二人也不過四五次的光景,夫妻倆運氣好,孩子很快上了身,別說謝雲初,王書淮也有些陌生甚至緊張。

只是他這人情緒從不外露。

修長的手指挑開了謝雲初的腰帶,随後尾音微微上挑,“夫人?”

謝雲初明白了,他這是想叫她去卸他的腰封。這種事總該你情我願。

謝雲初窸窸窣窣摸向他腰間,雪白的衣裳交纏在一處,王書淮進去時,謝雲初感覺到有斧鑿身的痛感,用力拽了拽他的衣襟,溢出一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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