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 輪椅少年

輪椅少年

晚自習

窗戶倒映出教室裏的每個人，筆尖在紙上的摩擦聲到成了某些人的入睡的搖籃曲。

老張住的小區被封了說是有人陽了，接下來的語文課都是二班班主任替他上課。

方映華在講臺上站了沒二分鐘就又回到自己班上了，一班教室門口傳來皮鞋的踏踏聲。

全班一致擡頭，王主任挂掉電話放下手上的手機“看什麽看，趕緊寫作業！”

老王身後跟着一個少年，只是坐在輪椅上，教室走廊的燈有些發暗，少年的臉一半在光下一半在暗處，他額頭的碎發微卷露出那雙極其漂亮的眼睛，高挑的鼻梁上挂着一副金框眼鏡，雖然坐着輪椅但他腰背挺直，他把手放在自己腿上纖細的手指白的發亮，燈光偏冷色襯着少年臉色蒼白脆弱的像個洋娃娃。

劉欣朝着門口的男生招手，男生眼神看到她，他眼角朝下垂睫毛上翹臉部上的線條柔和起來他嘴角只是微微上揚朝着劉欣招招手。

老王把手機塞進褲兜裏“你們班主任不在這幾天的晚自習我替他們守着。”

劉欣按耐不住內心的激動“不用不用，門口的帥哥守着我們就行。”

全班女生尖叫“就是就是”

老王：“想的美。”

老王推着男生走了，劉欣一臉魂不守魄的望着門口。

郭祁安拍了拍她桌子“別看了，人都走了，坐在講臺上看看有人玩手機沒？”

劉欣磨磨唧唧的随手拿本書坐在講臺上“自己不去”

郭祁安歪着頭“你想讓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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尚乾聽到立馬轉頭一本正經的拉着郭祁安的手“去什麽去啊，學習！郭哥是要學習的。”

劉欣反手給了尚乾一個大巴掌“滾”

尚乾寧願被多扇幾下也不想郭祁安在上面坐鎮，畢竟郭哥一出手，下面的人都不敢胡作非為，只能抱着課本睡覺。

晚上10：30晚自習下課，魏愆睡得迷迷糊糊，邢言晃晃他魏愆艱難的睜開眼睛下意識的往邢言懷裏鑽。邢言拎着他的後衣領跟他拉開距離“回去再睡。”

魏愆揉揉眼睛，眼尾有些發紅，那雙眼睛像是被泡在酒裏——一壇濃郁醇厚的桃花酒勾的人垂涎欲滴。

魏愆張開雙手明顯是讓邢言去抱他，邢言順勢把他拉了起來“走了”

他抱着手臂站着不動“抱我！”

馮獻：“要不要臉！”她從後排櫃子裏面拿書就聽到魏愆朝着邢言撒嬌忍不住的吐槽他。

魏愆睜大眼睛咬牙切齒道：“小乖你可一點也不乖啊！”

馮獻攏攏頭發“大傻，你真的很傻”

魏愆倒吸一口氣剛想發火就看到後面站着的郭祁安，好啊難怪這麽吊有後臺的人就是不一樣。

魏愆不輸氣勢的瞪着矮自己一截的馮獻“好男不跟女鬥”他擡頭還看了眼郭祁安。

馮獻順着他的視線轉過頭，郭祁安安安靜靜的望着她“一起走？”

馮獻：“不用了吧”

郭祁安繞過她“走了”

馮獻：……

這一刻好想劉欣在身邊，晚自習沒下課她人就被學生會叫走了，說是宿舍床鋪不整齊被叫回去抄衛生表。

馮獻跟在他後面大氣不敢出一聲，樓梯口的燈都已經滅掉了只剩下轉彎處的安全指示燈發着幽暗的光。她本來就近視還有點夜盲症再加上她除上課外是不佩戴眼鏡的，她現在就像個摸黑的小瞎子。

馮獻扶着樓梯把手她腳在半空中來回試探去找下一節樓梯，下樓的速度明顯慢了下來。

郭祁安聽着身後沒有聲音轉頭去看借着弱光只看見馮獻慢慢摸索樓梯，他走上去伸出胳膊薄唇上揚“要不要借你胳膊用用？”

“要”馮獻一口答應。

郭祁安楞了幾秒，他以為馮獻會想辦法拒絕，但馮獻已經快被漆黑的樓梯間逼瘋了，她想趕緊下去。

她睜着眼睛來回找郭祁安，來回拍了幾下都沒找到人，郭祁安笑了出來“怎麽這麽笨！”他牽住馮獻的手放在自己胳膊上“拉好了”

馮獻抓緊他的衣袖，郭祁安下着樓梯突然來了一句“手怎麽這麽涼？”

剛剛只是觸碰一瞬間郭祁安就感覺到了她的手像是散發着冷氣。

馮獻往他身邊湊了湊“體寒沒辦法”

郭祁安垂着眼眸是不是每年冬天都會比別人格外的冷。

樓梯口馮獻看到亮光，适應了一下随後放開被自己抓皺的衣袖“謝謝班長，我就先走了。”

郭祁安：“這就走了啊！”明明只是正常說話怎麽感覺像是受了多大委屈一樣。

馮獻點點頭轉身快走走着走着就小跑了起來：快走快走。

郭祁安望着她慌忙逃走的背影：還是太快了嗎？

馮獻回到寝室拿起杯子給自己灌了口水喝，心跳撲通撲通的一下又一下的跳動。

劉欣剛洗完澡出來看見馮獻立馬委屈的抱着她“獻啊！學生會的讓我抄十遍衛生表！”

馮獻倒是習以為常畢竟在學生會的帶領下沒有人能逃過抄表的懲罰“你抄了幾遍了？”

劉欣撒開馮獻拿起桌子上的本子手指戳在上面“1、2、3，……7一共寫了七遍了。”

馮獻一臉看開的樣子“就三遍了晚上加加班就寫完了。”

劉欣耍脾氣的把本子扔在地上踩了幾腳，馮獻脫下校服“這是你語文作業本。”

劉欣立馬撿起來心疼的抱在懷裏“啊啊啊啊”她走的太着急在桌子上随手拿了一個本子，但她沒想到竟然是語文本，老張是個注重外在的人，他整天要求書面整潔。

劉欣使勁擦着封面上留下來的大腳□□裏默默的流淚。

冬天早上的五六點鐘，窗外還是漆黑一片，馮獻走到陽臺迷迷糊糊的刷牙，操場上的燈在霧氣中沒有平日般刺眼。一陣陣寒風滑進馮獻的脖頸，她打了個顫手上刷牙的速度加快了些。

昨天是雨夾雪加上晚上氣溫都在零度以下，道路上已經結了冰，路燈下的冰淩一閃閃的發着光。

劉欣和馮獻站在操場門口，操場的門每天晚上都會鎖起來，到第二天跑步的時候才打開。

劉欣蹲在地上瑟瑟發抖“天上下着雪，地上結着冰。誰家跑步冒着雪啊？”

操場門口的人越聚越多，天上還下着小雪，馮獻頭上落下薄薄的一層白。

“回去吧，下着雪肯定不會跑步。”人群中吵吵鬧鬧不知道是誰在說話。

“就是就是”

“走吧走吧”

馮獻掃掃自己身上的雪掃了一眼人群倒是一個人都沒有離開，沒人通知自然是不敢回去的。

魏愆一大早就去拍邢言宿舍的門，隔壁宿舍打開門對着魏愆就是一頓痛罵。邢言揉了一把頭發把他拉了進來。

郭祁安光着上身坐在椅子上手裏拿着玻璃杯，修長的雙腿平攤在地上，他擡擡眼皮“呦，這麽早啊！”

魏愆沒有搭理郭祁安，他握住邢言溫熱的胳膊“阿言！阿言！還在下雪！”

郭祁安放下手上的杯子站起來胳膊搭上邢言的肩膀湊近他耳朵“阿言？”

邢言被他叫的身上打了個冷顫，郭祁安的胸膛緊貼着他的後背滾燙的溫度有些灼人。

魏愆眸色一沉把邢言拉了過來看似平靜的看着郭祁安“哥，他有名字。”

郭祁安笑了一下“我知道到但我就想這麽叫。”郭祁安很想看魏愆護崽炸毛的樣子。

兩人從小一起玩，郭祁安身為哥哥整天沒皮沒臉的惡搞魏愆，小時候魏愆長得水靈靈的眼睛又大膚色又白每個人見了都以為是個女孩子，對比起來郭祁安小時候上山爬樹掏鳥蛋樣樣精通整天在外面胡混被太陽曬得跟個煤球一樣。加上郭祁安的媽媽又喜歡小女孩所以對魏愆格外的愛護。

郭祁安看不慣一個男生整天揉揉弱弱哭哭啼啼的，他每次都會想盡辦法惹他生氣看他哭。

可是有一天那個性子軟弱的小孩兒走了，媽媽告訴他，魏愆被送給別人了。

他哭了。

再那之後他才知道魏愆不是性子軟，他不愛哭他也不喜歡示弱，他只是想讨一個人喜歡而已。

邢言拿起校服“走吧”

郭祁安手疾眼快一把抓住邢言的胳膊學着魏愆的語氣說話：“阿言，等等我嘛”好惡心。

郭祁安強忍着惡心強迫自己對着邢言露出标準的八顆牙。

魏愆拉過邢言把他抱進懷裏胳膊纏在他的腰上，魏愆一只手按住邢言的頭，他擡眼看着靠在桌子上的郭祁安，他淡褐色的眼眸中帶着警惕“哥？”他聲音有些發啞，帶着被人侵犯的怒氣。

郭祁安揉着後頸心裏有點無奈，魏愆着傻小子這是完全把邢言當成了自己獵物，掐住獵物命運的後頸敵視的看着他。

郭祁安快速的穿上衣服“走吧”

邢言腰上的手收的很緊，兩人緊貼着胸膛，心跳聲互相交錯“放開”

魏愆手上的動作一緊，像是要把邢言融進自己身體裏面一樣，他把頭埋進邢言的脖頸狠狠的吸了一口鼻尖貼着邢言的皮膚，邢言控制不住的抖了一下，好像脖頸是他的逆鱗，腰上的壓迫感讓人呼吸困難邢言吃痛着皺着眉“疼”

魏愆松了松手，但又舍不得放開。

郭祁安實在看不下去拉着邢言往外走。

劉欣蹲在地上抱着自己“要死了，怎麽還沒人來主持一下。”

“小乖！”

馮獻拿着課本的手一抖，一個龐然大物朝着自己撲過來。

“等等……等一下”

“啊”馮獻直接被撞到在地上，魏愆跪在地上咒罵着“怎麽這麽滑”

從下了宿舍樓魏愆打了一路的滑跐溜，他本想把剛剛郭祁安的仇報複在馮獻身上，可誰也沒想到腳下收不住直接撞了過去，兩個人狼狽的摔在地上，泥漬挂在褲腿上。

馮獻整個人還是懵的不知道怎麽的被撞在地上，也不知道怎麽的被一股蠻力拉了起來。

郭祁安看着她褲子上的泥垢深情緊張起來，雙手按住她的胳膊，眼神有些不安“摔哪兒了？疼不疼？能不能走？”

馮獻呆呆的看着他。

劉欣：“完了，腦子摔傻了。”

郭祁安視線轉向魏愆，臉色冷的吓人，魏愆後怕的急忙躲在邢言身後，周圍人嘀嘀咕咕的說個不停，郭祁安冷着臉語氣氣壓低的可怕“都回教室”

黃毛穿過人群跑到郭祁安身邊他看了眼馮獻原來嫂子受傷了難怪。

郭祁安冷掃了他一眼：“要學生會有什麽用？”

黃毛臉色變得很難看“對不起郭哥”他朝着人群喊“回教室上早自習”

沒幾分鐘人都散的差不多了，馮獻看着腿上的泥都快幹了。

劉欣拉拉馮獻的衣服。

“嗯？”馮獻扣着泥漬。

劉欣沖着馮獻使眼色閉着嘴巴說：“郭哥”

馮獻擡眸看向郭祁安，他還是皺着眉，站在那裏不說話。

馮獻擡手點點他的眉心笑着說：“不要皺眉”見他沒反應“像不像你平時對我說的話。”

郭祁安伸手碰了碰她剛才碰的地方，真的好涼！

“疼不疼？”郭祁安看着她的腿。

馮獻這才明白過來“我的腿真沒事了，真的”她怕郭祁安不信還在原地蹦了兩下。

空中的雪花越飄越大，馮獻把雪花披在肩上，郭祁安幫她掃了掃“回教室吧。”

馮獻和劉欣跟在後面，劉欣拉着馮獻的衣服“腿怎麽了？”

馮獻：“摔了一下但現在沒事了”怎麽能沒事她的傷口屬于恢複期每天又癢又痛，傷口處有些發皺走路的時候都能感覺到它的存在。

上午英語課孫雨照樣站在邢言跟前講課，魏愆聽着她讀英語很快就睡着了。

馮獻後桌遞過來一張紙條表面上寫了個愆字，不用想都知道是誰寫的，劉欣也好奇的湊了上來“呦～誰給我們馮大美女寫情書呢？诶！魏愆啊！”劉欣一臉不敢相信的樣子。

馮獻打開紙條，上面就寫了一句話：小乖我錯了，你幫我跟我哥求求情。右下加還畫了個要哭的表情包。

劉欣拿着紙條認真端賞“魏愆為什麽叫你小乖啊？

馮獻：“我也想知道”她把紙條撕成碎片扔進自制的垃圾袋。

劉欣拉過馮獻：“我知道了！”

馮獻：“嗯？”

劉欣眯着眼睛“肯定是罵你的意思。”

馮獻：……好吧

一個上午魏愆傳紙條的事被說成了魏愆想馮獻表白，馮獻為了郭祁安拒絕了他。

班上大部分人都知道魏愆是郭祁安的表弟，弟弟看上嫂子挖自家牆角的戲碼吸引了大批觀衆。

馮獻扶着額頭“這都是什麽事啊？”

李鄒鑫磕着手裏的瓜子“馮獻你最近的桃花有點多啊！”

“馮獻你給我解釋清楚！”魏愆氣沖沖的站到她面前，他單手按着桌子上彎腰湊近她“我不喜歡你。”

馮獻輕嗤一聲“好巧我也不喜歡你。”

魏愆湊近她“不喜歡你造我謠幹什麽？”

馮獻雙手環臂靠在後面的桌子上“是你上課傳的紙條，是你給我造的謠。”

魏愆抿抿嘴唇無話可說“小乖，你幫我跟邢言解釋一下吧，他都不理我了。”

馮獻傲嬌的轉頭：“幫不了”。

馮獻敢打賭邢言生氣的原因肯定不是這件事。事情還要從英語課說起。

孫雨站在他旁邊給他講題，魏愆趴在桌子上，他握住邢言的手，皙白的手腕白的亮眼，他實在忍不住的上去啄了幾下，邢言身體一顫，介于一旁的孫雨邢言沒有搭理他。

魏愆輕輕捏捏他手心放在嘴邊親了親，邢言強忍着想打人欲望，附和着孫雨的問題。

魏愆嗅嗅他的手腕拉起來狠狠嘬了一口，淡淡的痕跡留在白淨的手腕上。邢言握緊拳頭收着力氣打在魏愆肚子上，魏愆吃痛着悶悶哼了一聲。

孫雨撇了他一眼沒說什麽繼續跟邢言講題。

魏愆握着馮獻的兩只手“小乖～”

劉欣在一旁打了個冷顫“魏愆你一個男的怎麽這麽會撒嬌。”

馮獻想縮回手扯了幾下沒抽出來，馮獻的手很細長完完整整的被魏愆包在他手裏。

魏愆眨巴眼睛長長的睫毛忽上忽下，眸子裏染着一層水霧，眼角上翹惹的人移不開眼睛“姐姐，你幫我勸勸小乖。”

劉欣心裏美滋滋的她趁機問道：“你為什麽叫馮獻小乖啊？”

魏愆笑着說：“因為她長得很乖啊！人又好看，心肯定也善良，是不是啊小乖？”

馮獻長得一臉乖巧像，眼睛不大但剛好配這張小臉，眼睛很純粹像是剛出生沒見過世面的小孩兒，說話的語氣總有一種清純感。

馮獻鄭重的說：“我很兇的”

魏愆拍拍她的頭“我好怕怕哦”

馮獻嘴角一抽，這是害怕的樣子嗎？

劉欣眼睛一亮她朝着門口招手“郭哥快來啊！魏愆挖你牆角了。”

馮獻立馬捂住劉欣的嘴。

魏愆身體一僵隔着十幾米遠郭祁安的表情在魏愆眼裏逐漸放大，他立馬轉身就跑。

黃毛拿手上的考場分布表給了郭祁安笑眯眯的說：“沒想到嫂子魅力這麽大啊！”

郭祁安看着和劉欣打鬧的馮獻嘴角上揚“嗯”

黃毛吃了一嘴狗糧“對了郭哥，我們給王主任捐款的事？”

郭祁安：“我來安排”

“好”

下午自習課

郭祁安坐在講臺上翹着二郎腿，手上轉着筆他掃了一眼教室倒是沒有搗亂的，他拿筆在桌子上敲了幾下，全班擡頭看着他。

他站起來認真的說：“我和學生會的商量了一下準備給老王搞個募捐活動。”

全班：“募捐？”

“給老王募捐什麽？”

郭祁安态度平淡的拍了拍桌子“那天門口坐輪椅的男生都看到了吧——老王的兒子，他媳婦我們班也有很多人知道吧——乳腺癌晚期，他還有一個女兒有唐氏綜合征。”

郭祁安說完教室沒有一丁點雜音。

“我也是才知道的，老王要準備給他兒子做手術可能他不需要我們的這點錢但是我覺得我們有必要這麽做”他停頓了一下“這次不是班級活動，不會強求每個人捐錢，想要捐錢的人私下把錢給我就行了，其他沒什麽事了馬上考試了複習吧。”

尚乾悄悄摸摸的看了郭祁安一眼看到他在寫作業，他靠在劉欣的桌子上用課本擋住自己的嘴“過來過來！我跟你們說！”

劉欣伸着頭把耳朵湊上去，尚乾眼睛看着郭祁安生怕自己被逮到說話“老王兒子專科生！”

劉欣上去就是一巴掌“怎麽了看不起專科生嗎？”

尚乾委屈的摸着頭“你能不能聽我說完，老王兒子從小殘疾好像是天生的，最近他聽醫生說做手術可能會恢複腿部知覺，但是他兒子不想啊！你們猜為什麽？”

馮獻拿起筆繼續寫題，劉欣握緊拳頭在他面前晃悠。

尚乾咽口唾沫“沒勁”他把書遮住自己的臉“他兒子今年大三要專升本考試，手術正好是這幾天，他兒子非要考試老王拿他沒辦法。”

劉欣一臉懷疑“你消息可不可靠？”

尚乾伸出手指指着劉欣“你可以懷疑我的性別但不能懷疑我的信息。”

馮獻忍不住拍手叫好。

郭祁安湊到尚乾耳後“消息挺靈”

熟悉的聲線穿到耳朵裏，尚乾僵硬轉了轉身子生怕一秒郭祁安對他發火。

郭祁安拍拍他肩膀“尚乾說的沒錯。”

劉欣湊上去“郭哥，老王兒子叫什麽名字？”

郭祁安一臉嫌棄“他不會喜歡你的。”

“噗哈哈”馮獻忍着笑。

劉欣白了他一眼“郭祁安！我在你眼裏就是這樣的人嗎？”

郭祁安沉默不語。

劉欣瞪大眼睛“這個問題很難回答嗎？”她緩了緩正經的說“我只是想知道他叫什麽？”

郭祁安：“王願安”

一個倔強不服輸的少年，他跟別人不一樣從出生就注定的那種。每天只能坐在輪椅上，望着窗外形形色色的人群。他腰部以下的部位沒有任何感覺，他是殘疾人……可內心不是，他比任何人都要努力，他拖着沉重的身軀走完小學、初中、高中、大學。他不想被一個只有一點希望的手術阻擋了他的步伐。

老王說跟他說以後可以自考本科，可他不願，他自己知道自己的身體，從小到大他做過很多手術，身上是一個又一個的疤痕，他怕了不想在躺在冰冷的手術臺上，所有人都在勸他，所有人也都勸不了他。他不是認命而是接受自己一個真正的自己坦坦蕩蕩的自己，他是一種不被外界幹擾的坦然。

他從來沒有被任何人定義。

王願安，希望你永遠永遠平平安安。

這一年的初雪還在下，少年坐在輪椅上，雪花蓋滿了他的頭發睫毛，落在他的手背上的雪花化成水珠順着他的骨線融入他腿上灰褐色的毯子上。

他手裏握着一把黑傘那把傘被保護的很好，誰說傘一定是用來打的。

每個人都在努力的活着，活在別人的嘴裏，相反…有些剛出生就被下定義的人，反而活的更像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