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 鼻尖吻

鼻尖吻

我想說的，風已經告訴你了。

老張進來的時候緊皺着眉頭，他站在講臺上拍了拍桌子“行了，我知道這兩天的事情鬧的很大，今天就借着這節自習課我跟你們唠唠。”

班沒人回應，老張嘆了口氣：“我知道你們高三了都要成年了做事情都有分寸”老張頓了一下“但是超脫道德倫理的事情怎麽能分辨不清呢！”

“學校對于這件事很重視，這不是簡簡單單談戀愛的小事，這件事上升到學校風紀風貌學生的心裏健康。”

臺下的學生都在私下讨論，叽叽喳喳的亂成一片。

劉欣舉起手“兩個男生談戀愛違法法律了嗎？”她眼神異常堅決。

老張說：“你們是學生更……”

“抛開學生這個身份”劉欣的語氣很強硬。

老張推推鼻梁上的眼鏡“不違法但也不合法。”

劉欣站了起來苦笑一下“喜歡也是錯？”

老張很重的一下拍在桌子上，桌角的粉筆灰在空氣中飄蕩“劉欣！這能一樣嘛！你知道你所說的喜歡是要把這兩個家庭逼上絕路嗎？！”

她渾身一顫，老張轉頭不再看她“和正常的倫理關系相違背是很痛苦的，沒有人喜歡站在刀尖上去舔血。”

邢言擡眸撞上老張那雙有些發濁的眼睛，是啊！刀尖舔血真的好難。

劉欣泫然若泣眼角通紅，馮獻輕輕拉拉她讓她坐下。

老張說：“你們知道學校那兩個男生他們的家長哭的死去活來以死相逼！ 你們還在跟我談喜歡？！”

Advertisement

魏愆望向窗外，肉眼可見的薄薄的霧在空氣中旋轉飄蕩，他微卷上翹的睫毛上下煽動，遮着光的地方落下一片陰影，天色昏沉沉的像是沒睡醒的小孩，時不時落下幾滴雨水敲打在玻璃上。

窗戶的一角反射出邢言的側臉，他額前的碎發落在他的眼角，輪廓分明的骨線像是被認真篆刻過一樣，魏愆有些晃神，他碰了碰桌子上的那雙手。

邢言手指蜷縮躲開了。

老張看了眼他們，搖搖頭就走了。

劉欣趴在桌子上把頭埋進臂彎，她身子不停的抽泣。馮獻摸摸她的頭發。

尚乾轉身湊了過來“沒必要吧！又不是你搞對象，搞得像你失戀一樣想當初郭哥可是……”尚乾立馬捂住自己的嘴。

馮獻擡眼看了他一眼，劉欣悶悶的說：“你懂什麽！喜歡的人卻因為性別不能在一起！”她扯着嗓子喊了出來。

可沒人回她，因為大家都認為那是錯的。

時間周而複始，不知道從什麽時候開始大家都喜歡給別人打上标簽。約束、牢籠、枷鎖從來都是人為。

聯考前一天，大家都心靈感應般都在認真複習，劉欣胳膊壓着書本，眼睛看向前方眼神暗淡無光。

馮獻淡淡的看了一眼“劉欣被影響的只有你自己。”桎梏你的也只是你自己。

劉欣依舊死死望着黑板沒說一句話。

是啊，從始至今站起來說話的只有她自己，記得這件事的也只有她自己，跟一群不通透的人有什麽好争的，再在意的事情也只不過是別人眼中最輕描淡寫的那一筆。

————

聯考當天，學校取消早自習完全按照高考時間進行模拟考試，可大部分人還是按照原有的自習時間來教室早讀背誦。

邢言擡頭看了一眼門口，從早自習開始到現在他不知道自己擡了幾次頭，可想見到的人始終沒有出現。

一旁的馬齊齊輕輕碰碰他的手臂，她低着頭“好久沒見到你和魏愆一起來上課了？”

邢言眸色一暗，是啊，真的好久沒和他一起了。上次說話還是在樓梯口吵了一架。邢言自嘲的笑了一下，這明明就是自己想要的，可…可為什麽心裏好難受。

馬齊齊剛想在說什麽，她的視線就被門口的身影吸引了過去，她輕聲叫了一聲邢言示意他看向門口。

魏愆帶着一頂奶白色的鴨舌帽，他沒穿着一身自己的衣服顯然是要離校的意思，他擡腿邁進教室湊到郭祁安位置上說了幾句話，轉身就離開了教室。

邢言想都沒想起身追了出去，他身下的椅子由于他的幅度太大側倒在一旁。邢言心裏有一種聲音，去抓住他。

耳邊只剩下風與自己擦身而過的聲音，額前的碎發被掀開，潔淨白皙的額頭暴露在空氣中“魏愆！”和那天一樣的聲音，但不一樣的是這次邢言只想留下他。

…………

“阿言你躲我？！”

邢言不敢看他眼睛“沒有”

“沒有！”魏愆拉住邢言的手臂往自己身邊帶“你胡說！”

半晌，他輕笑了一聲“邢言你不會很在意老張說的話吧？！”

邢言瞳孔不安的發顫，他扯下魏愆的手“沒有”

“你有！”魏愆語氣帶着怒意，他的眸子愈漸愈深怒氣都快要掩飾不住了，他盡量壓着自己心裏的不快，他往後退了一步嘲諷的笑了一下：“邢言你不會以為我喜歡你吧，所以你才……”

“魏愆！”邢言雙拳緊握，下一秒像是要揮到魏愆臉上，他肩膀微微發抖“你有完沒完！”他放下這句話轉身就走了。

魏愆望着他的背影，心髒想是被人揪住一樣“你不用躲着我，我可以試着……試着不去喜歡你……但你能不能不要不理我”他空洞的眼睛看着與背影融為一起的黑暗，他自言自語的說完想說的話。

…………

“魏愆！”邢言站在臺階上緊緊的拉住他的衣服，他彎腰大口大口的喘氣，心髒像是要從喉嚨裏面跳出來，他耳朵被凍的通紅，喉嚨被灌了風，幹澀的生疼。

魏愆彎腰湊向他“怎麽出來了？冷不冷？耳朵都紅了。”他沒想到邢言會出來，但看到他難受的樣子心裏的驚訝早被擔心壓了回去。

邢言彎着腰，額頭抵在魏愆的手臂上，魏愆站在他下面的樓梯上“不舒服嗎？”他話沒說完，邢言緊緊的抱住他，薄涼的呼吸打在魏愆的頸窩，邢言安靜的趴在他肩上。

魏愆的手僵在半空中。

“抱我！”邢言往他脖頸拱了拱，柔軟的薄唇緊貼着他的側頸，邢言手上抱着他的力度大了幾分。

魏愆乖乖的把人抱在懷裏，樓梯間安靜的只有兩人此起彼伏的呼吸聲，樓下的讀書聲亂哄哄也擋不住心跳聲。

良久，邢言才開口說話：“你要去哪？”他聲音還有些發抖。

魏愆附上他的後頸，捏捏他的的脖頸“家裏有些事情，回家一趟。”

“還回來嗎？”他的聲調有些軟聽起來像是落在心尖上的羽毛騷騷癢癢的想讓人揉捏一番。

魏愆喉嚨上下滾動“回，很快就回來。”

邢言慢慢放開他，他看着那雙想念很久的眸子，他伸手碰碰他的臉“早點回啦”

魏愆握着他的手貼在自己臉上“嗯”他貼着邢言的手親親他的手心。

邢言望着他微微發愣，那雙帶着溫柔眷戀的眼睛裏都是他，魏愆勾着嘴角湊近他，兩人呼吸交纏，他手指點在邢言的胸口上“這裏，跳的好快。”

邢言側過頭不去看他，魏愆捏住他臉的臉頰直勾勾的看着他，邢言耳朵紅的發燙，臉上的神情有些緊張，魏愆湊到他嘴邊“阿言”

魏愆話語間的熱氣灑在邢言的嘴唇上，有一種若有若無的觸碰感，魏愆低眸親親邢言的鼻尖“走了”